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雯的缺點在於,有的時候,感情看得太重了。
周雯這個人,很有正義感,尤其是對弱者,憐憫心極重。
這樣的情緒,很容易矇蔽雙眼,讓她錯失抓到兇手的好機會。
畢竟有的兇手,看起來是溫和無害的,甚至是有苦衷的。
周雯的仁慈,可能會在某些時候,起到恨不必要的作用,然後放過那些人。
陸小雨在辦案上,沒什麼天分,可是法醫的工作上,卻是一個難得的天才。學起法醫的這些東西來,陸小雨的速度特別快,就像是天生就幹這一行的人一樣。
鼻子的優勢,是陸小雨最大的天賦。
所以陸小雨能夠做到,很多別人做不到的事情。
查案或許陸小雨不行,可是找東西,他絕對不可能認第二。
這幾個人,總有一天需要獨立辦案,不可能一直依靠貝柯漠。
貝柯漠在這個警局,已經幫了十年的忙,她覺得自己總有一天會退休。對這些案子,不再那麼有興趣。而警局的工作,是唐宇堂,孫策和周雯的職業,他們不可能說放棄就放棄。
喬梵音的做法,或許還有些早,但是絕對一點都不多餘。
“小漠,我給你燉湯,你也應該好好補補了。”
“補什麼啊?我之前那樣子,是受到了藥物的影響,現在已經好了。”
“那也不行,你辦案接觸的東西,太多太複雜了,對你身體有太多的影響,補一補對你有好處的。聽我的話,晚上回去喝了湯再睡。”
貝柯漠享受着迎面而來的冷風:“小音,你說這些人的慾望,什麼時候才能滿足?”
因爲人有各種各樣的需求,這個世界纔會變成這個樣子吧。
喬梵音趁着等紅燈的時候,伸手摸了摸貝柯漠的頭髮:“別爲這些事情操心了。”
“你對案子感興趣,最初也不過是因爲,希望能夠享受辦案的過程不是嗎?”
貝柯漠轉過頭去,看着外面的景色,霓虹閃爍之間,倒映着這個世界的一切。美好的醜惡的,如果不是共存,這個世界怎麼分得清楚,什麼事是對的,什麼是錯的呢?貝柯漠想了想,其實喬梵音說的很對。她只是對這些案子有興趣,享受的是辦案的過程,並不是真的在意,人性的黑與白。不然也不會放縱,那些兇手去一次次的行兇。
最終貝柯漠還是聽了喬梵音的話,乖乖的喝了湯才睡覺。
喬梵音看着熟睡的貝柯漠,嘆息了一聲。
他不知道應該要怎麼,面對貝柯漠的這種執念。而現在,他可以看得到,貝柯漠的這種執念,因爲他的緣故,而慢慢的消失。
喬梵音不清楚,這對於他們兩個來說,到底是好還是壞。
雖然說,不管貝柯漠是什麼樣的人,喬峰納音都會一樣的喜歡她。
可是也不得不承認,在辦案的時候,貝柯漠真的很動人。
那種光芒,讓人像是吃了罌粟一樣着迷不已。
警局的人們,可就沒有這麼容易入睡了,心裡有事,是怎麼都睡不着的。
唐宇堂嘆息一聲,面對着厚厚的證詞和現場照片:“小漠是走了,非常的瀟灑,可是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誰能告訴我,她平時是怎麼在這些東西里,找到線索的?”
周雯翻了個白眼:“這種工作,你肯定是做不來的。”
孫策面對着,那些供詞,真的不知道說點什麼纔好。
陸小雨相對來說比較輕巧,可以看解剖相關的東西,學習做一個法醫。
周雯頭疼的,面對着那些現場照片:“這麼大量的血跡,兇手身上不可能還乾淨。”
陸小雨點點頭,指了指照片上的某些地方:“血跡的噴濺形狀顯示,兇手的每一下都是計劃好的,希望能夠達到畫作的效果。”
唐宇堂和孫策靠過來:“是啊,這些線條,好像是抽象畫的一部分。”
孫策疑惑的皺起眉頭:“那這個人要表達什麼樣的情感?”
周雯搖了搖頭:“不知道,我不太清楚,關於美術的事情。”
陸小雨眼前一亮:“我知道有一個人,對美術有很深的瞭解。而且她的審美,也和別人很不一樣。或許我們可以問問,她覺得這表達了什麼情感。”
唐宇堂嘴角抽了抽:“你說的,不會是田小米吧?”
“除了她應該沒人對美術,那麼熱愛了吧。”
“可是,田小米的性格,肯定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陸小雨也覺得是:“但是我們現在,沒什麼別的選擇了不是嗎?”
唐宇堂嘆息一聲:“明天早上試試吧,我覺得最好還是帶着小漠,比較保險。她對我們可能什麼都不會說,對小漠,沒準會說一些什麼。”
陸小雨贊成的點頭:“說的很對,就這樣辦吧。”
周雯不明所以:“你們說的這個田小米,我沒記錯的話是個犯人吧。”
“廣玉蘭的那個案子,我也是聽過的。可是,她能夠幫上什麼忙呢?”
於是,唐宇堂幾個人,就將當時的整件事情,講述了一遍。周雯越聽越覺得驚心,沒想到無害的女孩子,也會成爲那種,如同惡魔的存在。雖然廣玉蘭的案子上,田小陌做事非常的極端,手段也很殘忍,可是不得不承認,手法非常的完美。那種結果,營造出來的效果,也讓人覺得,特別的賞心悅目。
總而言之,完全不像是一個,案發現場應該有的樣子。周雯看到現場的照片,也是覺得驚奇不已。根據唐宇堂的說法,死者被發現之前,都是乾乾淨淨的坐着的。
確實這樣的人,能夠理解,他們相同審美的人,是怎麼想的。
第二天一早,貝柯漠來到警局,唐宇堂就對她提議了。
貝柯漠聽到提議之後,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這個設想,是誰提出來的?”
“是小雨,他提出這個想法的,我也覺得,我們應該找個,比較懂美術的人,來解答一下,現場血跡的問題。看起來這些血跡,不全都是偶然噴上去的。”
貝柯漠輕笑:“你們很有進步,果然團結的力量,是非常巨大的。”
陸小雨看着貝柯漠,一副快誇誇我的樣子。
弄的貝柯漠嘴角直抽,只好伸出手,摸了摸陸小雨的頭頂。
“你的進步很大,繼續加油。”
光明之下的陰暗面中,貝柯漠和田小米,面對着面的站着,兩個人就這樣站着,誰也不說話。在旁邊看着的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小漠,你倒是開始問啊?”
貝柯漠拿出現場照片:“田小米,我最近發現了一個,和你有共同愛好的人啊。”
說着,貝柯漠將照片,放在了田小米的面前,讓她看。
田小米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畫得很好啊,不過這個人,對自己不太滿意。”
“你看得懂,這個照片之中,血跡所希望表達的意思嗎?”
田小米淡笑着,回到了自己的畫板之前,塗塗抹抹的,開始自己的創作。似乎並不打算,回答貝柯漠提出來的問題。這讓人們覺得,有些不知所措。
周雯拉了一下,身邊的陸小雨:“你覺得,她會知道嗎?”
陸小雨搖了搖頭:“不清楚,感覺她應該會知道。”
“那爲什麼,她一點反應都沒有啊?”
“你覺得,如果你是她,把你抓進去之後,你還會想要幫助柯漠嗎?”
周雯聳聳肩:“也對,那我們還來這裡找她做什麼?明擺着她根本就不會幫我們。不如換個人問問吧,總能找到,對藝術有深刻理解的人才對。”
貝柯漠沒有因爲,田小米的態度,而選擇離開。
在門外等待了一個半小時,田小米的畫作也就完成了。
滿意的看了看自己的畫,田小米將這幅畫,遞給了貝柯漠。
“你看看,這幅畫裡,你能夠看到什麼?”
貝柯漠拿過畫,認認真真的看了一遍:“你的意思是,她希望那些優點都是自己的?她對自己現在的狀態,很不滿意?可是爲什麼男女都要呢?”
貝柯漠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可能,可是馬上又被她否定了。
這種可能太少見,幾乎不會發生。這件案子很大的指向,就是女性作案。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能夠從這些線條中,看出來的也就只有這些。”
周雯好奇的,探頭看看,那副畫上的東西。
看起來也不知道是什麼,說龍也不是龍,說是馬也不是馬,看起來就像是很多東西拼湊在一起,形成的一個新東西。周雯好奇,這個世界真的有這種東西嗎?
果然藝術家的世界,都是別人無法瞭解的。
周雯更不能理解的,是貝柯漠的理解能力。
也不知道,是要多強的理解能力,才能夠將這個東西,看成一個她要表達的意思。
田小米繼續自己的畫作,對於他們幾個,完全不想要理會的樣子。
貝柯漠站在原地,思考了半天,帶着人離開了。田小米覺得,這個兇手,是在收集所有女孩子,美好的地方,因爲她對自己的現在的情況,非常的不滿意。
收集男人的部分,很可能是因爲,她感情上的不得志。
喬梵音和貝柯漠一起,分析過這個人的心理狀態。
她只會選擇,那些已經拍攝了婚紗照,準備結婚的人下手。說明她也曾經面臨這樣的情況,只是出現了某些問題,導致她的一切都很不順利。因爲不順利,所以心中產生了怨恨,想要讓這些怨恨,在別人的死亡之後,得到緩解。然後,她希望這些,都會是她的。
陸小雨看着貝柯漠,一直盯着那幅畫看,覺得很奇怪。
這幅畫,陸小雨是沒看出端倪來,也沒覺得,是一副什麼有用的東西。
“柯漠,這幅畫你看了三個小時了,看出什麼來了?”
貝柯漠收起這幅畫,畢竟這只是一個,監獄裡的犯人提供的猜想。
不可能作爲任何的證據,存在於這件案子之中。
“田小米的意思,是說這個人,很可能對現在自己的情況不滿意,選擇了一個,最快最省力的解決方式。那就是使用別人美麗的部分,對自己進行包裝。”
周雯嘴角抽了抽:“你的意思是,兇手是將死者砍下來的地方,用在自己身上?”
唐宇堂一口水噴了出去:“不會這麼變態吧?”
孫策嘴裡的東西,也因爲這句話,有些難以下嚥。
“這麼噁心的事情,不會有人做的出來的。”
“這就難說了,總而言之,田小米是這樣認爲的。而這個可能性,也不是沒有。所以,宇唐,儘快想辦法,讓名單上的人們離開這裡。”
唐宇堂看看名單上,其餘的名字,有些不確定的看着貝柯漠。
“可是你們也在名單上,不怕她會找上你們嗎?”
貝柯漠冷笑:“如果能偶股找上我們,儘管來就好了,我倒覺得這樣輕鬆了。”
周雯以手扶額:“我怎麼覺得,這次的兇手,命很不好呢?如果找上了柯漠,對她來說,絕對就是滅頂之災啊。可能她一輩子,都沒想過會有這個可能吧。”
孫策繼續吃着自己的午飯:“小王那邊,有什麼發現嗎?”
“兩名死者的體內,都發現了不等量的安眠藥,以體重來說,應該是深度沉睡。”
“不過很明顯,在孫葉的身上,發現了掙扎的痕跡,說明孫葉的身體有一定抗藥性。”
“孫葉的心臟被剜出,手法非常的生疏,應該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包括之前的兩個死者,可以看得出來,兇手完全沒有,任何接觸這類事情的經驗。”
“但是化妝的技巧,卻非常的嫺熟,你們覺得,沒有可能是一個化妝師?”
唐宇堂點了點頭:“總而言之,不能夠放過任何一個可能。”
“小雨,你和小王,儘可能的,在屍體上,查找到我們需要的線索。”
“周雯,你跟着我和孫策,去婚紗攝影店詢問一下,關於化妝師的事情。”
貝柯漠挑了挑眉,現在這些人,越來越能夠獨立了。
人們自然而然的,按照案子所指的方向,進行調查。婚紗攝影店的老闆表示,有一個化妝師,已經有些日子沒來了。具體是什麼什麼時間開始的,沒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