吳雄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蘇幕遮離開,心裡淚流滿面——他是真的,真的,好害怕啊qaq!
沒辦法,他特意找了一個陽光充足地地方坐着,還不忘把家裡幾個比較暗的房間的燈全都打開了,活像是一個神經病。
吳雄坐在陽光地下,不知道是不是心裡暗示還是什麼的,他總覺得周圍的氣溫越來越低,越來越低,在太陽下越待就越冷。
到了後來,吳雄發現自己呼出一口氣的時候都帶着白氣的時候,才發現事情不對勁兒了。
他膽戰心驚地站起身來,偷偷摸摸往門口的方向溜去。步履悄悄的,只不過還沒等他摸到門口的時候,所有的窗簾在同一時間,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全部拉上了,而先前被吳雄打開的燈也在同一時間“啪”的全部熄滅了。原本還十分敞亮的房間頓時就暗了下來。
吳雄再也忍受不了,大叫了一聲,撲向門口,使勁兒地去拉門把手。然後無論他怎麼擰動,都沒能把打開——無疑,這門已經被那東西鎖上了!
陰風從背後捲了起來,吳雄只覺得背後一陣涼颼颼的,他嚇得動也不敢動彈,心中的那根線繃得快要崩裂開來。
陰森森的聲音從他的頭頂上響了起來,“你去哪裡?你還要去哪裡?你說,爲什麼要離開我!”
吳雄僵硬的擡起頭,便見一片黑暗之中,他的牀上的那一塊卻亮起了詭異的紅光。紅光之中,有一個滿臉慘白的女人正飄在那裡,眼睛瞪的老大,舌頭吐的很長,四肢不自然地低垂着,一雙翻白的眼睛惡狠狠地等着吳雄。
先前那聲音便是她的口中發出來的,她緊盯着吳雄的眼睛之中寫滿了偏執於瘋狂,“你要去哪裡?你又要離開我嗎?”
吳雄都要哭了,大喊道:“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啊?我根本不認識你啊啊啊啊!”
孰知他的話卻直接點燃了女人,不,女鬼的怒火,她伸着爪子,就要往吳雄那邊撲過去,“你居然忘記我了,忘記了……不可饒恕!我要殺了你!”
吳雄嚇得腿都軟了,想跑也跑不了,癱軟在地上發出了絕望的呼救聲,“救命,救命啊!”
“砰!”一聲巨響自門口傳來,原本被鬼氣壓迫地緊緊的門,被人從外面非常暴力地一腳踹開了。原本已經離去的蘇幕遮沐浴在陽光之中,如一位降世神一般出現在了吳雄的面前。
“孽障,爾敢!”蘇幕遮低喝一聲,一道金色的符紙便從他的指間發射了出去,劃破了一室凝滯且黑暗的氣氛,最終落在了那女鬼的身上。
“啊!”女鬼慘叫一聲,連連後退,洶涌的鬼氣自她的全身冒出,紅色的光芒再一次包裹住了她的靈體。那女鬼看了蘇幕遮一會兒,突然委委屈屈地說道:“你還打我。”
吳雄:“…………”這女鬼是精神錯亂了麼?
蘇幕遮:“…………”什麼情況?
不過現在也顧不得想那麼多了,蘇幕遮暗中對吳雄擺了擺手,吳雄連忙爬起來,用最快的速度朝蘇幕遮那邊跑過去。那女鬼立時就發現了,幾乎勃然大怒,又伸出一雙尖利的朝着吳雄撲了過去。吳雄到底是快她一步,飛身一閃,就撲到了蘇幕遮的身後躲好,累的氣喘吁吁。
那女鬼還想要攻擊他們,卻被蘇幕遮身上的金光阻擋在爲,無法前進。
吳雄拍着胸脯,“終於安全了,艾瑪嚇死我了!蘇先生,您怎麼突然回來了啊?”不是應該去學校了麼,他還以爲自己今天要被嚇死了呢!
蘇幕遮搖搖頭,“我沒有走遠,一直在你家外的走廊裡等着,若是我在這裡的話,她根本不可能出現的。對了,我給你的符紙呢?”
吳雄連忙掏起口袋來,然後兩邊口袋都是空空的,不僅是符紙,連他的手機錢包也不見了。
吳雄想了一會兒,然後一拍腦袋,“哦對了,我想起來了,我昨天換了一下衣服,然後就把那些東西落到賓館裡去了,還好還好,我叮囑他們先不要收拾我的房間。丟不了丟不了。”
蘇幕遮十分無語地看着他,“這是重點麼?”
吳雄反應過來,自己把最重要的一樣東西落下了,想起蘇幕遮一直以來的囑咐,他臉上紅了一大片,心虛地低下了頭。
前文已經說過了,一個壯漢做出一副小女兒臉紅的情態的時候,那個視覺效果真的是慘不忍睹啊。蘇幕遮覺得十分傷眼,忍不住別過了頭,“罷了罷了,我們先想想哈哈怎麼對付這女鬼吧。”
吳雄趕緊點頭。一想到這傢伙以前天天就懸在自己的頭頂上,一雙眼睛時時刻刻瞪着自己,心裡簡直要抓狂。渾身的汗毛都起立了。
“你搬進這房子的時候,房東有沒有跟你說着氣氛?比如這個房間有沒有什麼問題,曾經是不是死過人之類的。”
吳雄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沒有,我當時急着找房子,看這裡的房間價格合適,房東又爽快,就直接把這裡租下來了。房東也沒有跟我說過什麼,”
吳雄在心裡發誓,要是房東真的有什麼事瞞着他的話(比如這女鬼的事情),他一定要狠狠地把那傢伙揍一頓啊!
而此時,那女鬼被阻攔在金光之外,還不死心地手舞足蹈,試圖朝着蘇幕遮他們撲過來。她的精神的確不怎麼清醒,眼神非常得狂亂。一會兒對着吳雄說幾句話,一會兒對着蘇幕遮吼兩聲,話裡的內容無非是在咒罵,在懇請他們不要走。
蘇幕遮靜靜地盯了女鬼半晌,他的眼裡好,很快就發現掩藏在女鬼的衣領之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它深深地嵌在女鬼的脖子裡,有些怪異。
蘇幕遮搗了搗吳雄的胳膊,引起他的注意後,對他道:“你能看清她脖子上有什麼東西麼?”
吳雄才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別開眼睛,好吧,他也體會到了那種傷眼的感覺。
他搖了搖頭,“太模糊了,看不清楚。”
蘇幕遮也沒爲難他,而是從口袋裡掏出了幾張符紙,“啪啪啪”全都拍在了吳雄的身上,然後對他說了一句,“老實呆在這裡別動!”就直接朝着那女鬼的方向衝了過去。
吳雄在一邊看得都快要嚇死了好麼?!
蘇幕遮的腳步似乎特別的情形,在地上輕輕一蹬,便高高地跳了起來。那女鬼見他過來,渾身一顫,嘶吼着朝着他衝了過去。蘇幕遮不閃不避,在那女鬼閃着寒光於黑氣的爪子撲過來的時候,手中迅速地凝聚出了一團白色的光芒,直接拍進了那女鬼的靈體內。
吳雄以爲他要直接殺了那女鬼,生怕對方會反擊(電視裡不都是這麼演的麼?)。連忙躲在了一處傢俱之後,準備着一發生什麼不測就馬上逃跑。(蘇幕遮鄙視臉:你還能不能再慫一點?)
不過他預想中的情況倒是沒有發生,蘇幕遮很快就落了地,而那女鬼的情緒卻詭異地平靜了許多,連帶着連外表也恢復了一些,舌頭縮了回去,眼睛不再翻白了——起碼看上去不再那麼可怕了。
她的氣息變得溫和了一些,不過腦子還是不怎麼清醒,居然直接從半空中飄了下來,飄到了蘇幕遮的身邊,伸出手虛虛地挽住他的手臂,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依偎在他的身邊。
吳雄看到這一幕,眼珠子差點沒有瞪出來——難道說,是,是蘇先生的魅力實在太大,導致那女鬼都被折服了?太匪夷所思了吧?
蘇幕遮看了他一眼,低聲道:“現在在網上查查,就在這幾年裡,你的這棟小區裡,這個地址,可曾發生過什麼兇殺案?”
“啊?”吳雄呆呆地還沒有反應過來,
蘇幕遮一瞪眼,“快查啊!”
“哦哦!”吳雄如夢初醒,手忙腳亂地想要去掏手機,結果什麼也沒掏到。他哭喪着臉道,“那個,蘇先生,我,我手機……”
蘇幕遮也覺得很糟心,把自己的手機掏出來扔給他,“接着,手機沒錯,查不出來的話,給電話簿裡的那位‘’趙法醫打個電話。”
吳雄趕緊照做。
蘇幕遮則回過頭,見那女鬼一臉含情脈脈地望着自己,眼神溫柔地簡直能滴出水了,他面上不動聲色地問道:“這些年來,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剛剛給這女鬼的身體之內輸送了一道靈氣,本意是安撫他躁動的情緒,沒想到她情緒倒是穩定下來了,但是精神還有些不清醒似乎,把自己當成其他的人了。
果然,下一秒,他的猜想就被驗證了。
那女鬼聽了他的話之後。輕輕把頭倚靠在蘇幕遮的臂膀之上——雖然她根本不能和蘇幕遮有任何實際的接觸,但女鬼似乎根本沒有察覺到這一點,用一種幸福到夢幻的語氣說道:“阿玦,阿玦,你果然回來了,我知道你不會拋下我一個人的,我知道你心裡其實是愛我的,不枉我在這裡等了這麼多年,終於把你等回來了。我就知道,你愛的是我。那個賤人,她是根本爭不過我的!”
蘇幕遮無語,原來這還是一段三角戀麼?
那女鬼喃喃道:“阿玦,你回來了,是不是就不會離開我了?在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是我啊!你終於看到我的好了。”
蘇幕遮含糊地應了一聲,目光瞥向那女鬼的脖子,終於看清了那東西的樣子,那是一截不過小拇指粗的繩子,顏色發黑,已經深深地陷入到她的皮肉中去了,再回想一下這女鬼之前的模樣,蘇幕遮猜測她是被縊死的。
至於是她自殺的,還是被人害死的,這還得經過調查才能證實。
那女鬼猶在一口喊着一個“阿玦”,完全是將蘇幕遮當成是她的心上人了。
抽空,蘇幕遮問吳雄,“怎麼樣,查出什麼了嗎?”
吳雄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語氣裡帶着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查到了,就在這裡,就在半年前,我這個房間裡死了一個女人,據說是上吊而死的,之後就沒有後續了,我就說自己能這麼快的就租到房子,感情是那房東在坑我,真是太可惡了!”
“別急。給趙法醫打個電話,問問他這件事。”蘇幕遮慢條斯理地說道。
吳雄有些懵,“可是,可是我已經查出來了啊。”
蘇幕遮搖搖頭,“這其中還有隱情,他應當是知曉的。這件事,並沒有那麼簡單。”
從女鬼要掩藏在衣領下的那一道淤痕來看,那淤痕的前後方向幾乎是在同一個高度,甚至隱隱有點向下的趨勢。若是這女鬼真的是上吊自殺的,那麼那淤痕應該是朝上的。
幾乎就在看到那淤痕的同一時間,蘇幕遮就判斷這女人生前是被人害死,甚至是被人活活勒死的。
女鬼喋喋不休,翻來倒去地說着她和那“阿玦”的事情,面上帶着幸福的表情。看來她確實是愛慘了那個男人的。但畢竟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作爲旁觀者的蘇幕遮,卻覺得這個所謂的“阿玦”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渣男。
——一邊花着女朋友的錢,享受着她的愛,一邊在外面勾/搭其他的女人,腳踏兩隻船,惹得那兩個女人不僅不怪他,還爲他爭風吃醋。這不是渣男是什麼。
也不知是這個男人的段位太高,還是這個女人太蠢,被所謂的愛情矇蔽了眼睛。
“蘇,蘇先生,電話接通了。”吳雄有些無與倫比,也不怪他,畢竟這是他頭一次和一位法醫通話,心中敬畏,都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
“你接吧,問問他,你查到的那起案子的詳情是什麼。”蘇幕遮道。
吳雄只好忐忑不安地接了電話。
“喂,我是趙禮,蘇先生,您有什麼事麼?”因爲敬重蘇幕遮,所以面對蘇幕遮的時候,趙禮一直都是用“您”來稱呼蘇幕遮。
吳雄清了清嗓子,“喂,我是……”
“你是誰,這手機怎麼會在你手上,手機的主人呢?!”那頭的語氣陡然嚴厲了起來,倒是把吳雄給嚇了一跳。幾次三番地想要解釋,但是都被趙禮打斷了,弄得吳雄着實有些欲哭無淚。
蘇幕遮在一邊及時說了一句,“我在這裡,不方便緊電話,現在接電話的是我朋友。”
聽到蘇幕遮的聲音,趙禮終於放鬆了下來,還特意跟吳雄道了歉。
吳雄便按蘇幕遮所說的,那半年前這裡發生的那樁兇殺案,來詢問他,
那邊沉吟了一聲,然後道:“你們等一等,我對這個案子有些印象,讓我找一找。”
吳雄連忙答應了一聲。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十分模糊的悉悉嗦嗦的聲音,大約五分鐘之後,趙禮的聲音再次從聽筒中傳了出來,“找到了,哪位死者,其實並不像新聞上報導的那樣,是自縊而亡的,而是被人殺死的,只是因爲這件事的性質太嚴重了,新聞,報紙上不得不這樣寫罷了。”
把這些告訴給蘇幕遮他們,趙禮並沒有什麼猶豫的,因爲蘇幕遮一定會爲他保密的。
——怪不得,蘇幕遮心道。若只是簡簡單單地自縊而亡的話,這個女鬼身上的鬼氣和煞氣還嚴重不到這個程度,很明顯,她是被人活活吊死的,而位置,就在吳雄的牀頭上空。
“嗯,事情到底是怎麼樣的?”在蘇幕遮的示意下,吳雄趕緊問了趙禮這個問題。
“殺人兇手我們倒是很快查到了。”趙禮道,“共有兩人,一個是死者的男朋友,叫做何玦,而另一個,卻是這個男人偷偷在外邊養的小情人,李玉。何玦看中了死者的錢財,就有意接近,但對死者並不好,還偷偷找了一個第三者。一起騙死者的錢財,後來事情敗露,死者跟他們廝打在一起,然後這兩個人爲了錢財,竟然直接找繩子,活活將死者給勒死了,還製造出她是因爲情/變自殺的假象……”
說到這裡的時候,趙禮很明顯的冷笑了一聲,對這兩個人的人品和做法十分鄙夷,繼續解釋道:“然後被人勒死和自己上吊而死還是有很大區別的。但這兩個蠢貨卻不知道,在害死死者沒幾天之後,居然還妄圖把她的遺產全都轉移走幸好我們警/方早已經注意到他們了,提前做了準備,將他們倆人直接抓獲了。”
入獄之後,這兩人倒是對自己的行爲供認不諱,所以警方那邊很快就破了案。
蘇幕遮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那兩個人呢?他們現在還在監獄中麼?被判刑了麼?”
聽到他這麼問,沉默的反倒變成趙禮了,“沒有,這兩人已經不在監獄之中了,就在他們入獄的七天之後,齊齊地死在了監獄中,都是自己把衣服撕破吊死的。”
若是沒有跟蘇幕遮接觸過,若是蘇幕遮沒問起這樁案件,趙禮可能就認爲這兩人是畏罪自殺了,但是現在想想,或許另有隱情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