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蠻難過地說:“我都不記得了,我真是不孝啊。”
彭秋燕安慰着她:“別難過了孩子,我跟你說,你也別再考慮了,就到我家來吧,我保證把你照顧得好好的。
你爸不同意我當你乾媽,可我看啊,我們倆就是有緣分,你看轉來轉去的,你還是跟我有緣吧。”
“謝謝阿姨,我想好了就告訴你和陳叔叔。”
兩個女人正聊着,陳龍和盧靈楓勾肩搭背地進來了,陳龍胖大,用胳膊摟着盧靈楓的的肩膀,盧靈楓俊秀的臉就在他的臂彎裡,是一副奇怪的畫面。
他哈哈大笑着對兩個女人道:“這個小盧爽快,我就喜歡跟這樣的人合作。哎,你跟小蠻是怎麼認識的呀?”
盧靈楓俊秀的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我們倆是發小。”
陳龍驚喜地道:“哦,這可巧了,我跟丁醫生也是老鄉呢,小盧老家是哪裡的呀?”
盧靈楓說:“葛南縣。”
陳龍大喜:“哎呀,咱們還真是老鄉呢,你是哪個鄉哪個村呢?”
“葛樹鄉南望村。”
“哦哦,我是撒花村的,我們離得很近哪,那以後我們就更好相處了。”
盧靈楓盯着小蠻道:“可惜小蠻不記得了。”
陳龍豪爽道:“不要緊的,丁醫生不在了,我可以照顧小蠻,小盧你也是,有什麼難事就直接來找我,大家都是老鄉,親不親故鄉人嘛。”
盧靈楓狡黠地笑了:“陳總,那我以後可就不客氣了哈。小蠻,我送你回去吧。”
小蠻答應着站起來,彭秋燕也站了起來:“小蠻,我送你吧,我有車。”
小蠻笑答:“不用了阿姨,我跟盧靈楓一起走吧。”
“也好,”陳龍道:“小蠻你想好了就給我打電話吧。”
盧靈楓牽着小蠻的手走出龍鵬大廈,到了車水馬龍的大馬路上,他才鬆開小蠻的手:“我問你,你去找他幹嘛?”
小蠻氣乎乎地道:“我跟你說過了呀,我要找工作。對了,我跟你也商量一下唄,陳叔叔和彭阿姨讓我去他家當家教,教他的孩子陳豆豆。你覺得怎麼樣?”
盧靈楓不快地撅着嘴:“你去找陳龍,也不跟我商量一下。”
小蠻也不悅地“嘁”了一聲:”我憑什麼要跟你商量?”
“我跟你是發小,是娃娃朋友。”
“嘁,”小蠻更大聲地鄙視着他:“你說是就是啊?我又不記得了。”
盧靈楓緊緊地攥住小蠻的手:“你是不是真的不記得了?你要想起來才行啊。”
小蠻咧着嘴喊疼,盧靈楓趕緊鬆開她手:“是不是弄疼你了?”
小蠻嗔怪地瞪着他:“是弄疼我了啊。我也很苦惱,可我不是想不起來了嗎?對了,剛纔陳叔叔和彭阿姨說了我爸爸的好多事情,你記得我爸爸嗎?”
“當然記得,你爸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可是,你不記得他……”盧靈楓欲言又止:“我也好多年沒見過他了,自從他……”
他停住嘴不說了。
小蠻迷茫地看着街上穿梭不斷的車輛和人羣,那悵然若失的模樣讓人又愛又憐。
盧靈楓按捺住劇烈的心跳,對她說:“算了,不說你爸了,反正你也不記得了。我跟你說,你不要去陳龍家裡工作。”
小蠻扭了扭頭:“我憑什麼聽你的?”
“又來了,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們是發小。”
“是發小我就得聽你的嗎?我跟你說,陳叔叔和彭阿姨對我挺好的,我覺得這工作不錯。”
“不許去!”
“我就要去!”
盧靈楓的口氣軟了下來:“小蠻小姐,你聽我一句勸好嗎?要不這樣,你再等幾天,等我搞明白一些事情,你再決定。”
小蠻得意地仰着美麗的小腦袋:“我回去跟我家帥哥哥商量,他同意,我就去!”
鄭無謂和鄭無花聽着小蠻的話,一時無語。按理說,陳龍提供的這份工作應該是很適合小蠻的。
前幾天,鄭無謂和鄭無花陪小蠻去醫院進行了複查。檢查結果表明,小蠻身體的各項指標完全正常,身體機能沒有任何問題。
也就是說,除了失去記憶之外,她的正常工作和生活完全不受影響。漢東醫院的神經科專家周主任對鄭無謂說,小蠻受傷之初丁向倫就拜託過他,他對小蠻的病情也比較熟悉。
她失憶是因爲腦部的一塊淤血壓迫了神經,造成了她局部記憶的缺失。目前來看,這塊淤血沒有被吸收,但也沒有進一步擴散。
所以小蠻的病情處於相對穩定的狀態。周主任也不建議進行手術,怕造成不可預估的傷害。
但周主任建議,小蠻應該靜養,不能從事重體力勞動和用腦過度的複雜工作,不能受刺激,避免情緒波動造成傷情的惡化,從而引發更復雜嚴重的後果。
在陳龍家裡當家教,工作強度肯定不大,也沒有複雜的人際關係,應該說是最好的選擇。
可鄭無謂就是本能地覺得不太妥當,哪裡有問題,他一時又說不上來。
無花更心直口快一些:“小蠻,這個陳龍你又不記得他了,他說他跟丁叔叔關係好,就是真的好嗎?你也別太相信人了。”
小蠻鬱悶道:“我也不太確定他是不是真的跟爸爸關係好,可他說的那麼真誠,我怎麼能不信呢?
再說了,我天天住在你們家,除了吃飯睡覺,啥也幫不上你們。我不願意這樣混日子,我要養活自己啊。”
無花還要說什麼,被鄭無謂用眼神制止,他附身像哄小孩子一樣對小蠻說:“你別急,再等兩天,我考慮考慮。你放心,我就是調查一下陳龍的背景,如果沒問題,你可以去。”
小蠻一臉不快:“盧靈楓也讓我等兩天。”
“誰?盧靈楓?就是何春子的那個男朋友?”鄭無謂警惕地問:“你怎麼見到他了?”
“他今天也去找陳龍了呀,兩個人談生意吧。我不太清楚。”
“小蠻,以後不要再理這個盧靈楓,他不是什麼好人,離他遠點。”
“哦。”
案情分析會開得很壓抑。劉保坤的臉黑得像暴雨前的烏雲,一擰就能流出一把惱怒。他敲着面前的文件夾,聲音倒是很平靜:“鄭無謂,你說說看,你們現在查到哪一步了?”
鄭無謂知道,越是這種平靜的語氣,越是預示着暴怒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