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304章 問題皇后

皇帝道:“雍王原是不會去封地的,卻是被你逼得步步後退,自請前往封地。你一心想讓太子身邊有個如瑞王那樣的兄弟幫襯,而朕很慶幸沒有你這樣事事都要插一手的母親。”

如果皇帝有皇后這樣的母親,怕是他與瑞王之間早就生出芥蒂,哪有現下的兄弟和睦。

雍王慕容恆與太子慕容恪之間,原是有兄弟情誼,卻硬是被皇后一番鬧騰,而慕容恆爲了避開京城的風波,又爲護住妻兒,只得自請前往封地。

通常,自請前往封地的親王,便是放下了皇位,她是以爲這種方式告訴皇后與太子,自己對那個位置無心詢。

皇帝看着自己最喜愛的兒子遠去,心下豈有不生氣的道理。冷聲道:“你再這樣下去,早晚有一天,恪兒身邊連個真心以待的兄弟都沒有。朕再最後告誡你,是你的便是你的,別人搶不走、奪不走,不是你的便是現在擁有,早晚有一天也會失去。”

皇帝拂袖而去,留下皇后一人獨自立在養性殿。

她錯了麼?

沒有霰。

她只是太在乎太子之位,在乎自己的親生兒子被人傷害、算計。

這是兩日前,發生在養性殿的事。

但皇帝告訴慕容恆時,只化成了淺淡的幾句家常話:“中秋佳節,你帶溫氏入宮參加宮宴。小十的事,朕與皇后說過了,她不會再插手婚事。”

慕容恆抱拳謝恩:“兒臣謝父皇。”

皇帝不悅地擺手,他訓斥皇后不僅是因慕容恆相求,更是因爲他着實看不慣皇后的所作所爲,逼了慕容恆,又來算計小十,難道秦榮妃所出的孩子,連自己孩子的幸福都不能做主,還要她來指手畫腳。

大總管道:“稟皇上,太子殿下到!”

“傳!”

慕容恪進了養性殿,行罷了禮,皇帝賜座,兄弟倆一左一右坐在大殿兩側,彼此目光相對,微微一笑。

皇帝輕舒一口氣,“恪兒,你母后近來太過勞累,朕已下令,由秦榮妃協理六宮事務,大事由你母后做主,小事由秦榮妃處理。”

慕容恆凝着眉兒:皇帝又要打什麼主意?這六宮事務皆是說大便大,說小皆小,這是大是小還不是皇帝說了算。

秦榮妃自冷宮出來,與六宮嬪妃相處和睦,她性子好,也不與人爲敵,總不發脾氣,待誰不近也不遠,直到現在,慕容恆依舊覺得他的母妃不適合後/宮生存,但又覺得有時候秦榮妃就像一個謎般地存在,正因爲她不適合在後/宮生存卻活到了現在,慕容恆因爲好奇,曾私下查了秦榮妃,自她嫁給皇帝二十幾年來,她的手上竟奇蹟般的沒有染上鮮血,這種現象着實太奇怪了,奇怪得讓慕容恆覺得不可思議。

在這後宮生存的女子,尤其身在高位的,哪個沒有打殺過宮人、算計過別人,但他的母親沒有,雖有打罰過宮人,最多就是十五棍子。

慕容恪上次找皇帝說情,是因爲皇后聽說周良娣又懷上了,提議讓周良娣搬到鳳儀宮養擡,慕容恪以“周良娣現下打理太子後宅,走不開身”爲由謝拒,可皇后卻道:“你讓她把太子宮後宅之事交予太子妃或謝良娣,兩日後搬到鳳儀宮來。”

太子不願意,一是周良娣住在鳳儀宮養胎,日子過得並不輕鬆,皇后說是保胎,可上回周良娣腹中的孩子就沒保住。

在太子看來,旁人要下手,無論在哪兒都會算計,還不如由他保護周良娣。

他現在越發看重周良娣,自她打理太子宮後宅以來,姬妾們比以往和睦多了,周良娣爲他,學會了打罰姬妾,恩威並用,一個柔弱而良善的女子因爲心愛的男子而改變,太子又怎會不知,現在周良娣好不容易掌控了太子宮後宅的打理大權,他不願意再換人,覺着周良娣這樣就挺好。

皇帝輕聲道:“周良娣有孕,着謝良娣襄助打理太子宮後宅。至於你子嗣之事,命裡有時終須有,你年輕,你的妻妾們也還年輕,兒子總會有的。朕覺得周良娣就很不錯,性子好,又能打理好太子宮後宅……”

慕容恪見皇帝認可週良娣,心下甚喜,當初他就要立周良娣爲太子妃,偏皇后不同意,嫌棄周良娣出身太低。

慕容恆細細講完宮裡的事。

溫彩道:“皇后不插手小十的婚事,我能理解。怎麼皇上還下令不許她插手太子宮後宅之事?”

在她看來,皇后是給閒出來的,偌大的後/宮打理不好,偏要過問太子宮的事,藉着“要皇孫”的藉口,怕是比太子都清楚,太子後宅有多少姬妾,甚至各人容貌、性情如何比太子還知曉得清楚。

“我能求父皇,太子自然也能求父皇。”

也對哦,指定是太子求了皇帝,皇帝這才與皇后說了。

只是皇帝說皇后太累需要靜養,讓秦榮妃協理六宮,還說皇后管大事,秦榮妃管小事,這話說得很讓人回味。

慕容恆補充道:“求父皇勸皇后的主意,是我給太子出的。”

“你

……”溫彩一手就擰了過去,又愛又疼地道:“你早說就好了,幹嘛讓我猜。”

“讓你猜猜,我們的兒子纔會更聰明。”

溫彩看着自己微突的小腹,“許是個女兒呢?”

“本王把名字都想好了,此胎若是兒子,就取名叫標,這輩是木字輩的,標兒、阿標,多大氣響亮。”

慕容標,她前世的長子就叫這名,那是一個長得像溫青的孩子,聰慧、可愛又懂事。

慕容恆一臉嚮往,“我們一定要多生幾個孩子,最少兩個兒子、兩個女兒,要是三個兒子也不錯,再生一個兒子就叫慕容植,植,曹植之植,盼他像曹植一樣才華橫溢……”

溫彩闔上了雙眸,心下微痛,這正是她次子的名諱。腦海裡掠過兩個孩子的容貌,他們是她心坎上的肉,慕容植因一場重病,夭折她的懷裡,她痛不欲生。而她被冷曉逼飲毒藥後,心腹侍女也先後殞命,從雙雙的記憶裡,她知道後來慕容標與青鶯失蹤,似浪跡天涯,而因她的身亡,慕容恆一夕之間蒼老十歲。

今生重來,連兒子的名字還是一模一樣。

慕容恆輕喚一聲“順娘”,她未答,他道:“又睡着了。”

麻嬤嬤捧着羹湯進來,笑微微地要喊,卻隨手遞給了三順兒,“送回小廚房,王妃小歇了,醒來再吃。”

因七公主大婚,石丞相上折彈劾,他不彈劾皇帝,卻彈劾禮部、內務府與皇后,說這嫁妝太過奢華,而禮部拿着國庫的銀子不當朝廷的使,花了朝廷足足二十三萬兩白花花的銀子。

慕容恪一聽,先是慍怒,轉而淡定了,像不認識一般地看着石丞相。

這個石二一還真是人如其名,誰都敢彈劾啊,反正這事,他早前提醒過皇后,可皇后根本聽不進去。

那是國庫的銀子,將來是要留給他來花用的,天下這麼大,花銀子的地方如此多,皇后就在七公主身上花了那麼多。

七公主還聲聲說什麼一切從簡,卻又點名要了不少好東西。

石丞相更是一臉正氣地道破,七公主的嫁妝中,有八十餘家店鋪,良田二萬餘畝,這兩處再摺合銀子,又該多少,如此算下來,此次皇帝嫁女兒,連陪奩在內,便有近六十萬兩銀子……

皇帝一聽,狐疑地問:“石丞相,你說朕嫁七公主花了近六十萬兩銀子?”

石丞相一臉肅色,“正是。當年景陽公主出嫁,花了三十餘萬兩,今歲七公主卻花了六十萬兩銀子。”

丫丫的,怎麼這麼多,這朝廷哪兒不需要花銀子。

皇帝微眯着眼睛,太多了,太多了,從哪兒弄回來。

他是皇帝,只當是照着景陽的例來操辦的,現下才知道皇后是逾制操辦七公主婚事。

皇后不可以逾制,而皇帝更不可以犯錯。

皇帝朗聲道:“石愛卿,朝廷只花了三十萬兩,有十萬兩是榮安候府給七公主添的,又十萬兩是太子出的,皇后自己添了十萬兩的貼己銀子。”他一扭頭,“許愛卿,你是負責此事的,朕沒說錯吧?”

算計皇后一把!

皇帝也會。

國庫的銀子是朝廷,此次皇后太過了。

禮部許尚書微凝,榮安候、太子、皇后什麼時候出銀子,這分明是皇帝想把此事壓下來。說皇帝錯了?他不敢啊!這可是三十萬兩銀子的虧空,太子、榮安候、皇后各擔十萬兩,如此一來,除了當初抄沒江南世家的字畫、珠寶,早前從戶部挪借的三十萬兩就能添補上了。

反正這銀子不用他出,大不了讓戶部的人追着太子、榮安候、皇后討銀子去。

睜眼說瞎話,這是皇帝的意思。許尚書支吾道:“早前……是……是這麼說的,先讓戶部墊上,回頭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與榮安候便把錢送到戶部。”

慕容恪急了,他什麼時候說要給七公主添十萬兩銀子的嫁妝?

可是也不能說沒這事。

他是長兄,就是在民間,妹妹出閣,這做兄長的都要幫忙置嫁妝。

反正出錢的又不是他一個,只是十萬兩白銀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他心頭微痛,抱拳道:“確實有這事,明兒一早,兒臣就把銀子送還戶部。”

他微微一笑,望向顧浩。

顧浩心裡直叫冤屈,皇帝嫁女兒,與他何干,怎麼還讓他出錢,抱拳道:“臣明日也把銀子送還戶部。”

太子都認了,他不認能行嗎?難道要說這是皇后逾制,到時候皇后還不得罵他,說他無情無義。

兩人都說送了,待話傳到皇后那兒,皇后把石二一恨得牙癢癢,這臭東西就會搗亂,她嫁女兒與石二一有什麼關係,竟被他參了一本。

好吧,現在太子與顧浩都認了,她也得湊了錢送到戶部,把虧空給填上。

然,七公主大婚,嫁妝價值六十萬兩銀子,這驚人的數目還是傳出去了。二公主景陽聽說後,便入了宮,

叫嚷着道:“母后,父皇給七皇妹三十萬兩銀子的嫁妝,你給我添的十萬兩是不是也該給我?”

“你……”

“母后,你給七皇妹額外添了十萬兩,你也得一視同仁,也給我添十萬兩。太子那兒我就不去要了,我是長,他是幼,我那時大婚,他還是孩子。但是舅舅那兒的十萬兩我也要。你們做長輩的,不能厚此薄彼,既然額外給七皇妹添了,也得給我添。”

皇后雖說手頭有些貼己銀子,可拿出十萬兩填了戶部的虧空,手裡哪裡還有,這會子被女兒追討銀子,心裡卻是暗恨自己開了先河,大燕立朝以來,就沒有公主的嫁妝有六十萬兩銀子之多的,怕是後世史家就要書她一筆。

永樂皇帝時,曾規定公主大婚,其標準不得超過二十萬兩,而今被石二一給掀出來,她這是違了皇家祖制,若有那些不知收斂的,怕是要彈劾了。

皇后訓斥了景陽一頓,半是嚇唬,半是責備,這纔打發走了景陽。而次日,又有御史彈劾,說皇后嫁七公主太過鋪張、奢侈,有違皇家祖制,更是逾了規矩,一個彈劾便罷,竟有大皇子一派的人跟風,一時間,她成爲朝堂上的問題皇后。

又有官員提議,要皇帝給皇后一些處罰,否則後世皇后跟着學樣,且不壞了規矩。

要罰皇后,皇帝臉色有些難看,拂袖而去。

然,次日,以石二一帶頭爲首,又有幾名御史跟風彈劾,非要皇帝給個態度。

皇帝的臉更難持,“傳朕旨意,皇后身爲一國之母,違制行事,就罰……罰皇后再退還戶部十萬兩銀子,罰禁足半年,月俸三年。”

皇帝回了鳳儀宮,咆哮大罵,當然,罵的不是皇后,而是罵石二一爲首的彈劾臣子,“詩兒,朕這皇帝當得被臣子逼着罰皇后,朕若不罰你,怕是他們還要抓着這事鬧騰,朕今兒真想殺人,尤其想殺了石二一那混賬……”

皇帝生氣,皇后反而不氣了。

皇后把牙咬得咯咯作響,可是石丞相在百姓中頗的官聲,誰不誇石丞相清廉、正直,甚至有人拿他與魏徵、管仲相比,直說他是當代賢臣。對這樣的臣子,你還不能殺,一殺就寒了清流臣子的心。

皇后定定心神,開解皇帝道:“皇上乃是千古明君,纔有大臣大膽諫言,此乃皇上之福、江山之幸。”

“委屈詩兒了,得讓你再向戶部交十萬兩銀子,否則就要擔下違祖制的罪名。永樂皇帝當年卻是下過詔令,提出後世公主大婚,其嫁妝不得超過二十萬兩,不得少於二萬兩,你給華陽備的嫁妝太厚,爲恐人言,只能說是你疼她,把超出部分的銀子送還國庫……”

若是宮中最不得寵的公主,也得二三萬兩的嫁妝,這是最少數,但最寵愛的公主能不逾過二十萬兩的標準,超過了就是逾制,犯了皇家祖規。

皇后賢惠溫柔地道:“皇上別惱,臣妾這就湊了銀子送還國庫。”

皇后哪裡有錢,便請了太子慕容恪來商議,說是商議,其實就是要慕容恪週轉十萬兩銀子給她。

太子宮後宅龐大,花銷也大,雖然太子接管了一些昔日田家的生意,又從慕容恆分了三成暢園、百貨行的紅利,但他還是覺得錢不夠花。

“早前我便說母后給華陽預備的嫁妝太厚,可你就是不聽,唉……”

七公主嫁了,總不能讓公主退還嫁妝。

這不合規矩。

慕容恪埋怨了幾句,“母后,太子宮已經入不敷出了,最多能拿二萬兩銀子來,再多,太子宮就該揭不開鍋了。”早前讓他出十萬兩,現在還讓他出,就算是有,他也不給了,以他對皇后的瞭解,若是不他拿不出來,自然有人拿得出來。

比如老榮安候顧謙,又或是建安伯顧讓,他們家大業大,手頭的銀子不少,別說十萬兩,便是拿一百萬兩也成的。

皇后聽他叫苦,擺了擺手,“罷了,你且留着花銷,回頭我傳顧大夫人入宮,讓她拿二十萬兩銀子。”

十萬兩是交到戶部的,另十萬兩是皇后留在鳳儀宮花銷的。

被朝臣彈劾,她顧詩積攢了幾十年的賢名就毀於一旦,這纔是真正的損失,金銀算什麼,她可以設法籌措,可賢名沒了,她所有的努力都白費。

該死的石二一,怎的就讓她這次跌了個大跟斗。

皇后又請了顧浩的夫人入宮商議,顧夫人倒沒說二話,雖說顧謙把爵位讓給了顧浩,她現在頂着榮安候夫人的名聲,可家裡真正當家作主的還是顧謙夫婦,她既然知曉了此事,便要回家告訴公婆,讓他們預備二十萬兩銀子給皇后。

顧謙聽說了皇后煩惱後,當即兌換了十萬兩白銀,以皇后的名義送回戶部,又另給皇后兌了一萬兩白銀,備了九萬兩的銀票令妻子兒媳送到鳳儀宮。

幾日後,七公主三朝回門,入宮叩謝皇帝、皇后。

她自然也聽人議論,說因她的嫁妝太過豐厚,導致的後果是皇后被彈劾,皇帝被迫下令罰了皇后兩

年的月俸,又罰皇后禁足鳳儀宮半年,這最高興的自然是太子,因爲皇后不會再盯着太子後宅的事說話了。按照皇帝的意思,皇后這半年要修身養性,開始理佛。

中秋佳節時,雍王夫婦入宮參加中秋宮宴。得遇了七公主夫婦,而皇后也因皇帝恩赦邁出鳳儀宮參加宮宴。

大殿內,絲竹笙歌繚繞,舞姬飛袖縈天,端的是浮華晏晏、錦繡靡麗。

七公主笑盈盈地坐到溫彩的身邊,與她說起話來。

溫彩打趣道:“皇后娘娘被彈劾,早前我還在猜測,華華孝順,是不是要給皇后娘娘銀子交到戶部。”

七公主“我呸”了一聲,啐罵道:“就那臭石頭最是招人厭恨,我們皇家的事與他何干,非揪住母后不放,真真是氣煞人。”

前世的七公主,便因拒絕公主府而獲得了一些賢名,可今生因爲石二一提前幾年上任丞相一職,被他一鬧,七公主哪裡還有賢名,因她大婚,反而累得皇后被罰,倒留給世人一個“七公主奢華出嫁,嘴上拒絕賞賜公主府,實則驕縱”的印象。

前世因太子早逝,皇后落魄,其嫁妝照的是景陽公主的例,約莫有三十萬兩,也並未鬧出任何事來,可今生卻因皇后有子後位鞏固,竟花了六十萬兩的嫁妝。

溫彩輕聲道:“你的嫁妝可真豐厚,不知道羨煞了多少人。”

“你也羨慕了?”

“你看我像羨慕麼?”

別人許會,但溫彩不會,她手頭有暢園、百貨行,都是賺錢的生意。

七公主嘟了一下嘴,笑道:“彩彩,你再給我一些人,我想在衛州也弄一個百貨行、弄一個暢園……”

溫彩搖頭輕聲道:“早前給你的一家陪房,原是我給小十預備的,給了你之後,你可知道給我帶來多大的麻煩?先是景陽公主登門討好種植能人,再是瑞王府上門,又有洛玉上門……”

看似很容易的事,因她給了七公主一家五口的能手,反倒把景陽公主開罪,景陽公主爲此還說了好些酸話,即便溫彩寫了舉薦信,請農技書院的山長給介紹幾個能手,可景陽公主還是不滿意。

她忙碌了半晌,人情債欠了,還把人給得罪了。

溫彩突地覺得,七公主似乎變了。

是真的變了,若是以前的七公主,會站在她的立場考量幾分,可現在七公主替她思量得少了,爲自己想得多了,又或是七公主也是無奈之舉,她明知是爲難溫彩,卻不得不提出這樣的要求。

溫彩面露歉色,她可以預見,若是這次再給了人,不出一日,景陽公主一定會上門再討會做生意的能手,原因無他,上回溫彩給的人景陽公主不滿意,這次她給人的人許就能讓景陽公主滿意了。

畢竟,景陽公主是嫡長公主,身份高貴,自來巴結討好的人不少,她開口說“本公主喜歡漂亮衣裙”便有無數的人捧着最好的綢緞布料供她挑選,她是從來沒被人拒絕過,只要她提出來,得到的東西都是世間最好的。

溫彩道:“我實在沒人多餘的能人,手頭得用的個個都是獨一無二的,給了你,百貨行也好,暢園也罷,就沒有正常運營。再則他們都是自由身,願意跟着我原是信任我,我要是逼他們給你,就像是背上了辜負他們的自責心。”她頓了一下,又半是玩笑地道:“若是你能挖他們去衛州幫你做生意上的管事,我自不攔着。”

第304章七公主的夢

誰不知道溫彩待手底下的管事好,不僅有月例可拿,還能領分紅,那些得力的管事,不比中型店鋪的東家差。雖說是幫人,卻不比自家開中型鋪子拿的少,人家爲何要換地兒。

七公主笑了一下,“我原是不想開這口的,可這……”她眸裡蓄着滿滿的溫柔,望向那邊的孫建華,目光相遇,孫建華衝她點了點頭。

溫彩道:“這不是你的意思,是孫建華的意思?上次你與我討種植能人是這樣。華華,這次我真的幫不了你。”

她原不會拒絕七公主,可是耳畔響起了慕容恆的聲音“孫家絕不如表面看起來的那等甘落人後,倘若我沒猜錯,孫家心藏狼子野心,孫建華也絕非池中之物。”

前世之時,溫彩聽到的是七公主與孫建華過得很幸福。可是,那一年七公主回京探親,卻似突然蒼老了幾歲,尤其是聽到十公主被冷家欺負之事時,提着劍追到了冷府,要殺了十駙馬,嚇得冷家上下連連說話,並對她保證會善待小十。

溫彩一直與七公主交好,是認爲七公主是個有情有義之人。

現在回想起來,七公主與孫建華過得真如傳言中的幸福快樂麼?孫建華真是因爲喜歡七公主而娶她的麼?

一連串的疑惑涌上心頭。

溫彩長吁了一口氣,“華華,你是知道的,百貨行、暢園是雍王府和太子宮共同所有,你且去問問太子,看他能應否?若是他能應,我可以接受你的人進來學習五年。”

“五年?”七公主面露驚色。

溫彩

雲淡風輕:“你可知道,我湊備百貨行用了多久,我培養人才又用多少年,物色的這些管事又花了多少心血,才能讓他們爲我所用?華華,你會把費盡心血培養的人才贈送旁人麼?你會因自己的人才離開,而導致自己無法正常經營麼?”

七公主垂眸,設身處地思量,溫彩把給十公主預備的人才無條件送給她,甚至沒收她一文銀子,這已經天大的交情,現在她又提出這樣的要求,確實有些強人所難。“對不起,彩彩,是我想得太簡單了。”

溫彩勾脣笑道:“華華,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希望我們的友誼如溪水長流,不氾濫,不枯竭,若有太多的利益衝突,這友誼很難維持。”

七公主明白溫彩的意思,若她總是提這樣、那樣的要求,必要的時候,或許會逼得溫彩了斷她們之間的友誼,這一點,她是不願意看到的。既然是朋友,就該瞭解朋友,就該爲朋友所思所憂,而不是不顧朋友的難處。

這一次,她許是觸及到溫彩的底線了。

做人都是有自己的原則,溫彩第一次難拒,卻不可能在她提出第二次、第三次時還不拒絕。

“彩彩,我明白了,你永遠是我最好的朋友。”

溫彩含笑,這次卻是衝着孫建華的,她越來越覺得孫建華這個人不會是個簡單的讀書人,他的眸子時藏着犀厲、算計。

七公主拋下煩心事,只與溫彩敘舊,想着她們就要分離,七公主去衛州,溫彩隨慕容恆去肅州,兩人的心情都沉重起來。

李洛玉正笑盈盈地移身到太子宮的案前,與周良娣低聲交談起來。

七公主道:“近來李洛玉是太子宮的常客,有兩天還宿在了太子宮。”

溫彩驚愕。

七公主緩緩道來:“周良娣有孕,正在保胎,太子皇兄碰不得,怕是已與太子皇兄給好上了。”

“我來了!”十公主驚呼一聲,推開七公主,一下坐在兩人中間,含笑打量着宮宴上的衆人。

七公主在她胳膊上揉搓一把,“安安又長肉了,再這樣胖下去,小心長成一個小胖子。”

十公主“哼”了一聲,扮着鬼臉,“父皇說,我若長得胖些就更好看了。母妃也說我太瘦了。”

看着面前單純又快樂的十公主,溫彩心下歡喜,寵溺地道:“皇后娘娘因張羅華華大婚給累着了,小十近來在忙什麼?”

十公主揚着頭,很認真地道:“母妃最愛偷懶了,父皇明明說讓她幫忙打理六宮事務,可她全推給我了……”

秦榮妃不管,讓十公主打理,老天,這又是什麼事?

皇帝的心思讓人捉磨不透,秦榮妃再不喜這些事,也不能推給一個十幾歲的公主吧?

十公主苦着一張臉,“我與瑾嬪娘娘處得不錯,這次宮宴就是她與我一起張羅的,皇嫂、七姐,怎麼樣,我還不錯吧?”

七公主張着嘴兒,她在宮中十多年,雖也學好些東西,可從來沒張羅過宮宴,這個秦榮妃,還真如母后所言“秦榮妃不愛權勢,孤芳自賞,遺世獨立,年輕時候,你父皇就曾一度被她給迷住。她未嫁給你父皇時,曾放出話說:不嫁皇家,寧爲村野婦……”果真是不愛權勢的,否則不會把這麼重要的宮宴交給十公主去折騰。

十公主才十幾歲,哪裡辦過宮宴。

秦榮妃半點也不擔心,這一場中秋宮宴被十公主給辦砸了。

說是秦榮妃代理六宮,怕真正代理的人是十公主了。

溫彩卻覺得這是件好事,前世的十公主別說辦宮宴這樣的大事,便是旁的小事在宮中也沒主理過,十公主因在冷宮長大,原就膽小怕事,秦榮妃雖不慕權勢,未必沒有磨練十公主的意思,秦榮妃固執地不管事,十公主又是個心性善良、孝順的,擔心秦榮妃獲罪,少不得要代母妃打理後/宮。

當初,皇帝讓秦榮妃代理後宮,也沒指協理的嬪妃,周惠妃知曉秦榮妃的性子,曾在幾日前自請協理秦榮妃,卻被皇帝給拒了“惠妃若是閒得慌,把順郡王的兒女接入宮相陪。朕既然讓榮妃代理後/宮,便是相信她。”回頭,皇帝去鳳儀宮,又對皇后道:“詩兒,朕這次罰你着實不得已。朕寧可把六宮交給秦榮妃,也不願交給周惠妃,若是交給周惠妃,他日你重新掌理六宮,其間怕有不少麻煩。你推薦幾個可用之人協理秦榮妃吧!”

皇后心裡感動,皇帝是怕她將來接掌之時被人使絆子。她是真心寧願秦榮妃打理,也不願讓周惠妃抓了打理之權。若真換成周惠妃,怕是不出半月,六宮各處的管事嬤嬤、太監就得變成周惠妃的心腹。

這,也是皇后不願看到的。

秦榮妃名爲打理六宮,可她是個不愛權勢的,時間也證明了秦榮妃確實是如此,她掛了個名頭,竟讓十幾歲的十公主代爲打理六宮。十公主哪裡會,還不是讓皇后信任的嬪妃襄助打理。

然,皇后不知道,秦榮妃也曾是秦家嫡女,只要秦榮妃願意,秦榮妃是能把六宮打理好的,但秦榮妃更想磨練

十公主。

十公主近來雖然很忙,可她過得很充實,也在打理六宮中學會了不少。此刻,她四下一掃,沒發現這次宮宴與以往有什麼不同,瞧上去,和皇后張羅、打理的也差不多。

十公主滿是委屈地道:“皇嫂,唉……皇兄說,我得替母妃打理起來,父皇原就不大喜歡母妃,原最喜歡皇后娘娘,而今又喜歡那些年輕美貌的,要是因爲沒能打理好六宮惹得父皇罰了母妃……”

七公主聽着這話,難道這就是母親太能幹,反而子女懶散。

十公主因攤上個不問世事的母親,被逼着幫襯打理六宮。她實在不理解秦榮妃到底是怎麼想的,這後/宮的女子,哪個不希望手中有權有勢,偏有對此不感興趣的,就算皇帝讓她打理了,她也不管,只交給自己的女兒打理。

就這樣的女子,父皇會喜歡纔怪。

雖然宮宴已經開始,可十公主還是提心吊膽地四下張望,生怕有哪裡沒佈置好的。若是皇帝要罰秦榮妃,秦榮妃沒娘族依仗,又在朝中沒人幫襯,可比不得皇后、周惠妃,做錯了事,皇帝做做樣子,處罰一下又重新復寵獲勢,但他們是不同的。這也是十公主此刻依舊提心吊膽,生怕哪裡沒安排到的緣故。

她若沒打理好,別人不怪她,但一定會怪秦榮妃。因爲皇帝口諭,是讓秦榮妃代理六宮的。十公主亦不知道,在她打理這一切的時候,秦榮妃也在暗中關注着,只不過秦榮妃行事隱秘,沒讓十公主知道,甚至連皇后、周惠妃都沒人察覺出來。

七公主搖了搖頭,滿是同情地看着十公主。還是自己在宮裡時過得快活,無憂無慮,什麼事都可以不管,哪像七公主,還要打理這麼盛大的宮宴。

“十公主,瑾嬪娘娘問,歌舞節目就定之前的麼?剛纔樂坊掌事遞話來,說跳霓裳舞的舞伎腳扭了……”

十公主倏然起身,“皇嫂、七皇姐,我去去就來。”

七公主又與溫彩說了一陣話,方退回到她自己的席位上。

慕容恆看着溫彩神色裡的擔憂,伸手握住她的纖手,“別擔心,有瑾嬪、香貴人襄助小十……”

溫彩低聲道:“不出岔子還罷,若是出了岔子,怕是宮裡人就要笑話母妃與小十了。”她着實不明白,秦榮妃怎的就甩手不管,竟任由十公主出來打理六宮事務,中秋宮宴,除了皇子公主,還有瑞王等幾個當朝重臣、權臣攜家眷參加。

出了差遲,別人只會說秦榮妃打理得不好。

慕容恆低聲笑道:“不會連你也以爲小十打理不好吧?”

這可是偌大的後/宮,別說是小十,便是秦榮妃也未必能打理處處到位。

慕容恆繼續道:“這是母妃刻意要磨練小十,母妃說小十的性子太過綿軟了。但貴在小十重情孝順,她想保母妃無佯,就必須學會強勢。說來連我也沒想到,前幾日有宮中嬪妃不服小十,小十一怒之下竟罰了她們二十宮杖……”

溫彩吃驚不已,“小十罰嬪妃了?”

就十公主那柔軟跟棉花似的性子,居然會打罰嬪妃,也難怪溫彩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慕容恆附在她耳邊,心下歡喜,溫彩能替秦榮妃、十公主擔心,說明是真的拿她們當親人,低低地道:“過上半年,怕是小十更會學得堅強、勇敢,這是母妃和我都樂意看到的。”

堂堂一國公主,可以驕縱,可以狂妄,卻唯獨不能失了皇家的氣勢。

溫彩雖意外,可眸裡的憂色未減。

慕容恆道:“這件事,父皇也是知道的,既然父皇沒應周惠妃協理六宮之權,想來他也是贊同母妃如此做的。”

明知道秦榮妃不願意打理六宮,還硬是把這權力給了秦榮妃,而十公主爲了保住秦榮妃和自己在宮中平安,趕鴨子上架,硬着頭皮與皇后舉薦的瑾嬪、香貴人一道打理六宮。這背後,有皇后的影子,想來也出不了大事。而對瑾嬪、香貴人來說,這是讓她們露臉的機會,雖然她們的位份不高,但若打理好了,看入了皇帝的眼,許隨時就升了位分。兩位嬪妃也是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應對這事。

七公主坐回到自己的座兒上,低聲道:“建華,我已經盡力了,你想要的管事是彩彩精心培養的,若真給了我,她的生意就沒法經營了。”

“又不是全要,只是把大管事要一個過來。”

“你說得輕鬆,設想一下,如果是你,你會把跟了自己十幾年的人送給另一個人?且這個人花了你無數的心血。”

這不是尋常下人,這是人家的最倚重之人。

溫彩把種植能手給她,已經是天大的情義。

孫建華微凝,面容有稍許的難看,“你不是與她感情極好……”

“君子之交淡如水,有些事可爲,也有不可爲。”七公主吐了口氣,眸子裡帶着三分迷茫,“建華,你告訴我實話,你是真心喜歡我這個人還是因爲我能給你們孫家帶來最大的利益?你說衛州需要種植能人,我找彩彩去討,

把她給小十的人都討走了。你說,讓我討王婉兒做陪嫁女官,我不顧她是父皇身邊最看重的人,也討了來……建華,我怎麼越來越覺得,你並不如我想的那樣喜歡我。而一直卻是你在利用我,得到你們孫家需要的東西?”

孫建華眸子微黯。

他喜歡七公主麼?是喜歡的,但在情感之後,更多的是利用。想借七公主的身份,讓衛國公的爵位可以再行承襲;想借七公主得到他們想要的人才;借七公主獲到更多的利益……

他曾以爲,七公主是一個大大咧咧的女子,沒有心眼,活潑、單純,沒想到這麼快,他的用意就被七公主瞧出來了。

七公主到底是一國公主,又怎會被他騙得了。

七公主心下迷茫,她有些懷疑孫建華對自己的感情,也許並沒有她愛他那麼深。“建華,從成親到現在,我就沒安寧過片刻,可是……這是我自己爭取來的婚姻,也是你願意的,只要你不負我,我便不負你,我會隨你去衛州,與你做一對恩愛夫妻,也請你適可而止,別讓我爲難。

你再三提要求,讓我跟父皇、母后要這討那,最後卻是母后被御史彈劾,你可想過,我也是人,也有對父母的孝心,我也會難受、自責。建華,你真的喜歡過我嗎?如果喜歡我,怎麼捨得讓我爲難。”

孫建華眸光閃爍,不敢看七公主。

“你說,讓我三朝回門求父皇封你爲衛國公世孫,可是衛國公的爵位到從父親這兒原就不能再襲。”

孫家並非開國元勳,在一百六十年前的承德年前,孫家出一個孫通的武將,曾在北方立下了赫赫戰功,被大燕承德皇帝下旨封賞爲一等衛國公。

若在以往,七公主許就應了,可因爲一個夢,她卻沒有照孫建華的意思去做。

孫建華因她沒能討到皇帝的賞賜,沒封他爲衛國公世孫而心生怨言,還問她“華陽,你到底與皇上提了讓我爲世孫的事沒有?”七公主不耐煩地道“母后因我被彈劾,我安慰她都來不及,又怎好提這事。”

七公主在夜深人靜時,一次次地回想,一回回地反思,她甚至越發懷疑孫建華對她的心意,她在乎的是,他到底有沒有愛過她?

七公主面露哀傷,她是個愛面子的人,這一點上,她像了皇帝,即便是愛錯了人,也不願被人瞧出來,即便她過得不好,更不願被人知曉。“建華,你讓我很失望,讓我覺得自己喜歡上的是一個僞君子,讓我覺得自己被你利用。”

他只是想爭取到更多的利益,爲了娶她,他最多隻能做到五品官,這是大燕朝對駙馬的束縛,防的就是他們玩弄權術,爲禍朝堂。

但孫建華還是不甘心,他想做更多的事,成就更大的事業。

“我讓王婉兒回父皇身邊。”

孫建華輕斥道:“你怎不與我商量?”

“與你商量什麼?太子皇兄一早就看出,我一次又一次的討要東西,是受你指使,再說了,王婉兒是我的陪嫁女官,對我來說,換一個人沒什麼差別,而且我覺得母后早前替我選的容姑姑不錯。”

“王婉兒到我身邊後,一直沒笑過,她不願服侍我,我又何必自討沒趣。”

孫建華輕斥道:“這麼大的事,你應該和我商量。”

“我堂堂華陽公主,連處理一個陪嫁女官都不能了?那是父皇母后賞我的,我想怎樣都行。另外,我再告訴你一聲,容姑姑到衛國公府後,她會親自代我管理嫁妝。”

婚前,曾說是由他來打理的。

七公主這麼告訴他,是說不會讓他來打理嫁妝了。

七公主的嫁妝傾城,如果他打理,那數十家店鋪的收益都歸他管,從此後,衛國公府的日子會過得更好。

七公主冷聲道:“我已令陪嫁大太監前往衛州,我讓他在衛州城內選地建造一座公主別苑。在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在衛州至少我還有一個去處。”

孫建華心下一驚。

他娶她,是因爲他認爲七公主單純容易掌控,只是不曾想到七公主竟這麼快就改變了主意。

“華陽,你在衛州建公主別苑,你……”

七公主面含淺笑,掩下眼裡的失望與寂寥,“大婚那天,你喝醉了,而我卻做了一個怪夢,建華,你知道麼,那個夢太真實,真實到就像我往後的生活。”

“什麼?”

七公主闔上了雙眸,難掩悲傷。

在夢裡,她嫁給了衛國公府的孫建華,只是在婚後三年,她方纔發現自己嫁錯了人、亦愛錯了人。

孫建華掌控了她所有的嫁妝,在他儒雅的背後,包藏的是一顆狼子野心,她自認爲自己得到了幸福,可孫建華卻揹着她養了三房外室,直至她替他養育一雙兒女後,才被陪嫁嬤嬤(奶孃)之子、她身邊的侍衛發現了這個秘密。

她與他鬧,可她所有嫁妝,無論是田莊還是店鋪的管事,早已經換成了孫建華的人。

他冷漠而狠毒地道:“華陽

,要麼你依舊是我的嫡妻,我們都裝作什麼也沒發生過,要麼和離,但是兩個孩子是我孫家骨血,我……絕對不會允許你帶走他們。”

那一刻,她的心在滴血,痛得支離破碎。

在世人眼裡,他們的愛情故事美麗而傳奇,卻無人知曉那美麗背後的淒涼。

夢裡的若干年後,大燕天下戰事紛爭,四分五裂,先是順郡王父子在封地造反,直指已成皇帝的安王毒害先帝、毒害嫡皇子慕容恪、逼死天乾帝的皇后顧氏、又說他陰謀奪位……列舉了十餘條大罪,之後衛州孫建華揭竿而起,佔據衛州,接着攻佔衛州附近德州、平州等六州,自封爲衛國皇帝,一時間整個大燕天下戰火紛飛,就在那數年之後,出現了一個文武兼備的少年慕容標,一路從南方福建起兵平天下……

七公主隱隱記得,這少年也是父皇的孫子。卻怎麼也想不起,他是哪位皇子的兒子,只是聽說他吃了很多的苦,他是爲自己的父母報仇,手裡竟然握有父皇留下的遺詔,那詔書上寫的,是父皇要把帝位傳給慕容標的父親。

難不成……

慕容標是他太子皇兄的兒子。

太子皇兄後來被人給害死了,卻留下了一個叫慕容標的兒子?

七公主從那夜夢中醒來後,便想了許久,夢裡一切看似雜亂,卻讓她感同身受,彷彿那不是一個夢,根本就是她走過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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