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無花回到家，小蠻已經做好飯在等她。
小蠻現在賦閒在家，有時間鑽研廚藝，做得一手好菜。無花心裡暗喜，想着鄭無謂將來有好口福。
兩個正開心地吃着，無花的手機響了，她接了起來：“馮一呀，是我，我今天找過你，你們公司的人說你忙。
對，我找到宋薇了，她就住市精神病院。不過改了名字，叫李薇。我是通過私人關係查到了。不過她入院的手續沒有問題呀。
是她姐姐送她到精神病院的，對了，她姐姐可不是凡人。你知道她姐姐是誰嗎？
好吧好吧，我告訴你吧，她姐姐是副市長夫人呢。對，就是漢東市副市長郝敬堂的夫人，好像叫宋妍。”
“砰”！
無花嚇了一跳，轉頭看小蠻，原來是小蠻不小心把湯匙掉進湯碗裡了。
小蠻趕緊用筷子撈起湯匙，衝無花歉意地笑了笑。無花愣怔了一下，小蠻這笑也太僵了，比哭還難看。
無花接着對電話裡說道：“馮一，我看這事就到此爲止了吧。人家手續齊全，又是家人送進精神病院的，沒毛病呀。”
馮一說了句什麼，無花無可奈何道：“好吧，那是你的自由，我懶得管你了。反正我已經盡力了。”
無花掛斷電話，對小蠻道：“你是咋了，心裡有事嗎？”
小蠻笑了：“沒有啊，我沒事。花姐你嚐嚐這個檸檬蝦，我剛學的，好吃吧？”
市精神病院接待室。一個戴着頭巾和墨鏡的女孩子端坐着，盛氣凌人的模樣：“我要見李薇。”
負責接待的小護士撥通了護士長的電話：“章姐，有人要見李薇。”
護士長走出來，盯着女孩道：“你是誰？”
女孩淡定道：“我是李薇的表妹，是宋妍讓我來看我表姐，給她送點東西。”
護士長遲疑着：“宋夫人叮囑過，不能讓李薇隨便見人。”
女孩子道：“宋妍這段時間忙，沒時間來，特意安排我來看看她妹妹。要不，你給她打個電話問問？”
這話說的，誰還真的能隨意打副市長夫人的電話啊？太唐突了。算了，又不是什麼大事，不就是看看病人，送給東西嗎？
護士長鬆了口氣：“好吧，時間不能太長，病人的情緒不太穩定。”
女孩子滿意地站起來，跟着接待護士走向病房。
護士推開門讓女孩子進去，說了句“有事按鈴”，就轉身走了。
女孩子湊近了牀上的女人，輕輕地推了推她的肩膀。
病人轉過身來，出現在女孩面前的是一張慘白的臉。
病人很瘦，皮膚蒼白得透明，黑髮卻是整齊地挽在腦後，一絲不亂。
病人驚異道：“你是誰？”
女孩子按住了她的肩膀：“宋薇，你聽我說，我可以救你出去。”
病人激動起來，臉上泛起了微微的潮紅：“是馮一叫你來的嗎？”
女孩點了點頭：“是的，我是馮一的朋友。”
病人渾身都顫抖起來：“馮一，馮一……”她泣不成聲了。
女孩拉着她的手：“宋薇，你能把你經歷的事都告訴我嗎？”
病人輕輕地點頭：“你要告訴馮一，讓他趕緊來救我。”
二十分鐘後，女孩走出了精神病院。她脫下頭巾和墨鏡，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從隨身帶着的小包裡摸出一個錄音筆。
她播放了一段，一個女人柔弱而清晰的聲音傳來：“我叫宋薇，我要控訴……”
她滿意地把錄音筆放回包裡。
“嗨！”
她嚇了一跳，轉過身去，雙手還緊緊地捂着小包。
盧靈楓頂着一頭灰髮，直直地盯着她：“小蠻，你鬼鬼祟祟的，幹嘛呢？”
小蠻摸了摸胸口：“沒心臟病也得被你嚇死！你跟着我幹嘛？”
“你就是鬼鬼祟祟的呀，沒事你跑到精神病院來幹嘛？”
“你管我呢？”小蠻轉身邁步，不理盧靈楓。
“小姐，你不告訴我的話，我就去告訴鄭無謂了。”
盧靈楓沒有追她，只是在她身後油腔滑調地說着。
小蠻轉過身，舉起了雙手：“我怕了你了，好嗎？”
盧靈楓帶着小蠻回到自己的住處。屋裡雜亂不堪，一看就是沒有女主人的。
小蠻嫌棄地把一雙臭襪子扔到垃圾桶裡：“這個還能要？”
盧靈楓卻顧不上許多，向小蠻伸出手：“拿來。”
小蠻故作鎮定：“啥？”
“錄音。”
小蠻無可奈何地打開包：“好吧，我反正也瞞不過你，也不想瞞你。”
盧靈楓接過錄音筆，按下播放鍵，一個女人的聲音幽怨而低沉地響起。
盧靈楓一聲不吭，靜靜地聽着。
錄音不長，播放鍵咔噠一聲響起。盧靈楓似乎嚇了一跳，用手緊緊地握住了臉。
小蠻看着他，平靜得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盧靈楓也沒有什麼表情，他似乎在沉思。
想了很久，他突然道：“小蠻，你打算怎麼辦？”
小蠻仰起臉，一臉天真無邪：“什麼怎麼辦？”
盧靈楓肅然：“小蠻，你不要說你沒有打算。你有任何打算，都必須告訴我。沒有我的同意，你什麼都不許做。”
小蠻咯咯笑了：“你在胡說什麼呢？我真的沒有打算。”
盧靈楓沉聲道：“你沒有打算，爲什麼要去精神病院找宋薇，還要錄下她的話？”
小蠻語塞。
盧靈楓接着道：“小蠻，你答應我，任何時候都不能讓自己涉險。”
“我答應你。”小蠻爽快道。
這也太輕率了，怎麼聽都不像承諾，反而像是隨口打的哈哈。
“我知道，”盧靈楓搜索着自己大腦裡有限的詞彙：“丁醫生，對你來說，嗯，是恩重如山的……”
“你住口！”
小蠻的一聲斷喝把盧靈楓嚇了一跳，他看着小蠻驟然鐵青的臉，意識到自己觸碰到了她的邊界。
“好吧，”盧靈楓換了個說法：“我知道你不想放過他，我也不想。要不然，我們去找鄭無謂……”
小蠻發出了一聲怪叫，聲音淒厲，像受傷的小獸。
盧靈楓一把抱住她的肩膀：“好了好了，我不去，不去！小蠻，你別怕，有我呢。有我在，你什麼都不要怕！”
小蠻看着他，忽然間淚水淌了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