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見她意外,心下慌亂。她等了五年,就爲了在這園子遇到小姐,可現在如果她說不清楚,小姐要如何信她,她爹孃說她瘋了、所有人都說她是瘋子,園子裡的人背裡都喚她瘋丫頭,可她知道自己其實沒瘋。
“小姐,我如果告訴小姐,我其實沒瘋,我只是有前一世的記憶,我原就是小姐身邊服侍的丫頭,小姐最喜歡我的繡活,我、杜鵑、冬葵是小姐身邊的大丫頭,這只是對外,可私下裡,我們就像好姐妹一樣……”
初初見面,她就能說出溫彩身邊服侍丫頭的名字。
溫彩將信將疑,她記得二丫衝出來時,說的是“小姐你還沒死”這一句就觸怒了杜鵑,可後頭二丫爲她的活着是歡喜的。
溫彩凝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二丫滿目痛楚,不敢回想,前世發生的點滴,因她是小姐身邊貼心的丫頭,她知道了好多事,“再過十年,小姐會死,會死得很慘,我、冬葵、我爹孃、這園子裡的百姓……全都會死,只因爲我們不願意背叛小姐,全都被害死了。杜鵑沒死,可在我死之前,我聽人說杜鵑和陳興翻臉了,她帶着女兒住進了明月庵。”
她知道陳興?陳興是舉人,是雍郡王想要重用的人,如今還在百貨行裡做大賬房。
溫彩沉吟着:“我會死?會死得很慘……”她只求一生順遂,難道就算是這樣也很難嗎,她信二丫,因爲她也是穿越而來,二丫說她是重生的,這許是真的。
“那麼二丫,我哥哥溫青呢,他會怎麼樣?”
“溫將軍不會有事,只是被連降***,然後會被派往西北鎮守邊城。因爲徐蘭芝嫁了一個做了新君寵臣的丈夫才倖免一難。可徐蘭芝恨小姐,她會與新皇后聯手置小姐於死地……”
“徐蘭芝……爲什麼?她爲什麼要這麼做?”
她一直不明白,自己哪裡開罪過徐蘭芝,可徐蘭芝卻那樣算計她,甚至用了法子將子趕出鎮遠候府酢。
二丫垂眸,“小姐信我就好,未來的事我會一點一點告訴小姐。我答應了護國寺的方丈,不會泄露太多天機,否則我的記憶會很混亂,到那時我怕自己幫不了小姐。”她彎腰央求道:“小姐,你給我《清心咒》吧,有了這東西,我就不會再犯病。”
溫彩搖頭,她這裡哪有什麼《清心咒》。“那是什麼?”
“前世時,我也有失心瘋,那是因爲我從小一出生就是個傻子,可是後來我……”她又覺得自己有些說不清楚,“這樣告訴小姐吧,我原是大丫,死於一場重病,可後來卻重生到了妹妹二丫的身體裡。自那以後,我就總說自己是大丫,家裡人便說我得了失心瘋。
後來在這園子,我娘和哥哥打我,是小姐替我求了情,帶我回了怡然閣,還親自給我洗澡、換衣服,那時候我告訴小姐,我說我其實是大丫,你說你信。小姐是大丫前世一輩子裡,唯一一個相信我不是瘋子的人。後來,小姐告訴我,叫我不要說自己是大丫,也不要說奇怪的話,小姐就從護國寺替大丫求了《清心咒》回來,讓大丫每天睡前、晨起的誦上兩遍,那之後我的病就再沒犯過。
可是半年多前,爹孃帶我去了護國寺,那裡的方丈說,他們寺裡沒有《清心咒》。我便與方丈唸了《清心咒》,可他還是搖頭。方太說,只要我能重遇小姐,我的病就能痊癒,他說小姐是我命裡注意的福星,但因機緣未到,所以還沒遇到。”
難道,二丫的病只有遇上她才能好轉?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註定的,她是穿越而來的人,莫不是還有一世的記憶,可她一點兒也記不起。
溫彩見她記得,問道:“你既記得《清心咒》的內容,回頭我照你所言寫給你就是。”
二丫輕誦道:“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試,莫使惹塵埃。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就這兩首帶着佛禪的詩!這兩首詩並未在這個時代出現過。
溫彩驚住,越發信了二丫的話。
“好,回怡然閣我就寫給你,往後你就早晚誦上幾遍,許對你有用。”
“謝謝小姐。”二丫頓了一下,“小姐留我在怡然閣裡服侍吧,我會小心服侍小姐的。”
“好!”
前世的她,一定是糊弄二丫的,可奇怪的是就這兩首詩的《清心咒》對二丫似乎很管用,但這幾年二丫既然知道,爲什麼唸了也沒用呢。
怡然閣上下,見溫綵帶回了二丫,一個張嘴結舌,待溫彩說了留下二丫的事,衆人更是不解了。
冬葵道:“小姐要留瘋子在怡然閣……怎可以?萬一她犯了病可如何是好?”瘋子一旦發病,別說打人、罵人,便是殺人都有可能,就像是一個不定時會發作的火山。
二丫垂着首,只不說話,偶爾一擡頭,衝冬葵一笑,冬葵就覺得膽顫心驚。
冬葵只覺那笑太嚇人,瘋子!想想聽二丫家人說的那些話,她還真怕二丫突然犯病殺人。
溫彩笑道:“二丫正常得很呢,她的病我再找人給她治治,幸許就痊癒了。”
杜鵑也覺得不妥,心下疑惑,也不知瘋二丫到底在涼亭裡說了什麼,竟讓溫彩對二丫信了,還要留二丫在身邊。
溫彩道:“一會兒我帶二丫去蓮清池洗香湯,那邊可是溫泉哦,你們……要不要去?”
梅三娘已經風風火火去尋孟管事了,說了溫彩要留下二丫的事,若換成別人家這是大喜事,可二丫有病,孟嬸子一聽就急了。這二丫犯起病來,連人都認不得了,有時候見人就打,溫彩對他們全家來說是恩人,要不是溫彩,他們一家現下還不知道流落何方,更談不上有現下體面的日子。
孟嬸子到時,溫彩已經讓杜鵑等人備好了換洗衣衫,幾個人正要相約去蓮清池泡溫泉。
“小姐,二丫有病,你怎能留她在身邊。小姐,你讓小的把她帶回去吧,今兒她從雜房裡跑出來,嚇着小姐了。”
二丫一個勁兒地往溫彩身後躲,生怕孟嬸子觸到她。
溫彩看了眼二丫,指着孟嬸子道:“你認識她是誰嗎?”
二丫嚅嚅地道:“是我娘。”
溫彩笑,“我瞧着她的病許是大好了,孟嬸子別擔心,我這院裡人多,又都是同齡的姑娘,許二丫有了朋友、交好的小姐妹病就痊癒了。我照着二等丫頭的例給她發月例……”
“小姐,這……她有病,得人侍候她,她哪能侍候人,小姐……”
溫彩拿定了主意,聽二丫所說,好像二丫待在她身邊就不會犯病,那麼她就留下二丫。還有十年,她就會死,那知曉了過程和結局的她們,是否能改變命運呢?因她死,也相斷身亡的二丫和冬葵,還有最後進了明月庵出家的杜鵑,這其間又發生了什麼?
孟嬸子道:“小姐,我先留她在你身邊,若是她犯了病,小的就來接她回去,這月例什麼的,她可不敢受。”
溫彩道:“你先回去吧,二丫就留在這兒了。”
冬葵見她和杜鵑都收拾了換洗衣裳,“小姐,這院裡不留人麼?”
青鶯道:“小姐,你帶她們去,我留下來看院子。”
溫彩應了,一行人剛出怡然閣,二丫快走幾步,低聲道:“小姐,她不跟我們一塊洗是因爲她是石女。”
溫彩“啊——”了一聲,“別瞎說。”
“小姐,是真的。”
杜鵑一臉防備,生怕二丫犯病傷了溫彩,“二丫,你又胡說什麼?”
“我現在不叫二丫,我叫雙雙,二人成雙的雙。”溫彩想:這個名字倒也貼切!她既是大丫,同時也是二丫,二丫的身,大丫的魂,可不就是兩個人麼。
蓮清池,女湯館。
幾個女子泡在溫泉池子裡,池底雕成了蓮花狀,溫泉從地縫裡冒出來,潺潺流過一條石砌的小溝蓄入池中,而另一股水流則注入男湯館。
雙雙泡了一陣,道:“小姐,我給你按摩按摩吧,用蜂蜜和香露。”
杜鵑再次如見鬼一般,“你怎麼知道我帶蜂蜜和香露了,是不是我收拾東西的時候你偷看了?”
冬葵瞥了一眼,“你在樓上收拾的,那時候我們幾個還在樓下呢。”
這雙雙是萬里眼不成,還能穿地樓板瞧見她收拾的東西。
溫彩道:“孟家早前也是大富人家的下人,要不是族裡幾房人爭奪家財,分家後裁減下人,他們也不會到這園子裡。這富貴人家不都愛使這些麼,她能猜到有什麼稀奇的?”
杜鵑再不說話了,總覺得小姐與雙雙之間古怪得很。
一個瘋子,小姐就敢留在身邊。
溫彩只着了肚兜與一條褻褲,趴在一側的特製木榻上,雙雙取了蜂蜜與香露開始用心地給溫彩按摩,這手法和她穿越前的還真相似。
妝容館建好後,裡面的溫泉池裡也要配上會按摩的侍女,專服侍京城貴門太太、小姐們。可爲了摸索到相應的按摩手法,就得請精通經絡、穴道的太醫指點,現在雙雙竟會這一手,倒是省了一道工序。
雙雙低聲道:“小姐,你在京城的妝容館建好了吧?是不是得把裡頭的人送到這裡來培訓?”
當真沒騙她,雙雙絕對是個重生貨。溫彩的心願很小,但求今生過得平安富足,錢嘛不用太多,太多是禍非福,夠用就行。但是這個大園子就像她的夢,是她穿越前在一個畫裡看到的美景,也是她嚮往的桃源世界,她就像實行一個夢想。她開百貨行,是真的爲了賺錢。她只要有這園子和百貨行兩處就知足的,至於旁的地方都是可以不要的。
溫彩輕聲道:“回頭,我就把這些人教給你。”
“小姐不是該交給杜鵑的麼?她可是小姐身邊第一能幹的大丫頭。”
“第一能幹”杜鵑聽來異常刺耳,挑眉吼道:“臭雙雙,你在小姐面前損我。”
雙雙吐了一下舌頭繼續按摩,“杜
鵑要不要學?學會了小姐讓你教妝容館的按摩女。”
杜鵑輕啐了一聲。
冬葵是越看雙雙越覺得奇怪。
紅燕微闔着雙眸,這溫泉池的溫度正好,泡得人昏昏欲睡。
溫彩扒在那兒,不知不覺睡着了,待她醒來時身上多了一條薄衾。
冬葵沒在溫泉池內,杜鵑與紅燕還在泡,雙雙正拿着她寫的紙在她一遍遍地地念着《清心咒》。
溫彩只覺臉上有些緊繃,正要坐起,杜鵑道:“這是雙雙給小姐弄的護顏花泥,雞蛋清、蜂密再加花瓣泥、少許白麪粉。”要是正常人弄的,杜鵑會信,可雙雙是個瘋子,她剛纔非讓雙雙自個弄了,見沒問題才許她敷在溫彩臉上。
溫彩道:“得給雙雙拾掇一個屋子出來,就讓她住樓上吧。”
杜鵑一驚,那瘋子萬一犯病,做出什麼壞事……她不敢想:“不行!”轉而又道,“小姐,我……我和冬葵住一屋,讓冬葵把那屋子讓給雙雙吧。”
雙雙撇了一下嘴,看在杜鵑忠心的份上,她不和杜鵑計較,“杜鵑住樓上屋子,她那一間正好給我。”
杜鵑惱道:“你趕我?”
“你不是本來就該和小姐住樓上的麼?”
“什麼叫本來?”杜鵑翻了個白眼,她才懶得跟個瘋子計較。
小姐行事自來也常人不同,許是這雙雙身上有什麼過人之處,可是雙雙在觀景涼亭裡到底與小姐說了什麼,爲什麼小姐就留了雙雙呢?想不明白啊!
溫彩輕聲道:“雙雙,你在我跟前怎麼說都成,在其他人面前得有個計較。”
雙雙垂眸,前世時溫彩也與她說了這樣的話。她是與小姐有緣的人,前世她和小姐感情很深,在小姐身邊一待就是十年。
“是,我聽小姐的。”
溫彩笑了,笑得明媚燦爛,“你們倆泡了多久,也不怕把皮膚泡壞了。”
杜鵑道:“我們剛下來沒多久。早前雙雙也給我和紅燕按摩了,很舒服呢。”
“杜鵑得空也好好學,還指望教會別人呢。”
“是。”
溫彩道:“你們洗好了就先回去,我一會兒就回去。”
杜鵑與紅燕將身上抹的蜂蜜洗淨,着好衣裳,與溫彩說了聲便先離去。
紅燕不敢走遠,她和青鶯來這裡就是爲了保護溫彩,雍郡王特意吩咐過,任何時候溫彩的身邊至少得保證有一個人在旁邊。
溫彩想着雙雙說的話,她會死、這園子裡的百姓會死……到底會發生什麼大事,竟會讓她慘死。
“雙雙,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雙雙歪頭認真想了一下,給溫彩弄着臉上的自制面膜,“小姐,今年不會有什麼事。但是明年二月,小姐會回鎮遠候府小住,冷家人得到信兒,會請小姐過府作客,冷家老夫人會提出收小姐爲幹孫女。”
溫彩想了一下,以她的性子,只怕不會答應這事。“我拒絕了?”
“是。冷二小姐會向小姐討三滴血。”
溫彩愕然:冷曉要三滴血作甚?
雙雙凝眉道:“那時候,所有人都不解,直到小姐臨死前,她們方道破原因。”
“是什麼?”
雙雙定定心神,“小姐是異世真鳳託生,是命中註定的皇后。正月後,棲霞觀的神算子道長會偶遇小姐,得了冷家好處的他,會把這個秘密賣給冷家老夫人。冷二小姐得到小姐無名指上的三滴血,就會成爲浮華虛鳳,她就能做皇后。可因爲小姐是真鳳,她到底是假的,這也是她後來爲什麼要害死小姐的原因。小姐,你不可以退讓,更不能讓他們陰謀得逞。”
溫彩猶記雙雙說過,害死她的,是後來的新皇后與徐蘭芝。
“那麼……”她頓了一下,“冷曉會成爲皇后?”
“是。”雙雙回答幹練,“皇上原是最想讓雍郡王登基的,可小姐不想讓他當皇帝,他爲小姐放棄帝位。”
“我會嫁給雍郡王?”
“可過程會很複雜。”
“如果我不嫁給雍郡王呢?”
是不是她就不會死,也不會累及雍郡王與旁人。
雙雙輕聲道:“小姐,護國寺的方丈知道我的事。方丈說他有法子讓小姐知道我的記憶。小姐得空去見見護國寺的方丈。”
雙雙到底有什麼記憶?竟要她也盡數知曉。
溫彩闔上了雙眸。今年不會有什麼大事,明年纔會有風波漸次襲來。怡然閣裡擺上了無數的花木,溫彩不愛看閒書打發光陰,卻獨愛侍弄花木。
溫彩自來後從未邁出園子大門一步。每天置身於美景之中,侍弄花木時陶冶情操,甚至見過園子裡住着的每一戶百姓,她喜歡這園裡一花一木,甚至喜愛這園裡的每一個百姓,這是她自己勾畫建造出的世外桃源。
冬月十二,牛大郎帶了他的家人歸來,又與他家交好的三戶
人家,從踏入園子的那刻,所有人都驚呆了。爲裡面的美景,一個個如同身在夢鄉。待到田園內,看到那一片二百畝的良田,一個個眉看眼笑,田園的正中有一個小村莊,由七八戶農家組成,有現成的磚瓦房、耕牛,每家都預備了足夠吃用一年的糧食。
新來的四戶想來拜謝大東家,被牛大郎拒了,“我們大東家事多是個大忙人,是沒時間見你們的,你們就在這裡好好住下,具體的聽孟管事的安排。”牛大郎的家人住進來了,現在他每天往工地上跑,看迎賓樓的施工進展情況,有時候也幫忙打打雜。
牛大郎從工地出來,就見溫彩領着杜鵑、雙雙、紅燕三人在逛園子。
“荷花池添兩隻小船,就照了江南小漁船做……”她一面吩咐着,杜鵑拿筆記下,“罷了,回頭我來設計,船的式樣必須得與景緻相合。”
牛大郎止住腳步,抱拳一揖,“小的拜見小姐。”
“回來有幾日了?”
“冬月十二回來的。”
“家裡人都安頓好了?”
“都安頓好了。”
溫彩點了點頭,“明兒開始,你去鎮子上瞧瞧,試着與鎮上各家店鋪商談,我想買下整個鎮子。你去試試看,能買下多少家?”
牛大郎又是一愣,小姐有這麼大一座園子,哪裡都是賺錢的,這四季的水果、四季的花木出了這園子都是大把大把地賺錢,現在溫彩想買下柳樹鎮上所有的店面,他反而不吃驚了。
溫彩用心想着,“你再幫我算算,買下來最多要花多少銀子,買下這街道,我是準備重新再建的,得按照我的設想來規劃,最好能與這園子相映。”
雙雙記得,前世的溫彩也做了這樣的事,“小姐,若有些人知曉了小姐的用意,許是要故意擡高價兒呢,何不另建一條新街,就建在我們大門外,老街是南北向,我們就依園子高牆再一座東西向的街道。”
新建一條街道?這是不好談下來時纔會做的事。溫彩早前說信雙雙,卻未必是盡信,但這些日子接觸下來,對雙雙說的話也是信了八、九分。“牛大郎,你先去辦,有了結果直接來怡然閣回話。”
“是。”
溫彩對杜鵑道:“取一百兩銀子給牛大郎,出門辦事得打點、喝茶。”
杜鵑從懷裡掏出一張百兩銀票遞給了牛大郎。
牛大郎領了差,當日就去街上打聽了,接連好幾天都是早出晚歸。
冬月十八,溫彩決定帶雙雙去護國寺敬香。
這一次,因園子裡還有幾件大事,留了杜鵑下來拿主意,冬葵、雙雙、紅燕、青鶯四人隨溫彩出門。
護國寺的方丈見雙雙陪溫彩來,便知道溫彩就是雙雙前世相隨的主子,見溫彩目光清明,儀態不凡,甚是恭謹。
禪房內,溫彩與雙雙躺在地毯上,方丈唸唸有詞。
睡夢裡溫彩變成了雙雙。
她被孟嬸子打着,孟大生拿了根繩子將她綁起來,“娘、哥,我沒瘋!”
“還說沒瘋。這幾日小姐住在園子裡,你莫要驚擾了貴人,大生綁好了關到雜房去。”
她拼命的哭鬧着,這時候只見不遠處行來一行人。
溫彩心下一驚,走在前頭的可不是自己麼,心裡卻是好奇地打量着那個少女。
小姐問:“你們綁她作甚?”
孟嬸子頓首答道:“回小姐話,這是我女兒二丫,一生來就是個傻子。前幾年不傻了,卻又得了失心瘋,有時候一瘋起來誰也不信,見人就追,追上人就打。”
“我沒瘋!我沒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