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楚嘴角保持着一成不變的輕薄弧度,無邊的威懾氣勢驟然把房間裡的氣氛冷了下去。
就在這一刻,中年軍裝男子彷彿產生了一種錯覺。
他從商楚臉上,看到了那個軍功顯赫的老將軍的影子。
幾十年前,在那硝煙四起的越南戰場上,他就在那戰壕裡偶爾回頭看到了指揮所裡這樣站着的老將軍。
同樣的姿勢,同樣的銳利眼神,同樣的語氣。
只是老將軍的語言裡,代表的是無畏的軍魂。
而商楚這句話完全是用近乎玩笑的態度說出的。
中年男子感到一絲深深的無奈,溫和問道:“只是我一直都不明白,你怎麼會有閒心來管這件事?”
商楚楞了楞神,隨即用厭惡的眼神看了一眼中年男子,冷冷地反問:“難道開着總參頭幾號的車踩那些在北京街頭閒逛的三流公子哥?”
“至少那是你這個年齡應該做的事。”中年男子看着眼前剛過十八歲的青年道,斟酌了下詞彙認真道:“不論如何,我不希望你變成一個瘋子,過去的事就讓過去。你要是一直這樣,到時候怎麼接老輩那些孤家寡人的班,怎麼接我的班?”
“我就沒弄懂,那些玩意到底有什麼意思。一流公子哥把三流公子哥踩的滿頭鮮血,回頭那個被踩的還得認錯。這也許就是你們所說的幼稚。那說說懂事的,讀個牛津劍橋回來靠着家族的資源像坐直升機一樣升上去,結果弄不好要和自己睡一輩子的老婆是個萬人騎,最後父母還得苦口婆心的勸自己說討了個把***當成家常便飯的女人是爲了自己好。南宮浩軒牛逼吧?北京第一公子哥!到了晚上還不是像每月工資不上千的人一樣一副苦臉。”商楚把那稟然的氣勢收斂住,重新掛上了那股輕佻的氣息,淡淡地笑道:“也許是人生觀不同,但我總覺得自己女朋友被人上了這種事最後還得靠雙方父母掛着微笑來調節沒多大意思。”
“我不畏死,所以我喜歡玩命。”商楚指着自己的鼻子笑道。
“玩點別的不行?在你這個年齡不是喜歡到處找女朋友嗎?看上哪家閨女了和老爺子說聲不就行了。”中年男子笑道:“說實在的,你不應該插這個手。”
“狗屎,那些一臉高傲的高幹女知道我是軍方的內定接班人後恨不了跪下來舔我的腳趾了。”商楚噁心道。
“我更沒弄懂了,你這次怎麼老在這勸,看那小子長的比我帥還是怎麼地?”商楚不解道。
中年男子嘆道:“你們幾個都是這一代最出色的年輕人,無論誰死了都不是好事。按他這個能力,足夠接陳老的班了。”
商楚滿臉驚訝,繼而荒唐笑了好一會,道:“他算是什麼身份?”
“他父親曾經執掌過南方的監察系統。”中年男子有些無奈。
“那終歸是死了,死了就是死了,無論他父母以前在顯赫也是狗屎。”商楚冷笑:“在我們這個圈子,孤兒比私生子還要不如,你不是不知道。”
“不要說我,我沒在牢裡是因爲我爺爺還有幾個好兄弟。你也不看看龍鼎天和公孫博華做了些什麼?一個是龍魂的接班人,一個是國內帶有政治立場裡最有錢的商人,但你看他們保了自己的侄子嗎?”商楚繼續冷笑:“人一但有了身份,年紀上來了,做事就要謹慎很多。少了年輕時候的朝氣和戾氣,那什麼去兌現承諾?”
“扯淡。”中年軍裝男子勉強憋出一句。
商楚冷哼一聲,點燃一根菸,不屑道:“如果不是郭爺爺見機得快把我送到一家無子女的小戶人家,恐怕在我三歲時就已經死了。”他帶着嘲弄之意指着手裡的香菸道:“如果不是顛峰的權利交替,恐怕我一輩子都見不到這種軍方大佬纔有資格抽的煙。”
“你想得太多了,就你這個能力和處世態度,就算出生再貧苦,賺個幾百萬還不跟玩似的?”中年軍裝男子也放開心懷,找商楚拿了一根菸點燃道。
“你這才叫扯淡。白手起家的富翁哪個不是到了中年時期才發跡的?到了那個年齡,再多的錢有個屁用。”商楚扯了扯衣領自嘲道:“我可不準備活那麼久。”
“別和我說電視上那幾個靠網絡發財的億萬大學生,我自認我沒那個無敵的運氣。在這個體制逐漸完善的社會,像他們那樣的機率純粹和連中十注六合彩頭獎差不了多少。”商楚輕笑道:“既然做不到,那我倒沒太大興趣了。你說那個星城的老總會等我十幾年再去報養父母之仇嗎?”
“有錢終究只是有錢,但要解決問題,還是靠那凌駕在法律之上的特權。”商楚冷笑。
………………
燈塔之上,四名狙擊手額頭已經冒起了絲絲汗。
這已經是第五輪齊發了,可站在場地中央的那個西方高大身材男子就是靠着那換彈的時間動手。
提腳,出劍。再簡單不過的招式,可已經把那羣保鏢殺個精光。
至於子彈,自然是全部落在那銀甲和銀面罩上了。
就在上輪齊發,已經有兩名狙擊手在開槍時手有了些顫抖,這可是用重狙的大忌。
並不是他們心理素質不行,而是這場面實在太過驚人。連裝甲車都可以打翻的子彈居然破不了冷兵器時代的鐵甲,這算個什麼事?就算如此也不是承受不了,可樓下的子彈聲越來越響,這代表着剛纔那拿着長刀的刺客竟然一樓一樓的突了上來。
阿爾法提着那把細長的騎士長劍又站了幾秒,終於有些忍不住地看了看燈塔頂樓窗口那露出來的四杆重狙。那冷竣的眼神裡透露着太多疑惑意思。
就差沒問一句,你們手裡那個噴出大花生米的玩意怎麼不冒火了?
狙擊手們不約而同地看向背後的長官。
“你們覺得,我們還走得掉嗎?”一身軍裝的少校軍官有些失落。
一個你們,一個我們,還有樓下越來越近的聲音,已經足夠說明這一切。
四名狙擊手有些落寞地放下手上的M82A1,正欲說些什麼的時候,卻看到了驚奇至極的一幕。
一路殺上來的那少年終於到了塔頂,先出現是一頭雪亮的銀髮和那雙幽暗如深淵的眸子,右手上的寒月已經收起,左手卻拿着一把*******。
靠在門邊那名特種兵首先反應過來,身子一側,雙掌一合便打在帝羽的左手上,身子又往帝羽身上貼,右腳膝蓋作勢就要往上頂。
帝羽身子也不動,任由那特種兵把他自己手上槍打掉,右手一伸,一個手刀輕鬆切在那特種兵的脖子上。
啪嗒一聲,那****的沉重落地聲和那特種兵倒地聲同時響起。
那特種兵是條件反射,而帝羽顯然是有預謀的。有心算無意之下,自然是輕鬆放倒。
這不能夠讓那四名狙擊手和轉過頭來的少校軍官驚訝,奇怪的是,帝羽的眼裡此時已經沒有了殺意。
帝羽臉上掛滿輕鬆,嘴角的弧度帶着淡淡的笑意。這個絕代刺客此刻看起來完全和先前那雙手沾滿的惡魔不同。
倒像一個格外吸引人的英俊少年。
“這樣可真是麻煩。”帝羽聳聳肩道,也不見有任何興趣去撿地上的92和拔腰間的寒月。
少校軍官這纔有時間看了看帝羽渾身上下的十幾個血洞,頓時眼裡掛滿驚訝。
“別看了。”帝羽無奈道:“我也不想這樣不是?說實在,你們比海豹突擊隊的精英槍法好多了。而我又不能下殺手,難免會。。這樣。呵呵。”
五人這才放下殺意,氣氛頓時好了許多。少校軍官充滿不解,又不好開口。
帝羽撇了撇嘴角道:“除了一樓的,其他的我都留了命。你們去下面弄醒他們後然後走吧,我還有點事要做。”
“不過如果有下次,最好做好我全力還手的準備。”帝羽換上平常那副面容冷冷道:“你們知道,我是刺客系的,最不喜歡拿把鳥槍躲在樓頂上的。”說罷不屑地瞥了一眼那四名狙擊手。
話已至此,再多說也沒必要,五人向帝羽鄭重敬了一個軍禮拖着昏過去的那名特種兵走下樓梯。
帝羽話裡有幾個要點。
一,他敬重祖國軍人,在底線之上不想和他們做對。
二,警告他們五人不要喊醒樓下的幾十名特種兵後圍着樓梯守着。
三,下次不會留手,希望那名少校軍官回去勸他的長官收手。
帝羽看着五人下樓,轉身後眼裡又是無盡的殺氣。
拿起一把***,把三角支架直接去掉,端起槍,遞進在窗口旁狙擊手留下的大口徑子彈。
站在星空下的阿爾法格外悠然自得,清冷的月光灑在他那一身銀甲上,那光芒更加引人。
那把古樸的騎士長劍通體雪亮。聖器,從不沾血!
砰…沉悶而獨特地重狙槍聲在夜空響起。不過這一聲,比先前那二十聲更爲懾人心神。
面具下的英俊男子溫和地看着眼前那最後一名保鏢條件反射地退後但上身仍然暴起一片血霧。
那顆子彈打地是半前提。
那帶着輕鬆笑意的眼神轉化爲嚴肅。
他眉毛一挑,眼裡並射出一道冷芒。
他想起了世界黑道上那個傳言。
天才刺客神罰冷熱皆精,全戰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