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毫無生氣的頭像,清溪把對話框關了。她想把她對他設置的“隱身對其可見”取消。這樣她隱身他就不知道她在,她想了,以前每次他給她回覆信息就是等她下線的時候回覆的,那麼這次也一樣吧,他看不到她的頭像發亮也以爲她下線,說不定馬上就會給她發送消息,那個時候她在現身和他說話,解釋所有的誤會,她知道肯定是他誤會了然後才這樣的。
關掉對話框,她打開好友面板,這一看嚇了一跳,他——不在她設置的朋友那一欄了。這一驚,猶如驚雷從頭頂碾過,讓她整個身體都抖了:他去哪裡了?是真的從她這兒消失了嗎?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偷偷跑了?她的目光雷達一般上上下下搜索,打開所以的欄目搜索,終於找到了他,他——在陌生人那一欄。
清溪再一次流淚,就算是陌生人吧,他還在,總比消失了要強得多。只要他在就好,她一定會有辦法把他找回來的。只是,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陌生人裡面?上網的時間畢竟不久,她不懂這些,試着想要重新把他調上來,出現的提示是讓她重新添加好友,她不懂也不知道怎麼辦。思索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怎麼辦,於是想到了去問別人。這種事情,級別高的人或許會知道吧。她從好友裡面一個個搜尋,找到了一個擁有兩個太陽的人,然後很客氣地詢問,告訴了人家她的一個好友去了陌生人裡面,她想把他提出來卻不行是什麼原因。
那個人發送了一個大笑的表情回覆她:“大概是他把你拖到黑名單裡了?”
“黑名單?”清溪一下子更急:“那怎麼才能夠把他提出來?”
“這個人可能不願意要你了才這樣的吧,有什麼誤會你和他解釋一下,讓他重新加你爲好友不就行了嘛。”
清溪看到了這句話,知道自己真的問對人了,心中感到安慰,急忙回答:“謝謝你,真的謝謝。”
“呵呵,沒什麼,不用謝的。你問的問題,只要我知道的我會告訴你。”
清溪心中感動,或許這個人能夠真的幫助她,不妨像他討一個主意,自己也好儘快地找到他,於是又問:“我給他發送信息他要是不理該怎麼辦?”
那個人看到清溪這樣問,知道她什麼都不懂,發送了一個哈哈大笑的圖片。清溪看着這個圖片,臉一陣陣發燒,她知道是自己的無知讓人家笑話。不過那個人還是給了她解釋:“他把你拉到黑名單就是不想看到你的信息,無論你給他發送多少信息他都看不到,所以他也不會理你。”
清溪又想哭:“爲什麼這樣絕?”
“當然了,進了黑名單就是拒絕呀,等於判了死刑,對方不同意你添加的話,你很難把他提出來。”
清溪只好很誠懇地向那個人道謝,然後集中精力想辦法,她不知道他爲什麼要這樣做,卻想一定要找到給他傳遞消息的渠道。她不相信他看不到她的信息,她要和他解釋,要告訴他自己的心,告訴他自己不接受他的這種方式,告訴他自己不會讓他消失。
又打開了對話框,看着頂端他那灰色的頭像,清溪忍不住落下淚來。她極力剋制了難過,在鍵盤上打字:“燕青,老師,我不知道怎麼稱呼你,以前是叫你老師,因爲你教給我很多知識,我很感謝你,也不會忘記這些。不知道你爲什麼要離開我,不過我不答應。我們說過了,要用這種方式相互陪伴的,你怎麼又這樣做了?你忍心拋棄我嗎?爲什麼又要用這種方式對待我呢?我不要,我就要你和我像以前那樣。也許你不知道你對我的重要,我也從來不敢說這句話,那就是我——也愛你。我習慣了有你的日子,習慣了和你在一起,我不要離開你。真的,我需要你,我想你也丟不下我的吧,還是回來。”
“我知道我有很多地方做錯,可我不是故意,我也知道我做錯了你很生氣。我給你道歉,請你回來,好嗎?”
“你不在,我都不知道怎麼好了。你可能不知道我對你的感情,可你既然說了喜歡我,就不能不管我的。我要你回來,我等你。”
……
她不住地寫,寫到手臂發酸,到最後都不知道自己寫了些什麼。心亂了,神亂了,她不知道她寫的這些信息他是不是能夠看到。剛剛那個網友說他是把她拉進了黑名單,她的信息他看不到。這樣一想,清溪一下子又被自己嚇壞,如果這些信息他看不到該怎麼辦?突然又想到了還有一個地方可以給他留信息,——就是郵箱。當初是他教會了她用郵箱發送郵件的,只是現在這種情況她給他發送郵件他是不是能夠看到?不過,不管怎樣她都要試一試的。
郵箱裡面保存着他發給她的賀卡,很漂亮的圖片,是他當初教她使用郵箱的時候發送的。清溪沒有立刻寫信,她從收件箱裡面把圖片點開,一張張看,心中的悲哀加劇,往日的痕跡她用心保持,也用心呵護他們的這段感情,可爲什麼他就這樣對待她?是……他一直都在敷衍,就像別人以前說過的那樣,網上的人都靠不住,玩弄對方的感情,覺得不新鮮了就會失蹤?是……這樣的嗎?他也這樣?
不,他絕對不是!清溪絕對不相信他是這樣的人。
他們見過的,她相信他是真誠的君子,她相信他。她不會放棄他。
把圖片關掉,她點擊寫信那兩個字,她要給他寫信,不管他是不是能夠看到她都要寫。
她要告訴他:她對他的感情是真誠的,她愛他也是單純的,就像她對大山的愛,對大海的愛,對大自然的愛,她不會給他任何傷害,她不會讓他從她的世界裡面消失……不管怎樣,她都要去挽回,她一定要讓他回來。
猛然醒來的清溪一躍而起,然後急忙穿衣服,就好像是受了別人的控制。雙腳伸進拖鞋裡面就急忙跑到寫字檯前,把電腦的電源****插座,打開電腦,急急地登陸qq,眼睛盯着電腦的右下角,急切地希望從那兒看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結果,很久了……沒有動靜,她的目光終於無法在那個部位安放,突然跌落,摔的粉碎。就那樣,散亂的目光再也無法聚焦,她知道自己的期待落空,他果然看不到自己的信息了。
希望和盼望之後是……失望,絕望……
可是,就算他去了她的陌生人裡面,她進了他的黑名單,她還是不相信他看不到她的信息。肯定是他還在生自己的氣,不想理自己,那麼就給他說幾句好話吧。
她打開了對話框,然後給他寫信息:“怎麼了燕青哥哥,我錯了原諒我好不好?看到我的信息就回答一句吧,好嗎?”
發送完這則信息,她又打開了郵箱給他發送郵件:“燕青哥哥,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就請你不要和我一般見識好嗎?你不是說過我是小孩子嗎?那麼,做爲大人的你就不能不理我,‘大人不計小人過’的,所以你不能不理我。我家裡出了點事,所以白天我會忙,就不能像以前那樣守電腦的,看到我的信息你必須回覆。我下線了,等我再次上線的時候,希望你已經給我做了回覆。”
什麼叫保險?她想她這樣做就叫保險,她要做到萬無一失。她想就算他真的無法從對話框裡面看到她的信息,這個郵箱裡的他總歸能夠看到,只要他看到,一定會給她回覆。
做完這一切,她才關電腦。
回家,忙着做早飯。把早飯端到桌子上的時候,齊佳說:“媽,你是不是又不舒服的厲害?你看看你的臉色,好難看。今天給我爺爺輸液的醫生來了,你讓他給你看看吧。”她的眼睛注視着媽媽,目光裡含滿了擔心。
齊澤洗漱完了也坐到餐桌邊,聽到了女兒的話,擡起眼睛望向清溪,這一眼看去,清溪青白的臉色由不得嚇了他一跳,慌忙問:“你怎麼了,有病的話就早點看看。”
“我什麼事情都沒有。”清溪掩飾地拿起筷子吃飯。
“是不是前天夜裡嚇着你了?”齊澤擔心地看着清溪,“讓我媽媽給你消消驚。”他指的是那晚他爸爸昏迷,他看着爸爸的樣子就害怕的,何況在他媽媽收拾東西的時候是清溪抱着他爸爸的,就想是不是清溪抱着爸爸的時候,看着爸爸昏迷的模樣嚇壞了。
清溪不知道消驚是不是迷信,反正有很多婦女相信這個,就是小孩子受到驚嚇以後,讓懂得的老年婦女用碗盛滿小米再用紅布裹上,在孩子的頭部轉,口中還要念咒語。齊澤的媽媽懂,所以有很多女人把自己受到驚嚇的孩子抱來讓齊澤的媽媽給消驚,說是很靈驗的。清溪聽齊澤這樣說,無奈地笑:“你真是,我又不是小孩子,怎麼……”
“大人小孩都一樣。”齊澤一本正經。
齊佳也笑,她看過奶奶給小孩子消驚的,看起來很有意思。她看着媽媽說:“爸爸說的也許對吧,媽媽要是真的受驚了,就讓奶奶給你消一消吧,就算不管用,也沒有壞處的吧。”媽媽的臉色讓她擔心,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不管怎麼着,媽媽要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