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獨自站在河邊上?這朦朧的天色,是黎明還是黃昏?何處尋問,只覺得眼前竟是花的世界。中間雜着幾朵白薔薇。
她來了,她從山上下來了。靚妝着,彷彿是一身縞白,手裡抱着一大束花。
我說,“你來,給你一朵白薔薇,好簪在襟上。”她微笑說了一句話,只是聽不見。然而似乎我竟沒有摘,她也沒有戴,依舊抱着花兒,向前走了。
擡頭望她去路,只見得兩旁開滿了花,垂滿了花,落滿了花。
我想白花終比紅花好;然而爲何我竟沒有摘,她也竟沒有戴?
前路是什麼地方,爲何不隨她走去?
都過去了,花也隱了,夢也醒了,前路如何?便摘也何曾戴?
一九二一年八月二十日追記
(原載1921年8月26日《晨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