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兩個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弄得羅瑾瑜很是尷尬。貝柯漠的性格,羅瑾瑜是領教過的,不怎麼擅長和別人交流,但是一旦交流起來,說什麼都讓人覺得信服。
所以只要是對方不說,貝柯漠可能會在這裡,和你對視一天。
喬宇斯打量了對方許久,除了最開始的問候,一個字都沒在聽貝柯漠說出。
時間久了,喬宇斯先繃不住了:“聽說你和音兒在一起了?”
貝柯漠點點頭,還是一句話都沒有,這讓喬宇斯很是無措。雖然也聽說過,貝柯漠這個人,不怎麼喜歡和別人交流,可是他也沒想到,這個人這麼不愛說話。
“你覺得,你會是喬家的好媳婦嗎?”
喬宇斯實在是忍不住了,繼續自己嚴厲的詢問。
貝柯漠擡眼,看了一眼喬宇斯,這才緩緩的回答,喬宇斯的問題。
“什麼纔是好媳婦呢?出身,學歷,還是商業頭腦?我一定要成爲好媳婦嗎?”
喬宇斯瞬間無奈了,這孩子是不是有點,太不會聊天了?哪有和男朋友的父親,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回答這個問題,反問出一堆奇怪的問題。
羅瑾瑜坐在後面,不用想也知道,這個時候喬宇斯是什麼心態。
“你憑什麼覺得,你能夠成爲喬家,以後的夫人呢?”
貝柯漠抿了一口咖啡:“我沒有這個打算啊,談戀愛又不一定要結婚。”
喬宇斯嘴角抽了抽:“喬家雖然並不是什麼,能夠支撐整個經濟命脈的大家族。可是喬家的聲望,絕對能夠保證你,無論想要什麼,都能夠得到,這樣你都不動心?”
貝柯漠淡淡的看着他:“爲什麼要動心?是我的,不是我的很容易區分。”
喬宇斯眨了眨眼睛,沒想到,貝柯漠的心態會如此的平和。
“你敢說,你和音兒在一起,不是爲了他的錢?”
貝柯漠端着咖啡的手,緩緩放了下來:“喬叔叔,錢多少纔夠呢?只要我想,我也可以賺到錢,不過是賺得多或者是賺的少而已。有錢的人活着,沒錢的人還不是一樣要活着。”
喬宇斯覺得有點道理:“錢多的人,不是能夠活得更好嗎?”
貝柯漠微微頷首:“真的是,能夠活得更好嗎?”
喬宇斯有些尷尬,活得確實是不錯,只是很多東西,卻是錢買不到的。前半輩子,爲了錢奔波,後半輩子,因爲前半輩子的奔波而苦惱。浪費的時間,多少錢都買不回來,和兒子的關係,也因爲錢越走越遠。如果不是這個,兒子突然之間選中的未來兒媳,可能情況會越來越糟吧。
貝柯漠撫摸着潔白的杯子:“喬叔叔,你覺得,多少錢能夠彌補過去的歲月?”
喬宇斯抿了抿嘴,低着頭不再說話了。
貝柯漠將望遠鏡,遞給了前面的喬宇斯:“試試看,你會看到不一樣的場景。”
喬宇斯順着貝柯漠,指着的方向看去,吃驚的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玩得如此高興。就像是多年之前,一家三口,第一次來到遊樂場的時候,一模一樣。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喬宇斯裝作恨不經意的,將望遠鏡放了下來。
“那麼,嫁到喬家之後,你打算怎麼做呢?”
“我還沒打算嫁過去,嫁過去再說嫁過去的事情。”
喬宇斯覺得,兩個人已經沒有辦法愉快的聊天了:“這就是你對待長輩的態度嗎?我是聽說,你不怎麼喜歡交流,可是我怎麼說,也是你未來的公公!”
貝柯漠揮了揮手,將身邊的白鹿叫過來,耳語了幾句。
兩分鐘之後,白鹿帶着一杯咖啡過來,放在了喬宇斯的面前。
喬宇斯有些不理解,就算是要點東西,也不需要貝柯漠幫忙吧。
“喬叔叔,演戲很辛苦的,喝點東西休息一下吧。”
這句話一出口,羅瑾瑜就忍不住笑出了聲音。一開始的時候,羅瑾瑜還對喬宇斯的態度,感覺很是奇怪。當喬宇斯第一句話說出來,羅瑾瑜就知道了喬宇斯的意思。
很多電視劇裡面,都覺得,那些有錢人家的父母,都是特別的難纏。
要麼計較女孩子的出身,要麼就是計較女孩子的學歷之類的。
所以這一次,喬宇斯想要扮演一個,非常難纏的公公,看貝柯漠怎麼反應。
結果喬宇斯都沒想到,自己這麼完美的僞裝,竟然會被貝柯漠識破,而且用如此直接的方式,告訴了他。那一瞬間,喬宇斯只能說,自己兒子的眼光真是太好了。
被揭穿之後,喬宇斯還是不動聲色的,端起咖啡輕輕抿了一下。
“我不是很明白,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貝柯漠垂下眼睛,一點點的分析:“眼睛旁邊的笑紋很深,喬叔叔可不像是不苟言笑的人。我進來的時候,喬叔叔就已經在了,說明喬叔叔是看準時間再行動的。”
“最重要的一點,喬叔叔在沉默之後,詢問我的時候,語氣並不強硬。”
雖然一開始的詢問,內容非常的現實,語氣倒是一點都不強硬。
喬宇斯抿了抿嘴,突然笑了出來:“果然你和小云說得一樣聰明。”
貝柯漠淡淡的看了一眼,外面的情況:“叔叔,你來找我,是希望我幫你做什麼?阿姨的懇求我看到了,你的懇求我還不太清楚。”
喬宇斯嘆息一聲:“男人長大之後,都會想要保護弱者,這是一種本能。”
“可是我還沒有到,弱者的程度,沒有辦法讓音兒,開始爲我操心。”
頓了一下,喬宇斯苦笑出來:“可是我就這麼一個,親生的兒子啊。我也希望,和兒子之間的感情,能夠更進一步。而不是停留在,一個桌子上吃飯都沒有話可以說。”
貝柯漠點點頭:“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的。”
夕陽的紅色,掛滿天邊的時候,幾個人才從剛纔的歡樂之中,暫時走出來。
簡冬雲的臉上,笑容一直存在着,喬梵音的眼睛,也溫柔了幾分。
來到了約定的咖啡廳,貝柯漠和喬宇斯,已經聊了許久。看到喬宇斯,喬梵音的樣子,又恢復到了之前的冷漠。對父親的不滿,是一個男孩成長過程中,最爲嚴重的不滿。
因爲父親是男孩子
,成長過程中的榜樣。
一旦覺得父親不好,那麼這個男孩越是成長,就越是覺得和父親疏遠。
喬宇斯有些尷尬,咳嗽了一聲提議道:“我們一家人,很久沒有一起吃飯了。我訂好了位置,不如一起去吃頓飯吧,這幾天我的時間也空出來了,明天你們想去什麼地方啊?”
喬梵音毫不客氣的,拒絕了喬宇斯:“我們也訂了位置,改天再說吧。”
“喬叔叔,是要去吃什麼啊?”
“吃海鮮,這個季節的海鮮不錯,小漠有沒有想吃什麼?“
“那就去吃海鮮吧,小音,你說呢?”
喬梵音溫和的笑了笑:“你想吃,我們就去。”
喬宇斯現在的心情,可以說是非常複雜。兒子同意去吃飯,只因爲外人的一句話。和外人的關係,比和父母的關係,要好太多太多。
夜晚,餐廳頂層,幾個人圍着一個大餐桌,讓貝柯漠有些不自在。
“叔叔,能不能換一個,比較小的桌子啊?”
喬宇斯看了看桌子的大小,因爲人不是特別多,也沒有要太大的桌子。不過既然貝柯漠這樣提議了,喬宇斯可不能不聽。幾個人換了一個,能夠相互挨着的小桌子。在這個地方,用這麼大桌子的吃飯的,基本上都是兩個人。像是這樣一家子,坐在這麼小的地方,着實讓人們摸不着頭腦。
錢這個東西,有的時候,只會讓彼此的距離,越來越遠。
選擇小桌子,貝柯漠也是希望,大家有更多的接觸。
不過小桌子也是有問題的,比如盤子根本就擺不下。這個時候,站在旁邊的湛瀘和白鹿,就起到了作用。他們主要負責幫忙端盤子。
第一道菜上來,喬梵音伺候貝柯漠吃東西,才真的是讓人們大開眼界。
喬宇斯都忘記了,自己是在什麼地方,不可思議的看着自家兒子。
在他的印象裡,兒子一直都是,那種不怎麼和人親近的類型。
現在正在喂別人吃東西,實在是讓喬宇斯不能接受。
“喬叔叔,你有玩過公路賽車嗎?”
簡冬雲在旁邊,推了一下喬宇斯才讓他反應過來:“年輕的時候,去過幾次,可是車技一般。後來接手家族生意了,就不再去了。”
貝柯漠看了看遠處的盤山公路:“這裡也有公路賽車吧。”
“怎麼?你還隊公路賽車有興趣?”
喬宇斯倒不是覺得,什麼女孩子應該有女孩子的樣子,人性本來就是自由的。
女孩子稍微強勢一點,也沒什麼不好。
貝柯漠點點頭:“吃過飯,我們一起過去吧。只不過我不會開車,我的車也沒有帶來,到時候可能要請叔叔,借我一輛車了。”
喬宇斯覺得,自己好像沒太聽明白,貝柯漠話中的意思。
貝柯漠似乎是比較喜歡,公路賽車的。
可是又說自己不會開車,還要人借車給她,這是什麼意思啊?
喬梵音給貝柯漠攏攏頭髮:“是不會開車,可是已經贏兩次公路賽車了。你這樣的人,我要是放開手,以後就肯定找不到了。”
喬宇斯還是沒太明白,只好跟着點頭。
餐桌再一次沉默下來,貝柯漠推了一下,身邊的喬梵音。
喬梵音知道,貝柯漠這都是爲了他好,也不忍心拒絕。雖然內心是抗拒的,還是跟着貝柯漠的指示走。跟喬宇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工作上的事情。
貝柯漠暗暗地翻了個白眼,這一對父子,也太有意思了吧。
誰會在吃飯的時候,閒聊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啊,難道就沒有別的話可以說了嗎?
簡冬雲拉着貝柯漠,說着一些有的沒的。
喬爲音則是在那邊,幫着父子兩個,擺正今天吃飯的實質。
雖然桌子小了一點,可是人和人之間的距離,卻因此而拉近了。貝柯漠的每一個決定,看起來都很無厘頭,可是每一個決定,都讓人覺得,非常的正確。
一頓飯,就在這樣愉快的氣氛之中,結束了。
飯後,幾個人散步去,距離吃飯位置不遠的公路賽車場地。
不意外的,又遇到了羅瑾瑜,似乎在任何一個場地,都會有他的蹤跡。
羅瑾瑜看到喬家,所有的人都來到這裡,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到底貝柯漠是一個什麼存在啊,能夠讓這家人,改變到如此的程度。
貝柯漠的英文並不是很好,原因是根本就不感興趣。
她對於自己不感興趣的東西,是一點都不想要觸碰的。
所以來到這裡,聽着這些人說話,是比較吃力的。
要不是喬梵音,爲了談生意,什麼都會的話,貝柯漠也不會選擇出國旅行。
“叔叔,我們來賽一圈吧。”
喬宇斯驚訝的看着她:“你要和我賽一圈?先不說我在飯店的時候,沒聽明白,你到底是不是會賽車。我的年紀實在是不適合,玩這種刺激的東西啊。”
貝柯漠揮手,讓湛瀘將車開過來,直接把人塞進了車裡。
“叔叔,我相信你絕對可以,讓小音跟着你。”
喬梵音一個沒注意,也被塞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關上了車門。
喬梵音是肯定不會同意,自己不在貝柯漠身邊的:“你根本就不會開車,我不在你身邊,萬一出事了,誰能幫你!小漠聽話別鬧好嗎?”
貝柯漠很是堅持:“如果現在下來,我們兩個就分手。”
喬梵音車門都打開了,可是腳卻遲遲不能落下。
這真可謂是進退兩難的情況,喬梵音好不容易,追到了貝柯漠。現在放手是肯定不可能的,但是看着貝柯漠有危險,而不阻止,那也是不可能的。
喬宇斯更是不明所以,感覺一切發生得實在是太快了。
最後,還是貝柯漠贏了,喬梵音提心吊膽的,坐在了車裡,看着貝柯漠上車。
在湛瀘也坐在車上後,喬梵音纔算是比較放心。
喬宇斯很是尷尬:“兒子,我們這是要做什麼啊?”