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太夫人聽到這個消息,很是高興,畢竟要去見女兒了麼,她已經是兩年多未見到淑妃了。
當年淑妃入宮,楊太夫人暗地裡哭到心痛,到外面,還得打起精神來,總不能叫人知道她不甘心把女兒送給皇帝當妾罷,可楊太夫人每回想到這事兒,還是難受。
要是淑妃不生得那般美,當年也不會被微服出巡的皇帝看上了。
她收拾一下就去了宮裡。
淑妃起身相迎,一邊就撲入楊太夫人懷裡。
母女兩個感情很好,楊太夫人眼睛紅了:“我到處玩兒,倒一直沒見到你。”
淑妃道:“母親喜歡就好了。”
楊太夫人擡頭看看自己女兒,只見她容光煥發,渾不似三十好幾的人,總是有些欣慰,幸好皇帝是憐惜她的,在宮裡沒有過苦日子。
淑妃拉着楊太夫人坐下,笑道:“母親精神也很好,女兒總算放心。”
“有你哥哥嫂子呢,你別掛念。”
淑妃嗯了一聲。
楊太夫人想到楊延陵,問道:“皇上這次招延陵回來,可是不讓他再去邊疆了?”
“應是的,我與皇上也說了幾回,幸好這次蒙古是臣服了,延陵應會常住京城。”
楊太夫人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淑妃笑:“下回母親與大嫂又要着急延陵的婚事了。”
“這個我倒是有人選了。”楊太夫人嘆了口氣,“不過還是有點兒可惜,原本我看上的姑娘因延陵一直不回京倒是嫁出去了,這一個也尚可,只生母早早去世。”
“哦?是誰家的姑娘?”淑妃好奇。
“是武定侯府的四姑娘。”
“什麼?”淑妃一怔,她沒想到楊太夫人竟然看上的也是那姑娘,心裡也不禁好奇上了,“我倒是沒見過她呢,到底入宮前,她還未出生。”
他們兩家一直都有往來,少時,她與陳家兩位姑奶奶也常見面的,只入宮後,她便不曾召見過她們,時隔多年,更是生疏了。
然而,這次,竟牽扯到他們侯府的四姑娘。
楊太夫人道:“生得花容月貌,不比你當年遜色。”
淑妃能在宮中長盛不衰,除了能力,她的臉也是重要的武器之一,不說當年那一批入宮的,就是現在,都沒有比得上她的姑娘,皇后更是差了她一大截的。
聽到楊太夫人這麼說,淑妃心裡有數了,那確實是個美人兒,難怪李常洛心心念念。
“不瞞母親,其實常洛也提過這姑娘。”淑妃說道。
楊太夫人揚起了眉,她想到那次請陳太夫人幾人來府裡,遇上三皇子一事。
“是延康帶了三皇子來,他見到陳四姑娘的。”楊太夫人嚴肅的看着淑妃,“你這麼說,莫非三皇子也看上她了?”
淑妃卻沒有告訴實情,笑道:“只是提一下,畢竟是個美人兒麼。”
楊太夫人想一想道:“女兒啊,母親勸你一句,三皇子的事情你就別插手了,總是有皇上跟皇后娘娘呢,他娶誰,咱們可管不着。”
淑妃嘆口氣:“他可是我撫養大的。”
“但他不是你親生的兒子!”楊太夫人語氣也嚴厲起來。
淑妃抿了抿嘴脣,她不想與自己的母親起衝突,只問道:“那母親怎麼想,可是要去永春侯府提親呢?”
“還不至於那麼快,延陵還未回京呢,再說,終身大事豈能草率,延陵也未必喜歡的,總得要問問他的意見。”
楊延陵是武定侯,可不是小孩子了,楊太夫人還是會尊重他的想法,這回是他的親事,他要娶的娘子,她不可能完全的大包大攬。
淑妃不知說什麼好,沉默會兒道:“今兒也只是想看看娘,別的咱們不說了。”
其實她本來是想跟楊太夫人說陳寧玉的事情的,畢竟他們兩家交好,可現在卻不好說了,不然楊太夫人還得生氣,先是看看情況罷。
不過她還真想見一見那陳四姑娘。
“下回不如帶陳四姑娘來宮裡一趟,母親說不比我遜色的。”淑妃笑了笑。
楊太夫人道:“這可不太方便。”
淑妃也就罷了。
二人又說得一會兒,楊太夫人才回去。
十五過後,天就漸漸不再那麼冷了,雪也已經再不下,枝頭冒出了嫩綠色的小芽來。
太夫人這日把陳行,陳修都叫了來。
二人只當是怎麼回事,結果太夫人卻說起兩個姑娘的事情。
起因自然是楊延陵回京了,帶着蒙古可汗來京參拜,皇上賞賜下千兩黃金,還大大升了他的官,做了五軍都督府的左都督,可謂風光無限。
太夫人問:“到底怎麼辦纔好呢?
陳行奇怪:“這不是一樁好事麼,自然把寧玉嫁過去便是。”
陳修是陳寧玉的父親,也一向對她最是關心,聞言說道:“他們武定侯府也不是簡單的人家。”
武定侯府與永春侯府雖然在當年是同一批被封侯的,可武定侯府一直都比永春侯府來的顯赫,祖上,出過兵部尚書,總兵,好幾位高官,但俗話說富貴險中求,一向是真理。
如今武定侯府有一個貴妃,親手把三皇子撫養大的,那老武定侯夫婦又早早死了,武定侯的母親乃是繼室,怎麼說,都是複雜的人家,所以永春侯府從來沒有主動提出要結親的意思。
而楊太夫人似也是知道的,故而別的孫兒不提,只是給武定侯娶妻。
她覺着以武定侯這樣的身份地位,永春侯府總還不至於不肯,當然,身處侯門,任何人做事都不會只看感情深淺,楊太夫人也是相中永春侯府的根基與人脈。
永春侯府本身像是普通,可各路親戚都是大有神通的,這些年,全是靠了老侯爺與太夫人的眼光,纔能有這樣的局面。
陳行聽陳修這麼說,沉吟片刻道:“可咱們也不能不結呀。”
太夫人道:“我倒也不曾想拒絕,畢竟咱們兩家那麼多年的交情,別說當初你祖爺爺那事兒,他們武定侯府是幫了大忙的,不然爵位都沒有了。”
陳修嗯了一聲:“母親說得甚是,咱們也不是忘恩的人。”
三人商量一會兒,陳行道:“那武定侯若不錯,也便罷了,寧玉嫁過去,難道他們還能苛待了不成?再說,楊太夫人也是個懂分寸的人,上回三皇子的事情,她也給過說法了。”
太夫人也承認,她那老姐姐她是信得過的,想了半天道:“興許也說早了,畢竟她也沒怎麼說呢,到底如何,還得看武定侯,那孩子我看着長大的,少時是調皮了一點,沒想到卻是個能做大將軍的。”
陳行感慨:“母親,戰場歷練人,哪裡能不變呢?”
“這倒是。”太夫人看看大兒子,也欣慰他在自己身邊,說實話,他去戰場那幾年,她在家裡也是揪心的很,可每個人的路都是註定好的,也是莫可奈何。
但如今要把陳寧玉也嫁給這樣的人,她着實是心疼。
“不如這樣,到時再試探試探楊太夫人口風,寧華嫁過去最好,本也是她大了一點,還輪不到寧玉呢。”陳行道,“若楊太夫人實在不肯,便再說罷。”
太夫人搖頭:“這哪兒成,武定侯又是嫡子又是侯爺,寧華可是個庶女,雖說這孩子也是樣樣不差,可我若說了,我那老姐姐不得惱了?”
她想來想去,那絕對是不合適的。
陳行皺眉:“那便只能是寧玉了,還有何好說?”又看向太夫人,陳修道,“母親,弟弟,你們也別不捨得寧玉了,總是姑娘家,哪有不嫁人的?好歹他們楊家還是知根知底的。”
太夫人嘆了口氣。
“反正等下回見到武定侯,他們明確有那個意思,咱們也不用猶猶豫豫的,即是早決定要結親,索性就乾脆些,想那武定侯能平定西北,也不是尋常人,他們侯府的將來必是差不了!”陳行一錘定音。
其餘二人也無話可說了。
回到杏芳苑,姜氏試探的問陳修:“母親是有什麼要事啊?”
“也無甚。”陳修面色淡淡。
姜氏笑道:“相公也不用瞞着我了,定是母親給寧華尋了一門好親事!”
陳修看她一眼:“你倒是對寧華很上心。”
“總是我女兒,怎能不上心呢?寧華這孩子真是不錯,又孝順又懂禮,我上回說你襪子磨損的快,她又送來好幾雙呢,都是一針一線縫起來的。”
陳修對陳寧華的感覺是很複雜的,垂下眼簾道:“寧華是個好女兒,你改日給她多做兩身衣裳罷。”
姜氏點點頭:“寧華要嫁人了,也該是多裝扮裝扮,倒不知母親看中哪家的公子了?”
陳修被她問的煩了,說道:“不是寧華。”
“什麼?”姜氏一怔。
她待又問,陳修卻拿着衣服去裡頭換洗了。
姜氏坐在牀邊,想了又想,突然之間恍然大悟,上一回楊太夫人來過,與太夫人說了好一會兒話,她那孫兒武定侯又回京了,莫不是要娶陳寧玉呢?
定是這樣的!
不然也不會越過陳寧華,那武定侯的年紀可不算小了,得有二十幾了罷?
她微微擰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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