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無謂道：“現在還無法確定，但你哥哥的死因確實有疑點。”
尚蘭蘭傷心又疑慮：“什麼疑點呢？”
鄭無謂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他客氣地問：“你哥哥是在縣裡讀的高中對嗎？”
尚蘭蘭很快回答：“是啊，我哥哥是在縣一中讀的高中，還是當年的高考狀元呢。”
“你們是古德縣人？”
“是的，古德縣莫蘭鄉。”
“你哥哥讀高中時的同學，你有印象嗎？”
“這個啊……跟他關係好的同學，我還是有印象的，其他的就難說了。”
鄭無謂打開手機，翻出一張照片遞給尚蘭蘭：“這個人呢？你認識嗎？”
尚蘭蘭端詳了半天：“這個人好面熟，好像我哥以前的一個同班同學。”
“你確定嗎？”
“不太確定……”
“要是見到本人呢？”
“嗯，那應該認得準一點吧。”
“你哥的這個同學叫什麼名字？”
“孫曉菊。”
趙姝兒在病房裡安靜地躺着。她已經恢復得很好了，她臉朝着窗口照進來的陽光，明亮鮮豔。
眉宇間有淡淡的憂傷，眼睛也像是盈着一汪清水，亮晶晶的，有說不出來的傷感。
護士進來，給她量了體溫，換了藥，給了她幾片藥，叮囑她在飯後按時吃。
她笑着說謝謝。她覺得有點餓了，輕聲招呼隔壁牀陪護母親的男人：“大哥，請你幫我把早上的剩麪條熱一下吧。”
隔壁的男人答應着，笑道：“小趙啊，你也太省了，早上的麪條都坨了，不好吃了，要不我幫你叫個外賣？”
趙姝兒輕笑着：“不了，我就喜歡吃麪條。”
節省，是她多年養成的習慣，哪怕後來她掙了再多的錢，這個習慣卻是從未改變過。
她暗笑自己沒出息，不會享受生活。享受生活，哼，下輩子吧。一股難言的惆悵涌上心頭，她悄然擦去眼角的一滴清淚。
隔壁的大哥人很好，見她沒有親人陪護，對她很是照顧。
病區有一個微波爐，病人們可以把飯菜拿去免費加熱。大哥在趙姝兒桌上拿起那碗剩麪條，走出了病房。
趙姝兒聽着他橐橐的腳步聲，安靜地閉上眼睛養神。過了一會，腳步聲又回來，停在了她的牀邊。
她有點疲憊，閉着眼睛道謝：“謝謝大哥，放那兒吧，我等會兒再吃。”
“趙姝兒。”一個聲音響起，不是大哥。
她心裡緊了一下，睜開了眼睛。眼前站着兩個人，一個是鄭無謂，還有一個是一個女孩。
趙姝兒的臉倏忽間慘白難看，脊背也驚駭地挺直了。
鄭無謂目不轉睛地盯着她，像是在觀察着她的反應，他指着女孩道：“這位是尚蘭蘭，尚曾奇的妹妹。”
趙姝兒在牀上象徵性地欠了欠身子，憤怒地對鄭無謂道：“我早就說過，我不想見尚家的人。請你們離開。”
鄭無謂看着尚蘭蘭：“尚小姐，請問你認識這位女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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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蘭蘭猶豫不決，眼睛躲閃着趙姝兒：“好像是，吧……”
鄭無謂還沒有說話，趙姝兒卻惱怒了：“我不認識你！請你們離開，我覺得不舒服，我要按鈴叫護士了。”
鄭無謂向前邁了一步，道：“趙小姐，你作爲趙姝兒可以不認識尚蘭蘭，但作爲孫曉菊，你肯定認識她，還有她的哥哥尚曾奇。”
趙姝兒面如死灰，但她的態度還是很冷靜：“鄭警官，你可能搞錯了。我真的不認識這個女孩，也不知道孫曉菊是誰。”
鄭無謂道：“趙小姐，關於孫曉菊有個故事，可能長了一點，你要聽嗎？”
他並沒有等趙姝兒回答，自顧自地說着：“幾年前，有多家媒體報道了一個新聞。
一名女白領孤身深入羅布泊無人區探險，幾天後與外界失去聯繫。
當地救援隊動用了大量救援力量，還派出了直升機深入羅布泊腹地，卻沒能發現女白領的蹤跡。
當時的氣候條件極度惡劣，再加上羅布泊原本就兇險暗藏，沙漠變幻無常，搜救隊的救援工作也進展緩慢。
一週後，救援隊在羅布泊邊緣的沙漠地帶發現了疑似女白領留下的遺物，身份證、駕照以及部分衣物和裝備，但始終沒有發現她的遺體。
救援隊只好宣佈救援失敗，撤出了羅布泊無人區，而這名女白領也被確定罹難。”
鄭無謂盯着趙姝兒：“這名女白領的名字就叫孫曉菊。”
趙姝兒已經沉靜了下來，她面露微笑：“鄭警官，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鄭無謂還同沒有理睬她，順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說：“孫曉菊的失蹤，在她的家鄉引起了一些反響。
她的家人、朋友、同事、同學，對她的失蹤非常痛心。
因爲她是個優秀的有能力有才華的人，在單位獨擋一面，是小有成就的銷售總監，年薪已過十萬。
現在你可能覺得這個收入不算什麼，但在幾年前，在安徽的一個小城市裡，這個收入是很可觀了。
家人傷心過後，也漸漸淡忘了這個女孩。但奇怪的是，”
鄭無謂語氣輕鬆：“幾年後的一天，一個同學在漢東市和這個失蹤的女白領，也就是孫曉菊竟然偶遇了。”
趙姝兒閉上了眼睛：“鄭警官，我很累了，你的故事很無趣，我不想再聽了，請你們離開。”
鄭無謂更輕鬆地笑了：“趙小姐，故事既然已經開始了，何不聽完？”
這時，隔壁牀的大哥端着麪條走進來，看到有人在趙姝兒牀邊，體貼地給鄭無謂和尚蘭蘭拿來兩把椅子：“請坐吧，你們坐着聊。”
說完，大哥識趣地轉身走出病房。
鄭無謂無視趙姝兒的敵意，接着往下說：“這個同學突遇故人，也嚇了一跳。
他不顧一切想要搞清楚這究是怎麼回事，爲什麼一個已經宣告罹難的女同學會活生生地生活在另一個城市，並且跟所有人親友都斷絕了來往。
趙小姐，這就是尚曾奇一再找你，想跟你進一步接觸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