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請教

過得幾日,陳寧玉在做鞋子呢,章季琬來了。

她成親這麼久,這小子一直沒有現身。

“只當你是忘了我這表姐。”陳寧玉笑着看看他,少年又長高了一些,嘴脣上下都開始長鬍子了,這等年紀,真是一段時間不見就變個樣。

章季琬纔不信她的話,哼哼道:“以前不是還嫌我老來找你麼,我這是忙着練武呢,明年就要參加武舉,能不用點兒功?再說,表姐才嫁過來,我也不好急着打攪呀。”

“來看我叫什麼打攪,今兒既來了,便留下吃飯罷。”

章季琬道:“住兩日行不行?”

“嗯?”陳寧玉一怔,又恍然大悟,“你是來找侯爺的罷?”

“哪兒呢,當然是來看錶姐的,不過也想請教侯爺一些事情。”章季琬撓撓頭,“侯爺應該不會不理睬我罷,表姐同侯爺感情好不好?”

陳寧玉白他一眼:“得了,我會給你說說好話,你要住也沒什麼,祖母知道麼?”

“自然是說好了,不然不回去,外祖母肯定得着急。”

陳寧玉就叫下人們去收拾一間客房出來。

章季琬卻奇怪:“你怎麼住這兒,咱四姐夫的院子不至於那麼小罷?”

“那邊是在挖塘子種樹呢,你不知道,那院子原先多空,什麼都沒有,就跟家裡的練武場一樣的。”陳寧玉好笑,“能不重新弄一下麼,看起來就不像常住人的。”

章季琬擠擠眼睛:“挖塘子?那種不種芙蓉呢?”

“當然種,比我那院兒種的還多。”

章季琬就笑起來:“表姐你看,幸好沒有嫁到我堂叔家去,看來四姐夫對你真好,我這也有着落了。等武舉考成了,我就在都督府謀個職,這樣也能多學點兒。”

有計劃總是好事,陳寧玉多多鼓勵了幾句。

章季琬又同她八卦:“我娘現煩心的很,在給哥哥挑媳婦兒呢,娘看中的,爹說不行,爹看中的,娘嫌棄長得不好,哥哥夾在中間也頭疼,他難得跟我訴苦的。”

“那你什麼想法?”章季和如今在六部觀政,可說是前方鋪就光明大道,想必京都好些人家都把他視爲乘龍快婿,但這挑選的餘地一大,也不是好事兒,就是得挑花眼呢。

章季琬搖搖頭:“我就想,我以後都不成婚了,麻煩死!”

陳寧玉哈哈笑起來。

等到楊延陵回來,她就把章季琬的事說了。

“這小子好勝心強,不過耐心不夠,是該磨練磨練。”楊延陵坐下來脫官靴,問陳寧玉,“那鞋子你做好沒有?”

“只做好一雙呢,侯爺現在就穿?”

“試試。”

陳寧玉就叫丹秋拿了來。

鞋子就是平常在家裡穿的布鞋,當然,不辦公的話,走親戚也可以,鞋底做得挺硬結實,針腳齊整,楊延陵兩隻手拿着扭了捏,笑道:“看起來很耐穿。”又看鞋面是醬色暗紋的,男人穿最合適不過,他很滿意,當下就穿了走上兩步。

很合腳,楊延陵誇獎:“比府裡繡娘做得還好,沒想到你有這手藝。”

“花些心思自然就能做好,我在家時,常給祖母,父親做的。”陳寧玉能得他們喜歡,也不是說什麼都不付出。

想當年,在她剛穿來的時候,她也是彷徨無助的,生怕太夫人,陳修會看出什麼,她儘量都在讓自己乖巧懂事,學做鞋子也是在爲自己加分,後來,才漸漸有了真感情。

楊延陵柔聲道:“也不用常給我做,我看這鞋子能穿很久。”

嫁給他做妻子,他不一定就要她討好她,有時候只希望她能夠過得高興。

陳寧玉怔了怔。

他的眼眸裡沒有夾雜別的,像是微風下徐徐浮動的湖泊,雖然有時候直接霸道,可這瞬間的溫柔,似乎更讓人動心,她覺得臉頰有些熱。

“傻了?”楊延陵道,“把表弟叫出來吃飯罷。”

陳寧玉回過神,應了一聲。

席間,章季琬就沒有停過嘴,問東問西的,幸好楊延陵還算有耐心,多數都答了。

“等會兒,你把學得給我看看。”楊延陵道。

章季琬自然高興。

二人用完飯,就去府裡空地上了。

等楊延陵回來,一身短打都溼透。

陳寧玉吃驚:“做什麼了?”

“切磋了一下。”楊延陵語氣淡淡。

陳寧玉立時就爲章季琬擔心,楊延陵在戰場馳騁多少年了,章季琬一個毛頭小子能打得過他?她忙問:“表弟他沒怎麼罷?”

“能有什麼,不過是輕傷,幾天就好了。”楊延陵挑眉,“他想去戰場殺敵,這點都吃不住,武舉也不必去。”

可你也不要打傷人啊,陳寧玉無言,忙叫白桃給章季琬送金瘡藥。

白桃回來道:“表少爺還樂呵呵的,一點不生氣。”

看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陳寧玉鬆了口氣。

過得幾日,她去給太夫人請安,正好唐氏,楊東平夫婦都在。

陳寧玉有些奇怪,範氏不說,楊東平那是經常不露面的,問起來只說是在養傷,她試探的問:“二叔像是好一些了?”

“是啊,這次的大夫名不虛傳,相公用了他親手製的藥,已經好很多了。”範氏笑容滿面。

楊太夫人很高興:“這就好,到底也好幾年了,我真怕你一輩子都要這樣,可不是造孽?”

楊東平愧疚道:“叫娘一直擔心了,現我好了,過段時間就去謀個職。”

“跟延陵說一聲便是。”楊太夫人道,“還需你自己奔波?有這時間,再好好養養罷。”

楊東平神色古怪,猶豫會兒道:“延陵本來就忙,也不想麻煩他。”

“麻煩什麼,一家子,我同他說。”

楊東平便沒有再堅持。

楊太夫人又看唐氏一眼:“正好也說說延康的事情,總在家裡像什麼,別人都道紈絝子弟,他現就是了,越發玩的瘋了。”

“母親,我這是怕延陵不肯。”唐氏沒有敢去找楊延陵,總是拖着。

楊太夫人擺擺手,叫她不要多說。

範氏這會兒道:“母親,現天氣也涼一些了,我想請安陽伯府的女眷過來玩一玩,母親往年與安陽伯老夫人也很好的,可惜安陽伯老夫人去得早,兒媳是想着也不能就這樣斷了關係。”

楊太夫人哪裡不明白她的意思。

這安陽伯有個小孫女兒還未嫁人,在家中很得寵,人也是機靈的,範氏是在爲楊延壽的終身大事考慮了。

楊太夫人想了想道:“也罷,你去送個帖子。”

範氏立時眉開眼笑。

唐氏就有些着急,那安陽伯雖不怎麼樣,可兒子厲害的很,任遼東副總兵,所立功勞不比楊延陵差,這爵位麼,早晚也是落在他頭上的,要是範氏結了這門親事,必是很得意,而楊延康將來又能娶什麼人家的女兒?

她這會兒真希望楊太夫人去同楊延陵說,給楊延康尋個好差事。

楊太夫人這會兒又道:“寧玉嫁進來也多日了,你們抽空教教她,等熟悉了,以後就交給她管罷,總是長媳。”

唐氏跟範氏的臉色同時一變。

楊太夫人不太管事,家中事宜都是她二人協同處理的,現今楊太夫人是要把權力都交給陳寧玉,她們豈會願意,自然是滿心的不肯。

陳寧玉也是不喜歡,她享受慣了,武定侯府諾大一個家交給她,這不是得忙死?她打心眼裡真不願意,便道:“祖母,我什麼都不懂呢,怎麼能管這些,就算跟母親,二嬸學了,也是幾年的事情,不如等將來再說罷。”

那二人臉色緩了緩。

楊太夫人沒有表態,只等他們走了,單獨把陳寧玉留下來說話。

“這事兒是難爲了你,不過咱們這個家都是延陵在撐着,你是她妻子,按照常理也該是你來當家,再有,”她長長嘆了口氣,“你母親與你二嬸都不是能當重任的人,由她們管着,我不放心。這些年,就一直盼着延陵成親,好娶個賢妻回來,我觀你也是不錯的,你自己一大筆家業都打理的很好,這家你也一定能行。”

這番話算是推心置腹了,可陳寧玉卻越加覺得頭疼。

楊太夫人既然知道那二人管得不好,那爲何之前不收回權力,要讓她去執行,這不是叫她一來就面對兩個敵手,還是老資格的長輩。

“祖母,我若答應了,到時也難免得罪母親與二嬸。”她直接就把自己覺得棘手的地方說出來。

楊太夫人硬是讓她管也可以,可是她得有自主權,楊太夫人也得庇護她。

楊太夫人笑了:“便是知道你有膽子,我這才放心呢,你連長公主都不怕,還怕別的?”

這話也就是支持她的意思,陳寧玉最後還是遵從了。

畢竟那也是她的家,若給唐氏與範氏任意妄爲,把家給毀了,那也是不成的。

她回到院子裡,剛要坐下歇歇喝口茶,就見白桃跑了來,又驚又慌的道:“剛纔園子後面池塘裡今兒浮了個人出來,把打掃的婆子差點嚇死。”

陳寧玉第一個反應就是,幸好離他們這兒遠。

她不管是前一世,還是這輩子,都沒遇見過死人的事情,怎麼說,都覺得滲人的很。

“可認出是誰了?”她接下來就問。

白桃臉色有些白,聲音都在抖:“聽說是,是銀鈴。”

陳寧玉吃了一驚。

她以前來武定侯府,常聽曲兒,銀鈴每回都出來,她還挺喜歡這姑娘的,怎麼就死了呢?她坐不住了,又返回太夫人那裡。

楊太夫人也聽說了,露出惋惜之色:“前段時間我還說給她配人呢,結果……哎,許是不小心落水了,聽說她也愛去那裡練嗓子。”

侯府就那一個池塘,裡面魚都沒有養,只種了幾株荷花,很是清幽。

可好好一個人,又這麼年輕,怎麼會突然就淹死了,既然是她常去的地方,照理說也是熟門熟路的,不該掉下去啊。

“要不要查一下?”陳寧玉提議,“像是死得不明不白的。”

“有什麼好查的。”楊太夫人擺擺手,“給她厚葬了罷,人都死了,省得還讓她不清淨。”

陳寧玉見楊太夫人不肯,也就沒有勉強。

回到院子裡,她不太提得起精神,那幾個唱曲兒的伶人,她最喜歡金鈴,可銀鈴也是她欣賞的,小姑娘長得又好看,性格爽朗,有回她賞了銀鈴,銀鈴專門給她唱了一段以作答謝。

可這麼個人,一下子就沒了。

陳寧玉嘆了好幾口氣。

白桃也替銀鈴可惜:“奴婢路上遇到她好幾回,總是笑眯眯的,還請我問候夫人,說又學了新曲兒,改日給夫人唱了聽聽呢。”

谷秋道:“只願她以後投個好人家罷。”

雖說在侯府不愁吃喝,但誰都希望自己有個好出身。

因這事兒的發生,衆人心情都不是很好。

楊延陵回來,都能感覺出氣氛的壓抑。

“這是怎麼了?”他問。

陳寧玉道:“銀鈴淹死了。”

楊延陵皺了皺眉。

“人呢?”

“撈出來了,聽說都泡腫了,明日就下葬。”陳寧玉略有不滿的道,“我原想讓祖母查一查,可祖母卻說沒什麼好查的。”

楊延陵問:“那你怎麼會想到要查?”

“自然要查了,那池塘周圍沒有什麼可遮擋眼睛,一眼過去看得清清楚楚,前幾日又沒有下雨,滑倒也不可能,還說銀鈴常去,照理說,是肯定不會掉下去的。我是可惜她一個年輕姑娘就這般死了,指不定死不瞑目。”

楊延陵手指敲擊了幾下桌面,緩緩道:“你的意思,指不定是被人謀害的,那謀害之人你覺得會是誰?”

“這個……”陳寧玉謹慎的道,“難說,或許是與她一起唱曲兒,與她平日裡有仇怨的。”

這種的可能性最大。

她知道伶人去唱曲兒,每個人得的賞有多有少。

楊延陵看着她,目光深沉的道:“若是與咱們家的人有牽扯,你還要查麼?”

陳寧玉一怔,

她沒有想過。

家裡人的話,楊延陵肯定不可能,他像是不愛聽曲兒的,也沒有理由去害銀鈴,還有便是唐氏,楊延康,楊東平,範氏,楊延壽等人。

會在他們中間麼?

陳寧玉忽然有些害怕,楊延陵問的這個問題實在叫人心驚。

難道楊太夫人不讓她查,也是因爲這個?

楊延陵站起來:“這事兒得徹查!”

“什麼?”陳寧玉也霍的站起來,“侯爺剛纔不是說,可能會是……”

“不管是誰,這事兒必須弄個清楚。”楊延陵叫人把大管事羅善才叫來。

羅善才正吃着晚飯呢,聽說楊延陵要見他,也不敢再多吃一口,放下筷子,一路就跑過來,行禮道:“侯爺有何吩咐?”

“把霜紅苑的人都抓了,問清楚這幾日都做了什麼。”

羅善才吃驚道:“侯爺,這是爲何?”

“銀鈴這事兒必是人爲,你給我查清楚!”楊延陵十分嚴厲,“這個時間露過面的下人也抓了,一個人都不能漏。”

羅善才驚疑:“侯爺,太夫人吩咐,明兒就把銀鈴葬了,怎麼侯爺,”他低頭道,“小人不明白。”

“你聽我的就是,祖母那裡,我自會去說。”

羅善才也知這侯府要論起來,都是楊延陵的,哪裡敢反對,立時就去執行。

“先吃飯。”楊延陵吩咐。

陳寧玉叫下人端來飯菜。

這頓飯吃得索然無味。

就在下人們來收拾桌子時,楊太夫人來了。

“祖母怎麼來了?”楊延陵笑了笑,“原本稍後我還想去您那兒,把這事交代下。”

楊太夫人臉上有些怒色,先是看了陳寧玉一眼,才質問道:“我都跟羅管事說了,把銀鈴明兒下葬,你又多什麼事?還把人都抓了審問,搞得一整個府都不安寧。”

楊延陵道:“我是都督,家裡出了人命豈能草草了事?又說什麼安寧,有道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到底哪個覺得不安寧?”

楊太夫人被他說得噎住。

楊延陵斬釘截鐵的道:“其他的祖母不必說了,這事兒必須查,不管是不是意外,最後都得有個說法。”

楊太夫人不好再說,只又看了看陳寧玉。

陳寧玉知道她是想自己勸勸楊延陵,可他是很固執的人,她怎麼勸?再說,一開始她也希望查,只是沒有楊延陵想得那麼多。

可不勸罷,好似會讓楊太夫人失望。

見她這個樣子,楊延陵挑眉道:“你剛纔也勸過了,不要多說,別叫我不高興。”

這眼力見兒,真不是吹的!

陳寧玉向楊太夫人投去無奈一撇。

楊太夫人便當陳寧玉盡了力,只得作罷。

聽說爲一個銀鈴大費周章,唐氏撇撇嘴道:“也是閒着功夫多,不過是個伶人而已,死了就死了,還有這功夫查呢。”

楊延康眼睛轉了轉道:“這回二房怕是要倒黴了。”

“怎麼說?”唐氏忙問。

這母子兩個平常不在一處吃飯,不過楊延康怕唐氏唸叨,偶爾也會來一趟,今日便在這兒,他詭異的笑了笑道:“二叔常去霜紅苑聽銀鈴唱曲兒的,大哥有次還問起的。”

“哦?”唐氏對二房一向有意見,幸災樂禍道,“那是好事兒,最好就是你二叔做得,把他們趕出去得了,我見他們一家也煩心的很。”

楊延康壓低聲音:“還有更有趣的呢。”

唐氏眼睛一亮。

“二哥也喜歡銀鈴,我有回見到他賞給銀鈴好些錢。”

“不是罷?”唐氏吃驚,“延壽看起來老老實實的,不像是會做這事兒的。”

“二哥那是真心。”楊延康嘆口氣,“這回銀鈴死了,只怕二哥傷心的很呢。”

唐氏冷笑:“也是爬不上牆的東西,你二嬸還想給他說安陽伯的孫女兒呢,結果看上誰不好,看上個伶人!”又警告楊延康,“你莫要學他,將來得個好差事,爲娘給你選個好媳婦,知道不?”

楊延康點頭:“這還用說,那些不過是奴,我要娶也得娶個像大嫂一般的。”

唐氏抽了下嘴角:“她有什麼好的?”

“長得好啊,而且也挺能幹。”楊延康摸摸下巴,“可惜了,不然嫁給三皇子,三皇子定會記得我這個媒人。”

“媒人?”唐氏一巴掌就拍他頭上,“果真上回是你做的好事!幸好沒有讓你祖母曉得,不然看你怎麼辦,我也護不了你。”

“哎,這不是沒成麼。”楊延康道,“現三皇子也不理我了,真是白忙活一場。”

唐氏白他一眼:“你正經找個差事做纔是真,不枉我養你這麼大!”

楊延康笑嘻嘻的應了聲是。

到得戌時,羅善才派人請楊延陵去,像是問出了什麼。

陳寧玉也要跟着。

楊延陵回頭道:“這事你莫管,小心嚇着了。等我問清楚後,再說與你聽。”

陳寧玉看外頭黑漆漆的,想到這銀鈴多半又是被人害死的,心裡還真有些發毛,便聽他的沒有去,可是楊延陵很久都沒有回來。

她叫碧桃去看,碧桃回來說二房的人也都去了。

陳寧玉微微皺了皺眉。

她以爲就算跟家裡人有關,也不至於那麼快就波及到。

楊延陵剛纔讓她迴避,該不會早想到上面去了罷?他到底要做什麼呢?

她猶豫再三,還是沒有出門。

楊延陵很晚纔回來,見陳寧玉沒有睡,笑問:“不困麼?”

“不困,在想侯爺跟二叔他們說什麼了。”

楊延陵淡淡道:“不過是叫來問幾句,二叔常去找銀鈴聽曲兒,我想問問他可有發現哪裡不對。”他頓了頓,“還在銀鈴那屋搜到一支金釵,你猜是誰送的?”

“誰?”

“二弟。”

陳寧玉瞪大了眼睛:“不是罷?”

“有什麼奇怪?”楊延陵笑了笑。

那笑容看起來竟有幾分殘忍。

陳寧玉猛地就想到回孃家時,太夫人說的事情。

楊延陵定是與楊東平有些仇怨,這次銀鈴之死,他說是說要查清楚,其實並非真實意圖,他主要是爲打擊二房罷?或許他早就知道銀鈴跟楊東平,楊延壽的事情了!

陳寧玉看着面色平靜的楊延陵,只覺得自己對他的瞭解實在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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