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一飛庭審一結束就火速往律所趕,進門兒就看楚鈞正氣定神閒的喝功夫茶。賀一飛大冬天躥出一腦門兒汗,他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氣急敗壞的說:“你還真能沉住氣,就這麼一會兒律協要調查你的事已經傳遍了整個律政界,就三號庭那幫孫子,一個勁兒嘀咕你,跟他媽的要娶媳婦一樣高興,槽!”
楚鈞倒了一杯茶給賀一飛:“這是客戶送我的雨前,嚐嚐。”
賀一飛把茶杯重重的放在紅木桌子上:“祖宗,這就是觀音菩薩的楊枝玉露我也喝不下去,你知道後果嗎,後果是你極有可能被吊銷執照,這一輩子都幹不成律師了。”
楚鈞一邊微笑一邊飛快的換茶注水,洗茶涮杯的一套動作做下來非常優雅好看,最後,他把茶湯注入到細白瓷繪青荷小茶杯裡,自己端起來細細的呡了一口。
他咂咂嘴,說:“果然是好茶,清香撲鼻,柔醇淡雅,一看就不是加了香精的,老賀,來一杯。”
賀一飛都想給楚鈞跪下了,他就看不透這個大楚是真的這麼能抻還是這麼能裝,他站起來轉圈兒,急的抓耳撓腮。
楚鈞嘆了一口氣說:“老賀,人家給下這個套兒就是想讓我急,你好歹也是個金牌律師,這就沉不住氣了嗎?”
賀一飛又坐下:“我知道這肯定是葉方堯那老小子下的套兒,但是這個套兒很可能真把你給毀了!”
楚鈞擡頭看着賀一飛,目光深遠:“老賀,六年前我們一起開辦楚賀的時候還不是什麼都沒有,就憑着一腔熱情,這風風雨雨的也算走過來了,你怕什麼。”
“那不一樣!因爲那時候我們年輕無謂,因爲我們是從無到有,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我們已經習慣中央商業區的大律所,我們已經習慣進出開好車,我們還習慣挑客戶,再和以前爲了一個三千五千的官司跟在人屁股後面當孫子你幹嗎?”賀一飛太激動了,臉漲得通紅。
楚鈞又喝了一口茶卻發現已經涼了,涼茶含在嘴裡,有一種苦香,這是需要再三回味才能品出的甘美。他沉思良久才說:“勾踐以前還是王呢,可照樣給人當俘虜當奴隸,再說了,我這不是還沒被人怎麼着嗎,老賀,你不用擔心,他們所謂的證據根本經不起推敲。六年前的事情我不追究不代表我沒有能力追究,我一直覺得那是我人生重要的一課,沒有那件事就沒有現在的我,可是他們想利用我最後的忍讓來打擊我,我必然給予還擊。”
賀一飛這才放心,他隔着桌子拍拍楚鈞的肩膀:“大楚,哥們兒一定支持你,管他老師師父,他不仁我們不義,打丫的!”
楚鈞點點頭:“宋老年紀大了,有些事老糊塗了!”
賀一飛還是不放心:“那你下一步打算怎麼辦?”
“以靜制動,先看他們怎麼辦,我先準備着李琳的案子。對了,今天安老師他爸出院,我要去接人。”
楚鈞剛站起來準備走人,忽然助理進來說:“楚律師,李琳李總來了,她要見您。”
楚鈞和賀一飛對視一眼,看來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呀!
--------------------------------------------------------
醫院裡,安璟一直在看時間,這個楚鈞怎麼回事,說好了來接出院的,怎麼現在都不來呀。
安璟實在等不及了就給楚鈞打了個電話,那邊卻傳來關機的提示,安璟知道楚鈞上庭是不開機的,但是他今天不是說沒案子嗎?安璟有點不安,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張美麗說:“要不我們別等了,保不齊楚鈞有事兒,收拾收拾自己打車回去。”
安璟說:“媽,再等等吧,萬一他在路上賭車,等到了醫院我們都走了不是白跑一趟嗎?”
安定邦半靠在牀頭,雖然身體虛弱但氣色不錯:“真是女大不中留呀,老婆子你看你女兒,十句話有幾句離不開楚律師,一直替他說好話。”
安璟嘟起嘴撒嬌:“哎呀爸,我哪有替他說話,他好也是事實呀,這些天忙裡忙外的人都忙瘦了。”
安定邦和張美麗交換了個眼神兒,看閨女那樣兒,看來是把人家擱在心窩窩裡了。
安璟越等越着急,眼看着都中午了,她又一次打過電話去還是提示關機,張美麗說:“要不就叫大妞過來?”
安璟忙說:“別,她最近陪牀累壞了,她本來身子就弱,你就讓她好好休息。”
張美麗嘆息:“唉,弄了個當總裁的老公也指望不上。”
安璟埋怨的看了她媽一眼:“媽,您別這樣說,姐夫他管那麼多公司肯定忙的要命,爸住院的費用都是他拿的,人家還給找了護工,是你怕照顧不好我爸所以纔不用,再說了,他也說要讓司機接我爸出院的,是楚鈞非要攬下來,楚鈞到底怎麼了,電話也不接。”
他們正說着,外面忽然響起敲門聲,安璟說“來了”一張小臉兒頓時放出光彩,等拉開門一看外面的人,頓時滿臉的失望!
門外站着一個高挑的女人,一頭利落的短髮染成慄棕色,穿着一件寬鬆的黑色大衣,她手裡捧着一束鮮花,她見了安璟微微點頭,“請問安定邦住在這裡嗎?”
“是,您是?”
安定邦聽到聲音微微側頭看了看,驚的他差點從牀上掉下來:“大小姐,您怎麼來了?”
女人把花交給安璟,然後上前親熱的握住安定邦的手:“安叔叔,跟您說多少次了,就和小時候一樣叫我蔚言就行了,我這剛出差回來就聽說您住院了,趕緊過來看看。”
安定邦感動的眼角溼潤,他指了指凳子:“你快坐下,這樣的身子還到處奔波,我和展董都老了,不中用了,你還年輕,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
安璟這次注意到女人衣服下腹部微微隆起,原來是懷孕了。
張美麗問:“這就是展董家的小言言?好多年都不見了,以前還是個扎小辮兒的小姑娘,瞧瞧,現在都長成大美人了,還要當媽媽了,這幾個月了呀?”
安定邦忙截住老婆子的話頭:“你瞎叨叨什麼,二丫,過來見一下,這是我們公司的現任總經理,展蔚言展總。”
展蔚言對安璟微微一笑,但有別於她對安定邦的熟稔親熱,雖然笑着也給人一種很疏離的感覺,這個絕不是因爲她高高在上的身份,而是她自動的隔離了人羣。
展蔚言一臉倦色,她坐下來開門見山的問:“安叔叔,您還能回公司上班嗎?”
安定邦嘆了一口氣:“不行了,老安算是廢了,這裡,開了個洞,接上了塑料管子,再也不能爲展氏服務了。”
展蔚言一臉失望:“安叔叔,那您能不能給我推薦個司機,我現在這樣子自己開不了車,一定要找個信得過的。”
安定邦皺着眉頭想了想:“小李你看行不行?”
展蔚言搖頭:“不行,他嘴太碎。”
“那小劉呢?”
“也不行,他這人太浮躁,喜歡開快車。”
安定邦一連說了好幾個人選都被展蔚言拒絕,安璟在心中嘆氣,有錢人真是難伺候,也難爲她爸在他們家幹了十年。“
最後展蔚言說:“算了,安叔叔,大概除了你爸爸和我誰都信不過。”
安定邦沉默不語,他這個人職業操守相當好,在展家工作十年,進進出出接觸的都是他家最核心的秘密,他這人嘴緊,和家人都不談他的工作,好多人張美麗抱怨他給人當個司機就像就職安全局,特別神秘。現在,他知道展家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陪着他們走過那麼多風風雨雨,他是不該在最關鍵的時候退出來的,可是身體已經不容許他繼續爲展家服務,越想越黯然。
安小帥風風火火從外面進來:“爸,我都辦好了,我們什麼時候回家?”
大家的視線都落在安小帥身上,安小帥這才發現病房裡還有個年輕女人,他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嘿,這還有客人。”
安定邦看着安小帥忽然眼前一亮,他似乎看到了一個最完美的解決方法,他指着安小帥激動的說:“蔚言,你看他行不行?”
展蔚言上下打量着安小帥,一向以臉皮厚自詡的安小帥都不好意思了,他覺得那女人的眼睛就像射出兩道x光,咻,直接穿透他的皮肉到骨肉裡,還透視到內臟,連他有幾根花花腸子都看得清清楚楚。
這種感覺特別瘮人!
安定邦忙推銷兒子:“你別看他年紀小,開車技術相當好,從小就摸公交車的方向盤,還是本科畢業。”
安小帥特別不樂意:“爸你說什麼呢,你讓我跟這個大姐相親?”
張美麗趕緊錘了安小帥幾下:“你這個死孩子,這是你爸的上司,展總,人家都結婚有孩子了,你胡說什麼。”
安小帥偏着頭去躲:“哎呀,媽,您輕點兒,疼着呢,這有孩子我又看不出來。”
安定邦一下子就泄了氣,這麼毛躁的孩子還不如小劉呢!
展蔚言忽然站起來,她走到安小帥面前,伸出手:“你好,我叫展蔚言,你願意加入我們展氏嗎?”
安小帥感覺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這是找工作不是相親呀,在展蔚言冰冷眼光的注視下安小帥充分表現了老安家二的特質,他腦殼一抽,說:“是胃炎不是胃疼…….”
安璟在一邊兒特別想和安小帥脫離姐弟關係,可是她也忘了她有時候比安小帥還不忍直視!
事情就這麼敲定下來,安小帥糊里糊塗的就接替了老爸的工作,成了女總裁展蔚言的貼身司機,展總爲了考覈安小帥的駕駛技術把自己的座駕讓她開回家,然後再回醫院來接她,安小帥嘴快:“那我先把你送回去吧,自己一個人呆在醫院裡多孤單。”
展蔚言冷冷的說:“我去做個檢查。”
展小帥還上了心:“這個要你老公陪着你才能做,一個人多淒涼呀!”
安定邦簡直想掐死這個禍害兒子,他特後悔把他推薦給展蔚言,果然,展蔚言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我沒丈夫。”
“沒丈夫…..”
安定邦打了安小帥一巴掌示意他閉嘴,他忙跟展蔚言道歉:“安總,這孩子就是太熱心了,他,他,唉,我看您還是另找別人吧,他不行。”
展蔚言對着安定邦的時候總是很溫柔:“安叔叔,你把我的情況大體和他說一下,規矩也說一下,你們忙着,我走了。”
看着女人邁着堅實的步伐走出病房,安小帥還看着手裡的鑰匙發呆:“爸,這人不是有病吧?”
安定邦給他氣的直翻白眼:“你纔是有病,傻病,快回家!”
到了停車場一按遙控鎖,一輛黑色輝騰泊秋納弗洛歡快的迴應他,安小帥哈哈一樂:“嘿,和她人一樣低調。”
他上車四下裡看了看,這車非常整潔乾淨,佈置的也相當樸素。他還是第一次摸200萬的車,和所有愛車買不起車的小年輕兒一樣,當然心潮澎湃,穩穩的把車開到病房樓下,安小帥覺得自己特別牛x。
在路上,安定邦第一次當着家人的面說了展家的情況。
展蔚言的出身書香世家,他們家祖輩從清朝開始就是有名的大商家,經歷過這麼多年的沉沉浮浮,有過榮盛有過衰敗,直到展蔚言的父親展天成才真正振興了家業,成爲北方乃至全國數一數二的商業大鱷,在b市,一直有北陸南展的說法,北陸就是頤達集團陸家,南展就是展氏集團展家,這兩家的地位就好像天龍八部中的北喬峰南慕容一樣,各自佔據着半壁江上,所不同的是展天成留學於美國哈佛算是個儒商,而陸遠宗卻是白手起家更富有神秘色彩。
展家是個大氏族,一直到現在都還保留着一些古老的規矩,比如現在雖然展天成雖然是展氏的掌舵人,但是家族內部鬥爭卻非常激烈,作爲展家長子他在風雨飄搖的時候接了挑子,現在做大做好了,他當然不會把自己辛苦奮鬥的成果拱手讓人,可是他只有一個女兒,按照展家的老規矩是不能讓一個會姓別人姓的女子當掌門人的。
展天成的掌上明珠展蔚言同樣畢業於哈佛,24歲的時候就取得了商業管理博士學位,是個商業奇才,她不喜歡國內的環境,畢業後一直在微軟工作。前段時間她父親展天成突然中風她才從美國回來接管家族企業,也把自己孤身一人置於狼羣中,其中最猛的一頭狼就是她堂叔的兒子展煜翔,人稱展二少。其實展天成曾經想好好培養展二,讓他做展氏的接班人,可是他卻不學好,淨幹些違反犯罪的事情,最後鬧得實在不像話了,還公開在夜店襲警,展天成對他死了心才決定把大權交給女兒。
自從展蔚言做了展氏的總經理,展二整天勾結一些人逼迫,說什麼她是外姓人,根本無法延續展家血統,這個展大小姐也是個厲害人物,她竟然以未婚之身去做了人工受孕,宣佈要生下姓展的繼承人。
聽到這裡安璟心中一動,展二,莫非這個展煜翔就是夜歌的那個混蛋?這些日子她努力去忘記那件事,努力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可是她萬萬沒想到,爸爸竟然爲他的大伯打工,這個世界真的好小!
安小帥聽了卻有不同的感受,他大聲說:“臥槽,這個女人還胃炎呢,我看都是胃癌了,這不有病嗎,隨便弄個京子就要生孩子,孩子生下來要爸爸怎麼辦,她再有錢能給的了父愛嗎,不負責任!”
安定邦趕緊呵斥安小帥:“你個小兔崽子可不準這麼說大小姐,她難着來,都是我這把不中用的老骨頭在關鍵時刻不能幫她一把,既然大小姐用你,你就好好幹,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別說,知道嗎?”
安小帥撇撇嘴:“爸,這工作我幹不了,你看那女的傲的就像玉皇大帝老大她老二,我不伺候,憑什麼受她的氣!”
安定邦給兒子氣的呼哧直喘,張美麗嚇壞了,她一個勁兒給老頭兒按摩胸口:“小帥這個王八犢子,你爸能幹了你怎麼幹不了,再難伺候你爸也伺候了十年,還不是爲了養你們供你們上學,要是沒有展家這份薪水,你們能一個個讀了大學?”
安小帥狠狠踩了一腳油門:“行了,都別說了,我去還不成嗎?”
回到了家,安璟又給楚鈞打了一通電話,還是沒有人接,因爲下午她還有課,匆匆忙忙吃了飯就趕去學校,一忙起來也就顧不上楚鈞,自然也不會知道楚鈞那裡發生的一切。
李琳的到來在楚鈞的意料之內。但是他沒有料到的是李琳以來就要和他解約。
楚鈞微皺着眉頭:“李總,案子馬上就要開庭了,現在您解約,合適嗎?”
李琳冷哼一聲:“如果我現在不解約,等開庭的時候找不到律師怎麼辦?”
楚鈞笑道:“李總何出此言,我不上庭又會去哪裡?”
李琳猩紅的嘴脣一撇,傲慢的說:“你別裝了,到時候你在牢裡也說不定,楚鈞,你的事整個律政界都傳遍了,其實你出不出賣客戶我不管,反正你們律師都是認錢不認人,沒有什麼好貨色,但是我關心我的案子,我不能把我十幾個億的身家交給一個隨時可能做不成律師的人。”
楚鈞身子後仰拿着一支筆把玩,過了一會兒他擡手一笑:“李總,您可想好了,除了我,估計是沒人肯給您打官司的。”
“楚鈞,你可能有點本事和名聲,但是比你好的律師我也能找的出來,只要我給錢什麼樣的律師找不到。”
“李總,您可以去試試。容我提醒您一下,之所以我會被律協調查恐怕和您的官司脫不了干係吧,還有,前些日子我出了車禍,聽警方說是故意殺人,肇事者現在逃了,你說這些事情趕在一起就那麼巧合嗎?”
李琳火了,她站起來一拍桌子:“那你說那些都和我有關了嗎?是我的官司拖累的你?”
楚鈞笑的雲淡風輕:“我可沒這麼說,但是不保證別人不這麼想,因爲這些事情實在是發生的太巧了!”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我就不信我找不到律師,拿合同出來,我要和你解約。”
李琳大概是鐵了心,相當強勢的要求解約。
楚鈞也不想和她耗下去,衝着外面喊:“黎助理,把李總的合同拿來。”
過一會兒,賀一飛進來了:“那個小黎不在,合同全給他鎖着,李總,您看等會兒行嗎?”
李琳氣沖沖的說:“要等多久?”
賀一飛咂着嘴說:“這個不好說,大概要2個小時吧。”
李琳拿起皮包說:“好,2個小時候我再來,到時候楚律師還請把合同給我準備好。”
李琳走了,屋裡還飄蕩着她的香水味道,楚鈞趕緊開窗戶透氣:“槽,這女人是用香水洗澡的嗎,薰死了。”
賀一飛說:“怪不得他老公和他離婚,估計就是受不來這味兒。”
楚鈞掏出煙來問賀一飛:“要來一根兒?”
“來一根兒就一根兒,大楚我看你最近抽菸少了,怎麼想要孩子了?”賀一飛叼着煙眯起小眼睛往楚鈞身前湊。
楚鈞給他點着了,又給自己點上,吸了一口後他使勁噴出來,彷彿要把胸中的濁氣也吐出來:“孩子這個問題太遠,先說李琳這個問題,老賀,你還挺機靈的,這個謊撒的相當有水平。”
“就你那點兒花花腸子我能不知道,我猜李琳會不會真的再回來解除?”
楚鈞點點頭:“會呀,她肯定會回來。”
“嚓,那我這不是白做功夫了嗎?”賀一飛急了,這合着胡編一頓,最後還是要解約呀。
楚鈞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她回來肯定不是解約的,是向我道歉的,我和你打賭,就賭你的黃瓜。”
賀一飛顯然是不相信,他搖搖頭說:“大楚,你自信過頭了,那女人太強勢了,絕對不會低頭的。對了,什麼叫我的黃瓜,你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楚鈞笑而不語,一臉的高深莫測。
他們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
都沒有吃飯,賀一飛餓的咕咕叫:“看吧,你輸了,起來我們吃飯去。”
楚鈞不挪窩兒:“再等會兒。”
“她根本不會來了!”賀一飛搖搖頭,大楚我給你點蠟燭。
忽然外面傳來了高跟鞋敲地的聲音,兩個人微一愣立即裝出忙碌的樣子,李琳在她助理的陪同下出現在門口。
楚鈞忙站起來:“李總,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讓您跑一趟,合同我已經準備好了,您簽上字我們就可以解約了。”
賀一飛眼睜睜看着楚鈞把合同推到李琳面前,心說大楚這下全完了,你是吃不到羊肉還惹了一身騷呀。
李琳盯着合同一句話也不說,楚鈞把筆遞給她,然後指着合同說:“就這,您籤這兒。”
李琳提着筆久久卻沒有落下,看的賀一飛差點兒多了心臟病,終於,李琳把筆扔在桌子上,她擡頭看着楚鈞說:“楚律師,對不起,因爲我的官司給你帶來那麼多麻煩。”
賀一飛在心裡叫了一聲娘,好傢伙,這跟懸疑片兒似的,玩的就是心跳!
楚鈞笑着說:“李總,您客氣了,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剛纔態度差了些。”
李琳搖搖頭:“葉方堯他是瘋了,想盡辦法讓我離不成婚,別人肯定是不敢接這個官司的,這個我明白。”
“李總,我們現在是同一條船上的人,我們更應該統一意見,要是您也被這些流言蜚語左右了,不正好中了他的計嗎?”
李琳點頭,然後要告辭,楚鈞看了看手上的腕錶,已經是晚上7點多了,他站起來說:“李總,我正好也要走了,我陪您下去。”
兩個人乘坐電梯下去,因爲不是密閉的辦公室,他們彼此只是說了幾句閒話,李琳問他:“楚律師,聽說您結婚了,怎麼都沒有通知一聲,辦的也太低調了。”
楚鈞笑笑:“我媳婦不喜歡太張揚。”
李琳說:“不知是哪家的姑娘這麼幸運嫁給了楚律師,也好,那些下三濫的人是配不上你的,有空把你的夫人帶出來,大家都認識一下。”
正說着,一樓到了,電梯門打開,外面站着一個等電梯的人,楚鈞一擡頭不禁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