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時隔一年半,他又回來了!
巴羅夫看着漸漸清晰的青色石牆,心中激盪不已。
事實上,他從接到命令起心情就沒有平息過,四王子殿下像預期中的那樣擊潰了提費科,而且還幹得如此乾淨利落,結果再一次證明,沒有人能抵擋西境領主的大軍。
當然,現在仍稱呼羅蘭爲西境領主已經不太合適了。
他如今是溫布頓三世的唯一獨子,血脈傳承者,王室的合法繼承人。
登基的障礙已一掃而空。
可以預見,羅蘭很快就會加冕爲王。
而他,也將會成爲權力僅次於國王之下的御前首相……這份喜悅讓巴羅夫沉浸在無邊的遐想當中——當那些惦記着自己的「老朋友」看到自己攀登到了他們想都不敢想的高位上時,會露出怎樣的表情?震驚、嫉妒、羨慕、哪怕咬牙切齒也不得不強顏歡笑,拼命討好?這些場景光是想想都讓他身心愉悅。如果能讓自己曾經的導師,財務大臣勞倫.穆爾看到這一幕就更好了。
……
水泥船緩緩停靠在郊外碼頭,巴羅夫走下棧橋,和同行的凱莫.斯垂爾等人一道,在第一軍士兵的護送下穿過熟悉的街道,進入內城王宮。
雙塔宮殿依然和記憶中的模樣一樣雄偉,以前他只能在市政廳的小屋中遠遠遙望,現在卻可光明正大的走進宮殿內部。
直上高塔書房,他再次見到了羅蘭.溫布頓。
巴羅夫懷着激動的心情單膝跪下道:“陛下,灰堡王國是您的了!”
“事實上還沒有,東境和北地目前仍然是提費科殘餘勢力的地盤,”羅蘭笑了笑,“快起來吧,我們還有許多重要的事情要談。”
他的神情一如既往,語調平和,易於近人,像是完全不受即將稱王的影響一般。巴羅夫態度更加恭敬,他緩緩站起身,撫胸應道,“是,陛下。”
“目前排在首位的任務是維持王都運轉,這一點我已經在信裡交代過,”羅蘭倒了杯熱茶,遞到他面前,“你有初步的方案了嗎?”
巴羅夫連忙接過茶杯,“只是保持現有秩序的話不難做到,您把那些小貴族交給我來處理吧,他們會懂得選擇利弊的。而且我還從邊陲區帶來了十名最傑出的弟子,有的精通商業,有的擅長稅務,即使我不在這兒,有他們盯着市政廳,那幫貴族也偷不走什麼油水。”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不過您得讓留守的第一軍配合他們的監督工作,沒有武力做保障,監督很難起到應有的警告作用。”
羅蘭看起來有些意外,“你不想待在王都嗎?”
“當然不,陛下,”巴羅夫毫不猶豫地回答道,“無冬城的政務要複雜且重要得多,我無法離開太長時間,如果您親自去處理這些瑣事,又太耗費精神了。請讓我繼續爲您管理無冬城市政廳吧,在您身邊效力纔是我適合做的事。”
他心裡想得很清楚,陛下既然認定無冬城是灰堡的新都城,那麼它遲早會超過這座城市——如今前者的人口和發展潛力都已經將王都甩在身後,隨着新一批招募計劃的展開,它的規模無疑會超過四大王國任何一座大城。留在王都固然可以體驗那些「老朋友」的哀嚎,但聽多了也會膩煩,而且這些哀嚎不會帶來權力,反而會使自己逐漸遠離權力中心。只有經常出現在羅蘭陛下的面前,才能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這一點巴羅夫心知肚明。
羅蘭饒有興致地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直到他心虛的低下頭去,才應允道,“那就這樣吧,不過前提是王都不會因爲更換市政廳官員而導致混亂。你應該清楚,我需要這座城市的每一個人口。”
……
隨後陛下仔細詢問了長歌區的礦業開採和農耕播種情況,特別是後者,細緻到農奴的責任田劃分與晉升規則有沒有宣講到位上。好在巴羅夫對羅蘭的偏好一清二楚,這方面都有向培羅事先了解過,回答得十分流暢,讓陛下聽得不住地點頭。
一下午的時間很快過去,當問完最後一個問題,羅蘭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幹得不錯,這樣我在外面帶軍作戰也能放下心來了。先去吃晚餐吧,明天我們再好好談下長歌區的發展規劃。”
“是……”巴羅夫猶豫了下,他發現對方這麼多問題裡,唯獨沒有加冕一事,“陛下,您準備何時登基爲王,昭告天下?”
“目前還沒有這個打算。”羅蘭輕鬆地回道。
“什麼?”市政廳總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種事情越早實施越好啊!它能給您帶來巨大的聲望,還可以凝聚領地子民的人心,對您沒有任何壞處!爲什麼您——”
“因爲時間,”羅蘭打斷了他的話,起身走到窗邊,遙望黃昏下的雄偉城市,“我向禮儀官詢問過,一個完整的登基典禮需要花上數月時間來準備,除開鑄造黃金冠冕和寶石權杖,還要向教會和其他三國發出邀請,等他們派出的使者抵達後才能開始。就算剔除掉赫爾梅斯聖城、永冬和狼心,光是聯繫晨曦也得花上一個多月,這樣會嚴重拖累春季攻勢的下半段作戰目標。”
“您可以簡化這個過程……”
“那樣帶來的聲望就會大打折扣,甚至是負面影響了,”他聳肩道,“就連提費科都遵照了這個流程,我總不能顯得比他還着急。不過派往晨曦的大使很快就會出發,我會讓他把這個消息一併帶過去的,等得到確切答覆了,再考慮這件事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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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羅夫告退後,羅蘭輕輕吐出口氣。
他還有一個理由未向對方說明,那就是受「廣積糧,緩稱王」的理念影響頗深,現在他只佔據西境一地,地盤尚不足提費科稱王時的三分之一,在教會未正式進攻晨曦王國前還是收斂點比較好,萬一赫爾梅斯將目標優先對準自己就麻煩了——他雖然已不懼和教會公然翻臉,但也不想替別人拉仇恨。
接着他將凱莫.斯垂爾召到了書房。
希望自己的首席鍊金師已經有了懾服王都鍊金協會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