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房內, 李澄舟果然在等她,也不止李澄舟一人,還有青山派掌門李似意。李似意在武林上德高望重, 想不到他來此等他。
“李掌門, 你怎麼……”杜知倩兩手無措, 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李似意站起身來, 揮手止住知倩, “杜姑娘莫慌,昨日我門派弟子李澄舟再度名震江湖,他今早找我來, 是想娶你爲妻,做個憑證。”
“憑證……”
“是的, 聽聞杜姑娘輕功一絕, 還曾相救過他, 若杜姑娘願意,我們青山派非常歡迎這門親事。”李似意沉穩的說道。
這架勢, 好像是逼婚對吧?
杜知倩微微猶豫,不敢多說其他,“我好像沒想好這麼快嫁人。”
這始作俑者渾然不覺自己做錯什麼,只是向她微笑。
“原來杜姑娘害羞了,無妨無妨, 這事差不多可以這麼定下來。”李似意站起身來, 對杜知倩勸慰道。
杜知倩竟是找不到話反駁, 青山派的掌門怎麼如此。
正當李似意要走時, 杜知倩突然喊出聲。
“等一下, 李掌門。我娘是天山派的人,我這麼算也是天山派的人, 實在不適合入青山派,還望收回成命。”
李澄舟臉色瞬間鐵青,不相信的問道:“你娘怎麼跟天山派的人扯上關係,你在騙我對不對?就爲了不嫁給我?”
“澄舟不要說話,”李似意冷着臉喊住李澄舟,轉頭望向杜知倩,“杜姑娘說的是真的?你真是天山派的人?”
杜知倩點點頭:“婚姻大事,不敢欺瞞李掌門。”
李似意沉默半響,眼神在二人中打轉。正在這個時候,門外走進來張似海。
他看見此等場景,咳嗽一聲:“杜姑娘,方纔是不是告訴了你們,她娘是天山派的人?”
“是,”李澄舟答道,不解望向張似海,“你是要來帶走她?”
張似海搖搖頭,微笑道:“杜知倩的娘確實是天山派掌門私生女,這一點毋庸置疑。我寫信,告知了掌門杜姑娘近況後,他說天山派不想耽誤她的選擇,她可自認去留,門派不攔人。”
“他是這麼說?”杜知倩微微驚訝,沒想到掌門他會通情達理,放任她的自由。
李似意此刻淡淡瞥杜知倩一眼:“感情講求和睦,若是想嫁,我們門派歡迎。若是不願,我們也不強留。”
說完後,李似意拂袖而去。
張似海自覺話帶到位,也隨之而走。
等二人離去,留下杜知倩與李澄舟二人在房內,張似海還好心帶上門。
“你怎麼將我們的事說給其他人知道?”杜知倩現下不知如何是好,這個人做事未免高調的過分。
要不了幾日,整個江湖的人都會知曉此事,就算是沒辦婚事,衆人定將二人視爲一對。
這算是對她曾經逃婚的懲罰嗎?
李澄舟很無奈,“當日你在溫泉裡分明還介懷其他女子,我此舉分明只是想你開心。”
“我沒有介懷,當時只是開開玩笑。”杜知倩不明白他怎麼對當日溫泉的事記得清楚。
“現下,江湖中人都會視你爲我的妻,你真的不用介懷。”李澄舟堅定道。
……
杜知倩徹底無語,又想起方纔洱新言語,試探問道,“澄舟,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你真的想知道嗎?”李澄舟第一次被她主動關心,一時歡喜不過來,一直以來的二人關係,都是他在進,她在退。
“想。”
李澄舟見她答的痛快,手點了點旁邊的空椅子,“那你過來,坐我旁邊,離我太遠,我不想說。”
“不用,我就在這站着極好。”
李澄舟無可奈何搖搖頭,走上前去,溫柔將她擁住,“果然是指望不上你,對我假以辭色。”他見杜知倩濃密的睫毛微顫,更想知道睫毛下眼眸是什麼神色,手輕撫她臉龐,想讓她放鬆。
“在我沒遇到你的時候,我走過很多彎路,連帶遇見你,都是早有預謀,你真的想知道一個真實的我嗎?”話語猶豫,卻還是絮絮叨叨的說着。
這樣近的距離,這樣真摯的眼神,全部落在杜知倩眼中,明明是被人擁抱,卻察覺不到溫暖,只留一絲相濡以沫的取暖感。
那人背後藏着什麼,沉甸甸壓在心間。
“我聽着呢。”杜知倩扯出微笑,想讓話題不那麼沉重,像很多年前被孃親擁住的自己一樣,“只要澄舟想說。”
“十年前蕭家被滅門,關於蕭家一切都忘的乾淨,我以爲是蕭家二公子,也就是李澄舟的弟弟,要爲蕭家報仇。之後拜在青山派,這一路我見慣正派人士虛僞面孔,跟魔教的人私下也有來往,一路走到今天。”
杜知倩想起王梓之,他可是魔教第一殺手,當下點點頭,“那也好像沒什麼問題吧。”
“若我有一朝反出正道呢?”話語一冷,留下無窮懸念。
杜知倩還沒想過這個問題嚴重性,她是半路入江湖,脫口而出,“那我就做這白道的武林盟主,替你解決問題。”
“知倩,你竟然對我這麼上心?”李澄舟笑逐顏開,這些話哄的他好開心。
杜知倩神秘一笑,正色道,“就算不幫你,我也想去試一試武林盟主之位。”
李澄舟更是驚的說不出話,“哪有……”杜知倩已推開他懷抱,“我就想這麼做,所以我可能當不好你的妻,做不成被你寵的人。”
又是拒絕,李澄舟悵然失笑,堅持道,“沒事,我教你。”又覺得方纔話語不對,眉眼帶笑,“知倩你真想過嫁給我。”
杜知倩方纔隨口一說,實在沒想出被他猜出這等心思,垂下頭,用手撩起柔順的髮絲,“才……沒有。”
“知倩說沒有就是沒有,都聽你的。”這麼久以來李澄舟第一次見她害羞,心內早已大喜,也不再探討過深。
李澄舟是青山派大弟子,如今名動江湖,身上繁務事多,二人閒談沒多久,就有門派弟子找上來有事,李澄舟就自行離去。
杜知倩見他走後,又從牀底下,摸索出先前放的秘籍,這冊子材質非紙非帛,觸感奇特。
全是一幅幅畫,杜知倩一邊翻閱,一邊估摸畫中意,不覺修行打坐半晌,此法形成一股奇特的真氣,氣息流轉在全身,漸漸形成一層無形有質的膜。
杜知倩再往後練下去,心中總有股騰騰的燥意,戾氣極深,更是壓抑自己不得,只得適可而止,心中也尚猶豫,是否該和澄舟說一說這秘籍之事。
她的心宛若被個石頭沉甸甸壓着,很不舒服,步向窗戶旁,不時吹來幾陣風。杜知倩本想轉身找個木椅坐,不料看到有個老頭手裡拿着一枝風蘭花,那枝花開的非常燦爛。
那個老頭不是別人,正是杜知倩見過的人。杜知倩心裡動了動,走近問道:“好巧,我們又再見了。”
“很巧,不如送這朵風蘭花給你。”老頭點點頭,順手遞花給杜知倩。
杜知倩手裡拿着這株花,一臉的莫名其妙,眼見那老頭越走越遠,喊道:“能告訴我,你想幹什麼嗎?”
老頭招招手,“特地來看看李澄舟情況,我在深山野寺中,總有一天,你會忍不住找我的。”
杜知倩更是無語,不明白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蘭花谷。
這時,蘭花谷谷主許白樺派人找她,“杜姑娘可在否?”
“在。”杜知倩應聲,又藏好秘籍後,出門而去。
大廳中。
許白樺在她未到前,靜靜坐着喝茶,見她進來,放下茶盞,“杜姑娘來蘭花谷許久,許某人未曾款待,實在招呼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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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知倩站起身拱了拱手,“在下無名小卒,愧不敢當許谷主的話。”
“杜姑娘客氣。”許白樺眯着眼睛打量她,“能讓李少俠上心的人實在沒幾個,不知杜姑娘可否多留幾日谷中?”
杜知倩搖搖頭,“澄舟說下個月要去紅蓮教參加大婚,恐難久留。”
許白樺撫須微愣,“看來二位情深,據說李少俠前日還病傷難起,今日已精神抖擻,敢問杜姑娘是否精通醫術?”
“許谷主的話,我竟一時聽不明白。”杜知倩裝傻充愣,底子裡恨恨望着這個人,對李澄舟狀況一清二楚,分明派人在監視。
“是我失言,姑娘莫怪。”
等杜知倩往回走時,不得不感慨許谷主終於忍不住露出真面目。死在禁地的怪老頭是研究百毒芹,蕭家滅門之藥是百毒芹,白瑜的狗也是沾了改善過的百毒芹,奄奄一息測藥效,蛛絲馬跡之間他與蕭家滅門脫不了干係。
許白樺在武林德高望重,倘若在衆人面前,大聲質問他,沒有有力的物證人證,無疑在打草驚蛇。杜知倩再傻,她也知道這番推論不可輕易外說。
等她回到房內,李澄舟坐在書案前,手持一卷書,正在看書。
“你不是在丁香苑住的極好嗎?”杜知倩沒好氣的說,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裡。
李澄舟放下書,微微一笑,“山不就我,我來就山,知倩忙一天肯定很累,所以我來了。”
“你今天又沒病。”
“可是看不到你的我,真的病重在身。”李澄舟嘆道。
“什麼病?”
李澄舟失笑,“相思病。”
杜知倩氣絕,不想再跟他說話。現下這種氣氛,她怎麼跟他說谷主在監視二人,怎麼跟他說谷主很有問題……一時拿不定主意。
這時,洱新推門入內,將一張紙條遞給李澄舟,“公子,他們行動了。”
李澄舟接過紙條,看完紙上幾個字,將紙條伸到燭火上燒掉,冷冷道,“按計劃行事。”
“是,公子。”洱新疾步離開,打量下二人,關好門退出。
杜知倩沉默片刻,扭頭看他,“方纔怎麼回事?”
“紅蓮教要嫁女兒的時間快到了,我們兩個去成親現場觀禮。”李澄舟似笑非笑。
杜知倩想着他與洱新的對白,疑惑說道:“紅蓮教嫁女兒,是不是會發生一些事情?”
“是,你想問什麼,大膽直說,”李澄舟說到這,頓了頓,“你要明白,以後有事,我都不會瞞你。”
“那你早知曉蕭家滅門是許谷主所爲?”杜知倩脫口而出,又自知太突兀,“方前你好像提過查到主謀。”
“是,”李澄舟點點頭,露出俊朗的笑容,“當日在山洞時,我一直保留那塊黑布,查到主謀是許谷主。”
杜知倩聽後,忽的想起李澄舟在山洞阻止過她到蘭花谷,她內心微微苦笑,那時他就心軟了嗎?
“那你打算怎麼做?”杜知倩疑惑,黛眉露出一絲倦色,“去紅蓮教收集證據?”
她說話時,沒留意李澄舟在走向她。忽的李澄舟俯下身親她一口,“不止這些,你想聽哪些?”
杜知倩猛的被他襲擊,對上他戲謔的目光,恨恨道,“澄舟,你再這樣,就真的會讓人誤會的。”
“可是夜深露深,我又在你房內,你也沒趕我出房啊。”李澄舟低聲道,所碰物溫潤的讓他極捨不得。
“既這樣說……”杜知倩猛的甩手出一道寒光,“那就不客氣指教一二。”
李澄舟衣袂翩翩,平移一尺,朝後一退,“知倩,你是要下狠手嗎?”
杜知倩回以俏皮一笑,“澄舟看的出我武藝精進了嗎?”
隨後她發現李澄舟迴避之態有異,不是正派路數。
風浮動髮絲,內心一顫。
“當然,我真的不想你這般要強吶,”李澄舟無可奈何搖搖頭,“然而這樣的你,纔是完整的你。”
二人一陣沉默,似乎什麼被撩撥。
李澄舟這次沒再靠近,只是靜靜望着,“知倩,是不是還忘不了蕭散,所以在努力逃避我。”
杜知倩沒有應聲,她眸色深不見底,未透出她內心想法。
“是我逾越,打攪到你。”李澄舟站起身,爲她關好門,離去。
杜知倩卻陷入不可自拔的噩夢中,虛虛實實交雜中,讓她更是難受。
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倩兒,人心反覆無常,你得將自己心思藏好,哪怕是隻溫順的兔子,也得有狡狐的假象,方不被人一口吃掉。”杜知倩娘臉色已經灰土,整隻手瘦骨嶙峋,仍然擠出笑容,用手摸着自己女兒。
“可是爹不是說大娘會對我很好嗎?比你還要對我好。”小杜知倩眨着眼睛,怯生生的開口,又低頭,“你有時候會罵我笨。”
杜知倩娘一聲嘆息,“傻孩子,要知道你爹真在乎孃的話,就不會在我沒死前,定下大娘上門的時間,白紅喜事先後操辦。”
“那我以後怎麼辦?”小杜知倩不知道怎麼說。
“倩兒,你要學好暗器武功自保,但是也不要擔心啊,你的蕭大哥總有一天會來娶你的,無論發生什麼,都要好好活着……”杜知倩娘越說,越是說不上話。
語氣越來越弱,然而還是在一字一句叮囑小杜知倩,似是溺水者扒着稻草,遲遲不肯沉下去。
小杜知倩還想說些什麼時候,杜知倩爹冷着臉踹開門,走進來,讓下人領小杜知倩出去,小杜知倩各種掙扎,也是無濟於事。
這些是杜知倩殘留不多的記憶,也許正是如此,杜知倩在親孃的葬禮上都沒掉一滴淚,與自己爹生分。
等杜知倩從噩夢中醒來時,她發現自己四肢無力躺在牀上,喉嚨嘶啞,整個身子發着熱,似乎是中風寒了。
“知倩,你醒了?”映入眼簾的是李澄舟關切語,旁邊還有張似海等人。
杜知倩點點頭,有些吃力的想起身,卻發現頭昏沉沉的,實在使不上勁,反被李澄舟將她輕輕抱起,半靠在牀上。
張似海見她醒來,也知趣離開。整個房間又只有二人,氣氛卻不似先前那樣曖昧。
“我病的重,不怕你也染上嗎?”杜知倩有些無奈的掙脫道。李澄舟不答她話,將旁邊擱置的藥碗端起,用勺子一點點舀給她喝。
杜知倩覺得這舉止未免太親暱,就算其他人離去,也無法習慣,“澄舟,我自己可以的。”
“知倩,能不能不要逞強?”李澄舟微微一笑,還是堅持要餵給她喝,又喚一種商量語氣,“你該不會要讓我回憶你噩夢中說了什麼吧?”
聽得此話,杜知倩當即色變,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只是乖巧的將藥喝盡,再不敢多說什麼。
於是房間變得很安靜,只是這份安靜是壓抑的,是外象的,李澄舟也察覺到,只是這樣一個她,在他面前從來光鮮亮麗,沒喊過苦累。即使是現在,她病的這麼嚴重,又咽下這麼苦的藥湯,都表現的淡定。
她好像沒什麼朋友,就這樣倔強的一個人自我生長,長長久久的封閉着。
想到這,李澄舟脫口而出,“知倩,你是不是還在想你娘?”
“我娘……”杜知倩猶豫着,眼神瞬間冷淡,“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雖然我來說有關你家裡人話很奇怪,但是你娘也希望活下來的你快樂的,不是嗎?”
也許是剛纔的藥太苦,杜知倩覺得口也泛苦的很,沒搭話,只是將頭轉到牆那邊去。
“既然病了,就好好休息吧。”李澄舟說完這句,將藥碗收拾收拾,打算離開。
杜知倩聽得響動,仍然不敢動半分,還是僵持着這個動作,似乎過了許久,纔敢回首。還好,屋子裡只她一人,這麼一想,放鬆許多。
想到剛纔從噩夢中驚醒的她,差一點就在其他人面前崩潰,杜知倩就怔怔的不敢多想,無論如何,這種事情是不能發生的。
谷主許白樺反而趁此,又派人來幾趟看望杜姑娘,表面功夫做的極好。想想也是,杜知倩一路亂串,都跑人家門口,這還怎麼動手。
李澄舟勸她養好病再動身不遲,他安排好了其他事情,她只是看戲就好。
儘管如此,她還是跟着張似海單獨走了,前往天山派去看她外公,只留下一張信給李澄舟。
黃昏來臨,天邊蔓延出斑斕的晚霞,映襯着一男一女的身影。騎馬走在官道上。
張似海望着杜知倩秀美的臉龐,抿了抿脣,只覺得心裡也在隱隱作痛。
“你跟他不告而別,不怕他難過嗎?”他猶豫了一會,還是問道。
杜知倩視線落在繮繩上,好一會兒說道:“正是爲了他好,我才必須離開。有些事我必須自己走出來,纔不會傷到他。”
她說完後,朝着張似海嘴角上揚,分明是讓人炫目的燦爛笑容。
黑夜快降臨之際,洛陽在夜色下,更是一片繁華,路上不缺來來往往的人。杜知倩和張似海騎着馬,到城門前就下了馬。
天山派與其他門派不同,分別在兩處地方,都有門派衆人。一個在皚皚白雪覆蓋的天山,一個沒有躲在深山老林之中,正在洛陽,更在洛陽繁華城內。
杜知倩默唸了一下洛陽,下意識想到洛陽蕭家。
夜晚月光如水,擡頭可見一輪圓月垂掛在天幕,月下洛陽依舊繁華,兩邊酒樓市集,行人車馬絡繹不絕。
杜知倩走到一處酒樓,停住了腳步。
酒樓內燭光明亮,她站在酒樓前,能聽到酒杯碰撞的聲音,還有一些人的歡笑聲。
“怎麼了,不是要跟着我一同迴天山派嗎?”張似海止住腳步,不解的問道。
杜知倩猶豫了下,緩緩說道:“今晚去的話,定會興師動衆,不如明早拜訪,他們心理也有個準備。”
“師傅他人很好,不會介意的。”張似海勸道。
杜知倩還是搖了搖頭,對他笑着拒絕了。
張似海見說不動她,只好說他先走一步,明早再來。
杜知倩進了客棧,揉揉眼睛,決定要洗個舒服的熱水澡,好好歇息再想其他事。
等沐浴好了後,她離開木桶,散落一頭漆黑的長髮,沒有過多的裝飾,外面套了一件長袍。
就在這時,她聽到有人在敲門,機警的沒做聲。外面又傳來熟悉的聲音,說道:“是杜姑娘嗎?”
杜知倩欣喜的打開門,看到來人正是許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