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啊?”
諸葛小容摩挲着張賁的硬朗面龐,只覺得這有棱有角的男子,纔是好漢子。後頭站着的紅袖也是打量了一下張賁,只覺得這個三少爺家的小孫兒,雖然不似二少爺家的公子風度翩翩,可是卻是硬朗精神。
“我叫張賁。虎賁的賁。”張賁一笑,就露出了潔白的牙齒,他半跪在門檻邊上,爲了讓諸葛小容更好地端詳他,他湊了近了一些。
“好名字。”太奶奶點點頭,然後笑呵呵地摩挲了一下他的大光頭,“喲,和你阿公一樣,竟然也是剃了個精光,這是爲甚麼呀?”
張賁嘿嘿一笑:“爲了清爽。”
太奶奶高興道:“也好也好,倒也精神的多,讓我看了,還以爲是少林寺的大和尚,呵呵呵呵……”
她笑的開心,張賁手腕上一串佛珠嘎啦嘎啦地響,諸葛小容瞧見了,問他:“好孩子,你也信佛麼?”
張賁搖搖頭:“我不信佛。”
“那你怎麼戴着佛珠呢?”諸葛小容奇怪地看着他。
這太奶奶,雖然滿頭的銀絲,卻是整理的很利落,很清爽,身上更是有一股淡淡的蓮花香味,讓人聞着舒服,說話的時候,聽着細聲細氣,可是吐字清晰,一個字就是一個字,讓人很有精神。
“這是藏省夏魯寺活佛駕前金剛大喇嘛多吉佛爺送的。”張賁抖了一下佛珠,然後看着太奶奶,“太奶奶要是喜歡,就送給你了。”
他將佛珠拿了下來,後頭的夏真羨慕的要死,不過卻也不好意思說。
諸葛小容笑着問:“你送給我了,那你呢?這佛珠,聽着就知道是好東西,活佛加持的,肯定有佛姓,驅邪避災,不是很好麼?”
張賁笑道:“太奶奶,我不信佛,佛自然不來照應我,你信佛,那佛肯定保佑你的。再說了,我還有一個護身符呢。”
說着,他解開一顆釦子,從裡頭拉出一直虎紋護身符,這東西也是精緻,是阿信驚喜加持製作的,也是屬於上等佛寶,在泰國,泰王拉瑪九世想要拿,也是拿不到的,虎在佛家中也是有智慧的聖獸,所以能弄到一個,真是不容易的。
諸葛小容笑的更開心了,她人聰明,於是說道:“你這佛珠來頭這麼大,這個護身符肯定也是來頭不小吧,說給太奶奶聽聽看,又是什麼典故?”
張賁托起那個虎紋護身符,笑道:“這是泰國白象寺佛陀阿信大師贈予我的護身符,據說年代久遠,他後來精心佛法加持製作的。”
這麼一說,倒是讓諸葛小容越發地開心了:“好孩子,你雖然不信佛,可是這佛緣,真是了不起。我雖然沒有去過泰國,卻也知道,那邊的人信的佛,和藏省的佛,都是不一樣的,這西邊的南邊的佛都和你有緣,你上輩子,肯定是個九世的好人。”
張賁笑了,道:“太奶奶,做了九世好人,那我豈不是好死的。”
諸葛小容聽他說的有趣,笑的開心,摸着他的臉龐,輕輕地拍了拍:“見了你,就是要開心的多,你阿公小時候,也是你這般模樣,經常讓我開心。”
張賁心頭嘎登了一下,然後堅定道:“太奶奶,你現在想要什麼,重孫兒給你想想法子,讓你高興高興。”
“咦?我的小重孫,你原來還是個有本事的男子漢麼?”
諸葛小容笑着看他。
張賁胸膛一挺,道:“我自是個男子漢,堂堂正正。”
太奶奶越發地高興了,笑的合不攏嘴,邊上的紅袖也是覺得高興,大奶奶可真是好久好久,好久好久沒有這麼開心了。
“重孫兒,我要什麼,你就幫我去做嗎?”
諸葛小容身子向後靠了靠,依然是如沐春風,微笑連連,看着張賁。
張賁拍拍胸脯道:“不說刀山火海,這世上,沒有我去不得的地方。”
夏真也是從未見過張賁這般說話,拍着胸脯,很有氣勢,彷彿什麼都難不住,極爲可靠的樣子。
諸葛小容想了想,想道:“這大冷天呢,我想嚐嚐六寸的長魚,三斤的狗魚。你抓得到嗎?”
她是覺得有趣,覺得這個小重孫兒,真是好玩,於是笑着說道:“以前啊,你阿公他一到夏天,就會去秧田裡,夜裡去抓長魚,大了不要,小了也不要,只要那六寸大小,他知道我愛吃,所以抓的多,想起來,我都快忘了小炒鱔絲的味道了。”
“大奶奶,葷腥吃太多,腸胃吃不消的。”紅袖在一旁說道。
不過諸葛小容卻是擺擺手,道:“誒,莫怕莫怕,我這小重孫兒,可是個有本事的男子漢,要是抓點六寸的長魚吃吃,我怎麼情願去死啊。”
“大吉大利大吉大利,年初三,大奶奶可不好說這個。”紅袖嚇的不行。
諸葛小容倒是笑不可支,搖搖頭,然後拿起那串佛珠,晃了晃:“這可是活佛加持過的佛寶,有了這個,再活一二十年,又是怎樣?”
她說的輕鬆,張賁卻是心中愁眉苦臉:大冬天,抓黃鱔?還要六寸長的?大了不要,小了也不要?
還有……狗魚是什麼啊?
張賁愣了一會兒,然後笑道:“太奶奶,放心,報在我身上,明天晚上,定能吃到。”
“誒?好孩子,大丈夫可是君子一諾哦。”諸葛小容微笑着看着他。
張賁摸了一下大光頭,道:“好!和太奶奶說好了,咱就快馬一鞭,您瞧好了,肯明天桌子上,您要的好菜,一定上來。”
“怎麼燒,怎麼做,你不知道,怎麼會有好菜呢?”諸葛小容又笑了。
張賁愣了:“啊?做菜還有那麼多門道嗎?我只管抓,可不管燒的。家裡頭……家裡頭沒有廚子嗎?”
太奶奶笑的開心極了:“重孫兒,你可是說了,快馬一鞭的,這老話說的好,快馬一鞭快人一言。我呢,只要淮揚菜的大廚子,這兒方圓幾百裡,可是一個這樣的大廚子都沒有的,你呢,還得找到廚子啊。”
張賁懵了:“還、還我找廚子啊?”
邊上的夏真都笑了,張賁此時一臉的窘態,真是尷尬無比,就像是進退畏懼,毫無章法,和前頭以一當十的勇猛,簡直是兩個模樣。
諸葛小容手裡的佛珠捻了起來,微笑着,看着他:“怎麼了?有難度了?哎呀,你看,剛纔還說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漢,這會子,竟然是不好答話了。”
張賁突然脖子一梗,硬氣道:“我應下了。明天……明天一定找來。”
諸葛小容笑着點頭:“重孫兒,可別忘了,還有黑斑狗魚三斤一條,要活的,怎麼燒,我只說,卻是不會的。有什麼配菜啊配料啊醬料啊,我也是不知道的。我只管吃,你呢,只管幫我張羅,你看,怎麼樣?”
張賁只覺得這個太奶奶真是厲害,抓耳撓腮一般地糾結,訥訥道:“敢問太奶奶一聲,那個……那個狗魚是什麼?”
“哈哈哈哈……”諸葛小容這會子真是放開懷了笑,輕輕地拍了拍大腿,然後看着張賁:“哎呀哎呀,好孩子,你連魚兒長的什麼模樣,都是不知道,這可是難辦了呢。就這個光景,明天開晚飯的時候,你真能張羅好嗎?”
張賁這時候才覺得那些吹牛說大話的人,是多麼的可惡了。自己一吹牛,這下好了,牛皮都包不圓了。
他上哪兒弄什麼黑斑狗魚,還三斤一條活蹦亂跳……那玩意兒是啥啊。六寸的黃鱔他都覺得離譜,大冬天的,上哪兒找野生的六寸黃鱔。眼瞧着,這位太奶奶還是個吃客,大師級的,拿市場的糊弄,肯定穿幫,再說,自己也沒這個臉啊。
還有……最要命的,都已經告訴他方圓幾百裡內都沒有淮揚菜的大師傅,他上哪兒弄去?
大廚子,這得多大的本事才能入太奶奶的法眼呢?
見張賁抓耳撓腮,一張臉漲的通紅,諸葛小容覺得真是快活無比,她就覺得,這個高高大大的小孩兒,就是一個開心果。
興許這全天下,也就是這位太奶奶才能把張賁當做開心果,其餘的人,你挑去,哪個會說張賁是開心果,隔夜的冷飯都被打出來。
連張三賢自個兒,都覺得張賁殺氣騰騰的時候,讓人覺得背皮發麻冷颼颼,夏真真這個敗家小娘們兒更是全靠死皮賴臉一哭二鬧三上吊,然後再來一個剝褲子逆推,纔算是將張賁弄在了身邊。
不好聽點,還是這小娘皮恬着臉自己倒貼過來了。
開心果……有扛着米尼崗和一羣[***]武裝成員火拼的開心果麼?有爭龍頭一出手就弄死弄傷對手的開心果麼?有路見不平就把人全部打趴在地上的開心果麼?
就算張德功見了,也絕對不會認爲張賁和開心果有什麼關係。
張賁見諸葛小容戲謔地看着他,硬着頭皮道:“太奶奶,我既然都誇下海口,您就瞧好了,明天晚飯,我一定給您張羅好了!”
諸葛小容卻突然又輕聲道:“這配菜的米飯呢,我得吃太湖米,這周遭大小米店裡頭,可都是秈米,不好吃。”
“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