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東陵醒蘿帶着幾個侍女在王府的花園裡來回溜達,正見那洛兒和長孫墨相攜而來,東陵醒蘿心裡雖是不喜歡長孫墨,可如今卻已經是嫁給了她,加上長孫墨也生的一張俊顏,久而久之的東陵醒蘿的心意也就漸漸的轉變了。
如今看見長孫墨正小心翼翼的呵護着洛兒在賞花,東陵醒蘿想起前幾日受到的待遇,不禁冷哼一聲道:“跟我過去。”
一行人來到了長孫墨的面前,東陵醒蘿笑道:“妾身見過郡王。”
長孫墨皺眉,實在是不想看見她,只是淡淡道:“起來吧。”
東陵醒蘿站起身子,看了看她身邊的洛兒,道:“郡王,這長幼尊卑還有沒有了,爲何一個區區的賤妾見了正妃竟然不行禮?”
洛兒聽見東陵醒蘿在衆人面前喚自己爲賤妾,不由得心中攢了一團火,可是如今卻不是爭意氣的時候,洛兒只得可憐兮兮的望着東陵醒蘿,怯怯的喚了一聲,“姐姐。”
長孫墨皺眉,道:“你這是做什麼,洛兒已經懷了身孕,以後本王特別准許,洛兒見了你可以不必行禮。”
東陵醒蘿笑笑,道:“無規矩不成方圓,若是郡王執意如此,那我只好去皇宮裡跟皇上說說,看看皇上的意見如何了?”
長孫墨一愣,不知道東陵醒蘿何時變得這樣伶牙俐齒大膽起來,不由得道:“放肆,你竟敢這樣威脅本王?”
東陵醒蘿搖頭,“妾身從未威脅郡王,只是這規矩必須執行,若是今日這賤妾不執行這行禮的規矩,那日後郡王還拿什麼規矩來鎮服下人?”
長孫墨剛要發怒,就見不遠處走來一人,道:“郡王,在下認爲公主說的很有道理。”
那人正是絕贏子,長孫墨一聽,有些不解,絕贏子道:“郡王現在正是關鍵時刻,萬萬不可做出寵妾滅妻的行爲。”
說着,絕贏子深深的看了長孫墨一眼,眼裡的提醒和警告之意讓長孫墨整個人一愣。
回醒過來的長孫墨也明白了絕贏子的意思,輕咳兩聲道:“是本王疏忽了,公主所言極是,以後都按規矩來,沒人可以優越。”
洛兒聽了這話,臉色有些慘白,小手揪着長孫墨的衣角可憐兮兮道:“郡王……”
長孫墨輕輕一抽身,擺脫了洛兒的手,道:“先生,本王還有些事情要跟你商量。”
見兩人走遠了,洛兒這才知道自己已經被長孫墨給拋棄了。
東陵醒蘿笑笑,道:“怎麼,沒聽見郡王額話嗎,還不快行禮?”
洛兒咬咬脣,故意的扶着肚子微微的彎曲了身子,道:“賤妾見過公主,公主萬福。”
說完,這才直起了身子。
東陵醒蘿站在原地,忽然道:“大膽賤婢,竟然這樣糊弄本公主,本公主有叫你起來嗎?”
洛兒一愣,就見東陵醒蘿身邊的兩個侍女上前按住了她的身子,強迫她跪了下來。
東陵醒蘿道:“去給本公主搬一把椅子來,今個兒可要好好的教教你們這些賤婢。”
很快的,椅子便搬了來,東陵醒蘿坐在上面,道:“再來行一遍大禮,什麼時候動作規矩了,什麼時候再走。”
洛兒咬咬脣,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子又屈膝行了一禮,東陵醒蘿輕蔑的笑着,“不行,腰背要挺直,動作根本就不規範,來人啊,將那訓導麼麼找來,好好的教一教這個賤婢規矩。”
小丫頭急忙點頭應是,不一會兒便帶來了一個年老的麼麼,那麼麼是府裡的訓導麼麼,生的一副凶神惡煞的面孔,如今見了這樣子,早就看出來東陵醒蘿是故意要藉機來整一整洛兒,得了命令之後便是使出渾身解數,就想要整死洛兒。
漸漸的日落西頭,東陵醒蘿已經在花園裡吃了一盤水果,可憐那洛兒一直在被麼麼一個勁的要求重做,東陵醒蘿瞧着,心裡爽快的不行。
終於,東陵醒蘿開口道:“好了,今日就先到這裡吧,索性本公主也累了。”
一衆人跟隨東陵醒蘿走遠了,洛兒身邊的侍女上前去扶已經汗流浹背的洛兒,道:“姨娘,咱們回去吧。”
洛兒被折騰的一點力氣都沒有,小腹還在隱隱作痛,她扶着侍女的手站起來,那侍女忽然驚叫,“天哪,姨娘您怎麼流了這麼多血?”
洛兒一愣,轉身看自己的裙下,竟是一灘鮮紅的血跡,小腹的痛感越來越強烈,洛兒彷彿意識到了什麼,急忙捂住肚子,虛弱的喊:“快叫大夫,我的孩子……”
洛兒的這一胎終是沒有保住,長孫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書房裡和絕贏子商量要事,聽見洛兒的孩子沒有了是因爲東陵醒蘿變着法兒的整治她而導致的,長孫墨當即大怒,絕贏子卻不緊不慢道:“郡王莫要心急。”
長孫墨強自的壓制住了火氣,問道:“先生,到底你爲何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攔我懲治那個毒婦,如今她已經愈發的猖狂了,你要知道,若是我有了子嗣,對我是大有好處的,可是如今全被這個賤人給毀了。”
長孫墨說着,還是很氣憤。
絕贏子輕輕的搖搖頭道:“郡王這樣想就錯了,首先,郡王要知道西域公主的重要性,她能爲郡王帶來什麼,亦或者是,她若是和郡王的關係鬧僵了,又會給郡王帶來什麼。”
長孫墨的情緒平靜了下來,可還是道:“我知道先生的意思,可如今這賤人已經嫁給了我,父皇對西域勢在必得,以後還會有什麼作用?”
絕贏子笑笑,“郡王有所不知,公主身邊那幾個侍女,全是一等一的武功高手,郡王若是不信,皆可一試。”
長孫墨一愣,驚訝道:“怎麼會這樣,不是說是她以前喜歡的歌姬麼?”
絕贏子搖頭,“西域大王雖脾氣異常,做事讓人捉摸不透,可是當年還是皇子的時候,他並不出類拔萃,甚至是被先前的大王所厭棄的,要不然也不會送來做質子,由此可見,爲何一個這樣不受寵愛的皇子可以登上皇位,他的母親便起到了很大的作用,這樣一個心機深沉的太后,怎麼會容忍自己的女兒在別國受苦呢。”
長孫墨聽了,有些愣神,絕贏子說的這些自己確實沒有考慮過,如今被絕贏子這樣一說,還真的有些顧慮。
想到這裡,長孫墨猶豫道:“那先生以爲……”
絕贏子笑笑道:“這位公主是個燙手山芋,郡王如今萬萬不能再激怒了她,否則會對咱們的大計不利。”
兩人又秘密的商談了一會兒,長孫墨道:“父皇年事已高,可自從先太子被圈禁之後仍是遲遲不肯立太子,如今這日子一日日的過了,本王心裡真的沒個底……”
絕贏子笑笑道:“郡王不必心憂,咱們慢慢籌謀便是。”
翌日,竹枝園內,夏夢凝正坐在榻上看賬本,一隻手拿着筆在一旁的紙上寫寫畫畫,九兒站在一邊研磨,正在這時,珠蓮走了進來道:“小姐,李管事來了,說是有要事找您。”
夏夢凝點頭,放下手裡的筆道:“進來吧。”
沒一會兒,神色匆匆的李延就走了進來,見了夏夢凝便道:“不好了三小姐,鋪子裡出事了。”
夏夢凝皺眉,道:“怎麼回事?”
李延平靜了語氣,道:“今個兒早上城西的一戶人家來鋪子裡說要請個夥計專門去他家裡給她的妻子配藥膳,這夥計收拾了東西便去了,沒料到沒一會兒這人就回來了,說是咱們那夥計給人家的藥膳裡的人蔘是假的,被人當場抓了現行,現如今正在鋪子門口鬧着呢。”
夏夢凝聽了,卻是一點也不着急,嘴角淡淡的笑道:“我早猜到咱們這生意不會做的安穩,無事,我去一趟看看就是了。”
說着,便讓九兒給伺候着換了衣服梳了妝,正欲往外走的時候,夏夢凝忽然又折了身子,拿起筆來草草的寫了幾行字,吹乾了墨跡交給珠蓮道:“呆會我們走了,你尋一個機會去交給爹爹,記住了,莫要讓別人看見。”
珠蓮點了頭,夏夢凝便戴好了紗帽和九兒一起走了出去。
李延早已在大門口處等候,見夏夢凝出來了,便讓小廝搬了板凳,九兒扶着夏夢凝上了馬車。
鬧事的鋪子離着相府不遠,不一會就已經到了,夏夢凝坐在馬車裡,就聽見了外面的喧鬧聲。
下了馬車,夏夢凝便見那健存閣的門口正聚集了一羣看熱鬧的人,當中有一個男子正在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着,吸引着來往路人的目光。
夏夢凝戴着紗帽,一雙冷若冰霜的眸中滿是不屑,這種伎倆,一看就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李延走進人羣中,那站在門口正着急的小廝見了他,急忙喊了一聲,“李管事來了!”
衆人都往回看,那正在滔滔不絕的男子也是急忙道:“好啊,老闆來了,這下你非要給我一個交代不可。”
李延皺眉,道:“這是相府的三小姐,也正是這健存閣的真正當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