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破宮真是事兒多,可不見那皇上閒悠悠的跑出來忽悠人。
“我給你熱飯吃去,莫離,明兒個是初一,京城的人爲什麼都喜歡往香爐裡丟長生經啊。”
莫離解釋:“這是京城的一種孝道,意喻能護佑家中長者長壽。”
“莫離,那你要不要去寶瀾寺燒經焚香啊。”莫離的娘我沒有見過,只聽明叔略略提了下,可我知道莫離每個月拿了月奉都會到向府去,估着是孝敬他娘去了,莫離其實很在乎的,我想如果不是因爲我,向家的人可能就讓莫離迴向府去了。
莫離搖頭:“我是沒有時間早上去。”
“呵呵,有天愛啊。”我笑眯眯地說:“抄經書也有天愛,明兒個去焚香,也有天愛。”
他一笑:“去熱飯吧,我也肚子餓了。”
他吃完飯,我就和他一起寫,我的字讓他有頗爲驚豔:“怎生的和我一樣?”
“我這聰明。”我指指腦子。
他一筆竿敲過來:“自誇,沒半點含蓄,倒是真不知你寫字也能如此好看,我小看你了天愛。”
我甚是得意,埋頭便又抄着。
我會的可多了,莫離只要你回頭多看看而已。
二人面對面地抄着經書,筆尖在紙上走動的聲音混着墨香,木槿花香,我擡頭悄悄地看他溫雅如風的臉,這麼一個午後,這樣寧靜,往日之後他是否能想起,有人陪在他的身邊。莫離,我是永遠都會記住的。
抄到傍晚時分他很累,可是他要抄好幾份,我說把我抄的都給他,他看了看字欣然接受,我早些煮了晚飯讓他吃他便去睡了。
明叔回來的時候我叫他小聲點,說莫離很累才睡下,他便試探地問我:“是不是向家那邊…?”
我嘆息地說:“明叔你別問太多了,公子很累,鍋裡還有飯,你早些吃了睡。”你誤會吧,我纔不會讓莫離過去受罵。
“唉。”他長長地一嘆,搖搖頭便去吃飯。
偷偷一笑,他真是想得多了,我可是什麼都沒有說,你要怎麼想我是不管的。
我將經書和筆墨悄聲地搬到我的房裡,在油燈里加滿了油,與着外面寂靜的星辰抄了大半夜。
第二天很早他起來我也起來,與他一起走出巷子,他有些擔心:“天愛,要不等天色亮一些你再出去。”
“放心,我對這裡的路可熟得很了,要去上香焚經,要有誠心就要做到很早。”
“昨晚,你寫到很晚嗎?”他輕聲地問。
我笑着搖頭:“不晚呢,我寫字很快的。”
快到巷口分道而行,他用力地握緊我的手,然後放開,然後低語:“天愛,謝謝你。”
我心中仿若喝了一大杯蜜般的甜,不,這豈是蜜能給我的開心啊。
如果街上此刻有人,便會看見我傻笑着一張臉奔跑,咯咯地笑着企圖讓這裡的街,這裡的鋪子,這裡的每一棵樹都能感受到我的快樂。
我一口氣跑出城外,天色已經透亮,去寶瀾寺的山路卻是隱隱有人了。他們也許是因爲孝道,是因爲一些善念,又或者有求於神,帶着心思而虔誠上去,我是因爲莫離我纔去的。
一鼓作氣跑上了半山頂,我已經氣喘吁吁的了。
風景很是幽雅,比涼城的大法寺要壯觀得多,一重一重的殿寺鐘聲悠揚。我歇夠了才進去,跪在寶相莊嚴的佛相下,虔誠地上香:“請保護向莫離的娘長命百歲。”插上了香,然後再去焚經,火卷着紙燒得旺,大半夜的心血轉眼間就消失,真有點心疼,要是佛祖你不保護,我下次就不再給你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