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長公主府出來,已是下午。
二人坐上馬車,兩個人誰也不說話。
陳寧玉好歹嫁給楊延陵也有一個月的時間,自然看出他的不悅,所以她也不想去觸黴頭,興許楊延陵只是需要安靜一下。
可楊延陵並不這麼想。
看她低垂着頭,一句話都沒有,他本來壓下去的怒火一下子又冒出來,伸手就掰過她的臉,狠狠吻了下去。
陳寧玉嚇一跳,接着又覺嘴脣猛地一痛,像是有血腥氣涌了出來,她忙伸手推他。
可楊延陵只更加用力,血從她傷口上流出來又被吸走,此刻的他真有些像只猛獸,直到嚐出鹹味越加濃重,她整個人都開始發抖了,才把手放開來。
陳寧玉立時罵道:“你混蛋!”
她剛纔痛的要命,現在嘴脣肯定腫了。
看她都有些眼淚汪汪,楊延陵不免心軟,可想到之前的事情,又覺得極不舒服,可這種情緒他說不清楚,要說那二人有什麼,總覺得不應該。
傅朝清若真喜歡陳寧玉,陳寧玉也喜歡他,早該成親了罷?
正如長公主說的,二人青梅竹馬,何至於還輪到他來娶她呢?
可這二人的眼神……
楊延陵弄不明白。
他忽地問道:“我問你,若傅二公子當初要娶你,你是不是就嫁給他了?”
陳寧玉對這事兒自然有些做賊心虛,她當時確實希望傅朝清能娶他,可要真得老實回答,楊延陵會不會又生氣?
“怎不答我?”楊延陵挑眉。
陳寧玉道:“侯爺未免問的太過奇怪,我一個姑娘家,何時能做主自己的婚姻大事?若祖母,父親同意,我自然就會嫁給那個人。”
楊延陵冷哼一聲:“好聰明的回答,那你嫁我,也是了?只是因你祖母,父親?你自己的想法呢?”
“我自然願意的。”陳寧玉這回沒有猶豫。
當時傅朝清不肯娶她,三皇子又步步緊逼,楊延陵救過她,條件又樣樣不錯,她那時是真得願意。
楊延陵稍許舒服了一些,臉色也緩和了,伸手摸摸她嘴脣:“還疼麼?”
現在才知道來安撫,剛纔也不知發什麼瘋,竟然會懷疑她跟傅朝清,就算她喜歡過,可她嫁給他了,自然就都是過去的事情,她也不會再有任何念頭。
陳寧玉想着,又覺好笑。
“侯爺剛纔是吃醋了麼?”她揶揄。
楊延陵手指一頓,大腦空白了片刻,就覺得臉頰有些燥起來。
吃醋?
他竟然會吃醋麼?
楊延陵怎麼會承認,他收回手淡淡道:“爺長這麼大,從來不知道醋是什麼味道的。”
陳寧玉噗嗤笑了。
“你笑什麼?”楊延陵羞惱,“是嫌爺還不夠疼你是麼?”
他大手一伸,又把陳寧玉抓過去,又啃又吸的。
陳寧玉忙求饒:“是我錯了,侯爺……”她含糊不清的道,“侯爺絕對沒有吃過醋。”
楊延陵也不想真得把她弄很痛,便放開手。
陳寧玉鬆口氣,嘴脣總算保住了。
到得侯府,二人同楊太夫人說一聲,便回了院子。
眼見天也不早,做不成什麼事情,陳寧玉索性把黃曆拿出來,指給楊延陵看:“這日適合動土,到時候我就挖塘了,下回侯爺得空同我去跟祖母說一聲。”
雖然這院子是楊延陵的,可是太夫人畢竟是長輩,還是知會下比較好。
楊延陵問:“你都想好怎麼弄了?”
“想好了,進來通道兩邊種些杏樹,春天那杏花一開很美的,還有杏子吃呢,三四進院那裡堆兩座假山,再建個小亭子……”
楊延陵打斷她:“不是照你孃家那樣麼,怎麼又要堆假山?”
陳寧玉笑道:“侯爺不是喜歡假山麼,哪兒都能照我的喜好,這院子又不是我一個人的。”
府裡園子裡就有一片片的假山,當時她記得楊芙說楊延陵喜歡的,所以就算別人不喜,也不可能拆掉,當然,她也沒有忘記,就是在那裡,她遇到了三皇子。
“總算還有點兒良心。”楊延陵很高興。
“我什麼時候沒良心了?”陳寧玉說着,又覺得嘴脣發痛,不由放肆道,“侯爺,要不咱們晚上吃餃子罷,讓侯爺嚐嚐醋的味道,省得一輩子都沒吃過。”
楊延陵恨不得伸手掐她。
陳寧玉笑得肩頭聳動。
不知爲何,看到楊延陵這樣,她忽然覺得挺好玩的。
楊延陵看她調皮,也按捺不住,吩咐丫環:“就吃餃子,做好了放着,都出去。”
谷秋丹秋忙告退。
楊延陵把陳寧玉打橫一抱,就往臥房去了。
兩個人一直到天黑纔出來,陳寧玉雙腿都有些發酸,她終於知道,輕易還是不要惹他爲好,不然,下回指不定就下不了牀了。
到得月底,終於有陳寧華的消息,她被晉封爲婕妤。
之前入宮時,因是侯府之女,她被封了個婉儀的稱號,現在這婕妤可是四品,不比婉儀這等容易得的,陳寧玉心想,短短時間,她連跳兩級,看來在宮裡混得不錯。
大概是得了一些皇帝的寵愛罷。
對陳寧華來說,這應是好事,可陳寧玉這兒,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只是個人過個人的日子。
因楊太夫人也批准,院子裡現在已經開始動工了,楊延陵嫌人來人往的吵鬧,暫時叫陳寧玉與他搬到旁邊一個院子住,那院子是個二進的,不過他們人不多,勉強住得下。
到此時,她嫁進楊家也有兩個多月,楊太夫人有日把陳寧玉叫來說話。
“衛國公家辦宴席,我原本應去的,只近些日子身體不舒服。”眼見陳寧玉擔心,她笑道,“大夫看過,沒什麼大礙,但這等天氣,我卻曬不得,你便與你母親,二嬸,還有芙兒靜兒去罷。”
陳寧玉便叫楊太夫人注意身體,又問衛國公與他們侯府關係如何。
“衛國公府太夫人可是我堂妹呢,往常都有來往,延陵成親,他們家也來人的,不過你也沒見着,這會兒正好去認一認。”
陳寧玉應了一聲。
“以後這種聚會是常有的,不比以前。”楊太夫人揉揉額頭,自從楊延陵做了左都督之後,人情上的事情多了好些,不能常拒絕,她其實反倒是喜歡冷清一點。
不過這冷清,又代表了家族中落,並不是好事。
她又道:“你是延陵的妻子,等誥命下來,便是一品夫人了,這家中事宜多數還是要你操持的。”
陳寧玉一怔:“侯爺去求了誥命了?”
楊太夫人奇怪:“你還不知?”又忽地笑了,“怕是想給你驚喜,你便當做不知罷,這孩子……”她看了看陳寧玉,意味深長,“倒是會花心思了。”
陳寧玉的臉不由一紅。
第二日,用過早飯,她便同唐氏幾人去衛國公府。
這衛國公的爵位也是當年開國皇帝封賜下來的,一晃百年,衛國公府沒有像好些府邸或被奪爵,或抄家問斬,仍是穩當當的落在京城。
唐氏在路上便叮囑陳寧玉:“許太夫人不喜小輩多嘴,你到時也不用怎麼開口。”
陳寧玉無言,她是見不得人還是怎麼,開個口都不行?
範氏笑道:“大嫂也恁小心了,再說,寧玉像是個不會說話的人麼?指不定太夫人很喜歡她呢。”
“又不是隻有太夫人。”唐氏道,“今兒好些人呢,她原先是做姑娘的,如今才嫁進來多久,哪裡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我也是怕她犯錯。”
“還是小瞧你兒媳了,大嫂,延陵看中的,能笨到哪兒去。”
唐氏恨不得就說“要你管這閒事”。
二人脣槍舌劍的,陳寧玉一句話沒插嘴。
到得衛國公府,便見外頭好些車馬,她有些好奇,問範氏:“這辦什麼聚會啊,這麼多人?”
範氏看她主動,很親切的拉住她手道:“是他們國公府大公子要娶妻呢,你當什麼。”
那是嫡長孫啊,也就是世子了,難怪!
她不由得想到武定侯府那次,也是好些人,看來這種古代“鑽石單身漢”真是搶手得很,她心念一動,側頭看了看楊芙,楊靜。
既然兩家也是沾親帶故的,範氏有沒有念頭,想把楊芙嫁去呢?
像是看出她的想法,範氏笑了笑:“許太夫人早有看中的,只順便藉着與衆家聚一聚,像這樣的,他們衛國公府每年都會辦上一兩回,也就咱們府最不愛弄這些。”又看看陳寧玉,“陳家也是,都是不愛熱鬧的。”
陳寧玉想想倒真是,她記憶裡,陳家確實不怎麼請人來玩,便是請,也都是很有交情的。
一衆人進去,很快就到內院堂屋。
屋裡屋外這會兒都好些人了。
陳寧玉看着,那是一個人都不認識,只隨着唐氏,範氏,跟着認認人。
其中有不太理會她的,也有好些主動要與她交好的,但她不知這些人的低,不知他們家族與侯府關係好不好,反正唐氏是一句不提點,她便也表現的不親不遠。
正當這會兒又有客人來,而且像是個貴客,陳寧玉只見好些夫人都迎上去,便也跟過去瞧瞧。
豈料來人卻是華英長公主,陳寧玉立時就失去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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