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城。
繁華的商業街上人流如織。
“晚晚,等一下,別往前走了,你看那個人。”
“哪來的乞丐?”
“真晦氣。”
兩個時尚精緻的漂亮女生正在逛街,忽然停下腳步,目光落在前方一個“乞丐”身上。
被當做乞丐的少年渾身髒兮兮的,蹲在花壇邊,目不轉睛地盯着花壇裡邊,神情專注,嘴裡還嘟囔着什麼。
看起來不僅是乞丐,恐怕腦子也不太正常。
“還是繞着點走吧,聽說最近城裡出了個瘋子,連續殺了好幾個人了,說不定就是他。”
顧晚和閨蜜往旁邊繞去。
可就在這時,只聽少年一聲大喊——
“別跑!”
一道黑影從花壇中竄出,往她們所在的方向跑過來。
好像是……
一隻黑貓?
黑貓速度極快,從她們腳邊穿了過去。
少年追着黑貓急衝而至。
眼看着就要撞到她們身上,兩人不由得發出尖叫。
可就在最後一刻,少年身形一晃,不知道怎麼的,竟然擦着她們過去了。
沒撞到。
但那一瞬間雙方的距離極近,近到雙方几乎是臉貼着臉,能聞到少年身上的味道。
“好惡心!”
“什麼人啊!”
“喂!你給我回來!”
顧晚惱怒極了,用力拍打着身上剛買的新衣,有一種吃了蒼蠅的噁心感。
但回頭一看,那少年跑得飛快,已經不見人影了。
“瘋子!別讓我再見到你!”顧晚跺腳怒罵。
……
與此同時。
少年追着黑貓,正在街上狂奔。
穿着古怪,行爲更古怪,一路上引來不少人的視線。
但他渾然不覺。
他的名字叫陳木,今年18歲,在一座深山裡長大,陪伴他的只有師父和幾隻貓。
“你已經18歲,我也沒什麼可教你的了,下山去吧,幫我做幾件事。”
18歲那天,師父只給了他一張名單和一張火車票,就把他趕下了山。
火車票的終點正是渝城。
也是名單上的第一個地點。
陳木已經在渝城呆了好幾天,還沒去完成師父的任務,在那之前他有一件必須要做的事——
找一隻合適的貓。
“別跑!”
穿過商業街,不知不覺跑進一條巷子裡。
眼看就要把黑貓逼近死路。
它忽然跳起,在牆壁上踩了一下,藉着一塊凸起的磚頭再度躍起,竟是翻過了巷子盡頭的高牆。
陳木也展現出不輸貓的靈活,踩着牆兩三步就翻了過去。
落地一望。
又回到了街上。
這是一條老街,和光鮮亮麗的商業街截然不同,街面上擺了許多小攤,空氣中瀰漫着包子麪條的香味。
那隻黑貓竄進一家麪館,輕車熟路地跳上櫃臺。
“呀!將軍,你回來了!”
櫃檯後面站着個長相可愛的女生,摸了摸黑貓的腦袋。
這隻黑貓是有主人的?
陳木停下來,抓了抓腦袋,感到有些難辦。
按理來說不該盯上有主的貓,那是奪人所愛。
但合適的貓實在是太難找了,好不容易碰到這麼一隻……
陳木猶豫了下,還是走了進去。
“要吃點什麼?”
女生熱情地打了個招呼,沒有因爲陳木身上髒兮兮的而有絲毫怠慢。
“我不吃東西,想求你個事。”陳木說。
“什麼事?”
“能不能借你的貓一用。”
陳木指了指櫃檯上的黑貓。
“喵!”
黑貓瞪了陳木一眼。
“借將軍幹什麼?”
女生迷茫地歪了歪腦袋。
“怎麼說呢……”陳木想了想,“你相信命嗎?”
“哈?”
女生更迷茫了。
“你可以把我當成算命的。”
陳木換了個說法。
“哦。”女生這下聽懂了,“但你爲什麼要借我家貓?”
“我要借用它來……算命。”陳木說。
女生眨了眨眼睛,一副“我雖然聽不太懂但大受震撼”的樣子。
“咕~”
陳木還想努力解釋解釋,可肚子忽然叫起來。
“噗。”
女生笑道,“還是先吃點東西吧,算命先生,想吃什麼?”
“牛肉麪!”
陳木摸了摸肚子,確實餓了。
“好嘞,爸,一碗牛肉麪!多放點牛肉!”
女生朝後廚喊。
不一會,一碗牛肉麪端出來,分量十足,上面鋪了滿滿一層牛肉片。
“好香!”
陳木不爭氣地流下口水。
他只用了兩三分鐘就把麪條吃了個乾淨,甚至把湯也喝完了。
意猶未盡。
“再來一碗?”女生問。
“嗯!”
陳木用力點頭。
不一會。
“再來一碗!”
“再來!”
“最後一碗!太好吃了!”
一個小時後。
桌上滿滿當當堆了十個空碗,陳木摸着肚子,打着滿足的飽嗝。
女生已經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在後廚煮麪的老闆也跑出來,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
只是,當他們聽說陳木身上一分錢都沒有的時候,驚訝頓時變成了無語。
“原來是個吃白食的!”
“我不白吃你們東西。”陳木坐直了,伸出右手,“我可以幫你們算命抵錢。”
“算命?”
女生注意到,陳木的手掌異常白皙,甚至能清晰地看到皮膚下的血管。
手指比常人要長一些。
而最古怪的是他的掌紋,三條線交融在一起,竟然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圓。
“對,算命。”
陳木的右手動了動,飛快地掐了個決。
閉上眼睛。
手指在自己眼皮上一抹。
睜開。
眼中閃爍着一抹奇異的微光。
盯着對面的兩人看了一眼。
眼中微光消失。
“都沒什麼特別的命格,不出意外的話,你們將就這樣平平淡淡度過一生,挺好的。”陳木微笑道。
“就看完了?”
女生愣了下。
別的算命先生,都要看手相,看臉相,問八字,最後扯一大堆正常人聽不懂的話。
這人……
也太敷衍了。
“糊弄鬼呢!”老闆回過神來,拍了下桌子,“趕緊給錢,不然我報警了!”
“但我真的沒錢。”陳木拍了拍身上,兩袖空空。
“你等着!”
老闆拿出手機就要打110。
“爸,不至於。”女生攔住他,低聲道,“我看這人不像壞人,可能是遇到了什麼困難。咱就當幫他一把唄。”
“不行!老是這麼讓別人白吃白喝,我們這又不是開善堂的!”老闆教訓道。
“哎呀,我知道,最後一次嘛,老媽以前常說好人有好報的。”女生搖晃着老闆的胳膊。
“你呀!”
老闆無奈,但還是放下了手機,衝陳木擺擺手,“算了,你走吧!”
“那個……”
陳木坐着沒動。
“你該不會還想吃吧?!”
“吃不下了。我主要是想借貓。”
“我第一次見你這麼厚臉皮的!白吃白喝就算了,連貓也要白嫖?”老闆怒道。
“我就借用一段時間,到時候連貓帶面錢一起還給你們。”陳木拍了拍胸脯,“我保證!”
“你拿什麼保證?”老闆嗤之以鼻。
“這……”
陳木摸了摸鼻子。
“好吧,我把這條命放在你這。”
“你說什麼?”老闆一愣,重新打量了陳木幾眼,“你該不會是個神經病吧?”
“當然不是……”
陳木忽然站起來,再次伸出右手掐訣。
和剛剛不同,這一次他掐的訣明顯要複雜很多,手指交錯,讓人眼花繚亂。
但速度還是一樣快,幾乎只是一瞬間,那隻手由靜到動,有由動到靜,頓了下,猛地探出,拍在老闆的額頭上。
“啪!”
清脆的一聲響。
老闆愣住,他感覺有什麼東西順着那隻手掌鑽進了自己的腦子裡……
不,不是腦子。
而是他的靈魂和生命!
但並不難受,反而有一種十分舒服的感覺,像是泡在溫泉裡。
又像是酷暑裡喝了一口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啤酒。
“爸,你怎麼了?”
女兒的聲音響起,老闆才如夢初醒,往旁邊一看,那古怪的少年卻是已經不見了。
“人呢?”老闆問。
“剛剛拍了你一下,就過去抱着貓走了。他走的時候說了句好奇怪的話。”
“什麼話?”
“他說,這個【福星】佳命,就暫時寄存在你們這裡,記得要保管好……爸!你的手!”
女生驚呼出聲,因爲她驚訝地看到,老爸的手掌上——
掌紋變了。
三條線交融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完滿的圓。
和剛剛她在那少年手掌上看到的紋路,一模一樣。
……
“你叫將軍對吧?真是個好名字。”
“我知道你有主人,她已經同意把你借給我了,別生氣。”
“我們打個商量,你陪我走一趟,事成之後,給你買魚吃。”
陳木抱着黑貓走在街上,耐心地跟貓談判。
這隻名叫“將軍”的黑貓極有靈性,彷彿真能聽懂陳木的話,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卻是不亂動了。
“你同意了?好樣的!”
陳木哈哈一笑。
搞定了貓,就能去做師父交代的事情了。
按着名單上的地址,他邊走邊問。
天快要黑的時候,終於找到了地方。
這是一個建在江邊的豪華莊園,站在外面看一眼就能知道其主人的壕氣。
大門邊掛着主人的姓氏。
【顧】
陳木按響門鈴。
對講機中傳來管家的聲音:“你找誰?”
“我找顧楷志,你只要把‘姜行雲’這個名字告訴他,自然知道。”陳木說。
對面沉默了一會:“請稍等。”
身後忽然傳來汽車引擎的轟鳴,陳木扭頭一看,只見一輛大紅色的跑車疾馳而來。
跑車停在他身邊,駕駛座的車窗搖下,一張怒氣衝衝的俏臉出現在那裡。
“是你!”顧晚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