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陳寧玉醒來,就覺得渾身痠痛,她一點也不想動,可是今兒不一樣,應該說以後都不一樣了,她每日都需得去給楊太夫人,給唐氏請安。
看她皺着眉頭要爬起來,楊延陵手一伸,又把她抱住,叫她趴在自己身上。
陳寧玉原本昨晚收拾好穿了裡衣睡的,結果他嫌抱着不舒服,硬是脫掉了,現大白天光着真不好意思,她紅着臉道:“侯爺,時辰不早了。”
“急什麼。”楊延陵道,“你們陳家規矩真那麼多,非得早起?”
“這倒不是,在家裡,我其實也常晚起的。”陳寧玉看着他,見他長眉斜飛,鼻子高挺,一雙眼睛神采飛揚,纔想起昨晚根本也沒空打量他,現離那麼近,只覺養眼,不過也難怪,他祖父可是京都第一美男子呢。
楊延陵笑道:“這就行了,以後也不用如此。”
陳寧玉奇怪:“不用去給祖母,母親請安麼?”
“不用每日去,到時我與她們說一聲便是了。”
陳寧玉沒想到他這麼開明,可他要是真去說,指不定楊太夫人跟唐氏會以爲是她攛掇的,她這才嫁進來就給人印象不好,未免失敗。
“暫時還是不要了,侯爺,等以後再說罷?”她得先摸摸這家人的底啊。
楊延陵不置可否,手在她後背撫了撫,忽地問道:“你那兒還疼麼?”
雖然他早前就聽說會疼,可不知會那麼疼,昨晚上她又哭又喊疼的,沒把他給驚得成不了事,幸好慢慢撫慰總算是好了,只是不知這疼到底怎麼治,他皺了皺眉:“這請大夫看也不成罷。”
陳寧玉聽到這個本來有些害羞,可後面一句卻叫她有些想笑。
“怎麼?”楊延陵看她這表情,不由挑眉問,“哪兒不對?”
“沒什麼,侯爺不用擔心,這傷慢慢就會長好了。”
“不礙事?”
“不礙事。”陳寧玉解釋道,“嫁之前,有媽媽提過這事兒的,過些日子就行。”
楊延陵唔一聲:“那就好。”
陳寧玉便起身去拿裡衣。
誰料楊延陵不肯讓她走,手一用力,她又跌倒在他懷裡。
陳寧玉無言。
“侯爺,再不起來,真晚了。”她顰眉。
楊延陵卻把大手罩在她後腦,往下微微一壓,她不由自主就貼到他脣上去了。
外面幾個丫環左等右等,不見二人出來。
好一會兒,陳寧玉才喚她們進去伺候,她臉上紅色還未褪去,剛剛把裡衣穿好,楊延陵卻已經穿齊了,看起來神清氣爽。
丹秋忙端水給她洗漱,又是梳頭,上妝。
早膳很快也拿來了,擺了滿滿一桌。
楊延陵吃得慢條斯理,倒是陳寧玉很快就吃完了。
今日是新婚第一天,她真的不想太遲。
好不容易等楊延陵用完,二人才前往大堂。
這時候,楊家衆人都到了。
果然他們是最遲的。
陳寧玉斜睨楊延陵一眼,無可奈何,剛纔明明都要起來了,他非得鬧,她渾身上下遭殃了一回,又耽擱了好些時間。
男人果然都是色胚!
下人們拿來錦墊,二人跪下去給楊太夫人,唐氏敬茶,又與其他人見禮。
長輩們都送了東西。
唐氏皮笑肉不笑道:“今兒是第一日,來晚些也無甚,以後可要注意了。”
這話自然是對陳寧玉說的。
誰料不等她開口,楊延陵挑眉道:“正巧說到這個,祖母,您也喜歡清靜的,我看寧玉每日請安便免了,就與母親,二嬸一般,三五天來見一見祖母可行?”
陳寧玉頭疼,之前才同他說晚一些提,這倒好,直接就給她做了決定了。
楊太夫人倒是沒什麼,笑了笑道:“寧玉原先在家中,也慣得太夫人疼的,如今嫁過來,也一樣,你說什麼便什麼罷。”
唐氏本來在楊延陵面前就沒母親的威勢,如今他娶個妻子,也想照搬?她冷笑一聲:“母親,哪個做兒媳的,剛嫁到家裡,就這般偷懶的?別說還是侯門大戶出來的,傳出去,不叫人笑話?”
楊延陵從來不把她的話放在眼裡,淡淡道:“祖母都已經準了,還有何好說。”
唐氏氣得臉色鐵青,朝陳寧玉看去:“你是兒媳婦,你自己說說,像不像話?”
這火立時就燒到她身上了。
陳寧玉雖然也生氣,不過她看得出來楊延陵與唐氏關係不好,作爲妻子,她不可能與婆婆統一戰線,可這話不好答,天下沒有說媳婦每日不給婆婆請安的道理,可她承認了,便是說楊延陵不對,真是左右爲難。
“你問她作甚?”楊延陵搶先道,“要問就問我,又不是她提出來的。”
唐氏臉都丟盡了,紅着眼睛看楊太夫人:“母親,您說說,這日子我還怎麼過?”
楊太夫人嘆口氣:“延陵,你也實不該,快些與你母親道歉。”
楊延陵哪裡聽。
衆人免不得都把目光投到陳寧玉身上。
陳寧玉默然,他這夫婿在家裡原是個霸王,誰的話都不聽,她幹什麼要去觸黴頭?只把頭更低一些,表示嫁雞隨雞。
範氏戲看夠了,笑了笑道:“大嫂,延陵這是剛娶了妻子,知道憐惜人了,大嫂應該高興纔是麼,母親原也不讓咱們日日去的,如今寧玉剛嫁過來,也不必如此。”
楊延康走到唐氏身邊,安慰的拍拍她手臂。
爲這個親兒子,她也得打落牙齒和血吞呢,唐氏板着臉道:“你們既一個個都這麼說,也罷了。”
楊太夫人便命人備馬車,去楊家祠堂。
陳寧玉與楊延陵坐在車裡,陳寧玉不說話,楊延陵拉過她的手,右手在她手腕上下慢慢摸索了一會兒,可陳寧玉反應也沒有。
“生氣了?”楊延陵側頭瞧她。
“沒有,只對剛纔的事兒還未適應。”陳寧玉語氣淡淡。
楊延陵笑起來:“還說沒生氣,其實我不過怕母親爲難你罷了,我的妻子,可不能每日去她面前立規矩。”
陳寧玉一怔。
二人關係竟那麼差麼?
“母親看着也不像是……”
“她在我這兒受了好些氣了。”楊延陵頭一回親近女人,這手就控制不住,索性把她抱在腿上,才說道,“如今多了一個人,你說她會怎麼着?人都是喜歡捏軟柿子的。”
陳寧玉問:“我看着像是軟的?”
“看着是像軟的。”他目光一路往下,湊到她耳邊道:“摸着也是。”
陳寧玉臉騰地紅了。
楊延康看她害羞的樣子,哈哈大笑。
這人從頭到尾都透着肆無忌憚的感覺,直到去了祠堂才完全收斂,他面色肅然,甚至有些沉痛。
陳寧玉心想,到底那裡有他雙親,想她只沒了母親都遭過罪,哪怕是有太夫人在,那年也落了池塘,可楊延陵雙親都沒有,想想還真是怪叫人可憐的。
從祠堂回來,他明顯還未恢復情緒。
陳寧玉安慰道:“父親母親定然能看到的,我嫁過來,祖母也說,娘在天之靈一定會高興。”
楊延陵嘆口氣,揉揉她的頭髮問:“你繼母對你好麼?”
“算不得好,也算不得太壞罷。”陳寧玉笑笑,“也不能太過苛求她。”
他挑了挑眉,“但人總是容易得寸進尺。”
“你是在說母親?”唐氏?
“我是在說好些人。”楊延陵抱住她往後一靠,“你嫁與我,至少在這家裡,誰也不用怕,所以哪個欺負你,你都不用留情面。”
這應該算是好事。
哪個姑娘嫁到夫家不怕受欺負?上回章知府與他夫人,陳寧玉就有些害怕呢,生怕日日受教訓,可現在,連給祖母,母親請安都不用常去。
說實話,她還是挺高興的,雖然不太禮貌。
“既然侯爺這麼說了,我自然聽從。”她笑眯眯。
楊延陵閉起眼睛:“我睡一會兒。”又抱緊她些,“你也歇息下,昨兒累了罷?”
他這一說,她還真有些倦意,微微合上眼。
可他身上男子氣很重,聞着那味道,像是能感覺到西北的空闊荒涼,她不由得又睜開眼睛。
此刻,她半個身子都在他懷裡,他的手摟着自己的腰。
她再看看自己的手,竟然也是環抱住他的腰的。
那麼隨意,竟不像是原先的陌生。
可能還是因爲他直爽的性子,看他說話行動,都已經完完全全把她當成自己人了,這個男人,代入丈夫的角色還真是快。
陳寧玉好笑,也沒有換姿勢,又閉目睡了起來。
等到馬車到了,她才醒來。
楊延陵笑道:“你睡得真香。”
“侯爺不是也在睡麼?”
“美人在懷,可不容易。”他手老實不客氣的到處揉捏。
剛纔他早早醒了,偏偏陳寧玉正睡着,他見她在夢裡也這般美,好好欣賞了一回,可惜怕動了驚醒她,便一直忍着,現在自是不一樣。
陳寧玉忙抓住他道:“要下車了。”
楊延陵一笑:“也罷,來日方長。”
陳寧玉無言,想起一事,輕聲問:“侯爺,您真沒有通房什麼的?”
她早上起來,一個伺候他的丫環沒見到,正如昨日下人稟告的一樣。
“要來作甚,我早晚會有妻子。”楊延陵挑眉,“怎麼,莫非你覺得院子裡冷清了一些?”
“沒有,當然沒有!”陳寧玉立刻回答。
楊延陵哈哈笑了,拉着她下車。
這人是色了一些,不過幸好沒有亂七八糟的女人,也便算了,只能自個兒多奉獻一點,陳寧玉自己開導自己,怎麼說,又算一件好事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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