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無謂安撫她道：“你別急，你說說當時的情況吧。”
趙姝兒道：“我和尚曾奇開車去雲蕩山，在山頂的時候，你跟那個拿刀的人打起來，我們都看見了。
你追着那個人跑了，小蠻有點懵，不知道該怎麼辦。我跟尚曾奇就問她怎麼辦。
她說你臨走前跟她說了，讓她先自己回去。
天下起了大雨，尚曾奇也是好心，就讓她坐我們的車回去。
我當時就覺得不對勁，想讓她在原地等你。可尚曾奇硬要她上車。
她就上了我們的車。車一開起來尚曾奇就覺得不對，說剎車失靈了。
後來車就越來越快，越來越剎不住。我當時嚇壞了，我害怕極了，眼看着車要衝下山去了，我就冒險拉着小蠻跳了車。”
鄭無謂問：“這車是誰的？”
“車是尚曾奇的，他今天早上開車來接我，我們去雲蕩山玩。”
“天氣這麼差，你們怎麼想到要去雲蕩山？”
趙姝兒瞅了他一眼，那意思再明確不過：你和小蠻不是也去玩了嗎？
她說：“我們是早就約好了的。反正有車，就想着開上山去看看，不好玩就回家。
誰知道天氣這麼不好，我們就準備下山了，結果就碰到了小蠻。”
鄭無謂關切道：“你的傷還好吧？”
趙姝兒面露感激：“我還好，大難不死，我已經很幸運了。還有，”她擔心地問：“小蠻呢？尚曾奇呢？他們倆怎麼樣了？”
鄭無謂吃驚地瞪大了眼睛，看樣子她還不知道尚曾奇的死訊。他語氣平靜地道：“小蠻和尚曾奇正在搶救，你彆着急。”
趙姝兒的淚水一下子滾落下來：“我就是着急呀。都怪我啊，我不該說要去郊遊的，如果我不說去玩，我們也不會去雲蕩山，也不會遇見小蠻，更不會出事啊！”
鄭無謂安撫道：“你別想太多，這不是你的錯。你安心休養，早日康復。”
他來到重症監護室，想看看小蠻。護士告訴他，重症監護的探視時間是有規定的，早上10點至10點半，下午4點至4點半。
其餘時間不能隨意進入。鄭無謂看了看時間，現在是早上9點鐘，他轉身出門，開車回到局裡。
一上午他都心神不寧，把丁向倫醫生遇害案的卷宗調出來看了大半天。
祝建華會意，試探着問：“頭兒，你是不是覺得小蠻這次的車禍跟丁醫生遇害案有關？”
鄭無謂閉着眼睛，用指節用力地按壓着太陽穴：“我有這個預感，但找不到證據。
趙姝兒和尚曾奇兩個人，無論如何也跟丁醫生扯不上關係。
他們倆跟小蠻是最近才認識的，小蠻去龍鵬集團工作還不到兩個月，難道趙姝兒早就埋伏在那裡，就等着小蠻上鉤嗎？
這個太可怕了，不合情理，也沒有證據。”
祝建華道：“小叨已經去了現場，對出事汽車起吊和檢驗的全過程進行監控，快的話下午會有結果。
頭兒，你休息一下，有了結果我來叫你。”
鄭無謂覺得疲憊極了，他拉開躺椅，和衣躺下，閉上了眼睛。
睡意很快襲來，他的腦袋沉重得像是被人用重錘擊打，整個人沉甸甸地往下墜落。
墜落的途中，他耳邊呼呼的風聲激盪，還有不斷的樹枝、電線、車輪、石塊等，跟他一起往下疾落。
他伸出手，拼命想抓住一個什麼東西，好讓自己的墜落停止下來。
但這些東西都虛浮在空中，他只要一伸手，它們就飄到離他更遠一點的地方，總是讓他觸手可及，卻又無法掌握。
他憤怒地吼叫了一聲，縱身撲向一塊巨石。
“砰”的一聲響，鄭無謂猛然從躺椅上彈起，揉着睡眼，原來是左小叨推門進來的聲音。
祝建華剛要責備左小叨，見鄭無謂已經醒了，就着急問道：“什麼情況？”
左小叨坐在了鄭無謂對面：“你醒了嗎？能聽明白我的話嗎？”
鄭無謂抹了一把臉，點點頭。
左小叨拿出幾張紙：“這是那輛墜崖汽車的檢驗報告。”
祝建華一把搶過報告，細看起來。最後，他用驚駭的聲音讀了出來：“對剎車輪轂的檢驗發現，剎車油管被人爲拆鬆，導致油管漏油，剎車失靈！”
鄭無謂面色嚴峻，他早有預感的事終於被證實了。
這不是一場意外事故，而是謀殺。
左小叨看着他，頗有感觸：“我拿到檢驗鑑定書的時候也嚇了一跳，我昨天還以爲只是意外車禍呢。”
祝建華道：“這事太蹊蹺了，如果是謀殺，那謀殺對象是誰呢？”
左小叨脫口道：“這還用說，不是小蠻嗎？你聯想一下之前的幾起案子，甘南草原上的車禍，夏河縣醫院裡的謀殺未遂，還有丁醫生的遇害……”
祝建華打斷了他：“尚曾奇和趙姝兒跟小蠻認識才幾天，這也太湊巧了吧？”
左小叨道：“跟尚曾奇和趙姝兒沒有關係，他們倆只是碰巧在一輛車上罷了。
有人針對小蠻，見小蠻上了尚曾奇的車，就破壞了車的剎車，想神不知鬼不覺地造成一起車禍，殺人於無形。”
祝建華道：“你的假設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有個問題，小蠻上尚曾奇的車，可是純屬偶然，如果不是頭兒去追那個持刀行兇的人，小蠻怎麼會上他的車？”
鄭無謂眼神炯然：“我的車還停在山上，立刻去檢查一下，看看我的車的剎車系統狀況。
迅速調取雲蕩山景區的監控，看有誰接近過我和尚曾奇的車。還有，立刻與景區公安分局聯繫，對那個持刀行兇的人的審訊，我們要在場。”
雲蕩山景區公安分局決定對持刀行兇者進行連夜突審，他們通知了鄭無謂。鄭無謂和左小叨立刻趕到景區警局，旁聽審訊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