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借麓甯去雲峰山一事,替龔舞萼除掉韓緋月,好讓她名正言順的坐上太子妃的位置。這樣一想,一切便都說得通了。
怪不得今日皇后突然將張碧彤叫到了御花園,而且言語之間,像是一直在替張碧彤考慮。張碧彤心思沒有那麼深沉,這幾日正好是受了太后的委屈。皇后幾句話就把張碧彤拉攏到了自己身邊,此時韓緋月一旦有事,張碧彤因爲太后這一層關係,不會去幫韓緋月。而且,一旦韓緋月難逃這一劫,那麼和皇后一起承擔這個罪責的除了她自己就還有張碧彤。皇后是一國之母,太后不能輕易動她,可是張碧彤就不同了。太后若要解氣,便可以拿張碧彤下手。太后一旦下手,皇后便就是一石二鳥,不僅除掉了韓緋月,還借了太后之手除掉了張碧彤。張碧彤一旦倒臺,那姜烜便不足爲患,她又替姜允掃清了一個障礙。
這一番城府細想下來,實在讓我心驚。這後宮之中的人果然沒有誰是簡簡單單的。皇后看似不動聲色,可卻運籌帷幄,將許多人都算計了進去。
張碧彤被她利用,我卻還無法直接提醒。只是但願韓緋月一事,沒有朝皇后所想的方向發展。我左右一看,便看到了小德子。我悄悄的退後,找到小德子,道,“小德子,此事也不知道鬧到什麼地步,你趕緊去將太子殿下找來。”
小德子點頭,“我也正有這個意思。太子妃娘娘在宮中對我們這些下人都很好。而且我也相信她絕對不會這樣的事情,不能白白受了這樣的委屈。我這就去找太子殿下。”
“速去速回,不能耽誤。”
我從小德子跟前走回去的時候,便碰上了雲卿的視線。想來雲卿是看到了我做了什麼。被她看見總好過被皇后看見。
我重新走到張碧彤身後,雲卿不發一言。
皇后看了一眼明荷手中的東西,問韓緋月,“太子妃,這些東西不是女人所用,你有何解釋?”
韓緋月不屑的看了一眼那男子的衣袍,冷哼道,“如果有人想要栽贓陷害,我沒什麼好說的。”
皇后道,“你是說這兩樣東西都不是你的?”
韓緋月尚未說話,就聽龔舞萼急不可耐的插話道,“現在物證已經在,加上我所看到的,便是證據確鑿,姑媽,她這是沒法抵賴,所以說不出什麼了。姑媽,你說吧,現在該怎麼懲罰她?”
張碧彤道,“身爲太子妃,私通其他的男人,那還要怎麼懲罰,自然是死罪!”
龔舞萼聽罷,便得意一笑,對皇后道,“姑媽,請你主持公道。”
皇后看了看韓緋月道,“太子妃,本宮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如果你能說出這兩樣東西的由來,本宮會考慮重新徹查此事。倘若你什麼都說不出來,那便是鐵證如山,就不要怪本宮不講情面了!”
韓緋月不卑不亢的站着,道,“我沒什麼好說的。總之,清者自清,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
“好,來人,將太子妃先囚禁在屋內,待本宮稟明皇上,再做定奪。”
“姑媽”龔舞萼不甘道,“現在已經鐵證如山,這後宮律令該怎麼罰就應該怎麼罰啊!方纔彤妃娘娘不是說,那是死罪嗎?”
龔舞萼這是擔心事情遲則生變,若是再晚些時候,太后一旦回來,她想再除掉韓緋月就沒那麼簡單了。
“舞萼,你放心。皇上一定會秉公處理。皇上的性子本宮知道,他最討厭的就是後宮之中有這種事出現?你可知道,爲何這後宮之中到現在還沒有人進冷宮?”
“舞萼不知。”
“那並不是沒有人犯過錯,但凡是小錯,皇上便降個位分,就不追究了。可當年也是有人犯了大錯的,比如**後宮。皇上是絕對沒有姑息,直接一杯毒酒。”
原來這便是皇上的逆鱗,任何人不能觸犯。怪不得未曾知道有人被打進冷宮。
皇后這一說,龔舞萼這才放心些,然後道,“姑媽,不如我去找皇上來吧。”
“不必,朕已經到了。”這樣一說,便看皇上穿着一襲深色錦衣,身上龍紋盤踞,極有威嚴。
“參見皇上。”院內立刻跪地一片。
我看到姜允,姜辰,和姜烜也都跟在皇上身邊。看樣子,小德子去找姜允的時候,皇上正和這三位皇子在一起。
而跟着一起過來的,自然少不了龍戰!
“皇后,如今又出了什麼事?竟要將緋月囚禁起來?”
“皇上”皇后剛要解釋,龔舞萼就站出來搶着說道,“皇上,是太子妃姐姐她私通別的男人,先是昨夜被臣妾看到,再是今日在她屋中搜到了男人的衣袍和這個酒囊。如今已經是證據確鑿了。”
皇上看了一眼那衣袍和酒囊,說道,“單憑這些東西,就敢說堂堂太子妃私通男人?未免也太過草率。龔舞萼,昨晚你是確定看到她和一個男人在一起?你爲何會看到?既然是看到了,又可看清楚是誰?”
龔舞萼回道,“昨晚臣妾也是無意間看到太子妃出宮,便跟了過去。離得遠,臣妾並未看清那人是誰。”
“既然未看清是誰,那麼又怎麼知道那人就是個男子,更有甚者,因爲天黑,那人是不是太子妃都不一定。”
當初韓緋月是皇上極力要把她立爲太子妃的,再加上太后這一層關係在,皇上言語之間便能聽得出來,是要幫韓緋月的。
龔舞萼一時間說不出什麼,恐怕越說漏洞就越多。於是皇后站出來道,“皇上,舞萼不會無端端的去冤枉太子妃。臣妾也不會因爲舞萼的一面之詞,就給太子妃定罪。所以本宮這纔來了這裡,卻不想一搜,便就在屋子裡搜出了這些東西。本宮再三讓太子妃解釋這東西是從何而來,若是能解釋的讓人信服,臣妾自然也不會再追究。”
皇后這話說的便是無懈可擊,讓皇上挑不出毛病來。
皇后話鋒一轉,道,“可是這太子妃卻是一臉不屑,臣妾問了幾遍,她也不發一言。臣妾無法,如若不先將她囚禁,便難服衆。而且此事茲事體大,臣妾萬不可草率了結。既然皇上來了,還請皇上定奪。”
皇上一手背在身後,一手垂在身側,緩步走到了明荷跟前,伸手挑起那衣袍,還有那酒囊看了看。然後問韓緋月道,“緋月,這衣袍,你可認得?”
韓緋月答道,“這衣袍,臣媳從未見過。”
“那這酒囊呢?”
韓緋月說這話時,看了一眼龍戰,又移開視線,一時間無言。
突然就聽身後的一個侍衛說道,“這酒囊屬下倒像是見過。”
皇上一轉身,問道,“你見過?快快說來,若是有虛言,朕決不輕饒。”
那侍衛忙道,“屬下不敢胡言亂語。只是還是太子妃從外回宮的那幾日,屬下巡視之時,見到太子妃拿着這個酒囊似是興高采烈的要去哪裡。其他的屬下便不知道了,皇上,屬下絕對沒有半句虛言。”
“這麼說,這酒囊便就是太子妃之物,皇上,這便不是舞萼冤枉太子妃了吧?她一個姑娘家,又怎麼會有一個酒囊呢?還不是哪個男子的東西?”
“緋月,你與朕說,這個酒囊到底是怎麼回事?”
韓緋月道,“這個酒囊,是臣媳去年遊歷塞北之時買回來的。”
這東西的確是塞北之物,韓緋月這樣說,足以讓人信服。
“你騙人,你又不喝酒,你買它做什麼?哦,我知道了,這東西即便不是哪個男的送你的,也是你要送給哪個男子的。太子殿下與你成親已經多日,不見你送給太子殿下,那這男子便就是旁人是不是?還說你沒有與別的男子私通?”
龔舞萼難得長了腦子,這一回倒是讓她分析對了。
可她這一分析對,事情就更不好收拾了。
我看向龍戰,以他的性格,斷然不會讓韓緋月直接背了這個黑鍋。我擔心他冒然站出來,那這件事情就更說不清楚了。
我趁機趕緊跑過去,龍戰果然要上前說什麼,被我偷偷拉住。
龍戰停住身子,我卻看到龔舞萼正好看到了這邊。她突然道,“皇上,臣妾記得上次四皇子大婚之時,太子妃和龍大人是共處一屋的,此事太子殿下,四皇子,六皇子,還有九皇子都是親眼所見。”
這個龔舞萼,竟然還將此事一直放在心上。
我現在就算拉住龍戰也沒用了,龔舞萼已經將龍戰牽扯了進來。
“允兒,辰兒,烜兒,你們說,是不是這樣?”
姜允躬身點頭,“當日兒臣的確看到了他們一同從屋子裡出來,那還是老四與兒臣說的。”
姜辰也是不敢多言,唯獨姜烜道,“父皇,當日確實是有龍大人和太子妃娘娘,可當時屋裡還有一人,那便是小蕭子。當日之事,小蕭子已經解釋清楚,不是側妃想象的那般。”
“龍戰!”皇上對姜烜之言,肯定有所保留,於是喊出了龍戰。
龍戰走到皇上身邊,拱手,“末將在!”
“當日之事,是否如烜兒所言?”
龍戰看了看那個酒囊,道,“皇上,其實”
“皇上!”韓緋月打斷了龍戰的話,道,“這個酒囊的確是臣媳要送給一個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