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舞技身段有餘,精氣神韻不足!如果說這是一支炫技之舞,皇弟拍手稱讚;若說此舞匠心獨運、繞樑三日,實難苟同!”楚寒徹的話言之鑿鑿,神情肅穆而鄭重,宛如一個世人皆濁我獨清的風格標杆。但也絲毫掩飾不了這些話所招來的非議。
許無言不禁暗自叫苦,楚寒徹這番話無疑是惹火上身啊!再怎麼說靈妃都是皇上的女人,就算是不好也是要拍拍馬屁的,何況這舞姿又是這般的優美絕倫。
“多謝王爺指摘!王爺遊遍咱們天和的大好河山,更是見識了不少驚世之舞,見解自然與衆不同!”楚寒徹的話音剛落,對面的靈妃便緩緩的站了起來,不輕不重恰到好處的辯解道,說道驚世之舞的時候還別有深意的看了看楚寒徹身邊的鐘諾晨。
靈妃的辯解也無可厚非,人家都蹬鼻子上臉指責了,再怎麼回幾句都是情有可原的。
“是啊!靈妃姐姐說的真是不錯!要說讓人如雷貫耳的驚世之物,又有誰比得了咱們靖王爺的準王妃呢?”靈妃身邊的一位身穿鵝黃色水袖緊身小夾衣,下系同色拽地凌煙裙,頭挽飛仙髻配以珠翠菊花花勝。柳眉杏眼,櫻桃小口,嘴脣極薄,面容明豔的妃嬪陰陽怪氣的說道,而且直接把矛頭指向了沒有說一句話的許無言。
“哦!舒嬪,此話怎講?”一直沒正事開口的皇后容氏聽到舒嬪的話,好奇的開口問道,
舒嬪見被皇后問及,自然勢頭更勝,水蛇腰輕擺站起身來向楚寒麟和楚寒徹福了福身,繼而眉毛一挑睥睨着許無言提高嗓門說道:“無視多年撫育之恩,將長兄、雙姐送入大牢的驚世之才,縱觀天和可不就咱們靖王妃這僅有的一位嗎。”
舒嬪的這些話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原本皇上下旨爲許無言正名就是一件前所未有,古今罕見之事,今日一見怕是另有隱情。衆人的目光矛頭自然而然的指向了許無言。
許無言正在苦惱自己要怎麼開口呢,聽舒嬪這麼一挖苦,突然靈機一動。很是端莊有禮的站起身來,邁着輕緩但又不失莊重的步子走到了普澤殿的中央正對着楚寒麟和皇后,未開言先下跪,行了一個很是莊重的跪拜大禮。
“你這是幹什麼?”許無言的舉動把楚寒麟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了,方纔還想許無言不是巧舌如簧嗎,說起話來不是口若懸河嗎,這下一定又有的觀摩了。這下可好,一聲不吭便行起了大禮。這倒叫楚寒麟有些好奇了。
許無言緩緩擡頭,在剛好餘光能夠撇到楚寒麟的神色處停下,繼而以不緊不慢,口齒清晰保證在場的所有人都能清楚明白的聽到的聲音說道:“舒嬪娘娘教訓的極是!民女雖然有不得已的苦衷纔會求聖諭,自辯清白。好在民女有幸得皇上明察秋毫得以昭雪,而不必像其他如我這般的女子揹負不容於世的罪名悲苦悽慘一生。以此可見皇上聖明恩於四海,及於無言這般尋常女子!民女再次叩謝隆恩!”說完許無言又是一個鄭重的跪拜大禮,
接着趁着大家被吊起的對自己這番歌風頌德的言論給許無言的定位在識大體、明事理的印象,許無言繼續說道:“然無言得伯父一家照拂天和皇朝人盡皆知!許無言雖有不忍但也懂得罔顧法紀之禍。時至今日聽得舒嬪娘娘一眼,無言頓悟法紀雖爲一國安邦之根本,但也必須顧及人情。畢竟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一人安然無憂,有何忍見長兄雙姐身陷牢獄?因而,無言今日在此斗膽乞求皇上,饒過民女的大哥和兩位姐姐,如有刑罰,無言願代爲身受!”
許無言的這番入情入理、尊崇法紀但又兼顧人情的言論着實驚住了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挑起此事的舒嬪都目不轉睛的盯着許無言,吃驚的張大了嘴巴!
不愧是皇上,除了對許無言的來意心知肚明的楚寒徹之外,最先反應過來的便是楚寒麟了,心中不由得對許無言的言辭產生難得欽佩。一個女子有如此能言善辯之才真是不知是福還是禍。不過至少現在對於許無言來說是件好事......
“好!說得好!”楚寒麟朗聲讚歎,畢竟許無言的這番言辭無論從哪個角度觀摩對楚寒麟都是都是沒什麼壞處的,順便還不經意卻深入人心的將楚寒麟誇讚了一番。不得不說任何時候拍的恰到好處的馬屁都是非常實用的,“來人吶!着大理寺明日便放人!徐墨軒官復原職!賜竣國公府黃金百兩作爲撫卹!”
“謝主隆恩!”許無言提在心頭的那一口氣終於放了下來,認認真真的給楚寒麟行了一個大禮,畢竟這是救許青梨的第一步,如果砸了也許就真的束手無策了,還好有驚無險。
“好了!此事就此翻頁,以後任何人不準再提!你也回到座位上去吧!”楚寒麟掃視了一眼在座的所有人,尤其是挑起此事的舒嬪,繼而總結性的說道,
“好了!好了!這既是皇家的家宴,各位就許皇上半刻休閒吧!來來,靈妃的舞姿自是好的,但是呢還有習練的必要!各位宗室子弟都是咱們天和的棟樑之臣,想必各般才藝也卓越不羣,也都拿出來讓咱們瞧瞧吧!”皇后一番軟語將方纔的冰冷氣氛化於無形,普澤殿裡又恢復了原有的熱鬧祥和。
許無言明白楚寒麟雖然下令放了徐墨軒他們,但並不代表楚寒麟對自己的看法就有所改觀。要想動龐厲元還需從長計議。還不錯,畢竟是一個好的開端,許無言如是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