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通大師身爲一名成熟階段後期的“攻心者”,使盡渾身解數,將攻心術結合佛門手印施展出來,也只能抵敵楚婉儀片刻,且只能眼睜睜看着楚婉儀在自己面前襲殺達莎,偏偏沒有一點辦法,足見楚婉儀已經強橫到了何等地步。
合當達莎命不該絕,去往另一個方向搜尋的不離和尚遲遲找不到人,感受到圓通體內傳出的異能之力,心知圓通這邊出了狀況,急忙趕了過來,正好看見小乖即將咬穿達莎的咽喉,這才用肩膀將達莎撞擊得側飛出去,救了達莎一命。
不離和尚武技高明,一旦救護了達莎,便化掌爲鳳拳,重重啄在小乖下頜處,將猝不及防的小乖擊打得倒飛而回,被楚婉儀抱在懷裡,望向圓通和不離的目光殺意更盛。
不離還以爲圓通遭遇到何等強敵,此刻驟然見到楚婉儀,心裡也是狠狠吃了一驚:“她……”
圓通急急道:“此女突然悟通異能之道,本心無法駕馭,依然被一股驚天暴戾之能衝墮魔障,已經不是我們認識的那個楚婉儀了。”
圓通一隻腳微微跨前,腰身卻發力朝一側擰去,擺出一副可戰可逃的架勢,落在不離眼中,心裡也犯起了嘀咕:“到底是打還是跑?師兄你到底什麼意思?”
圓通一面密切注意着楚婉儀的一舉一動,百忙中不滿道:“咱們師兄弟聯手對付一個女人,輸了固然臉上無光,贏了又難免得罪了凌陽那個小煞星,萬一不依不饒的找起咱們的麻煩,是你出頭還是我出頭?”
不離心想也對,楚婉儀此時神態動作不似往常,看上去儼然一個嗜殺如狂的女魔頭。同這樣一個人動起手來,想要留手是萬萬不可能,動輒以性命相拼。不離和圓通都不想死,就要盡力將楚婉儀殺死。滿世界都知道楚婉儀是凌陽的女朋友,萬一真的將楚婉儀做掉,被凌陽知道的話,一定會盡起手下兄弟追殺圓通師兄弟。
圓通和不離身後雖然有佟豪撐腰,不過凌陽背後的秦璐也不是好惹的,加上凌陽亦正亦邪,本身就是個喜怒無常的古怪傢伙,情急拼命之下不管不顧,恐怕連天王老子都敢殺,區區一個佟豪還真的難以保護住這對苦命的佛門師兄弟。
不離左思右想,無論怎樣都不能與楚婉儀生死相拼,見狀埋怨圓通道:“師兄你也是,這麼多年的經書都白唸了。佛家戒律都在經文上寫得清清楚楚,嗔戒殺戒色戒都不可輕犯,你倒好,一下子犯了三條。我雖然比你晚入門幾十年,不過也一直謹遵佛祖的教誨,師兄你這次確實是孟浪了些。”
圓通聞言怒道:“你個小兔崽子剛讀過幾卷爛了邊的經書,吃了幾天佛祖慈悲施捨的糧米,這會兒居然大言不慚教育起師兄來了,佛祖難道沒教育過你要尊老愛幼嗎?”
不離一時理屈詞窮,眼見楚婉儀目中殺意越來越濃,終於下定決心,拉住剛從雪地上爬起來的達莎,轉身就跑。圓通見兩個同伴跑的比兔子還快,把自己一個人留下斷後,悲嘆一聲,朝楚婉儀微微稽首道:“女施主,剛纔只不過是一場誤會。貧僧是否能同你打個商量,佛曰以和爲貴,你看……”
楚婉儀眼見不離傷了小乖,心中殺意已經攀升至頂點,只覺得似乎全天下的人都做了對不起自己的事,眼前這兩個和尚和一個女人,更是不殺死自己和小乖誓不罷休,冷哼一聲,惜字如金道:“誰也別走,你們都要死在這裡。”
楚婉儀話音剛落,雙手倏然揚過頭頂,做出一個舞蹈起手式般柔美的動作。不過楚婉儀的姿態美則美矣,緊扣在一起的指尖卻涌出大團黑氣,瞬間將自己的身體和小乖一齊籠罩在裡面。
小乖受到楚婉儀的狂暴異能之力的影響,身上原本骯髒的毛髮像是被清洗過一樣,散發出黑緞子一樣的閃亮光澤,身體和腳爪驀然脹大了一倍有餘,粗壯的嘴巴堆起層層褶皺,口中尖利的犬齒不斷瘋長,雙眼瞳孔一半漆黑,一半血紅,任由楚婉儀騎坐在身上,朝着圓通一指:“殺了他!”
小乖毫不猶豫的執行了楚婉儀的命令,四足並不見如何發力,身體微微前傾,居然再次動用了潛蹤者的異能,馱着楚婉儀消失在扭曲的空氣中。
圓通見勢不妙,趕緊縱躍上一顆參天古鬆的樹梢上,肩膀卻突然被人拍了一下,駭然回頭一望,原來是自己那個不爭氣的不離師弟,正笑吟吟的朝圓通道:“怎麼樣,是不是很驚喜?”
“驚喜個屁!”圓通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把佛門的清規戒律徹底拋在腦後:“你跑都跑了,還攆着回來送死做什麼?”
不離嘻嘻笑道:“我剛把達莎送走,唯恐師兄你一個人在去往西方極樂世界的道路上寂寞,特意回來給你做個伴,去見佛祖的路途上也好有個聊天的伴兒。”
圓通還想說點什麼,終究幹張着嘴巴,沒有吐出一個字來,只是重重拍了拍不離的肩膀:“那個女魔頭鐵了心要置我們於死地,說不得只好聯手拼命,就算殺死她得罪了凌陽那小子,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圓通正說話間,突然感覺到一股勁風壓頂,駭然擡頭一看,楚婉儀騎乘着水牛般大的小乖,不知什麼時候飛騰上了半空,正凌空朝圓通和不離的藏身處撲襲而來。
楚婉儀美若天仙,身上衣衫數處殘破,露出潔白細膩的肌膚,沒有一絲煙火氣的臉龐如同白玉雕琢而成,偏偏目露兇殘狠厲之色,兼之身上黑氣環繞,胯下騎着一隻通體漆黑的巨大獒犬,恍若山鬼羅剎降世,不離修爲定力不夠,一時看得呆住了:“難怪凌陽那小子對楚婉儀死心塌地,這等詭仙之姿,連我都生出了還俗娶妻的念頭,定要全力和他爭上一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