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安寧聽到林深的聲音就心裡咯噔了一下。
轉過臉來，心頭更是狂跳了一陣。肖慳，他也在。
“這位想必就是顧二少了？”
肖慳先開了口。
一聽他跟顧衍城打招呼，慕安寧這心就提了起來。
她看着顧衍城，顧衍城轉臉看着肖慳。
“肖總。”
他的迴應讓慕安寧猛然怔住。
肖慳一直很低調。華清會本身不是那麼幹淨，肖家上下都很低調。不怎麼在外面露面。
尤其是，在國內，隔着十萬八千里，國內知道他們的人更少。
而他，竟能一口叫出肖慳的名字。
同樣的震驚也在肖慳眼中閃現。不過很快，那點波動就恢復了平靜。
“沒想到我名氣這麼大，二少也知道我。”
“華清會的少主，想不知道也難。”
顧衍城淡淡一笑。
兩人表情都很溫和，可慕安寧卻覺得，她已經嗅到了**味。
被一語挑破底牌，肖慳的臉色又僵硬了幾秒，旋即微微笑了笑。
“二少和慕小姐是在這裡用餐嗎？真是太巧了。我和林總也是來吃飯的，不知道能否坐這裡，我也好跟二少好好聊聊。”
他提了一個一般人都很難拒絕的要求。
然而，顧衍城不是一般人。
“抱歉，不行。我沒有跟陌生人共餐的習慣。而且，今天也不合適，我和我的太太第一次來這裡吃飯，我希望她盡興一點不被別人打擾。”
“太太？”
肖慳和林深的目光都投射了過來。
慕安寧已經被那兩個字擊懵了。
“安寧……”
林深的低吼聲將慕安寧喊回了神。
“這是怎麼回事？”
林深眼裡火光乍現，那拳頭甚至都攥緊了，手臂繃的緊緊的，下一秒就要揚到顧衍城頭上去似的。
“林深，我……”
“林總。”
顧衍城截斷了慕安寧的話，疏冷的目光緊盯着林深。
“我跟我太太結婚，需要向你解釋？”
“顧衍城，你少來。”
林深壓不住怒火：“她不會跟你結婚的，是你逼她的。你……”
他一把抓住了顧衍城的胳膊，另一隻拳頭揚了起來對着顧衍城就砸了過來。
慕安寧的心緊張到了極點，忍不住站了起來。
她還沒伸手阻攔林深，肖慳卻出了手，攥住了林深那隻胳膊。
“林總。你這是幹什麼？二少和慕小姐新婚是值得祝賀的事情。不是嗎？”
祝賀？他真的祝賀她？
慕安寧看了看肖慳。
他的笑看上去很真誠，卻不知爲何還是叫她覺得不安。
林深感覺到了手臂上那隻手在用力按壓他，更感覺到了他的笑容裡那隱藏的深意。
“好了。既然如此，我們就不打擾了。林總，我們走吧，不要在這裡打擾二少和慕小姐了。”
肖慳將林深的胳膊按了下來，生怕他再揚起似的，乾脆拽住他就往外撤。
林深的目光一直盯着慕安寧。
那目光裡的失望和隱藏不住的幾縷恨意讓慕安寧不敢跟他對視。
他們倆最後沒在這裡吃飯，直接離開了飯店。
兩人走後，慕安寧本就混亂的心情更加混亂，心也更加凝沉。
林深最後的那一眼給了她沉重的打擊。
還有肖慳的笑。
她也總覺得還有別的意思。
“捨不得了？”
耳邊，響起顧衍城的聲音。
“你剛纔才說的，不公開，不公開。”
慕安寧壓制住要爆炸的情緒，咬牙說道。
“我公開了嗎？我這不是公開，這只是定向告知。”
顧衍城的眼波也涼涼的。
他對林深的介意從來沒有停止過。
服務生端了菜來。
“要我餵你？”
“不用。”
“那就好好的自己吃。”
顧衍城起身坐到了那邊。
看着對面的女人那食不甘味的樣子，他眼底沉了沉，卻沒有再說什麼。
一頓飯吃完。他跟她去了學院。
“我的戶口本給我。”
一路上慕安寧都沒說話。到了學校才朝顧衍城伸了手。
顧衍城看她一眼，隨手拿起了戶口本交給了她。
“你父親已經很長時間沒去公司了。”
“知道。”
慕安寧接過戶口本。隨手放進了包裡。
“你知道？還是說，這事是你安排的？”
顧衍城沒有下車，坐在座位上看着慕安寧。
慕安寧解了安全帶。
“我想拿回那棟房子。”
她的話不只是告知，更像是發誓。
“需要我做什麼嗎？”
顧衍城問道，眼波溫柔的看着身旁的女人，可她卻搖了搖頭。
“你爲慕氏已經做得夠多了。有些事，我想自己做。如果做不成，再說。”
她倒是沒逞強。
顧衍城心裡有些滿意，想了想，眉心又凝了凝。
“不許找林深幫忙，或者別人。”
要幫忙，只能找他。
“……”
慕安寧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暫時不需要幫忙。”
她打開了車門，一隻腳已經邁出去的時候，臉又轉了過來。
“你手裡慕氏的股份，有沒有可能給我？我是說，折價賣給我。”
顧衍城雙手搭在方向盤上，側着身看着她。
“你有多少錢？能買得起？”
他輕笑的樣子讓慕安寧又泄了氣。
“所以我是問你有沒有可能折價。我沒有多少錢，不過如果你給個差不多的數的話，我會想辦法。”
慕氏她是一定要完全拿回來的。
在他手裡也不行。
“你想辦法？求爺爺告奶奶的到處借錢，變賣所有的資產，把自己弄得可憐兮兮的？”
語氣很是譏諷。
“顧衍城，我是沒有你有錢，你也用不着諷刺我吧？我這是跟你商量，行就行，不行就算了。”
慕安寧皺起了眉，有些急躁。
她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其實也不報多大的希望。
畢竟，他手裡的股份值不少錢，可以說，慕氏的一半都握在他手裡。
他或許是對她這個人感興趣，但是也沒感興趣到數千萬的資產就拱手讓人的地步。
她不覺得自己有那麼大的魅力，更不覺得他會爲了她改變商人的秉性。
所以，這個話她真的只是隨便說說。
看顧衍城的態度，她也知道不可能了，便不打算再說什麼，轉臉又準備下車。
“我不是諷刺你。”
背後，某人嗓音清越：“我只是想說，如果是那樣的話，我會心疼的。”
心疼只在嘴上。
慕安寧心裡吐槽，沒理會，那隻腳着了地。
驀地，她的胳膊被顧衍城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