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洗牌

對了,算命先生還說“老夫爲你解穴之時不可與任何人言道,否則你會大禍降身。”又與她道:“你可求賞你銀錢的貴人,求他幫襯,你自然可以開門做生意。”此念一親,九媽媽扒在地上,扯着嗓子道:“貴人啊,求貴人幫幫忙,那命案與我們怡紅院當真沒關係,還請貴人與官府說說,讓我們開門做生意,再不開門,我們怡紅院就要喝西北風了。”

她只望到一個背影,那人已經快近院門,低聲道:“只要他日你能出面到官府作證,本大爺自會幫你。”

“謝大爺!謝謝大爺厚恩!”

兩日後,怡紅院當真被京城府衙解了封條,終於可以開門做生意了。

九媽媽舒了口氣,心裡記掛着那個神秘的算命先生,可她卻再也沒有見過凡。

雍王府謦。

慕容恆出門了。

溫彩嘟着小嘴,繼續歪在花房的暖榻上,聞嗅着花香,享受着和暖的陽光闔上了雙眸。睡得正香,雙雙帶着郎中回來了,低聲喚醒了溫彩。

溫彩將手一伸,雙雙尋了個迎枕墊上。

郎中一診,頓時樂了,這富貴人家一旦被診出喜脈,都是有賞的,又道:“請王妃換另一隻手。”

溫彩照做。

郎中確診完畢,深深一揖:“恭喜王妃,賀喜王妃,此乃喜脈,王妃已懷有月餘身孕。”

“有了?”溫彩如陷夢中,雖早有猜測,但只是猜測,現在被確診,怎不讓她愕然。

怎麼就懷了,還突然就懷上了。

這完全和前世不一樣,前世的孩子要在三年後纔會有,可今生她提前嫁給慕容恆,甚至還提前懷上了孩子。

她看到遠遠、鵬遠,也覺得自己該有個孩子。

對於那被她遺忘的前世,更多時候她回想起來,覺得那不是前世,而是她的一個夢。在夢裡,她有兩個兒子,大兒子自小老成聰慧,小兒子更是活潑可愛……光是想想,她就覺得心頭滿滿是幸福。

麻嬤嬤早已經樂開了花,“郎中,脈把仔細了,我家王妃確實是喜脈?”

“已經有一月餘近兩月,胎像平穩,確實是喜脈無疑。”

麻嬤嬤呢喃自語:“懷上了,這就懷上了,真是天大的喜事。”

在皇家,如果能早生貴子,便是對皇家最大的功勞,更能坐穩雍王妃之位。

溫彩大聲道:“雙雙,傳令下去,此事不宜張揚,我要親口告訴殿下,告訴花房的下人,這件事讓他們把嘴閉嚴實了,否則……本王妃饒不得他們。”

她懷上了,皇后要往雍王府塞側妃了。

她一定要主動出擊,先拒絕了皇后,端午節讓她進宮,她就以身子不適爲由拒了,她不願與皇后之間發現衝突,可是瞧着這一天早晚都會到來。

溫彩道:“不足三月,胎位不穩,不得張揚。郎中,今兒的事,你出了這屋,不得與任何人提起,從今兒開始,你每過五天就來請一次平安脈……”她與麻嬤嬤使了個眼色,麻嬤嬤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足足有十兩。

郎中接過,謝了賞。

雙雙又一路叮囑了一番:“郎中,若有人問起,就說我們王妃近來腸胃不適請你過來的,總之無論什麼理由都好,就不能說實話。”

郎中是一個三十歲上下的男子,抱拳應“是”,雖然他不知道雍王妃爲甚要瞞着,但一定有雍王妃的理由。

麻嬤嬤面露不解,溫彩道:“你忘了太子宮姬妾屢屢落胎不止?小心爲上,連皇后娘娘的鳳儀宮都有人下手,若是有人在雍王府下手……”她沒有說隱瞞消息的最真原因,更不想給皇后塞人的藉口,也有防備他人的意思。

前世的她未能護住的孩子,這一次她一定會比前世做得更好,做一個稱職的母親。顧、池兩家小姐是萬萬不能入府的,一旦爲情所困,又有了利益衝突,如何優雅的女人都會瘋狂。溫彩不想與幾個女人上演爭寵的戲碼,她想要平實的生活。

雖在花房,知曉實情的唯有麻嬤嬤與雙雙,就是青鶯、紅燕倆都不知道。

溫彩說要自己親口告訴慕容恆,麻嬤嬤自然就不必提起此事,而雙雙更是事事都聽溫彩的。

麻嬤嬤心情大好,親自去了廚房,讓廚娘給溫彩做好吃的。

溫彩在花房睡了一覺,醒來又擺弄了一陣花木,方纔回了棲霞院。

慕容恆離開後,直至晚膳時分才歸來。

溫彩見他回來,快走幾步,眼瞧着就要落到他的懷裡,卻被他伸手一攬,溫彩用力吸了兩下:“這是什麼味道?”

慕容恆垂頭,聞了一下,又深吸一口,“什麼也沒有。”

“你去哪兒了?”

“我去了太子宮,與太子習武……”

溫彩推開他,心莫名的酸澀,他身上分明是女子的脂粉味,這味道很特別,不同於煙花女子使用的脂粉,這是大

燕朝最好的脂粉,是麗人坊所產的香粉,只需一點就能留香三日,偏香味清雅,令人迷醉。

太子宮都是太子的女人,他身上怎麼會沾上這種氣味?

溫彩道:“晚膳備好了,先用膳。”

你爲什麼不說仔細些?不,或者是他在撒謊。

她定定地望着慕容恆的目光,他是微怔,轉而有些心虛地道:“我哪裡不同麼?”

“你身上多了一股女人的味道。”溫彩坐到膳桌前,頓時胃口全無,等着他能說些什麼,哪怕是一些解釋也好。

他低頭聞嗅,爲什麼他自己聞不出來?

慕容恆想了一陣,方恍然大悟,斥退左右,把今兒的事細細地說了。

溫彩嗔怪道:“多大的人了,居然扮算命先生騙人,你……讓我如何說你纔好。這種騙人的事,你讓旁人去做就成。”

不錯,騙九媽媽的算命先生正是慕容恆易容所扮。

溫彩盛了飯遞給他,輕聲道:“張半仙,你與別人算得如此精準,那你算算自兒個,何年何月你能當爹?”

這話……

若在以往提到這事,溫彩又羞又惱,可今兒卻說得嬌滴滴,眼裡還有一抹別樣的溫柔,這樣的神色,慕容恆在秦榮妃眼裡看到過,這是慈母般的溫柔,只有做了母親的女人才有。

他騰地一下跳了起來,不說二話,只得緊張又意外地打量着溫彩:“順娘,真的嗎?你懷上了,你懷上了?”

溫彩羞澀一笑,看着自己的腹部,心裡暗歎神奇,早前還說梁氏能生,與溫青結爲夫妻就懷上了,現在連自己也是如此。

“啊——”溫彩一聲驚呼,慕容恆將她橫抱在懷裡,一陣爽朗的聲音傳揚開來,“哈哈……好,真是太好了!”

“你小聲些,還不到兩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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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嬤嬤攜着兩名一等丫頭進來,驚呼一聲,道:“殿下,可不敢這樣抱着王妃,她現在……現在可不敢這樣抱。”

她想說出來,又憶起溫彩的叮囑,支吾了一陣帶過溫彩懷孕的事。

慕容恆放下溫彩,夫妻二人相視一笑。

麻嬤嬤接過丫頭手裡的紫砂鉢,“這是我讓廚娘煲的鯽魚湯,王妃先吃些。”

慕容恆取了碗、匙,笑得寵溺而溫柔,“本王給王妃盛。”

麻嬤嬤斥退了左右,一臉凝重地道:“王妃早前說的話,老奴也細細思量過,老奴以爲從明兒開始王妃的吃食,就算是一口點心、一口茶都由棲霞院小廚房做。”

棲霞院外院的侍衛、跑腿小廝、粗使婆子全都是麻嬤嬤和王府管家親自挑選,且多是慕容恆的心腹。小廚房送來的東西路程近,且使的人都是可靠的,便能進一步確保溫彩腹中孩子的安全。

麻嬤嬤又道:“太子宮、鳳儀宮百般防範,可也出了毗漏,殿下,從現在開始,王妃吃的、用的都得百倍小心……”

“誰敢傷王妃,本王先滅了他,不,本王要滅他全家。”慕容恆眼裡滿滿的寵溺與憐愛,偏這話說得霸氣十足。

且會滅得乾淨,毫不遲疑。

他這就要當爹了,他與溫彩的孩子,只想到這一點他就樂。

溫彩莞爾一笑,“嬤嬤,你是棲霞院的管事,你令人把小廚房拾掇一下,就如你所說,從明兒開始我和殿下的吃食就由小廚房做。”

麻嬤嬤見自己的建議所採訥,連忙應“是”,帶着兩個大丫頭就往小廚房去,又喚了幾個人來,將小廚房重新整理一番。

溫彩要捧碗,慕容恆滿是憐惜地道:“我餵你。”

“我能自己吃。”

“我想照顧你,看你吃東西,我覺得歡喜。”

還說今晚要好好盡興的,現在好了,他的計劃全取消了。

不過,這樣的驚喜,他喜歡。

慕容恆想着自己要當爹了,一想就笑,這孩子會長得像誰呢?一半像他,一半像溫彩吧。他這般一想着,心頭越發歡喜了。盛了匙湯,吹了又吹,這才小心翼翼地喂到溫彩嘴裡,“不燙吧?”

“都快被吹涼了。”

慕容恆尷尬一笑,又盛了一匙,吹了兩下喂入嘴裡,“不涼吧!”

豈止是不涼,是已經涼了,要口口這樣,她吃下去指定鬧肚子。

溫彩不忍打擊他,難道看他如此溫彩、熱心地服侍。“阿恆,還是讓我自己吃吧。”

這一口稍微燙了一些,她自己吃多好。

慕容恆很是凝重地道:“現在照顧你一人,等同照顧你們母子,多划算。”

孩子還沒出生呢,他就算計這個了。

他笑時,露出幾分狡黠,目光又在溫彩的肚子掃了兩下。

溫彩哭笑不得:“你說他是世子還是郡主?”

“無論兒子還是女兒,都是我們的孩子,我都喜歡,想到他像我又像你,連做夢

都要笑醒呢。”

他想要孩子,屬於他們的孩子。

“喂。”溫彩笑着,明媚動人,又憶起他早前說扮半仙的事,“你與她說,路上會遇到打孩子的母親,還遇到兩個討價還價的姑娘,這不會也是你安排的吧?”

“你當真以爲我是算命先生?”慕容恆可沒有這等能耐,他這麼做,就是要九媽媽相信自己是半仙,賭她不敢把秘密說出去。

溫彩在心頭轉了一圈,“你如此用心,難道是想壞了宋家的大計?”

“你不是生氣宋珀逼玉堂結親之事麼?這次就讓宋家長長記性,你且等着,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一場好戲。”

顧家與宋家的交鋒,顧謙老謀深算、圓滑如狐,宋都督狠辣果敢、有勇有謀,這樣的兩人碰撞到一起,顧家有不服輸的顧浩,宋家更有霸氣張揚的宋珀,這的確是一場好戲。他們代表的不僅僅是兩個家族,更是順郡王與太子勢力的較量。

又五日,晚膳後,慕容恆陪溫彩在王府後花園散步。

落坐涼亭時,二安子垂首進來。

慕容恆道:“左右都退出五丈以外。”他賞了一盅茶給二安子,道:“說。”

二安子謝過,一口喝了個乾淨,溫彩替他再蓄上,他再一飲而盡,連吃了三盅方纔解了渴意。“稟殿下,榮安候世子顧浩兩天前夜探齊府,不想被齊大爺抓住,捱了好一頓棍子。”

齊府只是尋常官宦人家,雖然齊大老爺是三品侍郎,可把衛也不至如此森嚴。

溫彩心頭升起疑雲,不願打斷二安子的話。

慕容恆微眯雙眸,露出幾分期待。

二安子又道:“就在同一天夜裡,榮安候五爺顧淮帶人掘了齊乾的墳……”

慕容恆揚眉笑道:“看來這顧淮還算是個人才,顧浩只想到入齊府盜屍一探究竟,而顧淮卻想到了掘墳。”

齊乾是被人推下樓摔死的,原就是以死充活,摔死與其他死亡的傷痕完全不同,只有從根本上解決此事,才能拿住宋家的短處。

只是,宋都督和宋珀皆是狡詐之人,定也防備着人借這事做文章,一早就在齊府設下重兵埋伏,而顧浩沒弄清原由先去一探究竟,正中了齊家的埋伏,更是招來一頓棍棒,還落了個私入齊府的罵名。

“據屬下調查,這件事幕後的策劃者是宋都督,而實施這一切的則是宋夫人母子。宋都督行事自來謹慎,在將何瞻抓下大牢後,便派了一支一百人的隊伍秘密入駐齊府,以備不測。這一百人個個武藝高強,以一敵十,也難怪顧浩會在齊府吃了個大虧,被人當賊人打了一頓不說還丟了大顏面。”

慕容恆微微頷首,看着二安子時,眼裡露出幾分讚賞。“顧浩以爲自己發現了秘密,他沒有料到,齊府會防備於他,甚至佈下了陷阱。他夜入齊府,其實就是想證實一下齊坤是否真與齊乾長得一般模樣,是想從齊家下人嘴裡打聽一下內情。

只是,他錯在,越是看來容易的事就更應防備。而他更不該以身犯險,若他派會武功的護院或是下人去打探,就會事半功倍。”

可見哪怕面對的是一件小事,也要當成應對大事一般的謹慎。

這回的跟頭,足夠顧浩記一生。

但同樣的,顧浩會因此事與宋、齊兩家結下仇恨。

齊家但凡顧忌一下他的名聲,就不會將顧浩夜撞齊府的事宣揚開來。齊家這麼做,是公然與顧家作對。

宋、齊兩家已幾代生活在京城,而顧家只是新入京的重臣,新貴與土豪的對抗,現在還瞧不誰勝誰歲。

這件事與大皇子、太子扯上了關係,倘若事情無限的擴大,務必會把這二人給牽扯進來。

二位皇子能坐得住麼?

慕容恆頗有些期待,想看看這件事到底能鬧多大。

這一次,他是那個下棋的人,而宋、齊、顧,乃至是大皇子與太子都是他手中的棋子,這種感覺是從未有過的,那是一種主宰一切的暢快感。

“顧淮將齊乾的屍體送進了大理寺,請大理寺仵作驗屍,據仵作檢驗確認:齊乾是患癆病而亡,並非摔死。”

大理寺有大燕朝最出名的神捕,而大理寺卿更是天下最厲害的神探,什麼樣的案子經他之手都能水落石出,大理寺的仵作也是經驗豐富之人,只需他們一查驗就能瞧出死因,並能詳細地說出諸多根據。

“齊家拘下顧浩,而顧家拿到齊乾的屍體。兩家各不相讓,齊家發出話來,顧家想要顧浩,就得拿齊乾的屍體交換。”

兩廂僵持,互不相讓,就會給人有機可趁。

慕容恆指着一邊的繡杌,“坐!”

“小的謝殿下賞。”二安子面露感激,只片刻,又繼續道:“顧、齊兩家此次都失了面子,也都不敢驚動官府。可是顧淮請大理寺驗屍,有許多人已經知道齊家訛詐何家之事,據悉,何太太爲了保住何瞻,近來已陸續送給了何大\奶奶二十萬兩銀票。現在突然聽說,齊

乾不是被何瞻失手摔死的,而是中了算計,一怒之下,何老爺寫了狀紙,一紙將齊家告上了公堂。”

何太太愛子心切,爲了救兒子,湊銀子,變賣首飾,甚至是變賣了部分家產,都爲了將何瞻給弄出大獄,第一次送了十萬兩銀票給宋大\奶奶,銀票是收了,可人家眼皮兒都沒擡一下。

但,宋大\奶奶對何太太倒有幾分好臉色,又吩咐丫頭奉了茶點,很凝重地道:“何太太,令郎與人爭執衝突傷及人命,我是答應幫你在婆母與舅母面前說好話,可……區區十萬兩銀子就想保令郎出獄,怕是不成。再則齊乾也是驕貴的官家公子,他的一條命怎麼不止這十萬兩銀子吧?”

靜寂片刻後,宋大\奶奶下令送客。

宋大\奶奶身邊的婆子遞話送何太太出來時,何太太又塞了銀子,詢問:“你家奶奶是要放人還是……”婆子輕嘆一聲:“何太太,何大爺的命保住了。”轉而又道:“你想把人救出來,還得再備十萬兩銀票,若是奶奶收了,想來令郎離回家就不遠了。”

這,就像是放線掉大魚。

何太太已經送去十萬兩,如果不送,何瞻就不能回家,想到自己嬌養大的兒子幾時受過這等牢獄之災,她回去一琢磨,又變賣了一部分家業,湊足了十萬兩銀票,再次二訪宋府,將十萬兩銀票送給了宋大\奶奶。

然,就在她送出第二個十萬兩銀票的傍晚,有京城衙門的官差來遞話:“何家明兒一早派人去衙門大牢接人,他可以回家了。”

雖只一句話,卻讓何太太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第二天一早,何太太就張羅全府上下清掃,又在府門有擺了去晦氣的火盆等物,只等着去接的管家領回何瞻。

管家帶回了何瞻,卻同時帶回了顧、齊兩家相抗的消息,在這京城,就算芝麻大的小事,一旦傳揚出去,就如同滾雪球一般,能在一個時辰、兩個時辰變成核桃、西瓜、最後成爲一件天大的奇事。

“太太,聽衙門的人,齊乾並不是墮樓摔死的,而是得癆病死的。”

何瞻一聽,扯着嗓子道:“我沒殺人,可你們都不信我,我就說我沒殺人嘛。”

何老爺大喝一聲:“閉嘴!”就是給他打點關節,何太太也捨不得如此湊錢。這回她動作倒快,卻被人給算計了去,足足二十萬兩銀子,這可是大半個何家的家業,何老爺想到此處,就一陣肉疼。

何老爺問道:“管家,把你在外頭聽說的事細細說一遍。”

管家沉吟片刻,道:“老奴今兒在牢獄外頭等着大爺,門口有三個喝酒吃涼菜的獄卒,老奴是聽他們議論的。他們說,大爺殺死齊乾的案子,其實不是那麼回事。有人將齊乾的屍體送到了大理寺,請仵作驗屍,大理寺兩名仵作一致認定,齊乾是死於癆病,並非墮樓身亡。

另外,不知怎麼回事,顧大爺被齊大老爺給抓住了,說是顧大爺入齊府盜竅。而顧五爺手裡有齊乾的屍體,顧家要告齊家用死人訛人。”

何老爺聽得一頭霧水。

何瞻冷聲道:“難不成與我吵架的是齊坤?”

經他一解釋,何老爺、何太太頓時恍然大悟,方知齊乾、齊坤是一對長得一般模樣的孿生兄弟。

被人訛了,而何太太還巴結討好地送上了二十萬兩銀子,還不算這段時間走門道、打點關係,打賞宋府的下人那一筆。

何太太捶胸頓足,拍着胸口連聲叫屈:“我兒並非兇手,原是被人陷害的啊!這殺千刀的齊家,這是算計了我兒。宋家可惡!把我們給騙了。”

何家不甘心,何太太更是氣憤,一怒之下便讓何瞻寫了狀紙,何老爺不敢招惹宋家,便把齊家告上了公堂。

二安子又道:“何太太告狀,可京城知府大人道‘此案疑兇何瞻已試放,並未判罪,告齊家訛人,要拿出證據。’銀票是宋大\奶奶收的,並不是齊家收的,故而訛人敲詐之罪不成立。京城知府並沒有接狀紙。”

何太太之後又去了宋府,可連宋府的門都沒有,唯有宋大\奶奶身邊的婆子遞話道:“我答應替你說項,何瞻平安回家,我家奶奶便辦成了答應你的事。你送的銀錢原是孝敬我家大\奶奶的辛苦錢,此乃你情我願之事,既然買賣已成,各取所需,從此再無瓜葛。”

宋家的百般謀算,原是藉着這事謀得整個何家的家業,結果卻因顧家人一插手,功敗垂成,就連齊乾早死訛人之事也被掀出來。宋齊兩家更是因爲這事一時間在京城的名聲一落千丈,甚至有人拿了宋珀前幾年用相似法子算計一位項姓人家來議論,更有京城百姓開始懷疑宋家的爲人、門風。

慕容恆道:“二安子,你派可靠的人繼續盯着宋、顧、齊、何四家,一有風吹速速來稟。”

“是。”

慕容恆起身,溫柔地伸手扶起溫彩,“這次你辛苦了,明兒就不必出府,好好休息。”

“謝殿下。”

慕容恆對不遠處站着的侍女道:“讓小廚房給二安子

備吃食。”

侍女領命。

二安子抱拳退去,心裡訥訥地道:王妃這是怎了?殿下看王妃的眼神越發溫柔的,這哪裡還是他認識的殿下。齊乾命案的事,殿下原可以裝作不知,卻在暗中插了一手,竟攪得整個京城滿城風雨,殿下這麼做的用意何在?二安子想不明白,表面看着殿下似乎唯恐天下不亂,可二安子卻明白殿下從來不會做這麼無聊的事,他一定有目的。

他輕握着她的手,往棲霞院的路很近,可他卻想腳下的路更遠,只要有她在身邊,未來的日子再苦也心甘。

“阿恆,你攪濁京城這一潭水,到底又是爲何?”

他停下了腳步,切切地望着溫彩,轉而粲然一笑:“順娘,你如何看?”

溫彩沉默片刻,這幾日她也曾反覆思量過,“你與我說,你是看不得宋珀咄咄逼人,要與我哥結兒女親家。可我總覺得,你所圖非小,你是在下一盤棋,一盤很大的棋,這件事是棋盤,所有因這事牽扯進來的人是棋子,而你卻是這下棋之人。”

她想說:你成竹在胸,心有溝壑,定是有什麼謀算。

她不會認爲慕容恆是一個庸俗之輩。

他望着漫漫夜空,月亮像一輪銀輪,孤寂地懸掛夜空,星星擠滿了銀河,眨巴着眼睛,閃出妖豔動人的光芒。一抹輕柔的月光撒在後花園裡,給石板小徑鍍了銀。

夜色美麗絕倫,盈滿浪漫的遐思。

他們的手彼此相牽,她的一席話卻說透了他的心。

相隨的下人因着他們的止步,燈籠便閃爍左右,將他們前行的路照得明亮。

慕容恆悠悠地道:“曾以爲除田家,壓周家,便是我爲父皇解憂,直至前不久我才知道,一直以來是我錯了,這世間真正能掌控大局的是父皇。而我,實在太不瞭解父皇,曾經在衆臣的心裡,父皇一直都是守成之君的形象,其實他是一個最睿智的人。”

他一側身,附在她的耳邊,他一張一闔,並沒有發出音來,可她就是清晰地聽到他在說:“我要做的是藉着齊乾案攪濁京城,重新分派朝堂權勢,更不能任由顧家獨大。”

溫彩一怔,擔憂地看着他的臉,“你……要與他爲敵?”

慕容恆要打壓顧家的權勢,而顧家是太子最大的依仗,這個他自然就是指太子。

慕容恆搖頭,“不,我不會與任何人爲敵。因爲這世間,還沒有一個人有資格與我爲敵。只有我想或不想做的事。

順娘,我做這事,不是爲自己,是爲父皇,也是爲朝廷,我就是要藉着此事,讓各派因爲利益爭鬥起來。

我要的是三派全新的勢力分佈,兩派是最不穩妥的,只有三派纔是最和諧的,可以互爲牽制,又可以共同發展,只有這樣朝堂纔是更繁榮的。

我,是在恕罪。”

溫彩越發聽不明白。

慕容恆握着的手又緊了兩分,“我們該歇下了。”

即便相隨的都是心腹,可有些話他還不能說,需得回到屋裡再與溫彩細說。

就這樣,他們牽着手回到了棲霞院。

他倒了盅水,溫彩捧在手裡,問道:“阿恆,你的話沒說完。”

“我,是在恕罪。”他又重複了一遍,“是我打破了父皇前朝、後/宮的佈局,以前我總是猜測,父皇縱容大皇子一派勢大,可那時,京城有冷家、有安王黨。安王落,冷家滅,田家亡,如今卻是太子、皇后、顧家獨大的局面,我要還父皇原來的局面。”

溫彩不解地道:“齊乾案就能回到三派鼎立之勢?”

“那就讓我試一回,看看我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我是否能做這下棋之人。若能成,就算我不做皇帝,也不會把榮辱生死交給別人來掌控,你回孃家的日子,面對皇后的逼迫,太子宮的算計,已經讓我不允許自己只做個任人宰割的羔羊,我身爲男子,不僅要保護自己,更有責任保護好自己的妻兒。”

溫彩柔喚一聲“阿恆”,滿目的憐惜與心疼:“皇后逼你娶側妻,這事我知道,可現在皇上的口諭轉到我身上,我……定不會讓你失望,無論什麼時候,我都站在你身邊。”

“順娘……”他張開雙臂,將她擁入懷中,“如果我的計劃成功,朝堂將會以溫、顧、宋三股勢力而起,屆時我會授意你二叔和玉堂讓溫家始終保持中立,而讓顧、宋這一文一武鬥過你死我活。”

溫彩思忖片刻:“他們如何爭鬥是他們的事,我不想二叔和哥哥捲入其間,歷朝歷代拉幫結派的權臣最後都沒幾個善終的,我只要他們平平安安,忠於朝廷和皇上。”

只有忠於朝廷,才能顧忌大局;唯有忠於皇上,才能得以善終。

慕容恆道:“你不願意便罷,只是宋家一旦崛起,許更會咄咄逼人,要與你哥結兒女親家。”

溫彩早前還牽絆溫青,在孃家住了一陣子,看梁氏行事得體,思慮周全,到現在她已經沒有什麼擔心的,有梁氏輔助溫青,對鎮遠候

府的損失與會降到最低。

梁氏的確是一個能兼顧候府大局,又能真心維護溫青的賢惠女子,她無能做什麼都會先權衡利弊,再想着如何做纔是最好,就憑梁氏的謹慎與用心,鎮遠候府就算將來沒有潑天的富貴,也會走得穩妥順遂。

溫彩道:“你想借齊乾案重新洗牌……”

“洗牌?”這個詞新穎,他在微詫之後很快明白了溫彩的意思,慕容恆沉吟着:“爲甚不是重新佈局,好吧,就叫洗牌。”

這說法很新鮮,但他卻明白這意思,大抵指的就是重新佈局。

溫彩繼續道:“只有宋家勝出,纔會有效。”

“他們想勝,端看他們的態度,若惹本王不快,本王自有法子扶起另一個宋家。順郡王府的姻親可不止宋家,還有護國公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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