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吧？”對面，莊子皓小心地問我。
我擡起頭來，發現兩顆滾燙的淚水沿着面頰滑下。
“沒……沒事！”我急忙擡手拭掉淚水，強顏歡笑。
莊子皓擱在桌上的右手攥起，他將清秀的臉轉向窗外，殘陽的紅光血染着他眉間的痛苦。
“會有辦法的，”許久，他纔回過臉來，溫柔的話語中不失堅定。“你千萬要撐住，別死！”
“嗯！”已做好聽天由命心理準備的我因爲這樣的莊子皓，重燃了對未來的希望。
六點，天色暗下。
本該回學校的我卻一路跟着莊子皓去了城東的十九巷。
“能不能讓我在店裡呆一晚？”在44號鋪子外，我請求。
我不想給莊子皓添麻煩，但煙鬼郭的死讓我對南風的那些感激盪然無存了，我不想和他有交集，想一個人靜靜，至少一個晚上。
莊子皓知道我的心思，他不會拒絕我的請求。
“嗯？”掏出店鑰匙正想開門，莊子皓卻發現店門是開的。“外婆回來了。”
從莊子皓欣喜的臉上不難猜出，馬婆婆提前結束了驅魔的工作。
推門進店，莊子皓就喊：“外婆，外婆-”
莊子皓像個小孩子一樣高興，看得出他有多喜歡那個驅魔小老太。
隱約聽到樓上房間門打開又關門的聲音，莊子皓爬上通往樓上的階梯，沒見人就問：“外婆，那鬼是不是很厲害，收着了沒？”
一個人影出現在樓梯口，莊子皓一瞅，臉上的笑消失了，向上的腳步也停了下來。
“你是誰，怎麼進來的？”莊子皓冷色問。
“你是小皓吧，都長這麼大了。”一個蒼桑的卻不失溫和的女人聲音響了起來，一聽這聲音我加快了向前的腳步。
“靈婆婆！”走到樓梯下，擡頭向上看，靈婆婆就站在樓梯口，衝我微笑。
“靈婆婆？”一聽我叫，莊子皓錯愕，細細打量扶着梯欄緩步下來的老太太。“你就是靈婆婆，你是外婆的妹妹？”
“啊，是呢。”靈婆婆點頭，臉上難掩疲憊，我急忙上前去攙扶她下樓。
“靈婆婆您怎麼來了？栓子爺爺呢，他好不好？”我問她。
“他在樓上，剛睡下。”靈婆婆指指樓上的房間，談到老伴，她乾癟的嘴脣哆嗦了一下。“小皓，給婆婆倒杯水。”她對也上前來攙她的莊子皓道。
莊子皓點頭，下樓去廚房倒水。
我扶着靈婆婆進了小廳，讓她坐在沙發裡，自己則坐在她的身邊。
靈婆婆神色不對，眉宇間鐫刻着深深的擔心。
“婆婆，出了什麼事？”極不好的感覺涌上心頭，我小心地問。
“老頭子受傷了，我治不好，只能把他拖到這裡來找姐姐幫忙了。”說罷，靈婆婆深深地嘆了口氣。
“栓子爺爺受傷了？”什麼傷不去醫院救治要來44號鋪子？我的心絃嗖地繃緊。
“小月啊，你這幾天好不好？他們有沒有找你的麻煩？”
靈婆婆不急着回答我的問題，相反的擔心起我來，她握住我的手，細細端詳我，然後沉沉地低吟一聲。
“你和他是不是在一起了？！”
這句話虛弱地從她哆嗦的脣間飄出來，輕得我幾乎聽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