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登上太閣太史部,一下子引發了陽人強烈的好奇
天象、緯……
這個自先秦時期就出現的玩意兒,說起來玄奧詭譎,少有人能明白。而後又有薰仲舒加入天人感應說,只把個緯之學吹捧的更加神秘,更加的高深莫測,令人難以理解。
可越是這樣,人們的好奇心就越是嚴重。
畢竟這種說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東西,再加上之前董俷建春門活劈慮,鸞衛營擊潰官軍等一系列事件的烘托。莫說是陽人,一時間青、、豫、司以及三輔地區的百姓黎民都爲之所吸引,把目光投注在陽方面。
以至於那幽州的張舉作亂,涼州的羌人造反,反倒不爲人所關心。
甚至張舉的腦袋送進了陽的時候,也無甚圍觀者,讓前來傳送捷報的劉虞使者好不怪異。
張舉人頭送上去了,卻沒有人接見於他。
使者無奈,只好在陽尋了一間客棧,暫時居住下來,等候漢帝的召見。
五月,連續十餘日的高溫過後,一場傾盆大雨,讓陽人再次感受到了那久違的涼爽。
位於西園的鸞衛營內,董俷端坐在中軍大帳中,捧着一卷兵書,卻神遊天外。
殺了慮,過後仔細想想,覺得這事情似乎鬧得有點過了。但殺了就殺了,也沒什麼好後悔……董俷在監牢的幾天裡,終於想明白了一個問題。
演義評書當中。薰卓爲何最後落得千夫所指?
是他不懂得時務,有些看不清楚自己地份量,以至於幹出了廢立的事情,引起天下人的反感。按照演義的說法。漢獻帝明明比漢少帝要聰明,如果董卓真想要奪取漢室,做那大奸臣地話,一個懦弱無能的少帝在位,不是比一個聰明的獻帝更有用處嗎?
當然,這裡面肯定少不得士子的推波助瀾。
至於歷史上的那個董卓,董俷已經不再是那麼相信了。
史書,還不是士子文人所書。裡面究竟有多少真實,只怕誰也說不清楚吧。
士子文人,可用而不可信!
這是董俷得出的結論。
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穫……原以爲凶多吉少的結果。好奇心驅使下,薰俷請求任紅昌摘下面具。
且不論她是不是歷史上的貂蟬,董俷卻終於見到了那個傳說中有着閉月羞花容的絕色佳人。若論將起來,任紅昌的容貌和蔡>間。若說蔡舉手投足中無不流露出一種大家閨秀地雍容氣度,有仙人之姿,若空谷幽蘭一般的神仙風采。
那麼任紅昌,就好像是墮入紅塵的天使,帶着一種天生的妖媚嬌豔,令世間魯男子折腰。
相比之下,綠兒顯得有些小家碧玉的氣質。
容貌上比任紅昌要遜色三分。同時也少了一點那種蠱惑衆生的媚色。
但從內心而言,還是綠兒要親近三分。
任紅昌太美了,美得讓人有點害怕。而綠兒給董俷的感覺。卻是那種家一般的溫暖。
回到了鸞衛營之後,和任紅昌之間的隔閡似乎一下子少了許多。
薰俷不能出去,但是有任紅昌陪伴,生活倒也顯得很有滋味。綠兒精於戰陣,而任紅昌似乎長於練兵。在大部分的時間裡,她還是帶着青銅面具。以遮掩她那絕世容顏。當然。這件事情綠兒和蔡都不知道。也算是任紅昌和薰俷之間地小秘密。
中軍大帳外。迴響一聲聲喊殺。
天早已經大亮,任紅昌帶着李信和司馬香兒。已經開始操練人馬。
由於女子天生的體質限制,不可能學習巨魔士那樣,習練鑿穿和金湯戰陣之法。
那需要極爲強悍的體力,還要有非常強悍地身體做基礎。
想想當年裴元紹訓練巨魔士,從十幾萬人裡才挑選出一千巨魔士。而薰棄更加可怕,只選出了六七百人,其選人之嚴格,可見一斑。鸞衛營這些嬌柔女子,自然無法和那些悍勇的西陲猛士相提並論。於是董俷只好翻閱馬援留下來的兵書,又和任紅昌經過十日的苦苦鑽研,終於選擇出了兩套適合與鸞衛營女子們的戰陣之法。
一名流風,爲騎戰之法。
兵書上有說,風無正形,附之於天。變而爲蛇,其意漸玄。風能鼓物,萬物繞焉,蛇能爲繞,三軍懼焉。
馬援根據這句話,並模仿胡人的騎射之術,創造了流風戰法。
仔細研究起來,就會發現這戰法很像是後世地遊騎兵戰術,以騎射爲主,來無影、去無蹤,擊敵之所不備,飄忽不定。
鸞衛營如今不缺馬,董俷把他從西涼帶來地三百匹戰馬送進營中,配合虎女營,共四百人。
第二種戰陣,名爲雲垂。
一千女兵苦練射術,同時人手一張鉤鑲,配短刀。
所謂鉤鑲,是一種鉤盾結合地複合兵器。上下有鉤,盾爲圓角方形薄鐵,前面有凸出的尖刺。鉤爲圓柱形地長鐵鋌,向後稍稍彎曲。上鉤頂端爲銳刺,下鉤末端爲小球,兩鉤中間連接盾後的把手。
盾用以推擋,鉤用來鉤束。
配合短刀,左手鎖住敵人的長兵器,特別是對用戟的敵兵極爲有效,右手刀同時劈砍。
這雲垂戰陣的關鍵有兩個,一是箭術,二是鉤鑲的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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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鉤鑲製作非常複雜,價格昂貴,只有漢帝的親衛軍才能夠配備。
可是董俷有錢,不需要擔心這個。從敕勒川牧場源源不斷送來了傢俱,由馬嵩出面,如今已經在陽城中開設了店鋪,生意興隆。更日進斗金。別看薰俷上一世只是個護林員,沒見過多少世面。可觀念的不同,畢竟造就了不同尋常地商業方式。
每次傢俱送來的數量都不算多,可由於早先使用敕勒川牧場傢俱的人非富則貴。已經成爲了一種身份的象徵。一套傢俱,無百萬錢休想拿下,市井中雖也有仿製,可董俷在傢俱上用黃金打造了巨魔士令牌地式樣,並有蔡題字,豈能同類而與?
還別還價,誰都知道,敕勒川牧場的傢俱絕不會和你討價還價。
要買就買,不買算拉倒。這就是所謂的品牌效益吧……
總之,董俷一點都不缺錢。
請曹操出面。幫忙打造鉤鑲。同時爲了適應女子的體質,還專門做了一些改動。
以至於曹操戲稱說:“董西平如今留戀衆香國,估計給他做羽林軍校尉都不會幹。”
沒錯,董俷如今一心都撲在了鸞衛營上,還真的沒其他心思。
在董俷心中,有他獨特的想法。
鉤鑲造價很高,全鐵打造,女孩子家用的的確是麻煩。
秘密派人通知沙摩柯,請沙摩柯設法聯繫武陵山的老蠻王,去尋找傳說中的藤甲秘方。
記得評書中有說過。諸葛亮七擒孟獲地時候,曾遭遇南蠻藤甲兵。
那藤甲以獨特秘方製作,能刀槍不入。而且極爲輕便。若能找來,配合董俷的將做營,一定可以打造出一支與衆不同的鉤鑲兵來。至少,能適合這些女人的使用。
現如今,鸞衛營流風陣法由任紅昌主抓,雲垂陣歸李信和司馬香兒訓練。
基本上董俷已經不需要再去操心。乾脆整日就在中軍大帳當中。很少再出去檢驗。
可不要以爲董俷無事可作。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蔡>|..:|點符號運用的一種解釋。也是等同於讓董俷進行點評。本來蔡是想要送來一部論語或者春秋。但一提出來,就把董俷給嚇住了。那兩部作品,厚厚的一摞,若是標註標點,足以讓他吐血。
漢室早期信奉黃老之術,而且《道德經》只有五千字。
似乎比較容易。但是拿過來之後,董俷才知道那做學問的痛苦。每一個標點,都要小心翼翼。因爲不同的標點,所代表的意思也不同,他還真地不敢輕易的下手。
道可道,非常道……
開頭兩句標註了標點之後,董俷就有點懵了。
可又不能不做,因爲蔡>:.再去找她了。
做學問,好難!
薰俷扔了手中地兵書,把桌子上的竹簡也收攏起來。
苦着臉,撓着頭,走出中軍大帳,只見日頭正烈。不過因爲那一場雨,倒也還算是比較涼爽。
“主公,學問可是做完了?”
在大帳門口守護的王雙笑呵呵的問道。對於董俷,王雙很尊敬。可時間長了,卻也知道這個主公其實比他大不得多少,有時候很好說話。這些日子來,薰俷整天長吁短嘆,哭訴做學問的苦楚。以至於王雙每次見他的時候,都會嘻嘻哈哈地說笑。
“做完個屁……我終於知道,那做學問地人真是不容易啊。”
由於不放心家裡人地安全,董俷讓沙摩柯帶一部分人留在大宅門,還讓典韋帶了一部分人去蔡家守護。成蠡、董鐵、成廉,也都各有用處,只剩下王雙無事可做。
乾脆就帶來了鸞衛營,也算是做個伴兒。
薰俷伸了一個懶腰,看看天色之後,突然說道:“王雙,這已經過去多少天了?”
“二十天!”
“還有十天……”董俷在心裡咒罵了一聲,“早死早超生,媽的天天在這裡熬着,真他娘地快要我瘋掉了。有日子沒有
骨了,王雙,咱倆練幾招怎麼樣?”
王雙也是個武癡,聞聽自然大喜。
“小將遵命!”
立刻跑去準備馬匹兵器,董俷在大帳門口舒展了一下身子,正準備去校場的時候,突然鸞衛營外有人大聲叫喊:“主公,主公何在?我是薰鐵。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薰俷一怔,忙向營門外走去。
大營門口有一隊羽林軍把守,就是爲了看住董俷。董鐵無法進入大營。只好在外面叫喊。
眼見董俷過來,羽林軍如臨大敵。
惡漢之名,已經在陽是婦孺皆知,天曉得又要生出什麼事情來嗎?
“小鐵,出什麼事了?”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董鐵身穿一件武生勁裝,不過看上去有些破破爛爛。
身上還帶着血跡,髮髻也有些散亂。
看到董俷出現,他跪在地上放聲大哭:“綠夫人,綠夫人被人打傷了!”
薰俷先是沒有反應過來。怔怔的問道:“被打傷人?綠兒怎麼會被打傷了……你說什麼?綠兒被人打傷了?誰那麼大膽,居然敢傷了綠兒,她,她可有生命危險?”
羽林軍已經覺察到了不妙,眼看董俷衝過來,連忙讓開了路。
薰俷過去一把抓起董鐵,怒喝道:“誰傷了綠兒,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今日夫人和大夫人約好了,準備去犬市散心。可誰想到走到金墉門大街地時候。被一羣無賴子阻攔。當時三爺沒在,兩位夫人只帶着我和成廉,還有兩三個小廝。那些無賴子上前辱罵大夫人不知廉恥。綠兒夫人就怒了,要出手教訓他們……沒想到突然就涌出了一大堆人,圍過來就和我們打在一起,綠兒夫人爲保護大夫人被砍了一劍,幸好當時酒樓上有兩位壯士出面,總算是把夫人們救了出來。”
“人呢?人有事沒有?”
“大夫人還好。可綠兒夫人……我出來送信的時候。已經有郎中去了。”
薰俷的臉。猙獰而可怖,手握成了拳頭。身子不停的顫抖。
這時候王雙已經準備好了馬匹和兵器,看到這種情況,連忙跑去找任紅昌報信。
“可知道是誰,是誰傷了綠兒?那些人,那些人可曾被抓住?”
薰鐵哭道:“官府根本奈何不得對方,任那些人走了。我後來知道,那些無賴子,大都是太學院地學生。還有河東衛氏的子弟糾集的人手,是故意來找我們麻煩。”
薰俷咬碎鋼牙,握拳仰天一聲怒吼。
“爾等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說着話,董俷口一聲長嘯,只聽營內傳來了象龍的爆吼聲,風一般的衝了過來。
薰俷翻身上馬,王雙已經趕過來了。
“主公,帶着兵器!”
有羽林軍的都伯上前,戰兢兢問道:“校尉大人,皇上有命……”
薰俷抄起了獨腳銅人槊,在馬上輪了一下,槊頭銅人七竅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響。
“爾等誰敢攔我?”
王雙和董鐵此時也已經翻身上馬,“主公,我們去哪兒?”
“官府不管,我就自己解決。哪裡有士子,我們就去哪裡。今日我若不爲綠兒報仇,董俷誓不爲人……”
羽林軍有點懵了……
可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就聽大營之中一陣人喊馬嘶,任紅昌帶着鸞衛營騎兵就衝了過來。
“紅昌,你們回去!”
“不,紅昌誓與將軍一起。”
“鸞衛營誓與將軍一起……”
女兵們大聲叫喊,李信和司馬香兒此刻也已經集結了營內所有的女兵。
這些女人,手持鉤鑲短刀,清一色的特製筩袖鎧,殺氣騰騰,如同一羣母老虎。
羽林軍的士兵們有點懵了!
幾曾何時,這些曾經靠着身子才能吃飽肚子地女人,竟然會有如此可怕的殺氣?
看那寒光閃閃的兵器,看那一張張殺氣騰騰的面孔,簡直好像換了人一樣。
早先這些士兵們對鸞衛營的訓練還不屑一顧。在他們看來,董俷花了那麼多錢打造鸞衛營,簡直就是浪費。可現在,他們突然明白過來。當一羣綿羊配上了獠牙和利爪之後,她們可以很快的從羊變成狼,而且是那種吃人不帶吐骨頭的兇殘母狼。
看着姑娘們一張張真摯的面孔,董俷心中也不由得感動。
“姑娘們,隨我一起殺人去!”
薰俷兩腳一磕馬肚子,象龍猛然一聲如雷般的暴嘶,衝出了鸞衛營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