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名異能者核心中產生的精神異力,都是以精神源泉爲依託,自身生出的一股奇異力量,本不能爲他人所借用。
不過楚婉儀被楚人傑種下了七翅傀儡術,並且將傀儡之法暗中培植融入進楚婉儀的靈魂,使得楚婉儀早就改換了正常人的體質,從肉體到靈魂,均變成了一口異能之力的承受爐鼎。
楚婉儀後來始終同凌陽形影不離,少有分離的時候,兼之二人有了陰陽調和之親,凌陽的“領導者”初級形態,對於楚婉儀的影響最爲巨大,使得楚婉儀的身體和精神層面都發生了劇變,最終將凌陽、楚人傑、羅圖,乃至於小乖灌注於體內的異能之力融合在一起,本身又覺醒了獨特的異能規則,一躍成爲異能者中的頂尖高手。
楚婉儀從一個絲毫不懂得打鬥的弱女子,瞬間一躍成爲擁有驚天能力的異能者,那股神秘而狂暴的力量無從發泄,無法在楚婉儀強行開闢的核心空間中容身,只好四處尋找宣泄口,化作一股暴戾之氣,充盈在楚婉儀身體的每一寸細胞中,楚婉儀纔會一時狂性大發,利用逆反的規則吸取活物生氣,或是強行將勃勃生機灌注進原本一片沉寂的物事之中。
換句話來說,楚婉儀當時精神中毫無感情,已經臻至無慾無求的武者最高境界,足可溝通天地,改換自然規律。不過也僅僅是在那一刻,楚婉儀成爲了可以掌握天地規則至理,或者說楚婉儀已經成爲天地規則中的一部分,纔會將兩個手段高強的和尚追殺得落荒而逃。
如今的楚婉儀頭腦恢復清明,七情六慾一齊涌上心頭,如果不離和圓通殺個回馬槍,楚婉儀肯定不會是兩大高手聯手合力之敵,定然會慘敗落荒而逃。也活該那兩個和尚正挑選楚婉儀足可借用天地之力的時候對敵,還打着不得已聯手殺死楚婉儀的惡毒主意,也算是遭到了惡報。
良久過後,楚婉儀才站起身來,將多年來歷盡的恩怨情仇梳理清楚,心中再無雜念。只待得尋覓到黃金卡車的下落,報了楚人傑養育之恩,便同凌陽雙宿雙飛,帶着小東一起幸福度日。
楚婉儀心中篤定,微笑着朝黃金卡車的藏匿地飄然而去,步伐看似緩慢,速度偏偏迅疾至極,小乖感受到女主人終於恢復了神智,欣喜的跟在楚婉儀身後,一人一狗片刻間便消失在蒼茫山林雪海之中。
與此同時,在千里之外的荊陽市,恆遠集團高層標誌性建築的最頂層,楚人傑正站在樓頂天台,乘着夜色遠眺,目光對着南朝所在的方向,強忍住眉間錐心劇痛,和一部分靈魂被活活抽離出肉體的痛楚,喃喃自語道:“婉兒,你終於要離開我了。我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一天,你只是以爲我想莫名的犧牲掉你,又哪裡知道我心裡的痛楚,絲毫不下於親手殺死我自己,你又哪裡會懂得,哪裡會懂得……”
楚人傑的自語聲越來越小,語氣卻越來越濃烈,眼前彷彿出現了楚婉儀幼年時嬌俏可人的調皮模樣,偶爾會悄悄溜進楚人傑的辦公室,從背後捂住楚人傑的眼睛,奶聲奶氣地問道:“老爸,你猜我是誰?”
終於,楚人傑嘆息一聲,再也難以承受撕心裂肺的痛楚,腳步踉蹌,仰面栽倒在身後一名男子的懷中。那名男子雖然身着便裝,腰桿卻挺直如同標槍一般,一張寫滿堅定的臉孔,居然同楚人傑有着五六分相似,正是楚人傑同父異母的哥哥,楚人雄。
楚人雄將手掌貼在弟弟的額頭,一股柔和的精神異力透進弟弟的身體裡,冷硬的聲音里居然有着一團濃得化不開的溫柔和愧疚:“人傑,你已經盡力了。我看楚婉儀那個孩子不像是狼心狗肺之人,從小被你培養呵護長大,就算脫離了傀儡之術的束縛,也定會不遺餘力的完成你交付下去的任務。”
楚人傑痛苦的呢喃道:“我所傷懷的並不是婉兒掙脫了束縛,我能感覺到她對我的恨意。這一刻來臨得如此之快,以至於我是這樣的措手不及,甚至沒有來得及道聲離別,婉兒便徹底離我而去。在這一刻,我心中所想,竟然是不願再追尋那輛黃金卡車的秘密,只爲能夠換回婉兒重新叫我一聲爸爸。”
楚人雄將弟弟擁在懷裡,輕撫着弟弟的短髮:“你的精神力消耗過巨,導致你鋼鐵般堅硬的心腸一時間軟了下來,分辨不出輕重。千萬莫要在胡思亂想,好生睡上一覺,爲了我們整個家族的利益,你實在太過於勞累了。”
楚人雄將一粒藥片塞進弟弟口中,打橫將弟弟抱了起來,轉身朝樓內走去,腰桿依舊標槍般挺直,只是背影露出些許淒涼,一時顯得單弱了不少。
山崖的那一端,凌陽懷裡抱着一頭黑豹,正自凌空翻滾不迭。眼見黑豹狂性大發,即將要撕咬到凌陽的咽喉。凌陽大急,側頭躲過黑豹的侵襲,抽出鋼化了的右手,狠狠扼住黑豹的脖子。
一聲清脆的骨裂聲傳出,凌陽已是悍然拗斷了黑豹的脖子,把黑豹當成了肉墊子,狠狠摔落在地上。
凌陽唯恐身後的積雪涌了上來,慌忙回頭尋找凌楚的下落,只見凌楚腋下夾着箜篌,金叔背上揹着金海標,四人正混在狼羣中向外飛奔,身後的雪浪捲起數十米的高度,山呼海嘯般洶涌追至上來。
人羣和野獸在狂猛的雪浪面前,就像是高樓大廈俯瞰下的一羣螞蟻,在天地之威的面前,只有顫抖臣服,任由誰也生不出抗衡之心。
凌陽深知凌楚是來自於另一個時空中的規則主宰,就算孫悟空能死她都不會死,甜寶又一馬當先的逃在最前面,驅策座下猛虎沒命的逃竄。凌陽沒有了後顧之憂,見金叔展露出“追風探馬”的能耐,身體在空氣中化作一道殘影,應該不虞被雪浪掩埋,這才放心獨自逃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