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慕容恆並不隱瞞,道:“貴妃當時咄咄逼人,非抓住給玉郡主點宮砂的事不放,可見裡頭另有文章,我便找到太醫,問他:世上有沒有處子卻點不出宮砂的?丁太醫說,‘有這種情況。’拗”
溫彩道:“你就不怕,我真的……”
“我相信你。”
她一時無語,扭頭看着七公主。
丁太醫道:“稟皇后娘娘,七日之後,玉郡主的毒會自行消散,之前點宮砂的地方也會顯現出來。”
七公主拉着溫彩,“去我虹錦宮玩,走!”
這一次,順王是爲了對付太子,也是爲了他的野心纔將目光鎖定在溫彩身上。
因皇后的懿旨,溫彩在虹錦宮裡住了下來,沒事的時候就與七公主、十公主說話兒。
午後,皇帝聽皇后稟報之後,勃然大怒,下旨嚴斥,指責順王膽大欺君,降親王爵爲郡王,爲順郡王,令順郡王府後院一干姬妾,除育有子女、已有身孕者一律遣送還家,並允其家人自行配人。
這日辰時,溫彩與七公主、十公主在御花園踢毽子玩,遠遠就看到一個少女過來,偏近了跟前卻繞道去了旁處跖。
七公主道:“那是小九,自從淑妃被禁足之後,便不與我說話,我們也懶得理她。上回,她跪在父皇回宮的路口,想求父皇饒了五皇子,那麼大的罪,豈能就此饒過。”
九公主慶陽的日子也不好過,母妃失寵,雖名分還在,可宮裡人哪個不是捧高踩低的,而她又寄在貴妃名下。貴妃一心要替自己的親生兒子謀劃,稟了皇帝,要把慶陽許給她孃家侄兒,皇帝駁斥了,說“朕的公主當配少年才俊”,意思是嫌周家的公子才華不夠好。
可貴妃還是不死心,周家人入宮拜見時,就留了九公主在身邊,故意將她引薦給自己的子侄。九公主面上客氣,讓人挑不出絲毫差錯,可心裡自不樂意。
又兩日後,溫彩與二位公主又改玩下棋,七公主是個坐不住的,沒下几子就乏了,溫彩便與十公主對奕。
不知何時,空氣裡掠過一陣熟悉的檀香,溫彩擡眸時,對面已經換成了慕容恆。
“你怎麼來了?”
“你入宮五日了,聽小十說,你手臂出現了粉紅。”
早前呈現的種種是毒,而非真的失貞。
慕容恆落定一子,“皇上任顧謙爲欽差,徹查江南政務,那首童謠……”他看着溫彩,確實是江南學子帶到柳樹鎮的,卻也暗自透出了玄機,四下無人,他又道:“太子要用池睿取代田耀祖。”
前世的池睿後來入了御林軍,做了正五品左郎將,她死在池睿的懷裡,她問他“這麼多年,你爲甚還未成家。”他對她道“在我心裡,早已有妻。”她含着淚,“若有來生,我做你的妻子。這一生,我害了他,又累了你。”
此刻回思,溫彩的心頭一軟,眼裡有淚。
慕容恆訥訥地凝望着她,“你想到了什麼?”
“池睿……他不適合做皇商。”
“這是太子與榮安候商議之後決定的,榮安候此次去江南辦差,攜池睿同往。池睿文才武功皆是出挑,若他姓顧,就能取顧浩而代之,他是太子相中的不二人選。”
周家能培養出一個田耀祖,顧家也能。
這一次,和前世一樣,不想陷入權鬥之爭的他依舊深陷其中。前世,太子在重返皇家之日被人毒害,現實中太子化險爲夷,他信任慕容恆,也器重慕容恆。
前世,是她累及了慕容恆。
現實中,她想遠避慕容恆。
“我今晨與皇上求娶你爲妻。”
“皇上應了?”
“皇上說,你若點頭,他不阻止。順娘,嫁給我吧?”
她不能嫁他!她更不想害他,夢裡的點滴實在太清晰,那些發生地的事,那些痛與落寞,讓她不能嫁給他。
“殿下,天下的好女子很多。”她笑着垂眸,“聽說榮安候有意將顧十五許給你,她是一個好女子,善良、單純……”
過了這麼久,她還是不同意。
他問:“你在顧忌什麼?”心微微一痛,他想娶的人是她,而她卻將他推給另一個女子。
一路走來,明明相識不到一年,而他們卻似已經過了許久,許久。
“沒什麼呀!”溫彩笑容燦爛,“我不喜歡嫁給皇家的男子,不喜歡皇家太多的規矩,還有,我有自知之明,一個和離的女子,找個尋常的男人嫁了就行,可不能癡心妄想的高攀皇子。”
“本王盼你高攀。”
她笑,故作明媚。
池睿要去江南,她想去江南,這麼多年一直沒有機會離開京城卻四下走走。
外頭的天很高、很廣,只有走出去,纔是真正的自由。
“明兒一早,我就可以出宮了。宮裡雖好,可天空就和皇宮那麼大。”
“
心有多大,天空就有多大。”
這話,是前世的她說給他的。
她垂眸淺笑。
“爲什麼不肯答應嫁給我?你到底顧忌什麼?順娘,告訴我。”
怎麼說呢?
她細細地琢磨了一番,“你看順王,妻妾成羣,我可不想我的夫君這樣。那個人,不需要位高權重,也不需要出身如何高貴,只要他待我好就夠了。可從來他都不是殿下這樣的身份、也不是殿下這樣的男子。我想要的,只是一個普通身份卻能真心待我的男子。。”
他一出生就是皇子,這是改不了的。
從她嘴裡出來,原本高貴的身份,卻成了她不能接受的原因。
“你不喜歡我做皇子?”
“不是。我只是一直拿你當哥哥,就像我對我哥哥一樣,你難道不是麼?一次次聽哥哥提到我,你是不是會覺得親切,是不是覺得我就像你的妹妹?殿下,兄妹之情是不同的,我真的視你爲哥哥,你和我哥是一樣的,你們正直、有情有義,有你這樣的哥哥,我很慶幸。”
她落定一子,她輸了。
她奕棋,下不過小十,也一樣下不過慕容恆。
如若兄妹之情可以斬斷他的念想,她願意這麼做。
雖然這很殘忍,但她必須這樣。
他可以娶任何一個女子,但不能是她。
她累及了前世的他,今生就讓他挑一個有野心,選一個能幫她的女子相伴。
溫彩看着不遠處玩着投壺的七公主,大叫着:“華華,我也要玩!我也要……”
他一聲喟嘆。
怎就拿他當哥哥了呢,這不是他要的,要她喜歡他,要她拿自己當男人。
慕容恆只覺胸口一陣悶痛。
感情最是繁複,唯有此斬不斷,理還亂。
溫彩出宮了。
在最後一次接受太醫診脈之後,皇后、七公主、十公主、德嬪又賞她好些東西,從玩的、戴的到穿的、吃的皆有。
和上回一樣,溫青早早候在宮門前候着了。
看着馬車旁一張張熟悉的面容,她大呼一聲“哥”溫青以爲她要撲向自己,她卻穿過溫青的身側抱住了雙雙與冬葵等人。
雙雙細細地審視着:“郡主,宮裡就是好,瞧這才幾日,臉色紅潤了不少哦。”
“都是十公主啦,天天讓我陪她吃東西,德嬪娘娘說十公主應該才得胖些纔好,她就說我應該長胖點,快拿我當豬餵了。”
一路上嘰嘰喳喳,溫青聽着妹妹的笑聲,心下很歡愉。
就在今晨,雍郡王晉封雍王,六皇子晉爲寧王,八皇子晉封靜王,更讓人意外的是,連早前犯有行刺皇帝、太子之罪的慕容悰也被放出來,封了個“思過候”。早前的安王府賜予榮安候爲府邸,另擇了個小府邸賞給五皇子慕容悰住。
淑妃降位嬪,剝其封號,後廷人稱“冷嬪”。聽說早前皇帝原是打算貶往冷宮的,後來卻改變了主意,雖名爲冷嬪,卻也從此失寵。她原姓冷,又無封號,連尋常有封號的嬪都不如,雖未打入冷宮卻與被打入冷宮沒甚差別了。
貴妃因縱子欺君,罰俸半年,責其在怡春宮反省己過。雖說是反省,其實是再度被禁足。
溫彩沐湯之後,梁氏已經備好了家宴,請了溫子羣過來用飯。
溫青吃了幾杯酒,不解地問:“妹妹不喜歡雍王?”
溫彩咬了咬脣,“哥,我有自知之明,我一個和離女子,配不上皇子,再說他對我來說,就跟哥哥一樣,我當他如哥哥一般。”
溫子羣不緊不慢地道:“既然是這樣,那你準備準備八月初應選太子妃。”
溫彩擱下筷子,直愣愣地盯着溫子羣:“我以爲父親是疼我的,我配不上雍王,更配不上太子。”
“真鳳命格,誰敢說你配不上,順娘不必枉自菲薄。”溫子羣眼下將溫青兄妹看順眼,怎麼瞧怎麼順眼。
溫彩陡然起身,跺了一下腳,“要配皇子,父親喜歡,父親去好了。我是不去的,我們溫家的女兒,就該有一股子驕傲,一聽說是皇子,就樂得圍過去,這種事我可做不來。這天下的好男兒又不是全在皇家,我還沒及笄呢,父親和哥就上趕着要把我嫁出去。我不住府裡了,我回鄉下住去,我吃自己的,不花你們的……”
她越說越氣,說到後頭,委屈地扒在桌上大哭。
溫子羣有些手忙腳亂,生怕溫青怪他多嘴。
溫青輕聲道:“父親還不是爲你好?雍王殿下等了你這麼久,你怎把人給拒了?”
“我拿他當哥哥一般,我怎麼能嫁給自己的哥哥?嗚嗚……他對我來說,是同哥哥一樣,我拿太子也當哥哥一樣,我和七公主、十公主好,她們的哥哥就和我自己的哥哥一樣……”
溫子羣冷着臉,“當你有多高貴,皇上封了你一個玉郡主,你就真成皇家人了?你別忘了,你姓溫,
怎敢拿皇子當哥哥?休要胡言。”
溫彩哭道:“我不高攀就是,我不喜歡他,不喜歡總成了吧……”她一扭頭,風一般地出了桂堂。
她說的是假話,她知道自己很作,也很矯情,可她不是真的不喜歡慕容恆。
她怕前世的一切重現,前世的苦難被她遺忘,早前她也曾想當成夢,可當一切重現時,在冥冥之中與雙雙給她的記憶重合,她知道一個把握不好,所有人都會墮落深淵。她只要他好,只要他可以平平安安、快快樂樂,沒有了她,他一定會過得更好。
溫彩擡頭,抹了把淚,對身後的雙雙道:“收拾一下,我們回暢園。”
“出了上回的事,候爺不會同意你去。”
“我喜歡暢園的寧靜,我有更長遠的計劃,我要把柳樹鎮變成一個世外桃源,讓那裡的百姓吃得飽飯,穿得暖衣,光是暢園內的人生活好了不是真的好,而是一個鎮的人、一個縣的人、一個州……”
雙雙的心一跳,這樣的話前世記憶裡的溫彩便沒說過,她後來確實改變了柳樹鎮百姓的生活。
溫彩回到安然閣,對冬葵道:“安然閣不能沒有主事的,你原幫忙打理二太太的店鋪,還交給你打理。”又對麻嬤嬤道:“你是個會侍弄花木的,安然閣的花就交給你了。”
麻嬤嬤問道:“郡主不長住鎮遠候府?”
“我一會兒就回暢園,我需要靜下心來做些事,等那邊的事安排妥當我就回來。那邊有雙雙、梅雪她們服侍,嬤嬤不必擔心。”
溫青心頭悶悶的,他就不明白,慕容恆是個極好的人選,因他們是朋友,對於婚姻的態度、妻妾的態度是一樣的,怎麼溫彩就不喜歡呢。
既然不喜歡,她以心頭血爲藥引,拿自己的命去救慕容恆又爲哪般?
“候爺、奶奶,郡主要回暢園。”
溫子羣厲聲道:“這個臭丫頭,說她兩句就鬧離開。上回多嚇人,怎還不汲取教訓。”
一聽說溫彩被人劫持了,溫子羣嚇了一大跳,就怕有個好歹來。他可是指望着溫彩飛上枝頭,好享受女兒帶來的榮光與前程。
梁氏輕嘆一聲,這些日子與麻嬤嬤等人瞭解了溫彩,知她是個有主意的,“夫君,要是留不住,讓她去暢園住住也好,多派些護院跟着。”
溫青到底沒能留住溫彩,因爲溫彩在他的耳邊說了一句“哥,我有大事要辦,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暢園是我的。”
溫青瞪大眼睛,尚未回過神,溫彩已經跳上了馬車絕塵而去,風裡傳來她的聲音:“待我處理好那邊的事就回來,哥哥保重!”
溫子羣啐罵道:“她這性子是跟誰學的?說兩句就要鬧脾氣。”
溫青嘻笑道:“小太太說,父親就是這脾氣,上回你與她爭執了幾句,她與你賠不是,你也不理她。”
溫子羣噎了一下,心裡卻有些歡喜,這是他的女兒,不像他像誰,嘴上卻道:“我是她爹,說兩句怎了,還跟我鬧?”正色問道:“她與你說什麼了?你怎不攔她。”
“妹妹說的話,總是有一句沒一句,上回她與雍王借了十萬兩銀子,我還不信,可後來還真信了。剛纔她說……說……”
“說什麼?”
“父親就當沒聽見,妹妹就是孩子氣,說父親臉泛桃花,許是要走桃花運。”
這是兒子麼?怎拿他打趣了。
不過,溫子羣心裡卻有異樣的感覺。
“你怎跟那瘋丫頭一樣,拿我取笑?”
溫子羣再沒追問。
待溫青回到桂堂時,梁氏正在收拾碗筷。
“月娘,這種事讓下人們收拾。”
“沒攔住妹妹?”
“我能攔得住她,她說要去……”他凝了一下,梁氏拾掇完畢,進了偏廳,問溫青道:“夫君剛纔的話沒說完呢。”
溫青低聲道:“順娘說暢園是她的,她回暢園是要打理園子,你信嗎?”
梁氏吃驚不小,那暢園可是幾年前就開始的,可是她瞧過溫彩給溫青置的那幾家店鋪,家家都是賺錢的,原不想信,可府里人說田耀祖田記縫衣機就是溫彩搗鼓出來的,如果溫彩能弄出那樣的東西,再弄個暢園出來倒沒什麼讓人驚異的。
縫衣機和暢園,都讓她驚歎般的存在。
梁氏又憶起安然閣裡養的那些花,溫彩住在那兒時,閒下時就在折騰花木,還在樹上綁些布條,憶起暢園裡那些名貴的花木,倒與她在安然閣裡見的很像。
梁氏未曾細想,“暢園真是妹妹的?”暢園可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二園,設置精妙。難怪溫彩死活不要店鋪,直說她手頭有賺錢的生意,這暢園的盈利可是日進斗金,溫彩手握暢園自不屑要其他的店鋪。
但,大多數有錢人,越是有錢越是惜錢如命。
溫彩待溫青很是寬厚,旁人家爲了幾畝薄田就會爭得頭破血流,何況溫彩給溫青的可是大半個家
業。
溫青道:“我問你,你怎問起我來?”他面露沉思,“妹妹腦子靈活,她能弄出縫衣機來,再弄出個暢園,我信。”
外頭有人已經知道縫衣機設計圖便是溫彩賣給田耀祖的,據說光是那一套設計圖就賣了二百多萬兩銀子。如果縫衣機真是溫彩弄出來的,那麼暢園是溫彩的,這事就是真實的,溫青初聽時,完全被溫彩的話怔住了,這會子細想,他更是堅信不疑。
溫彩不會騙他的,尤其不會在這事上騙他。
溫青又道:“今兒一細想,可不就是早前我名下鋪子上的人麼,那個牛大郎我見過兩回,他是暢園迎賓樓的管事。”
梁氏則想:溫彩還收了一萬兩銀子的租金呢?此念一閃,立即明白溫彩收租金是爲了不讓外面的人知曉實情。
“妹妹還真是個厲害人兒,一個女兒家就能建出一座暢園來,聽秋陽說,那裡景色雅緻呢,對了,那座曉風殘月亭的詞也是妹妹寫的?大家都說暢園的大東家是個老頭兒、是世外名士……”
溫青頗有些得意,“妹妹從小讀書就比我好,她五歲時就會識好多的字。母親新逝那年,她就拿着筆給母親抄經文了,祖母瞧了都誇讚不已,說她的字寫得工整。”
梁氏笑了一下,“護院都帶上了?”
“跟着一道兒呢。”
溫彩是一個充滿神秘的女子,梁氏想到了京城的流言,“真鳳命格”這樣驕傲的女子也不知道他日要配個什麼樣的夫婿。
接下來的日子裡,溫彩與杜鵑、牛大郎、卓世績長談過幾次,說的是她的遠景規劃。
“我要把擴大暢園,我要讓整個柳樹鎮的百姓都過上好日子,讓柳樹鎮都成爲一個更大的暢園。這園子裡有精通種果樹的、還有精通種蔬菜的、養家畜家禽的、養魚的、種莊稼的……所以我決定讓各處管事招收徒弟。徒弟學會了技藝之後,便可以回鄉推廣,不僅如此,對人品貴重,有人作保的,我還可以借一部分銀錢給他們創業富家,不算利息的,可以分幾年歸還……”
牛大郎聽得摩拳擦掌。
卓世績擰着眉頭,扭頭問杜鵑:“你家主子是不是病糊塗了?”
只有傻子纔會幹這種無息借錢的事兒。
杜鵑頓時脫開大罵:“姓卓的,你才病糊塗了!”
溫彩指着園子大門方向,“看着外頭那條新街沒?往後那裡就專賣全鎮出產的東西。我要建一個水果村,主產水果,其他副業也可以搞;再建一個蔬菜村,主種蔬菜;還要建一個大型的養殖場,養雞鴨的、養豬兔的……但不能盲目建設,杜鵑還記得我以前教你的沒,就跟開店鋪一下,得做調查瞭解,要看那村子適合做什麼,就是因地制宜,讓一部分百姓先富起來。我們的百貨行每年買這園子裡的東西,遠遠不夠,我預備着把百貨行開到洛陽去,不,再開到江南去,要是全天下都有百貨行,都有暢園。”
杜鵑一臉崇拜,眸光熠熠。只要是溫彩說的話,杜鵑便一百二十個的信,從來就不會質疑的,在她眼裡,大抵溫彩是她認爲最能幹的女子。
卓世績目光裡帶着質疑,忍不住潑冷水道:“郡主的想法不錯,只是很不成熟,旁的不說,就是你說的什麼果樹村,沒有三五年能建得起來?”
牛大郎道:“我覺得郡主的想法很好,郡主能建出這座園子,但凡見過這園子的,不都說有些不可思議麼,只要用心了,就沒有建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