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美的禮物,只是這些東西的價值太大了,我買不起,也不能隨便收下。”
作爲特使,安德烈身邊也是有眼睛的,楊猛預備的這十幾箱禮物,在歐洲也是精品,價值不菲,安德烈可不敢隨意收下。
“呵呵,這些東西在我看來不值什麼的,這樣吧!這些東西,就算是我爲了咱們之間的合作送出的紀念品,我再讓人準備一些普通的貨色,你的隨員人人有份,至於這些東西如何分配,就是安德烈特使的任務了。
這個是我專門爲安德烈特使準備的,試試,絕對與衆不同。”
拎起了一個銀製的大罐子,楊猛把這東西遞到了安德烈的手裡,這纔是利益的焦點。
“哦……這是雲煙!我來試試……太美妙了!”
熟練的用小指在罐子里弄了一點雲煙,安德烈立馬就沉浸其中了。
“呵呵……所以說與衆不同!”
做完了這些,楊猛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安德烈此來,必然是爲了安南的事情,不然他能這麼上杆子?
“哦……領主大人我這次來的目的,就是爲了安南,您不是有妙計嗎?我們想聽一下!”
聽完這話,楊猛斜盱了安德烈一眼,這算盤打的呱呱響啊!
自己好說歹說做了一把賣屬國的奸賊,法蘭西倒好,什麼好東西不給倒想着先佔便宜,看來這法蘭西政府是想把自己當做要飯的打發了。
近千門火炮,可不是白給的,法蘭西要的都是天價,這些退役的火炮。雖說還有些使用價值,但價值委實不大了,鑄鐵炮也有壽命的,新炮與老炮相比,裝藥量不同。射程也大不相同,而且法蘭西給自己的六十八磅巨炮,多數都是幾十年的玩意兒了。
十四五噸的重量,運輸很是麻煩,而且威力與新炮相比,差的不是一點半點。使用的時候還有炸膛的危險,現在新式的六十八磅鑄鐵炮,也就十噸上下,射程還更遠威力也更大。
一門退役的重炮,除了花費一些運費之外,到了廣州。就是新炮三倍的價格,法蘭西所謂的誠意,不過是表面的文章而已,要是楊猛把這個當真的話,就有些幼稚了。
雲南炮廠也就是生產能力跟不上,不然法蘭西運來的這些玩意兒,在楊猛看來只是垃圾而已。
相同口徑的白銅巨炮。威力和射程相等的條件下,也就五六噸的重量,青銅炮七八噸的重量,別小看這一半的重量差距。
五六噸的重炮,楊猛可以拉着去攻城,但十五六噸的玩意兒,就只能做岸防炮,或是守城用了。
壽命也是這些火炮的致命缺點,幾十炮幾百炮之後,這幾千噸的火炮。大多會變成一堆廢鐵,得了這些火炮楊猛雖說很高興,但也沒高興的發狂,這裡面法蘭西存着的歪歪心思也不少。
“呵呵……安德烈,咱們是朋友不假。咱們之間在合作也不假,但是付出總要有回報的,現在說這個你不覺得有些早了嗎?”
十幾天的時間聽魏夫子講學,楊猛可不是一點收穫也沒有,看事看的更深一些,就是楊猛的收穫。
“領主大人,我們已經展示了充分的誠意,可以武裝一個國家的巨炮,就是我們的誠意!”
看了看安德烈的表情,楊猛知道這位八成也是被法蘭西軍方的人給耍了,不要錢那叫誠意,天價賣給自己也能叫做誠意嗎?
“誠意?安德烈,據我所知同樣的六十八磅巨炮,英吉利的價格只是你們的四分之一吧?而且那時新造的巨炮,無論是威力還是射程,都要遠超你們給我的這些垃圾貨色,四倍的價格,這難道就是法攔西的誠意?
你不是在玩我吧?”
單單爲了幾船巨炮,就把安南給賣了,楊猛都替安南人覺得虧心,再者說了,自己做回奸賊也不容易,付出與回報不成正比,這樣的買賣做來就沒意思了。
“領主大人,英吉利的巨炮是便宜,可您買的到嗎?我們給您提供這些巨炮,也是冒着與英吉利開戰的危險,這還不能代表我們的誠意嗎?”
如楊猛想的一樣,安德烈並沒有進入法蘭西真正的高層圈子,有些事兒,他也是被矇在鼓裡的。
“呵呵……這是米利堅給我的貨單,同樣的火炮,他們的價格也只是英吉利的兩倍,這多出來的兩倍貨款,就是你們的誠意?就是你們承擔風險的代價?
米利堅也會承擔這種風險的,爲什麼人家的價格就這麼低呢?
別忘了咱們是合作的關係,你們承擔着風險,我承擔着更大的風險,大清朝廷、安南朝廷,一旦此事敗露,我就要受到兩面或者三面,或者等多面的攻擊,英吉利難道會輕易的放過我嗎?
做交易總要有個你情我願,你不請我不願這樣的交易做來何用?只能增加彼此的仇恨而已!
這樣吧!你們要是覺得誠意夠了,那就把那幾船火炮拉回去,我給米利堅三倍的價格,想必那邊的火炮數量會更多的。”
說完了這個,楊猛就端起了茶盞,送客!
安德烈雖說知道楊猛的意思,但他依舊穩穩的坐在了椅子上,細細的想了一圈,還是那句話,誰也不是傻子,能出來做特使的安德烈,更是不缺腦漿子,軍方的人在耍弄自己,這就是安德烈得出的想法。
“領主大人,咱們就不能再談一下嗎?”
“談?怎麼談?你們連絲毫的誠意也沒有,咱們之間還有談下去的必要嗎?
回到你的船上,告訴你的上司,老子能幫你們得到安南,也能讓安南一直在東南半島挺立,你們眼中的東南半島。有我與沒我會有兩個結局。
與我合作,東南半島就是你們所想的黃金半島,與我敵對,它也能成爲血腥半島,陸戰。別說是你們,就是你們與英吉利聯手我也不懼!
在海上你們是英雄,可在陸地上,在雲南的周邊,你們在老子眼裡連條狗也不如!
談不是不可以,條件變了!法蘭西最先進的鑄炮圖紙和比例。沒有這個,東南半島,你們連想也不要想,即使能夠登陸,我也能讓你們把血流乾!”
剛剛還其樂融融的談判場面,立馬就在楊猛的怒火之中。變成了開戰之前的會面,法蘭西的誠意不夠,不逼迫他們一下,楊猛也覺得心有不甘。
法蘭西不把自己當個人物,楊猛也只能自提身價了,不然還不知道法蘭西那邊還有多少幺蛾子等着自己呢!
“領主大人……”
楊猛無心的一句話,卻在安德烈的心裡掀起了滔天大浪。自己身後的人,這位楊領主是怎麼知道的,那羣人可是在法蘭西秘密登船的,從沒接觸過外人,看來自己還是被玩弄了。
從法蘭西出發的時候,就被高層的人玩弄了,看看面前坐着的楊領主,再想想玩物一般的自己,安德烈覺得自己很悲哀。
“帶上我的禮物回去吧!看看老子的誠意,再看看你們的。安德烈,我是把你當朋友的,朋友之間可以如此欺騙嗎?
把我的話帶回去,好好與那些人商量一下,別想再提條件了。我說什麼是什麼,沒有圖紙和比列,普魯士是個更好的選擇,他們也有這方面的訴求,而且他們做的比你們要好的多。
你們給的這些東西,上次一個叫做德特里希的人,都給了,而且人家只是按照市場價,裡面有多大的出入,你要是不清楚的話,就回去問問軍方的那些人,耍手段,你們還嫩着呢!”
安德烈背後還有高人,只是楊猛的一個猜測,沒想到還真有,那事情就大有可爲了。
“領主大人,沒有別的機會了嗎?”
事到如今,安德烈還想着讓楊猛退讓一下,但這是不可能的,合作就要對等,施捨,那是給乞丐的,楊猛自認自己還沒到討飯的份兒上。
“帶着禮物走人,別讓我把你趕出去,一旦我那麼做了,法蘭西就再也沒有進軍東南半島的機會了。”
一掀碗蓋,楊猛就把茶盞裡的茶水潑了出去,這就有些打臉了,安德烈無奈,只能帶着幾十箱禮物,失落的離開了荔香園。
“三爺,開始不是談的好好的嗎?怎麼一下就翻臉了,再說了法蘭西的這批重炮,不正是我們需要的嗎?”
一直站在楊猛旁邊的丁泰辰有些不理解,剛開始還談的好好的,沒想到三爺一下就翻臉了,這好像沒什麼好處啊!
“以退爲進而已,法蘭西太過小看咱們了,給咱們的調價也太過苛刻了,表子與嫖客,還講個先給錢再辦事兒呢!
咱們上杆子,不是什麼好事兒,再說了法蘭西也沒憋什麼好屁,他是在利用咱們呢!
賣藩國,這跟賣國沒兩樣,區區千門火炮就想隨便玩,他們差的還遠呢!
東南半島,是法蘭西亞洲戰略的指點,屬於必爭之地,他們比我們更心急!
他們瞧不起咱們,咱們不能瞧不起自己,身價不高,只能自己擡一擡了,有些事兒,咱們不急他們急!
法蘭西賣這批火炮過來,你能看出些什麼東西?”
說完了原因,楊猛也沒忘了考驗一下丁泰辰,法國佬的事情,九成已經抵頂,自己開的條件,他們肯定會答應,心裡沒了負擔,楊猛也就捎帶着提點丁泰辰一下。
“難道法國佬缺錢?他們賣這批火炮也是無奈之舉?
着啊!既給咱們賣了好,他們還能賺大把的銀子,要不是壬雷斯提前給咱們弄了一批,這一石二鳥之計,還真讓這些洋鬼子玩成了!”
三倍價格的火炮,仔細一想不難發現裡面的貓膩,看到這兩點,丁泰辰在經濟上還算湊活。
“還有第三點,這麼多的舊炮到手,咱們短時間之內就不會購置或鑄造新炮了,想必這些火炮的最大射程,法蘭西軍方都做了備案,若是開戰,這幫子人知道了咱們火炮的詳細性能,你說這一戰之後,咱們能有好兒嗎?
廣州一帶的地形,想必洋鬼子比咱們更着緊,那裡可以建造炮臺,那裡該安置什麼樣的火炮,想必法國佬是不會放過這些東西的。
沒了隱蔽性和突然性,以有備戰無備,咱們勝算還有幾何?
別以爲建了炮臺就能高枕無憂了,這幫犢子的心機深着呢!
這就是我要火炮圖紙和比列的原因,這裡面也是有講究的,若是我要青銅的配比,這買賣就砸了,而火炮的圖紙和比例,並不是要嚴守的秘密,要這東西說白了表明一下咱們的態度,順帶着提提咱們的身價。
還有一點就把這東西變成咱們的底牌,有了新式的火炮圖紙,那咱們就有了鑄造的可能,法國佬想要對咱們動手,也要好好思量思量,萬一咱們有了新式的火炮,他們損失的就是一支艦隊。”
聽完了這些,丁泰辰只能搖頭嘆息了,這都是些什麼人吶!兩面三刀,相互算計,不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