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久,就會長大一些了,然後他來找我,我給他做一頓吃的。
我們還有多少的折騰呢,你要相信我,我會把心,把靈魂都給你的。
李檀說我有些傻,我嘆息,如果一直很聰明,那就不好讓他糊弄了,迷糊糊地讓他寵着,那纔好呢。
可是我等來了殺機,那旨意,那黃鍛子我多熟悉啊。
打死我也不敢相信,他真的要殺我。
公公帶着殺手來的,捧着三樣東西來,如果我抗旨,將我萬死不辭,匕首,白綾,毒藥。
好一個宮裡處死妃子和一些女人的工具,我怎麼有不知道。
可是現在擺在我的眼前,看得我心都冷了。
是皇上的聖旨,那個也是很熟悉的。
他要殺我,公公問我,要哪一件方式。
李檀什麼也不說,拉了我就跑。
那後面的人追了上來,我們哪是這些侍衛的對手,只有逃,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啊。
可是背上的痛,讓我不得不相信,那真的是真的。
他要殺我,他要置我於死地,再也不顧了,再也不要了。
如我死了,他就再也不會爲我腦筋半點了,最愛的被殺了,心永遠不會再痛了。
李檀爲了護着我,身上挨的刀,那熱血濺在我的頭上,那是如此的痛啊。
我淚流滿面,我叫他放棄我,可是他卻是不放,死死地抓着我的手,要帶我逃離開。
我們一直跑,雨打在傷口上,才真的是痛,心裡的痛把所有的傷口都掩了下去。
逃到運河那兒,沒有路了,逃不走了,李檀卻笑着跟我說:“天愛,你諏水性,你能逃的,快逃,我擋後。”
“不要。”我大哭着叫。
“當初他派你來誘惑我,你說那時我受誘惑,那多好啊。縱使是死,也是可以抱着你的,天愛,你要逃,你要活着。”
我不敢下水啊,背上的傷很重,下水我也不知道有沒有力氣再能活下去。
一艘小船卻是靠近,那個大腹便便的女人我已經不認識了,可是她卻還認識我,李檀一喜,便叫她們救我一命。
扶了我上去,他卻不上來。
他伸手來摸我的臉:“天愛,要活着好嗎?我終是不相信他會這樣對你的,他對你好在乎的,天愛,我不相信,我怎麼也不肯相信。”
“你要走,不然我跟你在一起,死也在一起。”我死死地抓住他的手不想放。
他一手抹去臉上的血雨:“天愛,其實我不知道有人要殺你的,我回來,是因爲有人給我算命,說我命不長久,就連這個月也不能過了,所以我想回到京城,偶爾得知你的消息,我回到京城就想看看你,原來是這樣的,我相信天命,天愛。”
“我不相信,打死我都不相信。”我暴怒地說着。
扯到了背上的傷口,那個痛啊,讓我差點腳都縮起來了。
“我相信,天愛,這就是命,註定我就過不了這個坎,算命的實在是準啊,說我命中有二個坎,當時在宮裡皇上沒有殺死我,但是我這個月的命劫,卻也是動了。”
我不相信,我不要去相信這些,都是安慰人的話,見鬼去。
可是他將船推走了,拿出了刀對抗着那些追上來的侍衛。
看一個人死,看一個人倒上,是一件很痛苦的事,那比砍在我的身上,還要讓我痛啊。
有什麼比這樣還痛呢,爲什麼就要我活着呢。
船上的她在生孩子,也痛得死去活來的。
感覺到世上的一切,都是這麼的悲傷,雨下得如此的大,像是天的眼淚,沒有盡力,一直下得個無力。
身體好冷,雨水漫進了船裡,竟然比我還暖和,可悲不。
那一刻我想,如果風雨將這小船工給顛覆了,那多好,所有人的痛苦都可以結束了。
哇哇的哭聲,讓我迷離的思緒拉了回來。
遙若大聲地哭着,年幼的她不知要怎麼辦,到處都是血,她的娘似乎不有回天之力了。
她也活得累了,她說也沒有本事養大二個孩子,求我一定要活着。那個小孩兒,小小的,哭得了大聲,就怕別人會將她遺棄一樣。
我迷濛蒙地看着她,我感覺看到了年幼時的我。
雨水沒有傾覆這小船,註定了我們就得還活着。
於是我帶着她們順水而走,到了很遠的地方,我不想走得太遠了,我還要回來再給李檀立個墳的。
我要堅強,歲月,傷痛,催使我不得不長大,不得不去承受這些傷痛。
它沒有寬待我,不會溫柔地等待我。
我終是不相信是他下的聖旨啊,我還在祈求什麼呢,我等到了靜寂寂的消息,只知道他命人撈了十天十夜,在運河那兒找到了女屍,還有男屍。
就這樣而已,接下來的一切,便與我無關的了。
我想今生今世,我也不想再碰到他了,真的不想了,我還有多少次可以這樣的傷害。
還要多少人這樣爲我流血受傷呢?
苦澀地一笑,仰頭看着星星,很亮,那些棱角,卻也是很冰冷的。
這樣挺好的啊,我有朋友遠遊,可是還活着,那是可以爲我付出生命的朋友,我永遠不會孤單的。
我現在,似乎也慢慢地學會了去諒解,可是傅家的人,卻是杳無聲迅了,那個爹爹也不知何處去了。
那也罷,反正心裡不恨他了,不恨他們了。
“要吃點粥嗎?”背後他的聲音,軟軟地問着。
我伸手抹抹臉,一臉的溼漉漉,原來想着往事,還是會痛,會讓我淚流滿面。
他越走越近,身上淡淡的香味,染着我的鼻尖。
“天愛。”他低低地叫了一聲,然後朝我一笑:“晚上沒有吃什麼,吃些粥吧,很清淡的。”
“不必了。”我淡淡地拒絕。
他端着粥,就站在廊下看着我:“天愛,對不起。”
“有什麼好對不起的,你又不是我的誰,你也不再是我的誰了。”
“朕從來沒有下過那樣的旨。”
“我已經不想去知道了,我進宮來求過你,沒人讓我進,那就這樣吧,即是你也選擇了這樣,最好就永遠不要變。”說出這些話,多少是心裡有氣的。
如果我心裡沒有氣,那還是我嗎?
“朕何嘗沒有去找你,就是晚了,如是這一懲罰,罰得如此的大。”
“好笑。”我冷哼。
“朕從來沒有下旨,下旨的是太后。”他悠悠地長嘆,一臉的痛疼:“朕知道你恨朕,朕不敢祈求你的原諒,可是朕不想放過你,不想錯過了,朕知道那死的不是你,朕一直在尋找,想過很多很多,可是老天爺懲罰朕,隔了十年才遇上你。”
是太后,倒也是不出奇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把戲,這些人都玩弄得很純熟的。
“天愛,朕一直沒有皇后。”他輕聲地說。
我冷冷地應:“關我什麼事。”
“朕一直在等你,一直在找你。”
“找我幹什麼,找我殺你嗎?”
他竟然朝我微笑,然後從腰間取出了匕首,走上前來,抓起我的手,將匕首塞了進來:“對着我捅,多恨朕,就捅大力一點,即使是死在你的手裡,朕也是心滿意足的。”
“你有病啊,你要是死了,我還二個女兒,她們怎麼辦?”
“歆上給養着。”他說。
氣死我了,真以爲我不敢對他下手嗎? 抓着匕首就真朝他的手割了下去,衣襯並不厚,立馬就見了血,然後順着那匕首滑了出來落在地上。
我竟然還會有痛的感覺,我傅天愛就是一個孬種。
“天愛。”他也不叫痛,就這樣看着。
那清俊的眉目還是如舊,沒有改變,擡起一手輕輕地將我的發綰到腦後去:“多恨朕呢,能不能恨完,還可以讓朕抱抱你。”
我掐着他的手指,淚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滑。
“你相信我和莫離,沒有什麼嗎?”
他點頭:“朕相信,朕抓到了上官府裡的那些人,都招供了,可是朕的自尊太是驕傲,一失去你,就是十年。”他長嘆一口氣:“十年啊,你多狠心,懲罰朕,一罰就是十年。”
再說下去,我一定又會讓他轉着走的。
原來不管我再長大不管歲月怎麼變,我還是他的糊坨坨,還是會讓他轉着走。
當他親下來的時候,那灼熱的吻落在我的發上,我狠狠地推開他。
一個翻身往房裡跑了去,一句對不起就可以讓我不恨你,李棲墨,你休想。
你是知道我不會傷害你,知道我下不了手,知道我心裡終還是有你的影子,可是我不能再讓你這樣傷害我了。
我心亂如麻,不管你再怎麼說,至少也要等到我心靜之後。
半夜人靜的時候,他還守在窗口邊,靜靜地守着,那影子拉得長長的撲在窗上。
我也翻來覆去地睡不着,多年以後再遇上你,心情依然不能平復。
開了門,我很是煩燥地說:“李棲墨,你能不能不要這樣。”
像是怨婦一樣,不吭不響,就這樣站着。
好你個以靜制動,亂了我的心。
他走到門前:“你睡你的,沒事。”
我有些想抓狂:“你究竟想怎麼樣,你在這兒站着,你叫我怎麼去睡啊。你說,你想怎麼樣,是不是你還沒有傷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