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混亂-4-2

前一任總經理胡總要回老家做自己的生意,臨走的四個月對自己的工作相當的放鬆,成天把手機掛着QQ,一刻不停的嘀嘀嘀的叫着。最後三四個月,浴場因爲他的放任,流失了相當一部分老客人出去。現在浴場生意極差的局面,和胡總有相當大的關係。浴場工資本來就不高,生意不好又沒有辦法給員工漲工資,現有的員工人人想走。可是,新員工又招不進來,劉經理面對着想走心態的員工,有抱怨心理的員工,管理起來相當的困難!

怎麼辦呢?教育他們?十七八歲的年輕人,要是那麼容易的就能夠接受大人們的觀點,順從服從而不表露出他們的叛逆心理的話,還能算是新新一代麼?開罰單他們不怕,根本就不在乎那幾個錢。發脾氣罵人麼?呵呵,你不罵人家人家都已經想走了,現在正好給人家落下一個話柄!陶大偉有一次就說,我在家裡的時候從來就沒有人管過我,從來就沒有人指揮我幹什麼幹什麼的。前天15號浴場發工資的時候沒幾個人‘逃亡’,浴場已經算是逃過一劫,劉經理也清楚自己肩頭的責任,哪裡敢動不動就發火呢?

“經理,你讓她先去休息一下,到三點鐘的時候應該就差不多了。”陳進黎端了剛煮好的醒酒湯過來,給劉經理提議。醒酒湯裡已經加過兩塊冰塊,胡立梅可以馬上就喝,馬上就睡。

劉經理猶豫了一下,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只好點頭同意。

“把這喝了,去化妝間睡一會吧。”陳進黎把杯子遞給胡立梅。

“這是什麼?”胡立梅朦朧着眼,把緋紅的臉蛋轉向陳進黎。她憨憨的樣子很可笑,好像可愛的樹袋熊。

“醒酒的。”陳進黎答道。

胡立梅又憨憨的看他,也不知道在她的醉眼裡看見了什麼她接過杯子,聞了聞中藥味道,馬上就皺起了眉頭。

“喝了去休息一下,到三點鐘我來叫你。”陳進黎放低了聲音儘量溫柔的說話。然後他就回去自己的攤位,拿了自己的西服,到化妝間裡幫胡立梅蓋好,再給她移了兩張凳子過來擱腳。

化妝間裡很暗,但陳進黎在酒吧裡工作過幾年,在暗淡的光線下可以看清楚裡面的一切。他捧着她的小腳擱上凳子的時候心裡很是激動。這是他和她的第一次親密的接觸。他的心裡不可避免的激動。在這樣暗淡的光線下,在這樣一個沒有旁人的房間裡,或許他還可以做點其他什麼。

可是他什麼也沒有做。後來他對胡立梅說,自己不會做別人不情願的事情。他只是默默的望了她一會,在心底裡掂量了一下她如夢囈般的那聲‘謝謝’,然後就帶上門出去,去給餐桌補齊餐具。他要在她醒來以前完成她今天應該完成的工作。

胡立梅在化妝間裡睡着

陳進黎開始輕手輕腳的鋪臺擺餐具,有生以來第一次輕手輕腳的鋪臺擺餐具。餐廳裡有相當一部分是玻璃餐桌,餐具與檯面接觸的時候若是不發出聲響需要耗費陳進黎更多的時間。但是他做這一切的時候很開心,因爲自己是在爲她,因爲自己爲她做了什麼而高興。

十四點四十。陳進黎‘兼職’的工作即將完成的時候,餐廳外面起來一陣喧譁。不一會,和胡立梅一樣喝多了的李隱衝進了小吃廣場。進門她就直衝化妝間,哈哈大笑着,大聲說着胡話。

李隱是有醉一下的理由。她的男朋友,三樓的主管,今天已經離職,明天就要去浙江某家浴場做經理。男人麼,事業爲重,沒理由放着一個高職位高收入的工作不做,而留在這裡陪女朋友。

李隱是可以醉,可是陳進黎卻因爲她的醉態而氣憤。她醉了不回去睡覺,來這裡搗什麼亂?吵到了胡立梅休息,陳進黎自然相當的生氣!

於是,當醉眼朦朧的李隱最後在男朋友的攙扶下,伸出手來要和陳進黎握手的時候,陳進黎只勉強的伸了一根手指給她,這一隻手指當然代表他根本就沒有誠心跟她握手,也代表了另一層含義——高中的時候,陳進黎送他表妹上幼兒園的時候,就是給她一根手指握着的!

一根手指,已經是給李隱最大的面子了——看在她吵到胡立梅睡覺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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