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的是一個震懾全世界的機情監察部,而不是一羣看言情劇長大的孩子。
雖然這樣對他們很不公平。是的,我是個罪人,是個強行扭曲別人命運的罪人。
也許我在死後沒法贖罪,但我不後悔。
因爲我坐上了總監察長這個位置,我得盡我的職責。
這個國家需要一個冷血的機情監察部。
這個民族需要一羣殘忍嗜血的年輕人。
………………
“嘟…嘟嘟。”一大早,隱匿在京城深處的機情監察部聯絡專處的一部電話響了起來。
聯絡專處的作用是在外行動的監察部人員在衛星電話丟失後聯絡總部的唯一辦法,但通常把榮譽看得比生命還重的特工極少打這種電話。
否則,下屆新特工訓練時就會聽到教官這樣教導他們:
“記住!不要像那個叫XXX的白癡一樣在城市裡某個角落裡等着人去救他。”
王連雲今年已經三十六歲了,他能坐上接線員這個位置全因爲他在二十歲時在緬甸與僱傭兵打戰時被炸斷了一條腿。
這個理由當然不充分,不過,他被炸斷一條腿的原因是在面對坦克上炮彈飛過來時將狙擊手推開。他們是深入敵後的突擊小組,按情理來說,在他沒任何行動能力時隊友早應該將他丟下了。
可在十幾個眼神冰冷的兄弟將他從滿是戰火的叢林裡拖回國境線的時候,他感動地熱淚盈眶。
一羣蠢貨。
這是陳老對這件事的評價。
將那個小組整整關了一個月禁閉的陳老最後問他怎麼打算時,他說他仍然想留在這裡,哪怕是看着兄弟們一個個地死去。
其實他可以領着一大筆錢回家的,監察部的撫卹費倒是發了很多,但是安置費倒是頭一次。
零俘虜!零殘廢!這就是監察部恐怖武力的精髓所在!
~
當時陳老淡淡點點頭同意,說了句讓他很久之後纔想通的話。
:“其實,我也希望他們像你這樣。”
十幾年了,拿着一個月兩萬多工資養着全家的王連雲感到很滿足。雖然他和陳止軒一樣對這個部門的殘忍感到心寒。但他始終比陳止軒年齡大了很多,看問題的方式自然多了很多種。
對陳老那句話,他是這樣理解的。
現實不允許這些近乎機器人般的年輕人擁有這樣的感情。他們沒有近神般的思想,但他們擁有了自己的榮耀。哪怕這些榮耀是衝向死亡所得來的。他們和邊境線頓頓粗茶淡飯的軍人一樣,
如果給予他們應有的公平,那麼誰來捍衛?
對陳老,他是尊敬的。這個年近七十卻仍然每天睡眠不足四小時的老人是最愛國的一羣人之一。他每天規劃着計劃的每一步,盡最大可能地減少傷亡,就算事後面臨着無數政客的指責。同樣,如果有需要,他也可以命令讓手下那些在死亡邊緣的年輕人一批批地衝向子彈。
好吧,就算他享受到了最高待遇,但他仍然付出得不比任何一個人少。同理,身居高位的領導人也是一樣。就算一種是衝向死亡,一種是命令着別人衝向死亡。但是,性質不都一樣麼?
雖然王連雲無法忍受這種階級規劃,但他仍然能理解陳老那種深深的無奈。要怪,就怪人類爲什麼智商會高到如此程度吧。他們創造出這個階級分化的環境。同時,他們也拿着無數同類的生命來維持着這個環境。
直到大部分人適應這個環境,而他們已經站到了金字塔的頂端享受着高品質的奢侈生活。
而他們的腳下,是無數苟延殘喘的同類。
然後?然後就是所有人的後代開始適應着這個環境,直到他們找到身處之位。
骯髒的不是這個世界,骯髒的,永遠是那顆貪婪的心。
但生在這個時代的人都很無奈,畢竟這個階級社會已經形成了。
如果沒有人站出來犧牲,哪誰來捍衛這個國家的尊嚴?捍衛這個民族的尊嚴?
誰來捍衛?
那麼,必然有人犧牲生命中那些不可缺的東西來保護着同族的人們。
有趣的是,大部分根本無法理解這一切,那些人因爲一條條他們不能理解的條例而指責那些給他們帶來和平安定生活的人。
就像無數人質問上帝爲什麼要讓他的子民葬生於戰爭中,而不是賜予他們永恆的和平那般可笑。他們永遠不會想通這是因爲極少部分人的貪婪心起的後果。
而還有一羣人在小心翼翼地保衛着所有人。
垃圾的時代!
~
王連雲雖然看不起這一切,但對待於同在監察部的那些後輩,他又是另一種感情。
他趕緊跑到那部座機前,接起來用盡量平和的態度問道:“哪裡的小子,出什麼事了?傷嚴不嚴重?你報編號和方位我趕緊讓幾個兄弟去把你救回來。放心,我和幾位局長都關係不錯,給你批幾個月休假就是了。”
“黑衣零號。”一個冰冷的聲音。
王連雲捏着話筒的手直接一個哆嗦,他瞪大了眼睛口齒不清道:“你。。你。。”
這個冰冷的聲音王連雲當然聽過,陳止軒帶點酷的冷漠聲音。
只是,陳止軒也需要求救嗎?
不過,王連雲的一串話更讓陳止軒摸不着頭腦。
後來想起這個線路還有一個求救功能他嘴角才翹了翹想起了王連雲這個怪物,他淡淡地打斷道:“我不是等人救命的。現在你去把我手下另外那五十個吃喝玩樂已經幾個月的小子給我喊到首都國際機場來。”
“好…嗯,好。”王連雲怎麼也沒想到陳止軒會變得突然這樣好說話:“陳隊長你還有什麼事嗎?要不要讓周圍的人都趕去?”
“不用了,讓他們快點。”陳止軒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倦:“你給我切到內線接總監察長吧。”
………………
陳老和往常一樣在那間陰暗的小房間裡深思着,電話響起時他看了看手錶彷彿早料到一樣接起電話。
“軍方那邊說你們簡直在胡作非爲。”陳老接起電話說道。
“死了兩百個左右吧。”陳止軒的聲音與往常一樣冷淡。
“那你們現在回來吧。”陳老和他保持着同樣的語調。
拿着手機的陳止軒嘴脣邊有了些淡淡笑意:“那帝羽死定了。”
“是的,他死定了。”小房間裡的老人肯定道。
站在機場出口處的陳止軒將頭仰起,而老人依舊拿着電話沒掛。
兩人沉默很久。
“真的很抱歉。”陳止軒將頭放下平視前方用貴族的語氣道:“你也許無法想象,那些人全是我殺的。”
老人臉上的輕鬆笑容瞬間凝固。
“嗯,不錯。”陳老臉上此時冷淡無比:“不過我覺得你沒有那個能力。”
“你猜錯了,那確實是我殺的。”
“止軒,我想…”陳老用勸告的語氣道。
“不不不,不用想了。”陳止軒直接打斷,用帝羽那股優雅語調道:“再告訴你一個不幸的事實,被我帶去**的五十個小子現在和帝羽蹲在同一所軍事監獄。而另外五十個,剛纔已經被我叫到我這來了。”
“你說,我那五十個被你譽爲怪態的兄弟在知道他們另外的兄弟居然被人關起來會做出什麼樣的事?”陳止軒輕佻至極道:“我記得在訓練中教官沒有教過他們,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叫法律的東西。”陳止軒攔了一輛出租車離開機場。
陳老沉默地一言不發。
而陳止軒捏着手機不說話給司機指路。
出粗車在北京的街頭穿梭着,司機不時瞄了瞄陳止軒那張俊秀卻冰冷的臉龐。
“你瘋了。”
陳老用帶着明顯怒意的聲音道。
“你說是就是。”陳止軒下了車扔給司機一張百元鈔票往某個不知名的衚衕走去。
“我是個瘋子,總監察長大人必定有很多對付瘋子的方法。”陳止軒在無人的衚衕裡走着,他厭惡陽光,所以他將頭埋地很低,但他的行進路線依然筆直:“就像對付帝羽那樣。”
“但我覺得我不是個任人欺壓的蠢蛋。”他用無比誠懇的語氣道:“所以我想給總監察長一個建議,一個充滿睿智的建議。”
陳老沉默。
“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在我帶領下前半隊黑衣所能發揮出來的能力,五十一人將這座繁華的城市攪得天翻地覆之後會留下什麼評價?”陳止軒走到衚衕裡一個別致的四合院停下,他看着有些破舊的木門眼裡有了淡淡笑意:“而您,偉大而充滿智慧的總監察大人,又該怎麼解釋?”
“所以,你只有兩個選擇。”陳止軒一腳揣開木門,臉上掛着信心十足的笑容。
因爲四合院的院子裡,整齊地站着五十名帶着黑色斗篷的黑衣衛國隊成員。
“妥協,或者…”陳止軒臉上掛着充滿陽光味的笑容。
他用陰戾無比的聲音說完了下半句。
“玉石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