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獨自一人走出體育別館。
他轉頭看了一眼這座外面看起來十分破舊的建築,心中無奈一嘆,這才繼續邁出自己的步伐,卻見一個身穿黃裙的長髮美女款款而立,正衝着他淺笑盈盈。
“師姐,你怎麼在這裡?”楚天迎了上去,連忙問道。
“傻小子,別人看不出來,你師姐我還能看不出來?你一定是算到某個親近的人遇到危險了吧?”蘇瑤看了他一眼,繼而說道:“我跟你一塊去。”
楚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這可不是他算出來的卦象,而是天機算的警示。他的這位師姐,纔是此中高手,自己與她之間,恐怕差距甚遠!
但此刻他已然顧不上解釋許多,急忙說道:“那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出發吧!”
蘇瑤奇怪地看着他說道:“怎麼,你還想打的過去?用御劍術啊?”
楚天看了一眼萬里無雲的夜空,擔憂說道:“今夜無雲,要是被人看見了就不好了。”
蘇瑤哧哧一笑道:“沒事,你師姐我自有辦法!你就儘管御劍吧。”
楚天咬了咬牙,知曉現在不是顧東顧西的時候,口中唸唸有詞,隨即二人的腳下便出現一把巨大的飛劍。蘇瑤見狀,亦是口唸法訣,頓時雲煙繚繞,將二人的身影籠罩其中。
楚天雙眼一亮,口中道了一聲“疾”,只見二人頓時升至半空,旋即在楚天的操縱下飛馳離去。
沒過多久,唐倩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了出來,卻沒有看見楚天的身影,一時愣愣出神。
與此同時,在半空中的楚天不由得擔憂說道:“師姐,院長他實力已然超凡脫俗,能讓他陷入危險的敵人,我恐怕打不過。”
蘇瑤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這才說道:“用你的御劍術統統砍死就行了。”
“什麼?”楚天大吃一驚,繼而說道:“可是師父說過,真元力不能用於世俗界的爭鬥中。”
蘇瑤面露古怪之色,緩緩說道:“你師父真是這麼說的?”
楚天點了點頭道:“對,師父還說了,一旦犯戒,就會被修真界執法隊的人抓起來。”
蘇瑤聽罷,不由得捧腹大笑道:“你這跟小孩子不聽話,大人就拿鬼來了來嚇他有什麼區別?你師父倒也挺有意思的,還能編出這樣的理由啊?你覺得在這末法時代,還會有修真界的執法隊的存在?再說了,不參與世俗界的爭鬥這個概念太過模糊了,幹嘛不說直接禁用真元力?”
楚天聽得一愣一愣的,默默思索了片刻,這才明白了師父的真正用意。恐怕他是不想讓自己太過依賴修真手段,從而在武道上毫無建樹啊!
在想通了這一點之後,彷彿這幾個月以來他加諸己身的無形桎梏都已然消失不見。楚天只覺身心一陣空靈,驀然陷入了頓悟之中。
蘇瑤見他似有所感,默不作聲地接過飛劍的控制權。既然楚天已經選定了方向,那麼接下來她要做的事情就顯而易見了。
她全神貫注地看着地面上的一切,同時控制好飛劍的速度。霍寶院長的實力她也有所瞭解,作爲屈指可數的武術大宗師,又豈是泛泛之輩?
蘇瑤曾在今日白天算了一卦,卦象上呈現八字預言“貴人相助,逢凶化吉”,這既是她之前篤定楚天算出身邊的親近之人遇到危險的原因所在,也是她現在不慌不忙的最大憑依。
霍寶院長神色自若,看着停下來的蕭憶興,不由得好奇問道:“這就是你的埋伏地了嗎?我看看,居然還有八個人在這裡恭候我的大駕,真是看得起我。”
蕭憶興眼中厲芒一閃而過,繼而淡淡說道:“老傢伙,你倒是會倚老賣老,別說八個人,就算人數再減掉一半,也已經足夠了。”
說罷,八個帶着面具的黑衣人紛紛從陰影裡走了出來,圍成了一個大圈。
霍寶院長並無懼色,還饒有興致地環視了一下週遭,不由得感嘆道:“上次楚天那小子就是被你們堵在這裡吧?看來這裡是你們的據點無誤了!不過我想不通的是,爲何後來監察院什麼都查不出來呢?”
蕭憶興冷笑不止,既沒有答話,也沒有催促黑衣人行動起來。
霍寶院長繼而說道:“難道你們在監察院裡安插了間諜?這的確有可能,這個世上的確是有很多意志不堅定的人。不過我更好奇的是,你臉上的這幅面具,應該是用唐家的易容術製成的吧?你究竟還有什麼目的?”
蕭憶興聽到前半句話還不以爲意,但聽到後半句話登時臉色大變,一時陰沉如水。似乎是感受到了蕭憶興的無聲催促,八個黑衣人默不作聲,縮小着包圍圈。
霍寶院長哈哈一笑道:“看來是太多年不曾親自動手了,連一幫小娃子都敢欺負上門了!”儘管這些黑衣人各個帶着形形色色的面具,但他卻能看得出來,這些人不過三十來歲,哪怕貴爲一堂之主的蕭憶興,最多也超不過四十歲,興許這裡面隨意挑出三人,加起來的年齡還不一定大得過他!
蕭憶興一聲冷笑,負手而立,似是不想參與到混戰當中,而那八個黑衣人則是互相望了一眼,就齊頭並進朝着包圍圈裡的霍寶院長慢慢逼近。
霍寶院長眼神驟然凌厲了幾分,雖然他口氣嚇人,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儘管他老而彌堅,但畢竟遠不勝當年體力,若是被這些年輕人慢慢蠶食,只怕真要栽在這裡。
念此,霍寶院長豪氣頓生,似乎又回到了當年亂戰之中七進七出的場景,不退反進,竟是朝着蕭憶興壓軸的那個方位突破而去。他知曉這個實力高深莫測的逆組織大堂主並非不屑協同作戰,而是要一直在旁對他虎視眈眈,給予他最大的壓力。
破陣可從最弱一點出手,亦可從最強一點出手!
霍寶院長氣勢攀升至極致,一出手就是驚天一掌,看似平平無奇,卻是令人躲之不及,正對他的黑衣人竟被他一擊而潰,飛出數米之遠!
“返璞歸真的大宗師境界嗎?有意思。”蕭憶興不慌不忙,也不急着補上缺口,反倒不痛不癢地評論了一句。只見那個被擊飛的黑衣人似乎毫髮未傷,竟是立馬飛躍而回,纏住了正要脫身離去的霍寶院長!霍寶院長不得不連退數步,而其他人則仍舊閒庭信步,似乎對此早有預料,沒有因此亂了陣型。
霍寶院長不驚反怒道:“蕭憶興,你夠狠,竟讓這羣好苗子都修習了煉體術!你該遭天打雷劈!”
蕭憶興冷笑一聲,緩緩說道:“這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與我何干?若真有天譴,我必坦然受之,何須你來指手畫腳!老而不死是爲賊,你也該安安心心地去死了!”
霍寶院長連道三聲“好”字,不再言語,原先他就看出來了,這是一羣走霸道路線的武師,卻沒想到竟是修習了煉體術!
武師三道可謂暗合天道,但煉體術卻是獻命於鬼神,將自身一半壽命割捨後的陰損鬼道。
但此時此刻的霍寶院長,無疑陷入了危機之中,這一羣黑衣人,竟都有着半步宗師的境界,再加上橫練的體魄輔助,與霸道相差無幾,甚至略勝三分。
可以說,這些人比葉子龍帶給他的威脅還要高出不少。
沒想到從一開始,蕭憶興就打着引蛇出洞的主意,而非只是單純想要搞破壞,去傷害無辜民衆。
那個老實巴交的錢有福,恐怕只是被他利用了,而霍寶院長根據二人留下的蛛絲馬跡察覺到其中的陰謀,恐怕也是蕭憶興故意爲之。又或者霍寶院長沒能發覺,蕭憶興仍是能夠達到其他的目的。
好一個連環計!
前幾年逆組織在監察院和護龍院的聯合打擊下節節敗退,身爲大堂主的蕭憶興的能力自然被衆人質疑,如今看來,這個神秘莫測的男子不僅在自身實力上藏拙,得以僥倖脫身,更是在計謀上示敵以弱,企圖東山再起。而這捲土重來的第一步,就是要殺掉身爲院長的他!
霍寶院長一時失察,再次陷入敵陣,而這些黑衣人顯然是訓練有素,每次四人出手後,輪換之際也不貪功,而守陣之人也不冒進,直到輪換完畢這纔出手,毫不介意在這其中留給霍寶院長的一絲喘息的機會。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霸道之人,卻行王道之事,可見蕭憶興在他們身上花費了多少工夫。
霍寶院長不與黑衣人拼拳,一來他對煉體術畏懼三分,以傷換傷絕非明智之舉,再者人老不復當年,體力極限早已日薄西山,最後則是對突破離去抱有執念。
並非他惜命,而是如果讓逆組織就這樣將其殺掉甚至俘虜,恐怕局勢將會動盪不安,後果不堪設想。不說其他,單論學院中的老師學員們,恐怕都會投身到與逆組織的對抗中,這種場景絕非他所希冀之事。
只見霍寶院長左躲右閃,而圍攻的四個黑衣人竟是一時拿他沒有辦法。
蕭憶興冷笑不止,只當他是負隅頑抗,最後垂死的掙扎罷了。大宗師又如何?耗盡了體力內力,又和常人有何區別?
不得不說,蕭憶興的計謀十分正確,單論拳術,大宗師的境界足以讓他們望而卻步,而如今的局面,則是他算無遺漏下的順勢而爲。
勝利在望。
蕭憶興勾起陰冷的笑容,看着霍寶院長似乎就像看着一個死人一樣。
驀然形勢驟變!霍寶院長突然氣勢一變,卻是在四人圍攻下閃身而出,朝着一處陣眼襲去,而那人似乎有些反應不及,竟被一擊而潰,龐大的內力不斷侵蝕他體內的生機,讓他再也不能飛身補上空缺。
蕭憶興似乎早有預料眼下的局面,卻是後發先至,朝着霍寶院長一拳搗去。霍寶院長冷哼一聲,卻是正處老力已盡新力未生之際,無奈只能後退一步。但這一步之遙,卻足以讓他萬劫不復。
蕭憶興站在原先那個黑衣人的位置上,卻不貪功冒進,反倒冷冷嘲諷道:“老匹夫,外界傳聞你體力下降,內力也不復當初,我只信前半句,後半句卻是一字不信!終究不過是以訛傳訛的把戲罷了!真當我會被你欺騙,讓你得以逃出生天?我倒是要看看,你還有什麼手段可以用的了?”
話音剛落,卻見天上幾道劍氣伴隨着破音聲飛馳而下,登時將那剩下的七個黑衣人打得狼狽不堪。
霍寶院長呵呵一笑道:“我就是還有別的手段。怎麼樣,蕭憶興,打臉了吧?”
蕭憶興看着“狐假虎威”的霍寶院長,一時臉色陰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