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人在身處冰天雪地環境中的時候,心靜也會隨之平靜下來。
燙上一壺老酒,切上點犛牛肉,坐在暖暖的熱炕上聽肺道人和昆玉講述着那對於陳鳳喜來說如同神話傳說一般的江湖過往,雖有些許疑惑,但這並不影響陳鳳喜對這些江湖往事的興趣。
就些外面的冰雪世界一樣,這個傳說中的武林對於陳鳳喜來說也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這裡既有軒轅夜那種瀟灑不羈的英豪,也有琉璃七星那種殺人於無形的殺神,像殘酷的現實一樣,在這個世界裡存着令人咬牙切齒的小人。
在建國之前,六宗在這個世界裡只是一個打醬油的角色。但是建國之後,六宗卻是藉着政府所做得各種清除牛鬼蛇神的決定一躍而起,在成功收買幾個二流門派之後他們就開始了打壓江湖各大家族、門派,有官方撐腰,這讓他們在這條路上順風順水,到今時今日,恐怕已經沒有哪支門派能夠與六宗抗衡了。如果非要找出一支來的話,那就是位於南方的仙門了,只可惜,仙門自古就有不過江的規矩,所以在北方一手遮天的還是六宗。
衆多門派之中,妖門是最特殊的存在,它是唯一一個由普通民衆組成的門派,由於東三省一代是薩滿文化的發源地,衍生出了各路出馬仙,妖門,就是由這一個個大中小出馬仙組成的門派。任何事物一有個體發展成爲整體,就會展現出令人瞠目結舌的力量,妖門也不例外,儘管六宗爲了鞏固自己在北方的地位不止一次打壓妖門各路妖仙,但是妖門子弟就像那野草一樣,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並不是所有的門派都像妖門那麼幸運那夠成功遺留並且慢慢發展壯大,大多數門派都消失在了歷史的洪流之中,比如崑崙,這個已經傳承了幾千年的古老門派,到現在也到了苟延殘喘的地步。
在昆玉這些飽受六宗迫害的門派人士看來,六宗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不過在陳鳳喜看來,造成這一切的不是六宗,而是這個時代。任何一個國家,都不可能讓這些佔山爲王的門派阻礙社會的發展。在這個科技飛速發展的時代,如果國民還是把心思放在修身練武或者門派之見上的話,那超日趕美這種話恐怕將永遠只是一句空談。
肺道人給陳鳳喜的杯里加了點酒,語重心長地安慰道:“鳳喜,別想了,想不通的,到時候見到素英不就什麼都明白了嗎?”
陳鳳喜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指着正如同一個孩子一般認真坐在電腦前面看着赫連銀環操作電腦的崑崙說道:“我沒有想這件事,我在想這件事。其實,你們有沒有想過,導致這些門派滅亡的真正原因並不是六宗,而是這些門派已經與社會嚴重脫節。”
昆玉臉色驀然一沉,冷聲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們自取滅亡?”
陳鳳喜不動聲色地說道:“忠言逆耳,但這是實話,這一點從崑崙現在的樣子就可以看出來。俗話說,武功再高,也怕菜刀,雖然你們的武功
已經高到了不怕菜刀的地步,但是你們還沒有高到不怕槍支彈藥的地步。不是我瞧不起你們,而是現在已經不再是靠功法、靠兵器生存的時代了,你們的武高再高,遠在千里之外的人隨便動動手指這裡就會被夷爲平地。說句你不願意聽的話,來一個特戰小隊,就能讓你們這一個村的人團滅。”
昆玉悻悻地說道:“哼,那得看他們能不能進來了。”
陳鳳喜似笑非笑地舉起了手呈手槍狀指向了昆玉:“你信不信,我現在只要動動手指頭,你的腦袋就會爆掉?”
昆玉眉頭不覺一緊,他想起了剛剛在外面那一幕,面對陳鳳喜這個問題,他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做答了。
陳鳳喜端起酒杯喝了口酒,不冷不熱地說道:“武道雖好,但已經無法再成爲社會的主流。科技,纔是現代人生存發展的希望。抗日戰爭年間,中國死了多少武林好漢?那時候小日本的武器還僅僅是三八大蓋,如果要是全美式或者全德式,恐怕死的人還要多。我想,再怎麼樣,那個時代的人的武功也比現在的人高吧?我不否認那些真正的高手能存活下來,但是這又有什麼用呢?”
陳鳳喜的話,就像是小區裡的廣場舞一般刺耳,但是卻又令人感到無可奈何,因爲他所說得一切都是事實。
“天不早了,不跟你們聊了,我去接媳婦去了,差不多該回來了。”陳鳳喜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一直靜靜坐在一旁聽他們說話的魯大將和呂公雲見狀連忙上前把陳鳳喜扶下了炕。
陳鳳喜一邊往魯大將身上趴着,一邊看着全神貫注學習操作電腦的崑崙問道:“今天晚上咱們是在這兒還是回山洞?”
肺道人漫不經心地說道:“現在都已經知道你了,還回山洞幹什麼?”
陳鳳喜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哎,總算解脫了……”
“嘎吱……嘎吱……”
呂公雲、魯大將包括阿鬼都沒有崑崙那踏雪無痕的本事,三人一本一個大腳印子的走出了這座白雪皚皚的村莊,直到身後再也分不清楚村莊在哪的時候,呂公雲才一臉擔心地說道:“鳳喜,你這麼忽悠他們……不合適吧?”
陳鳳喜不以爲然地說道:“有什麼不合適的,被人忽悠總比被人算計好。再說了,我忽悠他們也是爲了讓他們有更好的發展。倒是你,越來越讓我刮目相看了,你和我說實話,你到底是什麼來路?”
“梓伊回來了!”正當呂公雲不知應該如何來向陳鳳喜解釋的時候,葉梓伊出現在了視線中,他如臨大赦的鬆了口氣。
陳鳳喜眯起了小眼,饒有興致地趴在魯大將的肩膀上看着步履蹣跚朝這邊走來的葉梓伊,心疼的同時,他心中更多的是幸福,滿滿的幸福。
葉梓伊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我說怎麼找不到你們,原來你們來這兒了。”
陳鳳喜瞥了葉梓伊身後拎着大包小包的老六和老八一眼,好奇地問道:“
你怎麼也不說一聲就跑回去了?都帶什麼回來了?”
葉梓伊不以爲然地說道:“沒帶什麼,就是帶了點生活日用品。怎麼,你們不用住在那個洞裡了嗎?”
陳鳳喜賤兮兮地說道:“不用了,今天晚上……嘿嘿。”
“討厭!”葉梓伊哭笑不得地給了陳鳳喜一句後,接替了呂公雲的崗位。
此時,夜幕已深,這個被冰雪覆蓋的小山村因爲陳鳳喜等人的到來而變得熱鬧起來。赫連銀環天生就是個孩子王,吃飯的時候帶着村裡的孩子玩得不亦樂乎。
陳鳳喜本想着吃完飯後早早鑽進被窩和葉梓伊談談人生,可是沒有想到昆虛以及另位五老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令人感到疑惑的是,這大晚上的在屋裡頭六個人也是捨不得摘下面罩,好像這面罩是他們租來的似的。
昆玉看出了陳鳳喜的疑惑,不緊不慢地說道:“崑崙七老,除了主事長老之外,剩下的長老在接任長老之位那一天起,就不得以真面目示人,這麼做,是爲了防止穿着便衣行事的時候發生意外。”
“哦。”陳鳳喜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個問題他倒不是特別感興趣,他感興趣的是這七個老傢伙打算幹嘛。
“吧嗒……吧嗒……”昆玉面色陰沉地抽着旱菸袋,從他的臉色就不難看出,他現在很糾結。
肺道人等得不耐煩了,大大咧咧地說道:“都活了這把歲數了,說句話還和個娘們似的扭扭捏捏的,你想幹什麼直接說不就行了嘛!你要不說,我幫你說。鳳喜,下午我和他們說了你的情況,他們的意思是你看看能不能幫他們報仇!”
昆玉一本正經地說道:“不是讓你幫我們報仇,而是咱們一起合作,畢竟這六宗也是你的敵人不是嗎?”
陳鳳喜哭笑不得地看着死要面子的昆玉說道:“老爺子,咱們倆這仇好像不太一樣。而且我的仇人並不是六宗,只是六宗中的戰家和陳家。”
肺道人相當豪氣地說道:“行了,你就別裝了,你也別拿着了。鳳喜,反正你也要報仇,搞一宗也是搞,搞六宗還是搞,你索性就幫幫他們得了。”
陳鳳喜苦聲說道:“我倒是想,可你讓我怎麼幫?”
肺道人不假思索地說道:“你有兵,他們有武,你們兩邊這一合作,不正好互補了嗎?我覺着這事兒有戲!”
陳鳳喜悻悻地說道:“這話雖然可以這麼說,可是這事兒卻不能這麼做。再說了,他們現在又沒有辦法露面,就算要報仇到最後還不是我自己在外面忙活?再說了,幫他們報仇,我有什麼好處?”
昆玉緊忙說道:“不會讓你自己冒險,我們會讓崑崙下山跟你一起。至於好處……你說你想要什麼好處?”
一聽到這話,陳鳳喜的臉上就露出了奸詐的笑容,陰笑着說道:“也不想要什麼太大的好處,只要你們允許我的朋友們學習你們崑崙的功法就可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