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無謂的手機QQ郵箱一聲輕響,他點開郵箱,是一段音頻文件。
發送人隱匿了自己的IP,沒有顯示對方的姓名、備註和IP地址。
鄭無謂點開文件,開始播放,他的臉色凝重起來。
“我叫宋薇,26歲,我現在在漢東市精神病院,是我的親姐姐宋妍把我送進來的。我把一切都告訴你,你要幫幫我,把我救出去……”
音頻不算長,大約十來分鐘,鄭無謂很快聽完了,渾身寒涼。
他打電話叫來無花,跟祝建華和左小叨一起,把音頻放給大家聽。
左小叨驚得嘴巴張成圓形,再也合不攏:“這個瓜也太大了吧……”
無花問道:“我們要不要把這個情況告訴馮一?”
鄭無謂道:“不行,現在我們都還沒搞清楚狀況,告訴他只會讓他更焦慮,於事無補。
萬一他控制不住情緒,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更麻煩了。”
他思索着:“這事太大了,不能輕舉妄動。我再想想。”
祝建華道:“這個音頻是哪裡來?”
“匿名發送的。”
“讓技術部查一下,可以找到發送者的IP的。找到這個發送者,我們再做決定吧。”
鄭無謂點頭。
他轉念想了想:“這個必須跟劉局彙報一下。”
幾個人神情凝重地點頭。
劉保坤聽完了錄音。
圓臉上喜氣洋洋的五官漸漸凝結成冰:“無謂,這個可開不得玩笑,出處?真實性可靠性?誰錄的?什麼途徑發出來的?線人是誰?”
“是匿名發到我郵箱的,途徑現在還不清楚,”鄭無謂道:“技術部正在查。現在怎麼辦?師傅?”
劉保坤肅然:“事關重大,先調查清楚,要有確鑿的證據,絕不能輕舉妄動。”
“明白,師傅。”
警局進入了明鬆暗緊的狀態,當事的幾位大神神秘兮兮,天天在一起交頭接耳。
鄭無謂組的幾個人長在了技偵處,技偵處處長快要被逼瘋:“你們且出去轉轉,容我們慢慢查。
你們像盯犯人似的盯着我們,並不能提高工作效率啊。”
鄭無謂他們不爲所動,吃住都在技偵處。
凌晨,技偵處處長鬆了口氣,看着電腦屏幕上顯示的數據,對坐在一旁眼裡血絲滿布的鄭無謂道:“這是IP地址。”
鄭無謂還沒開口,左小叨和祝建華已經像風一樣消失不見了。
很快,嫌疑人被帶回局裡。
這是一個只有15、6歲的小男孩,整天泡在網吧裡打遊戲。
左小叨他們找到他時,他的身邊還有大半碗已經餿了的泡麪。
那條音頻文件,就是從這個網吧的IP地址發出去的。左小叨和祝建華調取了網吧的監控,找到了音頻文件發出時網吧裡可疑的人。
當時網吧里人很多,但每個電腦上都在即時進行着遊戲,只有這個小男孩面前的電腦上沒有遊戲畫面。
雖然看不清楚他在操作什麼,但從他的表情來看,是緊張可疑的。
小男孩快嚇哭了:“我媽讓你們來的嗎?”
祝建華笑了:“你媽爲啥要找你?”
“我媽在外面打工,平時不管我,”小男孩哭喪着臉道:“只要她一回家,必定要找我,然後打我一頓。”
鄭無謂心裡微動:“那你爸爸呢?”
“在更遠的地方打工。”小男孩眼睛翻得只剩眼白:“更不管我。”
鄭無謂沉默片刻:“你在網吧的電腦上發送過一個音頻文件吧?”
“發過。”小男孩回答得毫無遲疑,這倒讓鄭無謂他們頗覺意外。
“這個文件你是從哪裡得來的?是什麼內容你知道嗎?”
“這我哪知道!”小男孩道:“那天我剛到網吧門口,一個男的給了我一個U盤,讓我把裡面的音頻文件發給一個人。
我就按照他給的郵箱地址發了,我才懶得聽內容呢。關我屁事啊。”
“你爲什麼要幫他發?”
小男孩的眼白更多了:“他給錢了啊。”
“多少錢?”
“500。”
鄭無謂問:“你認識這個人嗎?”
“不認識。”
“這個人有什麼特徵嗎?”
“沒有,就是個男的。”小男孩不耐煩了:“你們問完了嗎?我要回去打遊戲了,隊友還等着我呢。
對了,那錢我可不退,我都花光了。”
還能再問出什麼呢?這樣的小孩對啥都滿不在乎,除了遊戲,他們心目中還有重要的東西嗎?
鄭無謂幾個眼睜睜地看着小男孩拍拍屁股離開。
小男孩走到門口,突然轉身神秘道:“哦對了,那個男的頭髮很酷,是奶奶灰。”
鄭無謂眼睛亮了。
對於鄭無謂的質問,盧靈楓並不意外。
他吊兒郎當地坐着,二郎腿都快翹過頭頂了:“鄭警官,這也犯法?”
“如果你不能提供音頻文件的源頭,我有理由懷疑你是僞造證據,這就涉嫌犯罪。”
“笑話,是不是僞造的,你們可以直接去找宋薇調查呀。”
“我們會去的,但請你先告訴我,這個文件你是怎麼得來的?”
“無可奉告。”
祝建華和左小叨也在市精神病院得到了相同的答案。
在護士長章靜的安排下,左小叨和祝建華隱秘地見到了宋薇。聽說馮一一直在找她,並一直設法救她出去,宋薇哭成了淚人。
她的講述與音頻中的內容完全一致。
祝建華問她是怎麼把音頻送出去的,她緘口不言:“我答應了不說,我不能出賣幫我的人。”
左小叨問:“除了這些證詞,你還有什麼相應的物證沒有?”
宋薇低頭無語:“沒有,我姐當時在歐洲學習,我啥都不懂。
後來我留了一些證物,我姐回來後,我交給她了,她都處理乾淨了吧……”
左小叨和祝建華相視無言。
回到醫生辦公室,已經略知內情的章靜平靜道:“我知道你們的疑問,但是宋薇的情緒並不穩定,有時候也會狂躁性發作。
她的確患有間歇性的精神病,如果不是真的有病,我們也不會平白無故地收治她。
不過她的病是不是因爲這事受到刺激造成的,我們就不清楚了。
所以,她的證言證詞,請你們警方慎重採納。”
回到局裡彙總情況後,鄭無謂向做了劉保坤彙報。劉保坤這幾天沒睡好,眼圈青黑。
鄭無謂心裡明白,但卻不得不逼問:”師傅,怎麼辦?”
劉保坤爲難道:“還是沒有證據啊。這畢竟是宋薇的一面之詞。
而且據醫生說,她還是有一點精神疾患的,我們總不能……”
鄭無謂深知師傅的顧慮:“我明白,我再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