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小玉按捺不住,思量良久還是開口道:“三小姐,你在宮中的這幾天啊,奴婢聽其他丫鬟說,三皇子殿下來到府上過幾次。”
蘇苓咬着嘴脣,沒有說話,而聞聽此話皺起的眉頭還是透露了她對此事的好奇和關心。
小玉斟酌其詞:“奴婢打聽過了,三皇子殿下是爲了說服蘇丞相不要怪罪於你,可是幾次過後,好像都是無功而返。”
除去和重臣道歉,也到了蘇府?
對蘇丞相談人情,分明就是對牛彈琴,他連自己的女兒都能當作交易權謀的犧牲品,又怎麼可能原諒破壞他大好籌劃的蘇苓。
蘇苓眸色漸變冰冷,嘴角勾起若有似無的笑意,本是傾城容顏,該是笑靨如花,可看在小玉眼中,竟是多了幾分狠絕。
蘇苓這樣的笑容小玉不是沒見過,一般都在她即將實施反擊之前。
小玉本意並非想激怒她,給蘇丞相告狀。怪只怪兩人關注點不同,一個是爲了彰顯炎夜麟對自家小姐的好,另一個則是把所有注意力放在了蘇丞相的爲父不仁上。
“哦,還有,”小玉從懷中掏出一塊白色玉佩,遞到蘇苓手上,“這是小姐進宮之前吩咐給奴婢的,奴婢爲小姐收拾屋子的時候,無意中打碎了盆栽,重新種植的時候從泥土中找到的。”
蘇苓接過玉佩,正是在王家莊綢緞莊見到的那個白衣女子腰間所佩戴的玉佩。
果然,和她猜測無二。
臉上的笑容志得意滿,這次,她更有把握安然無恙地踏入蘇府的大門。
蘇府門外和往常並無兩樣,唯一的不同,是相較小玉出門的時候多了兩名侍衛。
蘇苓觀察細緻,一眼就明瞭蘇丞相的用意,可還是帶着小玉往裡走。
當下,四名侍衛橫欄在府門前,其中一人對蘇苓道:“三小姐,蘇丞相已經吩咐過了,沒有他的允許,三小姐不能踏入府門半步。”
小玉聽後憤憤不平:“不可能,我出門的時候怎麼沒有接到這個命令?”
蘇苓側頭,用眼神制止住了小玉的質問,平靜道:“你還看不出來嗎,他是故意想寒磣我。”
不用言明,這個“他”指的是蘇丞相。
小玉一臉的不可置信,就算三小姐在府中的地位再低賤,在朝中闖了再大的禍,可到底還是老爺的親生女兒,這樣拒之門外,是打算家醜外揚了嗎?
以蘇丞相那要面子的品性,自然不會這般糊塗,可起碼是在警告蘇苓,他不會輕易放過她。
想到這兒,蘇苓不理會侍衛,愣是從幾人的縫隙中擠了過去。念在她是蘇家三小姐的份上,幾名侍衛別說阻攔了,連身體都不敢接觸。
小玉當下也明白過來,這幾名侍衛的作用,無非就是嚇唬嚇唬三小姐,更厲害的,自是不會在這外人能看得到的地方。
若是被有心人傳到了皇上那裡,後果不是蘇丞相能負擔得了的。對於壽宴之上的事件,最後定奪的是皇上本人,蘇丞相這樣明目張膽地排斥蘇苓,難免不會被皇上以爲有不敬和謀逆之心的嫌疑。
果然,兩人不過才轉過牆屏,一字排開的家奴攔在面前,而在家奴身後,是蘇丞相,吳明珠和蘇珍一干人。
蘇苓臉上不覺露出嘲諷地笑意,從前種種暗裡明裡的陷害,也該到一個峰值的發泄口了吧,終於,還是打算撕破臉皮了。
蘇苓佯裝無辜和訝異,瞪大眼睛,緊鎖眉頭問道:“爹,您這是爲何?”
經過這麼多次的交手,蘇丞相又哪裡不會知道她心思詭異,不理會她的面具,開門見山:“讓你踏入蘇府家門,是打算給你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蘇苓挑眉,昂起下巴,輕蔑地目光毫無保留地投向三人幫,鄙視盡顯,對眼前的陣勢沒有絲毫懼怕。
蘇丞相壓下心中的怒火,做着最後的爭取,伸手一指蘇珍:“在皇上的壽宴之上,若非因爲你,你二姐和太子殿下的婚事也不會就此作廢。要想進入蘇府,爲父給你一次機會,去皇上面前求情,讓他收回成命。”
這麼幼稚的想法居然從蘇丞相口中而出,蘇苓更覺好笑,忍不住“撲哧”笑出聲。
而這樣顯而易見的輕視和不屑,對蘇丞相來講更是一種侮辱,指着蘇苓大聲呵斥:“你個不孝之女,又在笑什麼?”
蘇苓慢慢收攏笑意,眼神漸變冰冷,明明那麼弱小的一個女子,周身竟然散發出盛氣凌人的威懾之勢,連蘇丞相都不禁爲之震撼,越發堅定了要將其驅逐出門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