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別胡咧咧,讓老爺子知道了不好,後宅的那些女人什麼樣兒,你也清楚,這消息要是漏了,我就推你身上!”
自己跑着去滇西,讓老爺子知道了,八成沒好話,後宅的那些女人,多半也會出來阻攔,他們不知道根底,越幫越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兒。
“知道了!”
丁泰辰做了答覆,可是跟在楊猛身邊的徐子渭,卻連上吊的心思都有了,這兩年跟着三爺,徐子渭可沒怎麼吃苦,讓他跑着去滇西,累死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兒。
“你弔喪呢!不用你跑,你帶着馬匹物資,慢慢走,直插騰越鎮就好,在那裡等着三爺!說不定三爺還比你先到呢!跟着泰辰去準備吧!”
見了徐子渭的哭喪樣兒,楊猛也沒好話,兩句話把徐子渭和丁泰辰打發走了,楊猛就跟着身邊的護衛,學起了打綁腿。
“三爺,草鞋好了,您試一試?”
試了試有些粗糙的草鞋,雖說感覺不如皮靴好,但透氣性還是很不錯的。
緊了緊鞋幫後面的麻繩,走了幾步,跳了幾下,這新編的草鞋稍微有些硬,但總體感覺還湊活,試完了之後,楊猛直接脫下了草鞋,就開始拆解了。
“不怎麼跟腳,大拇指的位置,加些布條,這樣就跟腳了,鞋幫稍軟,多襯些麻繩,鞋底和鞋面接口的地方也是一樣,鞋底有些硬,弄兩層棉布襯上。照着我說的。再做一雙試試!”
試完了自己設計的草鞋。楊猛也沒閒着,又試了試傳統的草鞋,這東西比自己設計的跟腳,但大半的腳面都露着,在雨林之中,容易受到蛇蟲的侵擾,而雨林裡的一些蛇蟲可都是有毒的,行軍可不是獵人打獵。速度第一,這傳統的草鞋,在雨林之中,不如自己的實用。
“背東西用的,咱們莊子裡都有啥?”
草鞋還等等上一段時間,揹包之類的東西,自己以前也沒讓做,攜帶補給用包袱肯定不成,事到臨頭,楊猛也有些忙亂了。
“竹筐!”
跟在楊猛身邊的管事。毫不猶豫,就報出了一個讓楊猛有些皺眉頭的物件。
“拿來看看吧!還有盛水的物事也一併拿上來。”
得了楊猛的吩咐。管事們也是腿快,眨眼的時間,或深或淺的幾個竹筐,還有皮囊、竹筒、銀銅水壺之類的玩意兒。
雨林作戰,水也是關鍵,楊猛先不看竹筐,而是拿起盛水用的器皿,皮囊這東西,盛酒還成,盛水的話容易變質,這玩意兒,第一時間就被楊猛捨棄了。
那些銅銀的水壺,都是些耗時的玩意兒,竹筒無疑成了最好的選擇。一段竹筒,一個木塞,就算齊活兒,武莊的這些竹筒,也是精工細作的,刻花提手一應俱全。
楊猛看的不是裝飾,而是容量和攜帶方便與否,一尺長、小腿粗細的竹水壺,大概能裝一升水,這個量也差不多夠了。
“這樣的竹水壺,預備五十個,做好布袋,能掛在身上的!”
到了要用的時候,什麼都缺,沒有武裝帶,這水壺也沒有掛的地方,只能先弄個布袋掛在身上了。
吩咐完了這些,楊猛也掏出了自己的小本子開始在上面寫寫畫畫,這也是跟丁泰辰學的,事情太多,他也怕忘了。
竹筐,方的的肯定不能背,高高的揹簍,就成了楊猛唯一的選擇,這東西也算是符合人體工程學,上大下小,揹着還算穩當。
“揹簍加上蓋子,揹帶換成布繩或是皮繩,讓後廚準備三百斤炒麪,還有各色薰臘的肉食。
我這有五十人,一人準備一張油布,一張羊毛氈,吃飯用的鍋碗瓢盆,也拿上來看一看。”
這次千里行軍,楊猛除了要恢復自己的體能之外,還有一條就是要拿出一套行軍裝備來,雲南的新軍雖說是有了,但現在做的只是基礎訓練,許多東西還是要完善一下的。
這事兒,楊猛之前確實是忘了,無論是永昌還是川西,新軍都有後勤支撐,新軍要做的只是扛槍打仗,其他的不用太操心。
這次南疆異變,無論是對新軍還是對楊猛都是好事兒,這次試探,不僅是對列強陸戰能力的試探,也是對楊猛之前得失的一次試探。
行軍的東西,大體都準備妥當了,接下來就是自己的五十個侍衛了,楊猛身邊的護衛,已經換了好幾撥了,新軍之中,最能打最健壯的人,纔有資格在楊猛的身邊跟着。
現在楊猛身邊的這五十個侍衛,九成九都是壯彝苗三族的山民,一米七往上的個頭,一百五十斤以上的體重,這雖然在川西不算是壯漢,但在雲南,這五十人,絕對屬於精壯的漢子。
一人一把大刀片,一把刺刀,一把短刀,這是冷兵器,腰帶上除了刺刀與短刀,就是皮套裡的兩把左輪,以及長短槍所用的兩個子彈袋。
沒有肩帶,腰帶的負荷不小,這事兒也好解決,交叉的兩根布帶,用上簡易的武裝帶,也就有了。
這些護衛穿得都是楊猛設計的軍裝,外罩一件半身的褂子,配上皮質軍靴,倒也有副鐵血漢子的模樣。
“把皮靴都脫了,這次出去換草鞋!”
身上的裝備沒什麼可以精簡的,除了草鞋和綁腿,自己的這幫護衛,啥也不缺。
“三爺,這多好的靴子啊!換草鞋,怎麼還越活越回去了呢?”
一聽沒靴子穿,護衛們也不幹了,這麼好的靴子,一輩子就穿了一回,這好好的,怎麼又要穿草鞋了?
“混蛋玩意兒,騎馬穿這個還成,跑着去滇西。你們穿這個。就等着爛腳吧!”
雖說這些軍靴上都紮了透氣孔。可捂不捂腳,只有穿鞋的知道,楊猛自己的靴子,那是鞋匠們精心製作的,一到晚上都迎風臭八里,更別說這些普通的軍靴了。
“咱們不怕爛腳!再說了,這草鞋不經磨,跑着去滇西。一路上得換十來雙,忒麻煩!”
看了看護衛們腳上,打理的乾乾淨淨的靴子,楊猛也沒招了,這些犢子,是軍靴上沾了泥水能往褲腿上抹的貨色,指望着他們丟掉軍靴,也是個難事兒!
“成了!草鞋該穿還得穿,軍靴你們自己揹着吧!反正三爺是不打算穿靴子了。
準備些皮子,襯在草鞋底上!”
幾兩銀子一雙的軍靴。在護衛們看來,是與大刀片、火.槍、馬匹一樣重要的貴重物件。但在楊猛看來,這些都是些死東西,能用的纔是好東西,到了南疆吃了苦頭,他們會知道的該穿什麼鞋子的。
一張油布一張毛氈,就是野外睡覺的地方了,這次赴滇西,楊猛不打算穿城過寨,野外行軍,是這次滇西之行的主菜。
在油布毛氈上縫上布帶,楊猛就開始教着自己的護衛們打鋪蓋捲了。
一個竹筐四五斤,一個竹水壺兩三斤,吃的東西十多斤,油布毛氈十多斤,身上的武裝接近三十斤,再加上鍋碗瓢盆,還有一些零碎的東西,每個人的負重,都到了三十公斤上下,千里行軍這個重量,對楊猛和他的護衛們,也是一個極大的考驗。
“三爺,這些都是您的東西?”
與劉一貼一道趕回來的丁泰辰,見了楊猛的裝扮,也有些瞠目結舌了,好嘛!這一轉眼的功夫,自家的三爺,就變成槓力了。
“嗯!這是必備的,有些重了!”
聳了聳肩,試了試揹簍的重量,楊猛還真有些不習慣。
“這些讓下邊的人做就是了,您這是何苦來哉呢!”
親力親爲,也得分什麼事兒,這些苦活累活,就不該是楊家扛事兒人該做的。
“想要在這個世道之中活下去,有些東西必須會,我背上這些東西,可都是保命的玩意兒,這次試試,若是妥帖,以後新軍都要這麼來!”
這話楊猛說的一點不錯,依着現在的條件,大軍補給是個難事兒,一個人起碼得帶足了半個月的口糧,油布毛氈也是不可或缺的東西,再加上武器裝備,三十公斤算是個基礎負重。
“成!行軍打仗的事情,我不清楚,您看着辦!你們都聽好了,此次出行三爺的安危爲重,出了簍子,結果誰也接不住!”
三爺認定的事情,誰也攔不住,但此去滇西,跑過去也不是沒有危險,應了楊猛一句,丁泰辰也給楊猛的五十個護衛下了死命令。
山民出身的護衛,沒什麼多餘的話,只是將堅定的目光放在了楊猛的身上。三爺的護衛,可不同於一般的新軍,不說自身的俸祿,就是家裡人掙得銀子,都比別人多了一兩倍,這就是楊家嫡系的福利。
新軍不算是楊家的嫡系,刀手也不算是,在雲南百姓的眼裡,拱衛楊家安危的纔是真正的嫡系,而三爺身邊的人,更是嫡系之中的嫡系。
楊猛身邊的護衛,雖說換了幾撥人了,但每一個放出去的,不是在新軍帶兵,就是做了武莊的莊主,換了別的地方,再沒有比跟在三爺身邊,升職更快的了。
能做楊猛護衛的人,也是經過層層篩選的,單單能打還不夠,雲南幾百萬人,楊家武莊幾十萬人,不要命敢拼命能打能殺的人多了去了,爲啥單單選了他們五十人?
除了手底子硬,他們多半都是有眼色,對楊家無比忠誠的,雖說楊家在雲南發跡不過幾年的時間,但十幾萬敢爲楊家玩命的人,還是有的。
愚忠之人,也是做楊家護衛的一個關隘,這一道關口,是魏五親自掌管的,魏先生看人,幾乎就沒有疏漏,爲了楊猛的安全,楊家上下也是費了好大的心思。
“好了!今夜我們宿在武莊,明日一早就出發家裡的事情你要看好了,別出什麼簍子!”
其實丁泰辰這話說了也是白說,自己的護衛什麼樣,楊猛自己最清楚,不好用的人手,他是絕對不會留在身邊的,自己身邊這些人,說句有些誇張的話,自己讓他們抹脖子,恐怕半數人也會毫不猶豫的。
“三爺,這是白藥,裡面配了一把小銀刀,趕路之後,記得解開綁腿,晚上最好用熱水泡一泡腳,腳上起了水泡要戳破。
潰爛的地方記得用銀刀颳去再敷白藥,銀刀用完之後,用酒擦一下,用火烤一下。
這是清瘟的藥散,如果暑熱的話,也可以兌水飲上一些。這是洋人帶來的漂白粉,淨水有奇效,但是有毒性。
這些藥名我都刻在盒子上了,用的時候可要看清楚了。”
臨行之前,劉一貼也變成了碎嘴子,就怕三爺忘帶了什麼玩意兒。
“漂白粉都有了,這可是個好東西,大量製作!”
一聽漂白粉,楊猛的眼也亮了一下,這東西好啊!劉一貼沒曾想一番囑咐換來了任務,一下也被噎住了。
“三爺,您早早的去歇息吧!這邊的事情我來安排。”
“嗯!草鞋要多試一下,我也有些不拿準。”
天色不早了,楊猛也沒推辭,帶着自己的護衛們,就在武莊住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