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聽到皇上的解釋,再有些狐疑的看了下寧宣,問道:“果真如此?”
寧宣趕緊點點頭,現在太后都生氣了,他哪裡還敢有任何欺瞞的地方。
“老九,蘇梓還在這裡,你居然還想要去青樓,你可曾爲她着想過?”太后其實也是有點心疼蘇梓,畢竟寧宣也是說了,今日是他和蘇梓的成親之日。
蘇梓淡淡的笑着說道:“太后,既然皇上所說的,也不過是一些出淤泥而不染的優秀女子之間的比賽,蘇梓看了又有何妨呢,如果太后想去,蘇梓自然會一起陪同。”
“對對對,母后,那裡也是衆多大家閨秀們所觀望的地方,到時候說不定還會遇到什麼熟人呢。”寧宣趕緊附和。
現在的青樓不僅是有那些擁有單純目的的地方,還有一些大規模的風月場所,不僅是因爲她們裡面的女子一個個都是德藝雙馨,更是因爲她們已經不僅僅能用青樓女子來稱呼,她們已經完全凌駕於才子之上,甚至可以讓那些自以爲是的才子們甘拜下風。
曾經寧宣和李墨白就一起去過花樓,聽說有一位文學出衆的女子,從打出名堂之後,就沒有遇到一個對手。
所以,兩個人心裡就不服氣,在寧宣的慫恿之下,李墨白就直接點名要和那個芙蓉女子比拼一下。
先是琴棋書畫,兩個人各有春秋,倒是落了一個不上不下的比較,饒是如此,李墨白也是徹底被激起鬥志,揚言一定要和芙蓉一決上下,偏偏就在這個時候,芙蓉卻是推說她累了,如果李墨白不甘心的話,那她就自願認輸。
李墨白又怎麼會是那種趁人之危的小人,隨即立下誓言,改日一定還會再來找那個芙蓉女子。
卻沒有想到,從那以後,李墨白便再也沒有出現過,而芙蓉女子則是一直留在花樓,沒有露面過,而追捧她的才子們,卻是越來越多。
來到花樓前,寧宣想起了那位曾經陪他一起患難與共的摯友,頓時心中也是多了一份悲涼。
花樓的比拼是在下午舉行,比賽達到高潮的時候,也正好是晚上了,到時候花樓的老闆勢必會狠狠的賺上一筆,那些貴客們可是到了激動之時,都會拿着銀子往臺子上砸的。
花樓是處於比較偏僻的地方,也是因此四周極爲空曠,從花樓的大門口進去,再過了大廳之後,從後門出來,那纔是真正才女們比拼的地方。
放眼望去,遠遠的就可以看到一座被高高架起的高臺,上面鋪着紅色地毯,一路延伸到後門的進口處,而左右兩邊全都是裝飾精美的圖畫,每一個都是圖畫都是一位花樓中才藝頂絕的女子,只不過她們的臉上都被面紗蒙上,想要一覽芳容,也只能等到最後了。
此時距離開場還有不到半個時辰,寧宣這一次也是出了大手筆,直接挑選了一個比較靠前,卻不會引人注意的地方。
他們這一撥人,人數也不在少數,本來可以做十幾個人的桌子上,居然擺滿了瓜果甜點,各個都是飽滿晶瑩,花樓裡面來的都是貴客,對待貴客自然也不能大意了。
所有的東西都是挑選最頂尖的擺在那裡,不僅是給花樓的幕後老闆面子,更是對來到花樓這裡的客人面子。
他們是有身份的人,用的,吃的,自然也要是最好的。
去年時候,那個芙蓉並沒有出來參賽,而她的呼聲卻在今年更高了,聽說芙蓉女子一直期盼着有一個真正的對手出現,琴棋書畫都被她包攬了三年之久,說實話,誰都會有點孤單的感覺。
聽着鄰桌兩個人的議論,寧宣也是心中一動,如果李墨白沒有事的話,他肯定也會出現在這裡,再一次和芙蓉女子比拼一番的。
在這裡的女子,其實個個都是優秀的,相比較而言,那些所謂大家閨秀出身的女子們,全都只不過是因爲家族想要得到勢力和權力而爲下的犧牲品而已,她們每做一件事情都會以自己和家族的利益爲重,終究會迷失了自己。
相對而言,這裡的女子們只不過是爲了證明自己而已,她們不屑名利,不屑地位,甚至不貪圖榮華富貴的大有人在,她們的清潔高雅,也絕對不會任何人會明白的。
蘇梓心中的這些感嘆,恐怕也只有說給自己聽了。
一陣熱烈的鼓掌聲將蘇梓從飄走的思緒中拉了回來,臺上已經決出一個勝負,就連坐在主座上的皇上和太后也是讚不絕口。
看來,他們也算是清明之人了。
“可惜了,擁有這樣的才華,卻偏偏生在青樓之中。”太后的一句感慨,卻又讓蘇梓剛剛浮起來的心又跟着沉下去。
如果她們不在青樓之中,恐怕命運也不會如此好過。
之所以身在青樓,她們也不過是爲了生計而已,爲了吃飽穿暖,她們必須要付出自己所有的精力和時間訓練自己。
這些事情,恐怕太后是永遠都不會知道的。
比賽過半,時間已經漸漸晚了,太后已經在外面遊玩了一天的時間,此時早已經有些乏了,眼看太后已經沒有多少精神,蘇梓隨即湊到太后的身邊小聲說道:“太后,累了咱們就回去吧?”
太后滿意的看了蘇梓一眼,點點頭,“也罷,看多了終究是有些乏了,老九這個人啊,就是鬼主意多。”
說着,寧宣也是從全神貫注中回過神來面露不解的看着太后和蘇梓,不明白他們說自己什麼了。
“太后累了,我們回去吧?”蘇梓對寧宣說道。
一聽說要回去,皇上才猛然回過神來,有些惋惜的看着臺子上正在偏偏起舞的那個女子一眼,“唉,真是可惜了,好好的女子,居然淪落風塵。”
蘇梓和寧宣對視一眼,看來皇上都心生惋惜了。
皇上出宮的時候,是乘坐了一輛黑色馬車,而寧宣則是乘坐的一輛普通馬車,因爲太后已經累了,便騰出了一個馬車專門供太后休息,蘇梓和流花嬤嬤在太后身邊服侍,皇上和寧宣則是去另一輛馬車之上。
行走在半路上,本來寧宣還有點意猶未盡,回頭一看皇上,居然根本就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皇兄,皇兄?”寧宣輕聲呼喚兩聲,皇上纔回過神來不解的看着寧宣。
寧宣呵呵一笑,“皇兄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皇上猛然回過神來,瞪了寧宣一眼,“說實話吧,你這一次把太后接出宮到底是有什麼目的?”
寧宣有些無辜的看着窗外,淡淡的說了一句,“皇兄,母后都已經替我說了多少次,我真的只是想讓母后過一天普通百姓的生活而已。”
如果真的是這樣就怪了,皇上懷疑,寧宣這樣做肯定是有自己的目的,但是到底什麼事情會牽連到太后在內呢。
就在這個時候,走在前面的馬車突然咯噔了一下,隨即便傳來蘇梓和流花嬤嬤的驚叫聲!
寧宣和皇上立馬一起衝出去,卻看到在前面馬車之上居然站着一名手持長劍的黑衣人,馬伕已經被砍倒在地。
“小心太后!”寧宣大喊一聲,隨即便從四周衝出來十幾名身穿暗青色勁裝的蒙面人。
蒙面人和黑衣人混戰在一起,而一名蒙面人和黑衣人則是站在前面馬車上交戰起來,而太后也已經被驚醒,蘇梓趕緊將太后和流花嬤嬤護在身後,小聲說道:“太后不要驚慌,外面有人救我們。”
流花嬤嬤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已經被嚇得輕聲哭泣起來,如果有聲音從馬車中傳出來勢必會引起殺手的注意,蘇梓想到這裡,趕緊側目對流花嬤嬤說道:“嬤嬤,沒事的,我們一定沒事的!”
太后倒是要淡定許多,“想不到哀家平平淡淡的過了幾十年,終於出來一趟還會遇到殺手,哀家倒是有點好奇了,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居然會想殺了哀家。”
說到這裡,太后也是看了流花嬤嬤一眼,“流花,你我都是風風雨雨走過來的人,什麼大場面沒見過,怎麼這一次倒是把你嚇住了?”
流花嬤嬤趕緊將眼淚擦掉,聲音有些哽咽的說道:“太后,是奴婢失禮了,奴婢只是擔心太后受驚,萬一……”
“沒有萬一,太后,流花嬤嬤,只要有我在,就絕對不會讓你麼受到一點傷害的!”蘇梓打斷流花嬤嬤的話,眼神堅定的看了太后一眼。
外面廝殺一片,蘇梓的心也跟着緊張起來,如果不是知道寧宣早已經事先部署好了,她還真有點害怕起來。
馬車外傳來咣噹一聲,似乎是有人從馬車上摔下去了,隨即便傳來寧宣的聲音,“蘇梓,你們有沒有事情?”
蘇梓知道,寧宣之所以這樣說,就是不想暴露太后的行蹤,隨即迴應道:“我們都沒事,你放心吧!——”
沒事就好,外面已經是完全混戰一片,就連寧宣也是參與到戰鬥之中,當皇上衝過來的時候,一撩開車簾,蘇梓手中的簪子直接就紮了過來。
若不是皇上快了一步,蘇梓的簪子就差一點扎進他的眼睛中了,在看清對方之後,蘇梓也是心中一慌,趕緊收回簪子,“皇上。”
皇上坐進馬車之中,隨即兩名侍衛在外面駕駛馬車,直接從廝殺中衝過,揚長而去。
馬車一路奔馳,直接趕到了一個較爲偏僻的小路上,前後都是一片黑暗,從外面看,根本就不會有一輛馬車停在這裡。
在得到侍衛們稟告安全之後,蘇梓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等她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居然一直緊抓着太后的手,都已經把太后的手捏紅了。
“太后,我,我……”蘇梓本來想要爲自己解釋,可太后卻擡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輕聲說道:“哀家知道,沒事,這一次只不過是有驚無險而已。”
皇上有些奇怪的看了蘇梓一眼,眉頭輕微皺起,卻什麼都沒有說,安靜的坐在那裡,從窗口處張望着外面的情景。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從衚衕的左右牆上跳下來四名身穿暗青色勁裝的蒙面人,長劍背在身後,殺氣四泄的往馬車這裡走來。
“什麼人!”侍衛們立刻變的警惕起來,手中長劍橫在胸前,厲聲喊道。
四名蒙面人直接跪在馬車前,其中一人說道:“蒙面侍衛拜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聞聲,皇上也是心中有點奇怪,猶豫再三還是決定走出去,太后卻一下子叫住了皇上,“小心。”
皇上點點頭,看了蘇梓一眼,示意她保護好太后,隨即便走了出去。
“你們說你們是蒙面侍衛?拿什麼證明?”皇上直接站在馬車之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們。
領頭那人將腰間的一個玉牌拿出,雙手送上,說道:“這是先皇賜予九王爺的蒙面玉牌,還請皇上審視。”
一名侍衛小心翼翼的將玉牌接過,遞到皇上面前,皇上一看,果然在玉牌之上有皇上的名諱,隨即便點頭,說道:“那你們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怎麼不去保護你們的主子?”
領頭蒙面侍衛說道:“屬下出現在這裡,正是九王爺的安排。”
接下來的話,不僅是蘇梓聽不到,就連那兩名站在一旁的侍衛也是聽不到了。
當寧宣將黑衣人全都解決之後,便帶着蒙面侍衛衝了過來,而眼前的一切,卻是讓他徹底的驚訝在那裡,說不出話來。
皇上身負重傷,蘇梓暈倒不醒,兩名侍衛倒在血泊之中,而馬車之中空蕩蕩的,太后居然不見了!
“皇上,皇上!”寧宣趕緊衝到皇上身邊,大聲呼喚起來。
此時早已經有人衝了過來,伸手搭在皇上的手腕和頸動脈上,隨即對寧宣說道:“九王爺,皇上還有氣。”
“搜,就算是把京城給我搜個底朝天,也要找到太后的下落!”而寧宣則是抱着皇上和蘇梓放進馬車之中,立即有人駕駛馬車帶着寧宣一起去找大夫。
找到最近的醫館,侍衛將醫館大門敲開之後,皇上和蘇梓被送進裡面診治,許久之後,大夫才一臉疲憊的走出來,蘇梓沒有什麼大礙,皇上身上的傷口雖然很長,但是所幸傷口很細,出血不多,現在血已經止住,休息幾天就會沒事。
聽到這些,寧宣緊張的心卻沒有片刻的放鬆,至少,太后還沒有下落,萬一出了什麼事情,那可怎麼辦是好。
凌晨時候,在外面搜查的侍衛都回來稟告,沒有太后的蹤跡,而皇上也是已經甦醒過來。
“皇兄,母后呢?”在看到皇上醒來後,寧宣趕緊追問太后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