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氣勢逼人的帝羽,再也無人敢上前試試他的刀是否鋒利。
帝羽現在就像一個正在瘋狂釋放的能量體,雖然看起來威猛無比,待到能量枯萎時就會完蛋。
所以在帝羽迴光返照的那一瞬間,黑衣衛國隊隊長陳止軒和機情監察部一局局長吳天凝第一次有了相同的想法。
陳止軒依舊在高速移動,在感覺到那股沖天殺氣時他皺了皺眉,將沾在下巴上的小型麥克風提到了嘴邊,冷冷道:“所有人給我去把那個銀頭髮的小屁孩救回來,哪怕是擋子彈。然後分散撤退,在來時的那個碼頭集合。”
吳天凝迅速朝爲自己定好的退路跑去,他的身手連黑衣隊任何一人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而且坦白說,他不會自戀地認爲這些和自己不和的冷血機器會有那個好心來保護自己。
黑流同時瞬間停頓後飛快地向帝羽的方向殺了過去,場上飛舞的軍刺和噴起的血液無窮無盡地擊向了周圍人羣的心理防線。不過倒是很少人顫抖,外圍的老百姓已經在戰鬥開始的那一刻被軍隊強橫地趕了回去。
商楚又回到了那間高級套房內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下面,在黑流開始奇怪涌動的那一刻他俊美的臉龐變地有些扭曲。
一名滿是殺戮氣息的軍人推門而進,向商楚身後悠閒自得的中年軍裝男子行了一個軍禮。
中年軍裝男子淡淡地回了一軍禮,搬開椅子直接躺到了牀上。
那名明顯是特種兵的軍人憤怒地看着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中年男子一眼,急噪地走到商楚身後問道:“爲什麼是黑衣衛國隊。”
“爲什麼就不能是他們?”商楚冷然地嘲笑。
“你知道你會面臨什麼嗎?”憤怒到極點的大漢狠聲道:“他們是陳老的直屬秘密部隊。”
“在我眼裡,只有兩種人。那就是活人和死人。”商楚冷哼一聲,轉過身來,幽暗的眼珠讓人恐懼,冷笑道:“希望你也是這樣想的。”
特種兵沉默。
他看了商楚好一會後一掌拍碎身旁的儀器,冷冷道:“願上帝保佑你!”
“哦。。上帝。”商楚誇張笑道:“這裡可是我的地盤,我看上帝暫時管不到這裡。”
“有種!”特種兵向商楚狠狠伸出大拇指,然後摔門而出。
躺在牀上的中年軍裝男子聽到二人的對話後滿是憂慮。
。
陳止軒最先衝到了帝羽身旁,他冷漠地看着帝羽有些驚訝的眼神道:“走不走?”
“我想,你得揹着我逃跑了。”把長刀收入鞘中的帝羽嘴角掛着淡淡的笑意:“不過在發現我的身體變輕以後最好扔掉,我可不想我的屍體被個大男人抗着到處跑。”
然後,他筆直地倒了下去。
陳止軒看了看帝羽的傷勢,有些無奈地將他抗在肩膀上,對着麥冷然道:“七十到一百號留下來抗住十分鐘,不用拼命他們不敢下重手,其餘人跟着我。”
………………
二十分鐘後,半山別墅,九翼驚訝地看着陳止軒和另外二十名一進入別墅便開始佈防的黑衣人。
沈妙嫣的十億美圓全花到了這裡,不,還有剛轉移走的上百個新訓練的傭兵。九翼眼見沈妙嫣被抓走後便讓託尼帶着所有人馬轉移,如果明天中午沒見到他們就直接血洗新義安,可是他沒想到身後的狼牙居然選擇留在這棟有可能馬上面臨編制軍隊攻打的別墅。
用這個黑人大漢的話來說,和公子同一天死是件很難得的事。
狼牙在心裡將自己二人的戰鬥力和這二十個如同機器人的黑衣人的戰鬥力相比後,一言不發地拿出醫療箱給生死未知的帝羽治療起來。
九翼和陳止軒一直沉默,帝羽的安危便能決定他們是否對立。
“上帝開恩,還有得救。”狼牙用含糊不清的英語道。
然後他便在帝羽充滿傷口的身體上像娃娃似地縫補,只是帝羽在昏迷中不時的悶哼和倒吸冷氣證明着他還算是個活人。
陳止軒冷淡地看着和自己有着同樣陰暗氣息的九翼,開口道:“你們兩走,他死不了。”
“哦。”九翼淡淡地迴應,想了想道:“他恐怕沒那個本事自己逃。”
“我們是黑衣衛國隊,他和我們待在一起,沒人能動他。”陳止軒有些不耐煩:“再不會有一個女人給你家公子送錢了,如果你不想他半個月後用棍子像刺刀那樣活活捅死你,就快點滾。”
若是別人,用這個語氣只怕會被九翼活活分屍而死,但聽到黑衣衛國隊五個字後他就焉了下去。
在***的流進后帝羽昏昏沉沉地醒了過來,他疲憊地看了看周圍的環境。
疲倦無比的帝羽在看到九翼後眼裡卻猛然噴出一股可燒天的怒火,他直接推開還在自己身上縫補傷口的狼牙,跳到了九翼身前。
九翼看到向自己衝來的帝羽眼裡滿是愧疚,根本不躲。
砰…。
帝羽直接一拳轟在九翼臉上,九翼身體轉了個圈栽倒在地。
滿眼怒火的少年單手提起蒼白臉色青年的衣領,腳尖一提踢在九翼的胸口。
“額。…”九翼的一口鮮血直接噴在了帝羽已是血色的褲子上,他擡頭來依然是滿眼愧疚。
“你他媽怎麼沒死!!你說你他媽的爲什麼沒死!!!”帝羽在九翼臉前怒聲道:“你居然讓她被綁在了那羣雜種的屋裡!但你他媽的卻沒死!!!”
九翼滿臉麻木地看着幾近瘋狂的帝羽。
想到了沈妙嫣後,帝羽全身上下充滿着無力,他輕輕放開九翼後便狼狽地坐到了地板上。看着自己的全身鮮血,他眼裡滿是落寞。忽然又想到了什麼,帝羽將雙手放在鼻前嗅着,可是手上傳來那種以前讓他興奮的濃重血腥味卻在這一刻讓他感到焦躁無比。
然後他飛快地站起身衝向了洗手間,擰開嶄新的水龍頭,在水流噴出那一刻他開始大力擦拭着雙手,直到被揉地有些脫皮感覺時候他才停了下來。
他看着眼前屬於自己的左手,卻涌出那種如同欣賞藝術品那種陌生而驚喜的眼神。就是這隻手,就是這隻手牽過沈妙嫣。他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臉龐靠了過去,像野狗那般噁心地嗅着那隻晶瑩白哲的手掌,試圖找尋到那隻驕傲如鬱金香般女子的右手氣息。
結果讓他極爲失望,那股清香味像清風般拂過後便再不存在,絲毫沒有曾經遺留的證明。可他卻突然像小孩子索要到心儀已久的玩具那般興奮無比,可是眼角的那股溼潤讓無數人心疼的無法形容。
他看着左手小拇指上那枚華美的白金戒,無比憂傷。在這一刻,他思緒回到了長沙的那戶一室一廳的房子,回到那個剛經歷瘋狂的清晨,即將踏上**的那個清晨。
一夜瘋狂後,醒來時卻發現沈妙嫣正在給他帶上一個不知價值的戒指,正在他有些莫名其妙時,絕美的少女卻像小女孩一樣指着他的小拇指撒嬌道:“記住哦,這個要在結婚之後才能戴到中指的。”
狼狽的少年露出一股難得的淡淡笑意,充滿着回憶的味道。他輕輕合上雙眼,瘋狂而放肆地親吻着眼前的戒指,連嘴脣被戒指上的尖鉤刺破了也未發覺。
鏡中,帝羽凌亂的頭髮和雙眼的血絲證明着他的頹廢,而這個少年妖美的臉龐卻被鮮血所掩蓋,親吻戒指時虔誠無比的他卻顯得可憐兮兮,就像他此時那雙深壓落寞的眼眸。
這雙只有十六歲的眸子,你永遠讀不懂它的落寞。永遠讀不懂。
靠在洗手間門旁的陳止軒沉默地看着這一幕,看着此時毫無警惕性的帝羽,這個冷血如機器青年的臉龐不覺地流露出些許同情。
帝羽卻絲毫不在意身後之人,他陷入了只有他和沈妙嫣的世界,他在這個只屬於他和沈妙嫣的世界裡瘋狂地宣泄着自己的感情。而那雙在任何危機下兇狠無比的雙手此時卻顫抖得厲害。
他從來沒有這樣後悔過。
他從來沒有這樣寂寞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