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11催眠
星期一的早上,林南一心神不寧地練習着導師剛剛教授的步伐。林南一的眉頭總是不由自主地跳動着,科學告訴她這是昨天晚上沒睡夠、沒睡好纔會這樣,但是人類的本能卻在告訴她,今天有事情要發生。休息的時間,林南一因爲想着事情,不小心被嗆到了。導師走到她面前,誇獎着林南一:“現在終於是進步了。”導師由衷的稱讚令林南一更加的不安,就好像是得到了什麼就一定會失去一定的東西作爲交換似得。導師沒有看到林南一的不安,還是在說着誇獎的話:“以前跳舞的時候,只是機械地重複着動作,跳個舞就像是打架,現在跳舞總算是帶上了感情,雖然只是不安,甚至是絕望這樣的負面情緒,但是一定會慢慢好起來的,以後像是喜歡、戀愛這樣情緒也可以表達出來。”林南一隻是乾笑着,對導師的點點頭,默默希望着時間過得慢一點。
所有人都說等死的過程是很煎熬的,但是卻不明白,人的心臟會在宣佈死訊的那一霎那,跳到極點。
不管人們希望時間過得快還是過得慢,時間總是以它自己早就決定好的速度,一秒一秒地,沿着軸向前爬行着。
屬於下午的時間,到了。
按照約定,李永錫帶着河無念來到了南宮延的公寓。開門後,在南宮延的要求下,李永錫事先離開了。
“失去的記憶,真的可以通過催眠找回來嗎?”河無念忐忑不安地說着。說實在話,即使提出這個主意的人是他,他也覺得不是很可靠。“理論上是可以的,但是具體情況還是因人而異。”南宮延說着看似頗具權威,其實不負責任的話,卻讓河無念相信了南宮延,至少是他的話。在南宮延的引導下,河無念坐到了一座棕色的沙發上。看着周圍的環境,李永錫還是有點緊張,他不禁地問道:“催眠這種事情真的存在嗎?”“催眠是科學,又不是迷信,說什麼存不存在的話。我呢,算是半個醫生,又不是雜技演員,放心好了。”南宮延微笑地打開八音盒,放了一首歌。這是小約翰。斯特勞斯的《藍色多瑙河》,管絃樂風格的圓舞曲,音樂明快、活潑,很容易讓人放下警惕。南宮延走到一邊的櫃檯上,拿出來事先準備好的繩子,“爲了更加地放鬆你的情緒,我們先翻花繩玩玩吧。”河無念用力地點了點頭。幾個回合之後,南宮延仰起頭,看似突發奇想地說了一句:“我們來比一比誰會的花繩花樣更多吧。”河無念擺了擺手:“我會的不多,還是你先來吧。”來到這所公寓之後,他們做的事情只是在翻花繩,這讓河無念都開始在懷疑南宮延的專業了。
南宮延咧開嘴笑了,沒心沒肺的,就像是一個三歲的孩童一般,河無念只能跟着尷尬地笑了幾聲。南宮延最開始的時候,做了一個五角星,吸引住了河無念的注意力,緊接着,他開始將五角星對半折起來,不知道對花繩做了什麼事情,在他的手上,花繩居然變成了一棵小草。“真的很神奇。”河無念雙眼緊緊地盯着南宮延手上的花繩看着。不知不覺間,南宮延翻花繩的速度越來越快,花樣也越來越複雜,直到最後,花繩在他的手上變成了六星芒的樣子,河無念的眼睛已經完全直了,就像是沒有靈魂的傀儡一般。南宮延微笑着,鬆開手,六星芒形狀的花繩順着她的手滑下去,就像是隕落的星辰一般。南宮延將嘴角掛着的微笑放了下來,說道:“累了吧,那就閉上眼,靠着沙發好好地睡上一覺吧。”話才說完,河無念就緩緩地閉上了眼,在南宮延的指引下,靠在沙發上。“現在,讓我們回到你失去記憶的那一天。看看你的周圍,是什麼樣的環境?”南宮延輕輕地問着。
河無念走在自己的記憶迷宮裡,一邊走着,一邊對迷宮外面的南宮延說話:“這裡,是我住的兩水裡,周圍有灌木叢、小樹,還有池塘。”看着眼前汪汪的池塘,河無念的腳步不禁往後移動着:“我平時在池塘裡釣魚的時候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就好像是,這池塘會吃掉我一樣。”南宮延的聲音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過來,他說着:“不要怕。對了,周圍有人,你仔細看一看。”河無念的鼻尖瞬間冒出冷汗。他向四周小心地看去,確實有人,不過是兩個:“嗯,我看見了,兩個人,其中有一個人被綁住了手腳,而且還掛上了一塊石頭。另一個人好像是要把他扔進池塘裡。”河無念的手上都開始冒出汗了,他顫抖地問着:“怎麼辦?我是要上前去,救那個人嗎?”南宮延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不需要,你先看一看被綁住的人是誰,看一看兇手是誰。”河無念站在原地,睜大了自己的眼睛,努力地看着。被綁住的那個人好像暈了過去,兇手將他慢慢地放了下去,嘴裡還說道:“好了,把你的雙手雙腳綁上,就不怕出錯了。”暈倒的那人的臉,猛地出現在河無念的面前,那是自己。即使站在岸邊,他還是感覺自己似乎被人沉溏了,身子慢慢冰冷起來,哆嗦地說着話:“那人是我,兇手……不認識。他一直在對我說着話,他在說‘對不起,誰讓你對我喜歡的妹妹動手動腳,雖然對不起,但是再見了’,他在說‘再見,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我掉進了池塘,我在掙扎,但是一點用都沒有,怎麼辦?我快要死了,可是他還在說‘林南一呀,我最喜歡的那句話就是你最喜歡的那句話……怎麼辦,我有點聽不懂了……我呼吸困難了。”
看着河無念的汗水越來越多,南宮延說着:“向後轉,然後快點逃跑。前面有一處光點,注意朝那裡一邊跑,一邊聽我說話。”南宮延坐了回去,說道:
“一邊跑,一邊忘記《藍色多瑙河》,忘記那個兇手說的話,以後只能被我催眠。現在,你慢慢地接近了光點,聽我數,1,2,3,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