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已經滿臉淚痕的黑衣女子,徐驍長長嘆了一口氣:“小丫頭,你父親善守,延續了前朝氣數,但是在我徐驍心中卻不是一個英雄,和死在我徐家鐵騎之下的前朝駙馬相比差的太遠了。前朝駙馬爲了兄弟活命,單槍對抗我五百雄獅,是英雄。可是你的父親爲了自己一世英名,竟然以三萬百姓性命爲誘餌,有些過了啊!壞死瘟疫殺了一代人,鉛水劇毒卻是害了萬代人。”
壞死瘟疫讓全城三萬人生不如死,可是鉛水劇毒的危害更大,鉛水劇毒混雜在飲水中,大量重金屬被人引用,會在體內積累,破壞神經系統和免疫系統,影響下一代生長髮育,所以至今襄樊城外出生的孩子多有畸形。
黑衣女子臉色可怖猙獰,一直堅守的信念轟然倒塌,自己隱忍不發這麼多年,難道到頭來只是一場空夢嗎?自己堅守的、認爲的都是錯誤碼?
衆人都無話可說,看着場間臉上那位女子,有些同情,有些可憐,是非對錯太過模糊,歷史長河中有太多的家破人亡,沒有最可憐,只有更可憐。
魏鬆進入大廳,雙手有些微微僵硬,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黑衣女子,眼睛微微眯起,剛剛大廳內,李慕白雙指夾住了劍尖,夏侯襄陽看似沒動,但是渾厚無可匹敵的氣息硬生生將黑衣女子壓在地上不得動彈。
魏鬆開口說道:“義父,有兩撥人。一撥皆是女子,另一撥有三個人,但是身手不凡。魏鬆辦事不利。讓那三人跑了。”能在魏鬆手下逃跑,可見那三人身手肯定不止是區區不凡兩個字能夠概括的。
女子刺殺,徐驍見怪不怪,近些年來,西涼那邊有不少不知身前的女子悄悄潛入王府,以死刺殺,雖然都沒死。但是也被廢了武功,丟回了上京城。而且徐驍似乎心裡明白是誰在背後搗的鬼,但是那身手不凡的三人又是誰。莫非那三人的目標不是自己,而是眼前的夏侯襄陽:“夏侯,你說兩撥此刻,這羣女子的目標是我。那那三人?”
夏侯襄陽面帶微笑。不言不語,可是林成平心中卻掀起了驚濤巨浪,大將軍德才兼備,朝廷文武百官無一人不說好,怎麼會有人刺殺?
徐驍一語點破天機:“大魏國平定天下,我徐驍殺人最多,可是夏侯你也不逞多讓啊。”
征戰沙場,殺人在所難免。夏侯大將軍身爲名將大師,赫赫威名之下必定壘砌着累累白骨。此時的夏侯襄陽起身對着魏鬆微微點頭。算是答謝,同時,也算是默認了那三位深有殘疾高手的目標確實是自己。
又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黑衣女子,徐驍淡淡的說道:“這些年西涼王府的那些暗殺,有江湖人士,也有受到過專門訓練的殺手,其中最爲孜孜不倦的是一羣女子,想來就是你專門訓練出來的。你回去告訴你的主子,當年躲在女人後面,如今還躲在女人後面,不像個男人!”
黑衣人在魏鬆面前不堪一擊,但是都留下了性命,有幾位黑衣人飛入小院內,架起黑衣女子首領轉瞬沒了蹤影。
林婉兒心中震驚,今天發生的事情太過密集,還沒來及她那顆腦袋仔細想一想、消化一下,就看到了剛剛的刺殺一幕,而且聽到了當年很多隱秘之事,十三太保宋端午自囚於上京城,當年襄樊死城的真實故事,經過當事人輕描淡寫的說出來,林婉兒直覺的背後瑟瑟發涼。
真實情況肯定比說的殘酷,可是史書上肯定不會這麼寫,隱藏在歷史長河中的真相成了驚心動魄,最爲讓人心悸的一個個色彩黑白的畫面。
徐驍和夏侯襄陽略帶歉意向林婉兒道歉,都是兩人的無心之舉,才讓小院深陷危險之中,兩人起身告退。
林婉兒有些懵懵懂懂的點點頭,目送兩人離開,趕緊關上了門,然後將家裡的大鎖都找出來,將小院的小門緊緊的鎖起來,好像還不放心,又在大廳內搬了一個凳子死死頂住小門,然後拍拍手,心滿意足的點點頭,但是的猛的想到那羣高手都是能夠飛檐走壁的,擡頭看看略顯矮小的院牆,愁上眉頭。
林成平看着忙前忙後的大姐,不禁啞然失笑,勸慰道:“大姐,如今朝廷御林軍每日巡邏,大魏律法嚴明,不會有問題的?”說完這句話,林成平被自己嚇了一大跳,既然如此,爲何還有刺客能夠來到林家小院,某非刺客來自朝廷內部?
林婉兒沒有心思想這麼多,有些哀愁的說道:“以前覺得這些暗殺什麼離着我們太遠,沒想到今天竟然落到自己頭上了。不過幸好寶玉和玉寶睡覺睡的早,沒有看到剛剛那麼嚇人的場景,不然在心裡落下個心理陰影,好多年都好不了,啊!”
提到寶玉和玉寶,林婉兒忍不住一聲大叫,直奔兩個孩子的房間,看到兩個孩子睡得很香,也便放下心來。沒精打采走到大廳,林婉兒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李慕白:“老白,你武功這麼高,要不也教教我,別以後遇到危險,毫無招架之力。”
揮舞幾下拳頭,提提腿腳,林婉兒用實際行動告訴李慕白,本姑娘根骨奇佳,是百年難遇的武學奇才,如果你識貨,就趕緊跪下磕幾個響頭,勉強來做我的便宜師傅吧!
李慕白含笑望着林婉兒:“婉兒姑娘,不用驚慌,有李某在,小院裡的人不會受到一點傷害。另外,婉兒姑娘身體不適合習武。”
“我不適合?”林婉兒大吃一驚,然後很有信心的反駁道:“不可能!”
凡是穿越的人不管多麼被人瞧不起,開始多麼不順,故事講着講着,穿越人士就會走向大殺四方的輝煌道路,憑什麼自己穿越了偏偏不適合習武:“你再看看,可能會走眼。如果不能習武,那我能不能下毒、修仙,最不濟給我一套失傳已久的武功秘籍讓我練上幾天,看看效果再斷定我是不是適合練武。”
衆人對林婉兒的奇思妙想忍俊不禁,不過李慕白卻真的又認認真真看了林婉兒幾眼,斬釘截鐵的說道:“婉兒姑娘氣海清淺,手腳長而無力,身體靈而不巧,氣息短而急促,確實不適合練武。相反,趙乾皇子卻是一位練武的好材料,天賦還在李某之上。”
“就他?”林婉兒癟癟嘴,別提多麼不屑了,如果讓趙乾知道自己是練武奇才,他還不得瑟很多天,林婉兒就不明白了大家同樣是魂穿怎麼受到的待遇就這麼大呢。
“如果我肯吃苦,肯受罪,勤勉自律,能不能成爲練武高手?”林婉兒不死心,不依不饒繼續問道。
李慕白還是搖搖頭,說了讓林婉兒自尊心大受打擊的一句話:“很懸。”
悶悶不樂回屋睡覺,林婉兒做了一夜的夢,夢中不少暗殺的場景,鋪天蓋地的黑衣人將小院圍困的水泄不通,如同螞蟻一般涌向小院,李慕白頂在最前面一把寶劍舞得水泄不通,劍光閃閃,砍倒了一批又一批,但是黑衣人還是如同潮水一般沒有盡頭。
李慕白體力不支,終於累了,只能站在一旁觀戰,而此時的自己如同天神下凡,武力值爆棚,唰唰唰,擡手之間有天雷自天而降,黑衣殺手不能近身,一女當關,萬夫莫開,可是打着打着自己餓了,而且是很餓的那種,再擡手,天上沒有驚雷滾滾,只有咕咕在叫的肚子。
自己也終於支持不住,只能帶領衆人從小院退到了大廳,後退過程中,自己裙子角還被黑衣人砍了下來,雖然心疼裙子但是也只能退了。家裡衆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其中大寶受的傷最重,手都擦破了皮。
走投無路,只見趙乾從黑衣人中殺將出來,殺到衆人面前,像是變戲法一般拿出一碗蛋炒飯,上面還窩着一根雞腿,光看樣子,就覺得好好吃啊。趙乾開口說道:“婉兒給你,大家的命都在你手中了。”林婉兒鄭重其事端過蛋炒飯,信誓旦旦的說道:“我一定不會辜負大家的期望。”然後埋頭狠吃,身旁的趙乾收收口水,可憐兮兮的說道:“給我留點。”
“蛋炒飯,嘿嘿。”夢裡還在吃飯的林婉兒猛然驚醒,迷迷糊糊摸了摸身旁,發現半個身子已經凌空,驚出一身冷汗,慌忙向裡挪挪身子,隱隱約約聽見好像有人在敲小院的門。
披上衣服,林婉兒小心翼翼來到小院門前,果不其然,真有敲門聲,“噹噹噹”,略顯急促和焦急。
外面的人似乎也感受到裡面的人,開口問道:“婉兒,是你嗎?”
林婉兒翻翻白眼:“趙乾,大半夜你不好好在宮裡呆着,來我家幹什麼?”
“我這不是聽說小院有刺客,心裡不放心,特意趕過來看一下嘛”趙乾解釋道,“你快開門,讓我進去。”
“哦。”林婉兒打了一個大哈欠,“先等一等我回屋拿鑰匙去。”送走徐驍和夏侯襄陽之後,林婉兒特意拿了家裡的鎖將小院門層層鎖住。
取出鑰匙,奈何鎖太多,搗鼓了半天,也沒有捋清那把鑰匙對應那把鎖,林婉兒有些惱怒的自言自語道:“誰那麼討厭,在門上鎖了那麼多鎖,也不考慮一下開鎖人的感受,討厭!”
(萌萌噠林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