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雨青無力的依靠在沙發上,她的右手鬆弛的垂在沙發邊緣,眼睛失神的看着腳下,在她身邊,三個身穿黑色警服的警察在小聲議論着什麼。
“夫人,”一名警察看着王雨青說,“請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全力找出你兒子的下落的,風華市的治安一向很好,雖然在某些地帶有時會發生混亂,可是那只是很小的一塊區域,所以夫人不用太擔心。”
王雨青緩緩擡起頭,原本美麗的一對眸子此時竟變得空洞無神。
“阿姨,”許亮亮跪在王雨青腳邊,抱着她的腳,她已經哭了一晚上了,“我要去找風明哥哥,我要去找他,你讓我去好不好……”
聽到許亮亮的哭聲,王雨青意識到自己身爲長輩的責任,在這種時候自己要堅強,如果自己都承受不起來,喪失意志的話,許亮亮,還有女兒若京怎麼辦呢?
想起明天就要回來的寶貝女兒,王雨青的眼裡取回了一線光明,她在心中暗暗說,王雨青,你一定要振作,爲了這個家,爲了風明,你一定要振作呀!
叮鈴鈴——
這時,客廳的電話響了。
電話原本是放在客廳的角落的,林風明失蹤後,林志鴻和王雨青爲了能儘快得知兒子的消息,把電話移動到沙發邊上。
王雨青眼裡閃過一束光亮,她條件反射般的伸出手,要拿起電話筒。
三名警察互相看了一眼,示意保持安靜,其中一名警察抱起許亮亮,對她伸出兩根手指,小聲說:“噓!”
許亮亮聰明的點點頭,不再哭了,她目不轉睛的看着王雨青。
“喂!”
“你這傢伙——啊,是阿姨呀,對——對不起!我以爲是林風明,哈哈!”
電話是秦興遙打來的,在場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興遙呀,有什麼事嗎?”
“阿姨,是這樣的,林風明把手機拉在出租車上來,幸好那司機是個難得的好心人,把手機送到我手上了。我本打算今天上學的時候還給他的,沒想到他沒來上學。阿姨,風明生病了嗎,他會曠課還真是很少見啦!”
秦興遙剛說完這句話,打了一個噴嚏,他心想,該不會是王阿姨知道我拉風明翹課的事了,在心裡罵我吧。
“不是的,”王雨青差點沒忍住哭出聲來,“風明,他——沒回來。”
聽出王雨青的聲音帶着哭腔,秦興遙心知不好,他性格直爽,不會掩飾自己的感情,“什麼,他沒回來,糟了,早知道昨天晚上給你打電話的,我以爲他會自己回去,沒想到——可惡,真是可惡啊,那小子,沒人看着準出差錯,我就說了,我應該一直待在他身邊的,哎呀,我秦興遙到底在幹什麼呀——”
嘟囔的聲音,王雨青沒聽清楚秦興遙後面的話。
“孩子,彆着急,他都十八歲的人了,會照顧自己的,”王雨青拼命忍住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昨天發生了什麼事,孩子,慢慢說。”
秦興遙把昨天林風明撿到檔案袋,然後去了新都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王雨青,其中有些事情是他自己知道的,有些是女司機告訴他的,他都一字不差的說了,最後他說想去新都找林風明,被王雨青勸阻了。王雨青說警察會去那裡的,叫他好好學習,然後掛了電話。
“那是——”
聽到警笛長鳴的聲音,鄭淑恩從窗戶探出頭去。
離開地下倉庫後,鄭淑恩和林風明找到一家賓館,要了最頂層的一個房間。
“爲什麼要頂層的呀?”
林風明拿着手裡的鑰匙——706號房,小聲抱怨道。
“還沒恢復過來嗎,”樓梯口,鄭淑恩關切的看着臉色蒼白的林風明,“來,我扶你上去,要是開通了電梯就好了,說起來二進制蟲的力量還真是神奇,我竟一點也不覺得累,我可是在那倉庫裡守了一夜沒閤眼呀。”
“淑恩,爲什麼非要選頂層的呢?”
林風明扶着樓梯的把手。
“頂層人更少,而且和天台最近,如果遇到其他蟲使,我可以迅速帶你逃走。當然,如果你要看看我的戰鬥能力的話,我也不介意在天台動動拳腳,自從聽到你和曾聖澤在天台的對話,這些天我仔細琢磨着,對二進制蟲的特性有了些瞭解,再碰到曾聖澤的話,我一定可以好好扁他一頓。不過,要是真碰到他,我最好還是直接帶你飛走,考慮到你的狀況,我覺得保護你優先。”
“謝謝,你還真是好人啦!”
就這樣,鄭淑恩攙扶着林風明來到了最頂層的706號房,兩人在這裡休息了片刻,就聽到外面街道上傳來的警笛聲。
“那時候,我也看見了處理事件的警察。”
林風明坐在牀頭,看着側身倚在窗邊的鄭淑恩。
“我知道,你已經說過了。”鄭淑恩輕輕咬住嘴脣,“那人是我從窗戶扔出去的。”
“那不是你的錯,不要自責了。”
“謝謝,”鄭淑恩輕輕回過頭,“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努力過好剩下的日子。曾聖澤肯定會再來找我們,還會出項其他蟲使,風明,我們要找出應對他們的辦法。”
“你站在我這一邊?”
“當然,比起曾聖澤那個性極端的人,我覺得你這個溫和的男孩子更好相處。曾聖澤想釋放二進制蟲,我也不希望那種事情變成現實。生物的進化有它自身的規律,新的物種一定是能更好的適應當前環境的,人類雖然有些地方做得不好,對自然界造成了一些破壞,但是我相信人類,所以我反對曾聖澤的觀點。即使是出於私心,我也不能幫助曾聖澤釋放二進制蟲,因爲在這個世界還有我愛的親人和朋友。”
“我和你觀點一樣,”林風明說,“很高興你是這樣想的,雖然我還沒有完全覺醒,我也要盡全力阻止曾聖澤的陰謀。那天殺了你,真的很對不起。”
林風明滿懷歉意的注視着鄭淑恩的眼睛。
“不用放在心上,”鄭淑恩溫柔的笑笑,“我不是解釋過了嗎,我對那次的事情一點怨恨也沒有,雖然復活是件很痛苦的事。說到那天的事,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那種恐怖的力量,竟會寄宿在你這樣一個性情溫存的少年身上。”
那時候的事——
林風明低下頭,試着尋找那時候留下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