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2機械木偶
首都機場的人很多,不僅有中國人,還有外國人。人們或是忙碌地走動着,臉上一副公式化的表情,或是悠閒地等待着,對着身邊的夥伴神叨着什麼。
鹿晗和林南一安靜地坐在機場的長椅上,看着山口奈子在一堆黑手黨的簇擁下急匆匆地離去。鹿晗看着那個老女人的眼神很複雜,他不知道該怎樣形容這個能夠爲了死去的丈夫,對自己的親生女兒的臉上刀子的女人。大概是日本那邊出了什麼事吧,那一行人走得很急。等他們徹底離開了他們的視線範圍後,鹿晗轉過臉去瞧林南一。林南一好像剛從虛幻中走出來似得,一年的迷茫和霧氣。鹿晗看到她臉上那突兀的疤痕,心裡一陣頓痛。
“我以爲我會哭來着。”林南一很平靜地說出這句話,臉上掛着一副機械式的面具。鹿晗深吸一口氣,不知道該怎樣打破這樣的低氣壓。說實在話,他寧可林南一就這樣哭出來,和林南一相處不到一年的時間,他還是無法接受林南一憋着自己的想法不說出來。“鹿晗,你知道嗎,我寧可今天拋下我走掉的人是你。”林南一毫不避諱地開口了。雖然這樣的話讓鹿晗有點不開心,但是他知道,林南一這句話再真實不過了。
坐着飛機一路回韓國,林南一都沒有說話,只是安安靜靜地看着窗外。鹿晗也因爲這樣的氣氛搞得安靜了下去,他閉着眼睛養神,沒有看到林南一看着窗外時漸漸握緊的雙手,彷彿是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定。
2011年的2月,就這樣在他的不覺察間,即將悄然溜過。
姜俊赫剛回到韓國,沒有回家,也沒有給親人朋友打聲招呼。他去了以前那棟和鹿晗等人一起租的小房子。這時候他才知道,那間小房子已經被人改成了漫畫工作室。他去找了房東,問了一些問題,便離開了。房東家還是一如既往的亂,大兒子不在家,大概是去推銷他的保險了,小兒子自然在電腦前昏天黑地地打遊戲,和去年的動作一模一樣,如果不是房東手上那臺新的智能手機,他都要懷疑自己有沒有去過國外了。房東驕傲地炫耀着大兒子給買的手機,他也只是表面上附和着,心裡卻在腹誹着那個不着家的大兒子。
聊了一會兒,姜俊赫就走了。他去偷偷地看望父母,路上接到了鹿晗的電話。“哥,我現在要從中國出發了,大概晚上7點就能到了。我們晚上一起吃飯吧。”鹿晗久違的聲音聽得姜俊赫一陣恍惚,他說到:“好哇,晚上老地方吧。”掛掉電話後,姜俊赫只覺得心中一陣淒涼——過年了,幾乎所有的人都在家裡陪父母,而他呢……只能偷偷地看望,之前在父母認錯之前,他都只能這樣做。
吳亦凡早在前一天就回到了SM。今年過節,他沒有回加拿大,而是去了廣東。廣東的冬天雖然有點冷,但卻是他見過的最溫暖的冬天,一個不下雪的冬天。
他去見了以前的朋友,好在大家並沒有因爲他中途離開而忘記他,還打趣他說在北美曬了幾年的太陽,人都白了。除夕晚上,他以爲自己會一個人過的,沒想到有一個朋友告訴他,他父親的現住址。他不知道該怎樣形容自己當時的感覺,就好像問個人都被放空了似得。不知不覺地走到了那棟算不上好的公寓前,他敲開了人家的門。開門的是一個小婦人,沒自己的母親好看,但卻給人一種溫婉的感覺。解釋一番後,吳亦凡便在那裡住了幾天,和自己的弟弟住一間。所有的事情,只有發生在想象中的,纔是最美。弟弟對他雖然沒有生疏,但是因爲有了自己的小圈子,對自己沒有以前那般依賴了,想和自己的女朋友出去玩時,還要問一下他要做什麼,就好像他是被人拋棄的小狗;父親帶着他出去買一些衣服,雖然是沒有牌子的,但他也很喜歡,雖然他覺得父親更喜歡那個和他同父異母的妹妹;後媽,應該算得上是後媽吧,沒有對他過分熱情,也沒有忽視他,就好像他一直和他們住在一起似得。明明所有人都對他那麼好他卻覺得自己沒有辦法融進這個家裡。大概是離開得太久了,吳亦凡住在那個家裡,就像是一個異鄉人。他麻木了。
藉口回去看媽媽,他早早得就離開了,去海南逛了幾圈後,回到了韓國。SM裡韓國練習生還是很少,多的還是中國的練習生,張藝興見到他提前回來,也沒有多問什麼,只是像以前那樣一個勁地勤學苦練。吳亦凡看到了都暻秀趴在窗口,看着窗外的飛霞發呆。吳亦凡走過去,站在他的身邊。“你是不是要走了。”都暻秀突然這麼說。吳亦凡一愣。都暻秀繼續說到:“我看得出,你在人羣裡和大家一起唱歌、跳舞的時候,眼神是麻木的。”吳亦凡想起自己來SM的初衷,那個已經不再重要的初衷,他開口了:“我好像真的沒有理由再待在SM了,在這裡,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機器、木偶一樣。可是,離開了這裡,我真的不知道要去哪裡。你呢?來SM唱歌是爲了什麼?單純地表演,還是爲了出名?”都暻秀對吳亦凡的提問有些意外,卻還是回答了:“我很早的時候就喜歡唱歌了,那個時候唱歌就是爲了開心。後來有一個人說我唱歌好聽,鼓勵我唱給所有的人聽,我就照做了。可惜我站在舞臺上的時候,那個人不在了。之前我的樂隊出了點意外,我都快放棄來着,林南一又鼓勵了我。說實在話,我真的不願意站在電視臺上,那樣可能會把我太多的秘密曝光在明面上,但我現在就是想在全世界面前,唱歌給她聽,告訴她我做到了。”
“你也有秘密呀。”
“是的,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