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回到臨走前還住過一晚的別墅,發覺裡面一切如常,卻已然空無一人,倒也沒覺得奇怪。
物是人已非。
他走到原本屬於東方易、這四年卻被他“霸佔”的餐椅上,想起東方易曾對他說過的一些話,一時百感交集。
東方易曾說過:“因爲你叫小義,所以以後我爸媽就是你的義父義母,我就是你義兄。不得不說,我起名字還真是有水準啊!”
“有個屁水準!”
二狗子突如其來的聲音,頓時迴盪在整棟別墅裡。
他愣愣出神片刻,突然感覺到有一大波人正在朝着別墅這邊靠近,心下一動,便走到玄關處,似乎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
門輕輕地打了開來,緊接着出現在二狗子眼前的,卻是一對臉上寫滿絕望的中年夫婦。
二狗子心裡一噔,神情一滯,想說的話頓時全部堵住喉嚨裡,半天發不出聲音來。
中年男子看到他,微微一愣,旋即把門關了起來,將門外一衆“保鏢”堵在了外面。而中年婦女見到他,頓時想起自己死去的兒子,一時淚眼朦朧。
雙方就這麼對視着,除了中年婦女時不時的抽泣聲,再也沒有別的聲音。
半響後,二狗子似乎下定了決心,直接跪在了地上,鄭重其事地說道:“爸、媽,從今往後,我就是你們的兒子東方易!死在島上的,是二狗子,也是我們的小義!”
說罷,他又重重地叩了幾個響頭。
中年男子見狀,幽幽一嘆道:“小義,你不妨多考慮一下。以你的本事,在哪裡都會有你的一席之地,何必委屈自己留在這骯髒之地呢?”
似乎東方樑已經將這些事告訴過他們夫婦,故而二人對二狗子的話,並不感到驚訝。
中年婦女雖然沒有表態,但二狗子看得出,她和中年男子一樣,不希望自己留在這裡。
立志捨棄二狗子身份、從此化身東方易的這名妖異少年堅定說道:“爸、媽!我意已決!我的心願,正是小義的心願!”
中年男子神情一滯,突然想起了什麼,欣慰道:“我聽說你給大……給小義報了仇,做得好!”話雖這麼說,中年男子眼神中的悲傷卻是不減半分。
聽到這裡,中年婦女驟然大哭出聲,似乎再也掩飾不住心中的傷痛。
妖異少年暗暗握緊雙拳,對着自己狠狠說道:“東方易的復仇,可不止於表面!我一定會讓參與這場賭局的人,都付出應有的代價!”
東方樑看着眼前沉穩如山的東方易,暗罵一句小狐狸,同時心生忌憚之意。
關於雙方的保密協議,諸多事宜皆已談好,唯獨卡在陸夢研這一塊。東方樑只能硬着頭皮,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娓娓道來,最後把大陸富商留下來的地址交給了他,誰知東方易看了之後竟是一言不發,神色無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半響後,東方易竟是輕笑一聲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還請您將我的身份落實到位,不要出任何差錯。”
東方樑微微一訝,怎麼也沒想到對方會如此輕易妥協,只不過聽到他的刻意叮囑,仍是忍不住冷哼一聲道:“老夫做事,還需要你來教嗎?我自然會把這件事情做得滴水不露。”
東方易淡笑道:“家主大人做事,自然是深謀遠慮、環環相扣,絕非我們這些凡人所能思慮的。”
他說完之後,卻是驀然站起身來,徑直離開了東方樑的書房。
饒是東方樑這樣不動聲色的老狐狸,聽到他的話後,也忍不住將手中的杯子狠狠摔在了地上。他自然聽得出,這小子是在譏諷他在無人島上的一番籌謀盡數付之東流,儘管他的小兒子東方卓僥倖活了下來,但兩個出色的孫子卻都一一死在了島上。
東方易聽到後方的聲音,不由得會心一笑,繼而拿起手中的地址,又陷入了沉思。
這個地址,和之前谷小哥在無人島上給他的紙團裡的內容,竟是一字不差!
“這麼說來,夢研是被他們給帶走了!看來他們背後的這個神秘組織,是看中了我的潛力了?也好,這邊的事情既然已經處理完了,也是時候去找找別的出路了。”東方易自言自語之後,突然呵呵一笑,繼而走到大馬路上叫了輛的士,看樣子竟是要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直接去往對方給的地址!
幾天之後,一棟明顯帶有歐式風格的別墅裡,理查德米勒正對着一位面露病色的白髮老人彙報着什麼。
白髮老人微微一訝,繼而冷笑道:“托馬斯森這個跳樑小醜,終於死了嗎?看來那大陸富商,果然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理查德米勒沉吟片刻道:“我們要不要查一查他的身份?我總覺得他在賭局裡出現,應該另有目的!”
白髮老人冷哼一聲道:“中國有句成語叫殺雞儆猴,既然對方如此強勢,我們又何必去觸他們的黴頭?”
說罷,他犀利的眼神直勾勾地看向理查德米勒,輕笑道:“還是說,你其實還知道些別的東西?”
理查德米勒渾身一寒,似乎他父親的這一眼,把他看了個通透。儘管如此,他依舊不動聲色地說道:“父親您多慮了!我聽到這個消息,同樣感到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