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兩日清晨,小青子領着一個小太監來了翠微宮。
“小的見過雲卿姑姑,娘娘可在屋裡頭?”
小青子給雲卿行了禮,雲卿客氣道,“娘娘剛從坤寧宮回來,小青子你來的趕巧。”雲卿看了一眼小青子身邊的太監,道,“可是送來翠微宮差遣的?”
小青子忙給那太監一個眼神,道,“還不機靈着點給雲卿姑姑行禮?”
那小太監便趕忙行禮道,“奴才小允子給姑姑請安。”
我朝那小允子看過去,那模樣看着年輕,白淨的臉上滿是恭敬之情,身量看着也還勻稱,相貌也不討人厭。看着沒有小路子以前那麼邪裡邪氣的。
“姑姑給看看,或者讓娘娘過目一下,可還滿意?那可是裘公公親自挑選的,給娘娘的自然不能差嘍。這要是沒伺候好主子,那還是咱們敬事房的不是了。”
雲卿忙笑道,“公公言重了。裘公公辦事一向仔細,又是宮裡頭的老人了,連皇上都如此信任,娘娘哪有不信任的道理。你跟在裘公公身邊,辦事得力,我也是早有耳聞。娘娘那處不用看了,是你們兩人選來的,那必定好得很,便留下吧。”
“姑姑一番話說得小的心裡頭暖呼呼的,要不說姑姑是娘娘身邊的紅人呢?小允子,以後可機靈着點伺候着主子,要是伺候不好,娘娘心善能饒了你,裘公公那邊也不會饒了你。”
“是,奴才知道了。”
“既然如此,那雲卿姑姑,小的就先告辭了,還得給裘公公覆命。”
“公公慢走,這是娘娘的意思,給公公喝點酒水。”
我看着雲卿塞了一袋子錢給小青子。
小青子面上推辭一下,手卻已經將錢袋塞進了袖中,臉上堆着笑意道,“這翠微宮裡是最有人情味的地方了,小的就愛過來這邊。得了,小的也不打擾姑姑了,小的告退。這小允子若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姑姑儘管教訓。”
“公公慢走!”
等到小青子走遠了,雲卿立刻對着我道,“小蕭子,你與小允子說一下,你先前都做這些什麼,交給他之後,你便進來近身伺候娘娘。”
“嗻!”
想必這是張碧彤的授意。因爲上次小路子的事情,讓張碧彤定然對敬事房選來的奴才要提防着一點。所以小允子過來,便也只能在院子裡做個掃地太監了。
雲卿回到屋裡,大約是和張碧彤去說什麼了。我剛給小允子介紹了一些,就看到姜烜走了進來。
“奴才見”
“小蕭子,你跟我出來。”
我尚未來得及行禮,便直接跟着姜烜出了翠微宮。
“上次的藥可有效果?”
我稍稍一想,想到姜烜說的是治痔瘡的藥。有什麼效果,我壓根就沒用。
心裡這般想,面上還是恭敬道,“奴才謝九皇子,奴才好多了。”
“好多了便好,隨我出宮。”
“什麼?”
“上次說過的事情,你忘記了?”
“奴才沒忘,不過今日”
“母妃那裡,你自己解釋,與我出宮。”
自己解釋?
換了衣裳,我跟着姜烜出了皇宮。上次卻沒逛好,卻偏偏進了一家妓院,然後就大打出手。這一次,姜烜不知道要逛些什麼。
“你說,女人一般喜歡收到什麼禮物?”
路上姜烜突然問我,表情一如既往的嚴肅。原來姜烜着急的要出來選禮物,是因爲有心愛的姑娘了。
“姑娘家麼,胭脂水粉,珍珠瑪瑙,綾羅綢緞,九皇”
“嗯?”
我立刻改口,“九爺要看那姑娘的秉性如何了。”
姜烜想了一下,道,“先隨處看看吧。”
“是,九爺。”
走在街道上的時候,便看到了好些賣小玩意的小攤子,後來也不乏買胭脂水粉的鋪子。雖說我如今是個太監,但畢竟還是個女子,對這些東西自然有些興趣。只不過從我便不能同其他姑娘一般,與母親,或者別家的姐妹來一同討論這些東西,便對這些東西有着一種嚮往卻又逃避的矛盾心思。
“有興趣,便進去看看。”姜烜將我的視線留在一家胭脂水粉鋪子跟前沒有移開。
“啊?不用,奴才哪,小的用不上這些。”
“進去便進去,哪來這麼多話?”姜烜說完,便直接舉步走了進去。
老闆看到我們兩個男人進去,先是愣了一下,隨後便道,“兩位公子可是給心儀的姑娘選胭脂水粉的?”
“我們自己看。”姜烜絲毫不理會老闆一番熱情,便自顧自的看了起來。
我便笑着對老闆說道,“我們爺自己看看,不過老闆,你這裡邊可有時下最流行的,又是那些小姐們最愛的胭脂水粉?”
那老闆對我豎起大拇指,“小兄弟一看就是懂行的人。來來來,這邊請,這邊可都是那些貴族小姐夫人最愛的了,我都進了三次貨了,你瞧,又沒剩幾盒了。”
我拿起來看了看,倒是沒想過自己要用,畢竟在宮裡頭從我身上看到這個東西可沒什麼好事。我不過是想着給蕭若,還有萍兒一人帶一盒,姑娘家必定是愛美的,喜歡這些。
“老闆,我要兩盒,一共多少銀子?”
“兩盒要十兩銀子。”
“十兩?”我張大了嘴巴,頓時感覺進了一家黑店。我一個月的俸祿纔多少錢?這老闆估計是因爲貴族小姐夫人喜歡,便坐地起價了。
“那我不要了。”我將那兩盒胭脂推了回去。
“五兩,小兄弟,給心愛的姑娘買東西怎麼能小氣了呢。給你便宜點行不行?”老闆見我不買,便又拉住我。
五兩銀子,便宜了那麼多,似乎又可以買一下。可我身上實在是沒那麼多錢。看到姜烜的背影,我想着要不問他借一下吧。蕭若是我姐姐,萍兒平日裡待我那麼好,送些東西給她們也是理所應當的。
“那你等我一下。”
“好嘞。”
我走到姜烜身後,猶豫了一下,道,“九爺,小的有點事找你。”
“說。”姜烜正直着腰看着眼前的一盒胭脂。
“小的想問你借五兩銀子,小的身上沒有錢。等小的發了俸祿,慢慢還你,可好?”
姜烜依舊看着那胭脂,問道,“你要做什麼?”
“小的想買兩盒胭脂。”
姜烜突然轉身看我,眉目一冷“胭脂?”
“是。”
“這位小兄弟是要買給心儀的姑娘,公子不如成全。”老闆上前笑着說道。
“心儀的姑娘?”姜烜聲音涼涼,卻帶着些不悅。
我尚未說話,就聽老闆熱情的說道,“自然是。這男的給女的送這些,自然是給心儀的姑娘送的。小兄弟看上的姑娘定然是個大美人吧?”
“額”老闆這話實在是讓我沒法接啊!
“小蕭子,你有意中人了?”姜烜涼涼的問我一句。
“那個,九爺”
姜烜不等我說完,突然有些生氣的直接就走了出去。
“九爺,九爺,那個錢”我追出去幾步問道。
“沒帶錢。”
“”
我只好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老闆,然後趕緊追上了姜烜的步伐。
接下來姜烜竟然一句話都不和我說,這脾氣來的太奇怪,也來的太猛了。
最後,姜烜進了一家古玩店,腳步卻停了下來。
姜烜舉步進去,便直接拿了一尊水晶雕像在手中觀摩着。
“這位爺好眼力,這東西可是上乘之品。”老闆是個四五十歲的男人,上前堆着笑意道。
“雕工可以,水晶卻不是上品。”姜烜脣角輕輕一挑,淡淡的說道。
“爺真是好眼力,這雕工可是一流,那可是出自名家之手。”
“多少錢?”姜烜又問。
“五百兩。”
我在後邊嚇了一跳,這什麼東西還值五百兩?
“五十兩我便拿下。雕工雖然可以,但仍可見瑕疵,可見不是出自名人之手,頂多是個未出師的小徒弟雕的。倘若我不要,賣給旁人,頂多也就是三十兩。”姜烜一番話說得老闆啞然無言,隨後道,“這位爺,你可真是行家,句句說到點子上。得,這東西五十兩賣給爺了。”
姜烜付了錢,便拿着水晶雕像出去了。
“九爺,你不是說不值三十兩嗎?怎麼還給人家五十兩?”
“我不過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而已,這東西值多少錢,我亦一無所知。”
“”
“不過雕工之事,卻能看出來。”
“九爺不是說沒帶錢嗎?”
姜烜涼涼的瞥我一眼,不說話,甩袖而去。
原本以爲姜烜買好了東西就該回去了,豈料姜烜竟又去買馬。
難道還要騎馬?可我不會騎馬啊?
“九爺,這時候不早了,小的怕夫人會問起啊!”我小聲勸道。
“頂多是問你。”
“”
看姜烜要牽第二匹馬,想來是要給我騎的,我立刻道,“九爺,小的不會騎馬,小的”
姜烜便沒牽那匹馬,而是自己翻身上了一匹馬,隨後朝我伸出手。
“小的不敢。”
“要麼跟在後頭跑,要麼上來。”
“小的”
姜烜見我一遲疑,便直接一夾馬肚直接走了。
“九爺,九爺”我只能跟在後頭喊了幾聲,好在姜烜停了下來,讓我上去。
路上我忍不住問道,“九爺,咱們這是要去哪裡?”
“離京城最近的一處山裡,有個天然的溫泉池子。”
“”姜烜,你這是要去泡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