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這時,門鈴突然響起,可是在客廳的三個人誰也沒有心思去開門。
“叮鈴鈴——”
門鈴一次又一次的響起,門外的人似乎絲毫沒有因爲氣餒而放棄的打算,而且,那人一定是認定屋裡有人。
當然,只是站在門口也能聽見從客廳裡傳出的抽泣聲,任誰都知道有人在家裡了。
“有重要的事嗎?我去開門。”
趙嵐走到門邊打開了門。
“嗯?”
來人正是趙海珊和鄭淑恩,她們站在門邊,看着這個陌生的女人。
“你是——”鄭淑恩開口問她。
“趙嵐。”趙嵐簡單的回答,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趙海珊身上。
和她一樣,趙海珊也在打量她。
兩對同樣漆黑的眼睛對望着,清楚的映出對方的影子,從臉型來看,她們還真有幾分相似,同樣是薄而性感的脣,如精緻的玉石一般的肌膚。
“若京出什麼事了?”啜泣的聲音打斷了二人的對視,趙海珊把注意力轉到林若京身上,“我們昨天去過那裡了,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可是,你怎麼哭成這樣?”
趙海珊和鄭淑恩從趙嵐身邊穿過,走向林若京,路過沙發時,她們打量了林風明一眼,後者臉上的悲傷絲毫不亞於正在飲泣的林若京,只是,他深深的把這種悲傷壓抑在心裡,不想林若京那樣表現出來而已。
“我媽媽——”林若京忍住聳動的肩,也只能斷斷續續的說出這樣幾個字。
可是,只是這幾個字,趙海珊和鄭淑恩已經全然瞭解了。
眼前的少女,不正是自己嗎?
爲什麼要反反覆覆的讓自己看到這一幕呢?啊,我不會忘的,我不會忘的,我失去媽媽了,那時候我一點忙也幫不上,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我沒能阻止那讓我痛不欲生的悲劇,我願意用我擁有的一切,現在已經有的,將來會有的,我願意拿我十世的幸福來做籌碼,交換時間的倒流,如果可以讓那災難不要發生的話。
我會永遠記得,媽媽已經不在我身邊了,所以請你不要,不要再三的提醒我了!
讓這影像消失吧,消失吧!
我不想看到這樣的自己,只會哭泣的,什麼也做不了的自己!
討厭!討厭!討厭啊!
“啪——”
清脆的響聲,像突然斷掉的琴絃一般,打斷了所有人的思考。
哀傷的旋律立刻戛然而止,在場的人都驚訝的看着怒氣衝衝的趙海珊,連剛纔在門邊冷冷的觀察她的趙嵐也爲這突然的舉動吃了一驚。
“你——打我?”
林若京不再哭泣,也不顧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她微微仰起頭,眼睛睜得大大的看着趙海珊。
“只會哭,有什麼用?”
視線模糊起來。
記不起來有多少次,自己看着鏡子裡的那個女孩子,用十分兇狠的語氣這樣責罵。
“要堅強呢,趙海珊,你要讓媽媽爲你驕傲,你是她最喜歡的孩子呢,怎麼可以哭得像一灘軟泥一樣,讓媽媽失望呢?”
“海珊——”
林風明很快反應過來,他跨過沙發,腳步匆忙的絆倒了擋路的木凳,他攔在正在對峙的兩人中間。
他可以理解趙海珊的舉動,他知道趙海珊的經歷,這樣相似的情景一定會喚起她痛心的回憶,可是,儘管如此,他還是對趙海珊打自己妹妹的事有些生氣。
“你怎麼可以打她呢?”
“她——”
“她”、“她”?趙海珊小聲念道。
世界變得清晰起來,她看到了帶着怒色看着自己的林風明,也看到了在他背後,那個倔強握起的小小拳頭。
“我錯了,”小小的聲音說,“告訴我,媽媽是怎麼死的,我有權知道。”
我知道你有權知道。林風明把這句話嚥了進去。
他拉起林若京的手,把她引到沙發上坐下,然後儘量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用和緩而低沉的聲音向她講述了事情的始末。
當然,二進制蟲的事,他也絲毫沒有隱瞞。
“李晉空已經死了。”趙海珊說,“被一個叫朱雪瑩的女孩子殺的,現在剩下的,只有曾聖澤一個了。我和淑恩姐考慮過,曾聖澤的話不足爲懼,我們可以想辦法把他找出來解決掉。”
是個不錯的辦法。大家都默默的點頭贊同。
林風明問起昨晚趙海珊和鄭淑恩的經歷,趙海珊概括的解釋了一番。
“那個叫朱雪瑩的孩子,真是奇怪呀。”
包括冷靜下來的林若京在內,所有人都認爲朱雪瑩不僅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樣,即使和像鄭淑恩這樣的蟲使比較,也有很大的不同。
“是因爲她身上的二進制蟲很特殊嗎,還是因爲朱雪瑩自己不一般呢?”
林若京說的話讓大家心中一驚。
“我們只見過一次她使用異能,而且還是在她神志不清的時候,”趙海珊說,“這個孩子平時也沒什麼,從一般成年人的眼光來看,頂多是自我封閉,心智發育不太正常而已。”
林風明問:“她現在在哪兒,沒有和你們在一起嗎?”
趙海珊說:“從那個地下研究所出來的時候已經天亮了,我們帶着她去了上澤區的家,讓她在我的房裡睡了,她還小,受不了這樣熬夜,很快就睡着了。”
她想起來自己的哥哥趙剛,猶豫了一會,終於像下定了決心似的說:“我還要趕回去看看她,沒有和我的爸爸和哥哥打招呼就把她放在家裡,我有些不放心,我要儘快和他們解釋一下,朱雪瑩的性格古怪。”
林若京說:“你帶她去你家的時候沒有看見你爸爸和哥哥嗎?”
趙海珊說:“沒有。他們可能在睡覺,我沒有打擾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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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京說:“感覺你們家好像氣氛不太好呢。”
“沒有的事。”趙海珊淡淡的迴應了一句,轉過臉去,去正好迎上趙嵐的目光,她這才發覺趙嵐一直在注意着自己。
趙海珊回望着她,不帶一絲敵意的。
“你是趙嵐?”她說。
“嗯。”趙嵐平靜的點頭,毫不表情,眼神像在看着一個臉蛋漂亮卻並不合自己心意的布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